“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作为?你难道还想靠这一千名连剑都拿不稳的人打赢这场战争不成?你们残阳军除了会弄这些小把戏还会什么?!”索尔怒视前方那白衣披风的凌冽士兵,他黑剑握手,怒目恶视。
尽管小镇居民们拿起了武器试图反抗,但士兵们所组成的盾墙足以拦下千军万马,只要他们坚守防线,他们就没有失败的道理。
这近八十名烬火士兵,足够屠戮整座小镇的人了。
雪莱知道人们无法敌过眼前的敌人,这不仅是他们的梦魇,更是他们无法翻过的天堑。她可以杀死他们的梦魇,但要消除这个梦魇,光是毁灭其肉身还不够。
不过,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大家听我指挥,不要盲目行动,那样只会徒劳送命。在我跟尼克莱队长行动之后,你们再行动,不用担心,我们会将敌人所有的伪装撕扯下来,让他们以一种真实的姿态呈现在你们面前。
他们,不过是纸老虎而已,只要捅破这层纸,即便是手无寸铁之人,只要拥有不屈意志,也能将其击败。”雪莱甩下这句话后,决然地冲向了索尔。
她那英勇无畏的身姿,给予了人们莫大的激励,人们怒吼着,发出震天嘶吼,正如雪莱所言,即便手持兵器,面对这梦魇本身也无济于事。
他们就算是全部一起上也不可能杀得死一名烬火士兵。
雪莱从腰间抽出银剑,一剑划破了一名烬火士兵的哀泣战甲,锋利的刀刃在高速旋转的破风声中,在哀泣战甲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惊骇伤疤。
再度回切,雪莱沿着破口一剑刺穿了士兵的血肉胸膛,寒风冷气与死亡风刃如旋涡般灌入他体内,顷刻之间令其痛苦毙命。
一脚踢开那早已冰冷的尸体,雪莱不消三秒便当着几十名烬火士兵的面,硬生生杀死了穿着哀泣战甲的烬火士兵。
然而他们只是犹豫了一下,立马听到了索尔的叫喊:“不用管他!他交给我,你们清理广场上的人,尤其是尼克莱,谁都可以活着,他必须得死!”
索尔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欺骗,第二是背叛,这两者加起来足以摧毁任何一名帝国人的心智,他们此生仅有的感情都被欺骗,那期爆发出来的仇恨将会是毁灭性的。
这股仇恨,自然而然的转嫁到了雪莱身上。
“嗡——”黑剑从长空呼啸而来,贴着雪莱腰侧穿过,它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却划破了雪莱的披风,而索尔也是到近距离才发现,眼前敌人的身形,竟是女性。
想到这,他心中已然有了人选。
“雷吉多。”索尔使出了自己唯一的作战资本。
哀泣在她们面前,已是形同虚设,她们的风眼修炼到极致,连这世间的因果循环都能参透,想要找到系于万物之上的崩点,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唯一的胜机便是破法信息差。
在索尔破法的一瞬间,雪莱便挥出了音速一剑,从索尔破法到雪莱挥剑,两者只差了毫厘之数。
两人如同被定格在原地,整整三秒没有动作,三秒过后,两人被一股强大的反弹力量从中介点弹开,各自后退了五米。
尼克莱身陷重围自顾不暇,烬火士兵们拥有巨大优势,正试图向前反推,冲散围剿上来的人群。
索尔被震退后捂着胸口痛苦呻吟,他的战甲被冲碎,有三块碎片深深刺入了他的体内,倒是雪莱,身上有几处擦伤,几片雪白肌肤就这样毫无保留地任寒风凌虐。
她却恍若不知,眼睛死死的盯着索尔。
“早就知道你们是群疯子...战斗起来完全没有顾虑...只是没想到,你们处理破法的方式也如此蛮横粗暴,竟然强行中断我的破法过程...但你,成功了...唔!”索尔必须承认,雪莱成功了,他的破法形态根本没出来,在光柱召唤阶段被雪莱一剑点中崩点,那光柱收缩破碎的时候,他灵魂也如同随之破碎。
“成功了?我不认为,我能力有限,在第二阶段的保底机会中才击中了它,若是比我更强一些的,你恐怕连破法的机会都不会有。哀泣给了你们肉体上的防御,却成为不了你们的心灵屏障不是吗?”雪莱话里有话,索尔捂着胸口痛苦不已,完全没有听进去。
在寒风肆虐下,他的身体能量和生命都消耗的很快,每一缕寒风都如死神镰刀,例行索取它们的过路费用。
索尔试图战斗,却发现自己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还是遭到破法反噬的原因,身体完全使不上来劲,再重点的伤他也受过,从没像今天这般软弱无力的。
雪莱也知道自己奠定了胜局,变得温和起来。
不...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杀心,她明明有如此惊人的实力,为何要手下留情?她一点也不像残阳军的作战风格,至少在索尔眼里是这么认为的。
“你很惊讶?”雪莱勾勒出一个玩味笑容,索尔困惑不已,他想到那还未出现的两人,顿时惊醒。
只是身体已由不得他做主,在他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刚还在向前推进,跟尼克莱围战的士兵们,突然跪倒在地,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连锁倒下。
士兵群当中,一名气势凛然的士兵傲然挺立,他身上冒出滚滚热浪,其温度足以升腾寒气,形成浓雾。
在那最后的灼浪魅影中,索尔终于明白了,她是墨菲,而且还伪装成了看守士兵。
那三名骑兵,尼克莱,全都是她们策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将罗恩送走,好让他去通风报信。
可是,即便如此,她们也不可能挡得住四面八方涌来的...
索尔悚然一惊,他大脑如串流般飞过一个名字。
“梅蒂丝...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出现在...”
恍惚间,广场的战争已然停息,人们停止了嘶吼狂啸,再也听不见如地狱般的悲鸣惨叫,事实上,小镇居民并未出现死亡,倒在地上的全数为烬火士兵。
他们战甲尽碎,如同破裂的蛋壳般惨烈。死状更是惨不忍睹,很难想象,人们究竟积攒了多大的仇恨才会将尸体亵渎成那样。
从雪莱下令开始,人们便再也无所畏惧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输,也不可能死。
有那个名字存在,她会如同神明般庇佑着人们免受侵害。
尼克莱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他一身烬火战甲尽数染红,黑红混杂在一起,如同卡莲信仰的黑火般令人畏惧震颤。
他一路朝着索尔走来,并熟练地扒掉自己战盔、手甲、护臂等器具。
他仍是那般冷漠绝情的眼神,但索尔眼睛却极具放大,再度凝视那双令人惊骇的眼神,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恐惧感从何而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你说的不错,索尔...总得有人去做,总得有人去承担,我认为我们应当共同生存,你们认为只有自己配生存,弱肉强食?也许真的如此简单。”尼克莱拽起了索尔,他全程都没有反抗,也没有怨言。
小镇居民手持武器,注目着高台上的三人,他们很怪异,一人穿着残阳军制服,一人穿着红彤彤的战甲,一人穿着烬火军团的战甲,可他们给人的感觉,却比什么都安全可靠。
尼克莱取下三名骑兵的尸体,亲手为索尔带上了绞索,他亲手执行过上百人的绞刑,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带上绞索。
“你不是尼克莱,你是梅蒂丝...还有墨菲...你们三个,难道想——”尼克莱,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直接一脚踩断了护板。
在人声鼎沸的欢呼声中,尼克莱也终于撕掉了自己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