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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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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寒林雪地

离开西辰地界不过三里,一行数十人便已来到绵延千里的虎辰山脚下。

此时的虎辰山上,碎雪缠针翠含玉、银装裹木松缀天,无边冬木漫天白,尘仙一线纵云霄。

小羽贴身紧罩一套白狍皮衫,脚踏白狍翻毛靴,外裹白狐大氅,一顶白貂绒皮帽将头耳罩得严严实实,露在寒风中的,除了一张冻得红彤彤的小脸,也就只余下外翻的长绒狍丝。

“小羽,外边冷,进车来暖和暖和吧。”平统帝掀开厚厚的皮帘,自车窗向小羽招呼着,一双华贵高眺的凤眼,满溢怜惜之情。

“叔叔您自个儿别着凉才是,我待会儿再来!”此刻的小羽如同一个冬日精灵,顾盼间伶俐可人的雪娃娃,煞是惹人欢喜。

平统帝见其直直稳立雪橇,意气风发地只手把缰,迎风高唤橇前两匹驯鹿,策鞭驰骋于林间雪道之上,巾帼豪气不弱须眉,旋即舒心一笑:“那你小心些才是。”话未说完,无意吸入一口冷气,不由地轻咳几声,只得撂下了沉甸甸的皮帘。

驯鹿其貌甚怪。头,似马非马;角,似鹿非鹿;身,似驴非驴;而蹄,则似牛非牛。此间百姓多称之为“四不象”。它性情温和,力大如牛,只见于严寒之地,以苔藻为生,多被用于拉车引橇,亦或负重乘骑。相较雪地犬而言,驯鹿速度慢了许多,但平统帝本有畏寒之症,倘若置身风雪之中,溯风而上,不须片刻,喘症必会复发。故此,众人慢下速度,选择驯鹿牵车助行。

冷昔主仆一直保持十尺之距,驾车相随。起初,对尾随一事,丁丞相等还颇为紧张,待小羽再三担保,并得了平统帝默许,众人这才敛了敌意,谨慎注视那主仆三人。

驯鹿优雅地迈着长腿,闲庭散步一般蹄踏净雪,无聊的小羽禁不住又回头找寻冷昔踪迹,却与鹿背上正悠哉游哉的司空亦然四目相对。

小羽所寻何人,司空自是知晓。只是,他对冷昔印象着实不佳。这,并非因那日狱中相斗。事实上,冷昔那一掌力道,在小羽求饶后,已被他硬生生收回七成,否则,现今的司空怎能同行?关于这,司空心里很明白。只是,冷昔那出手狠毒、反复不定的性子,与他秉性相距太远。古语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他二人绝非同道中人,却不得不共谋出路,这,也令他稍觉不适。一想到此,司空朝小羽浅笑即止,挥手示意。

正在此时,影侍卫哈奈架着雪犬橇,嗖地自身边窜了过去。小羽当即大叫:“哈奈,教我玩玩……”

一个呼哨,雪犬橇嘎然止住,浓眉黑面的哈奈紧扯缰绳掉头,正气昂扬地望着小羽。“这雪地犬尚未驯化完全,性狠好斗,小姐还是驾鹿滑雪较为妥当。”

“没关系,”小羽下了雪橇,走到那四匹通体不见一丝杂色、有着长长白毛的雪地犬面前,向它们平摊着伸出了掌,雪犬见状,竟弯屈前腿,低了脖颈齐齐伏下,小羽满心欢喜,朝那壮实的汉子得意一笑“你瞧它们,挺温和嘛!”

“对呀!哈奈,这雪犬是的灵物,最通人性,它必是知晓我们墨羽心善,才如此顺贴。你就放心教她,不会有事的。”白齐霄及时的插话,将哈奈的犹豫堵了回去。

傻子都能瞧出平统帝对这上官兄妹的好感,白齐霄怎会不知?在他看来,父皇对墨羽的喜爱之情,远胜于他们三兄弟。故此,这一路上,他对是小羽百般殷勤,千般照顾,却没讨来一丝好脸色。

小羽为了体验雪地犬橇的急速,此次倒很感激他开口相助:“多谢恒王陛下,多谢多谢!”顺势,她便扭头朝雪橇上的哈奈喊道:“小女子说话没用,王爷的话你总该听吧!”

白齐霄没想到如此简单即换得小羽青睐,心中很是受用,没等哈奈开腔,急忙向小羽靠近:“姑娘高兴就好!不过,下次姑娘还是叫我齐霄,我们终究会是一家人嘛。”

小羽一听这话,顿地傻了眼:一家人?她与他一家人?这又从何说起?眼见哈奈自橇上下来,她也顾不得细想,眉开眼笑地从哈奈手中夺过四根犬缰:“我来!我来!”不等小羽在雪橇站稳,哈奈又重迈了上去,在小羽背后伸手助她紧握缰绳,“等等,我先带带你!”

小羽正要回话,转眼间,只觉身后一空,回头再看,哈奈已在十尺之外,表情痛苦地蜷缩成团,倒地不起。诧异至极的小羽尚未抬眼,便觉身旁道冰心彻骨般冷洌的寒光紧紧盯于她。她顿地明白所谓何事,不由心头一恼,头也不回地扬缰一甩,四匹雪犬突受鞭笞,撩开四蹄飞一般窜向雪林深处。

雪犬不比驯鹿,为了保持其速度,驯犬人往往会刻意维持其天生野性。这雪犬有雪狼一半血统,加之野性未泯,惊吓之下,奔驰速度极快。众人尚未回神,它们已带着小羽窜到百丈之外。

虽无飘雪,但雪橇所过之处,雪犬迅疾的奔跑掀起阵阵冰风,震得雪松上积雪纷堕。小羽紧张至极,握缰的手拽得死死,那雪犬颈间的项圈随之越收越紧,继而四犬嘶声猛啸,引来山顶嗡嗡回响。小羽听到雪犬震耳的嘶鸣,愈发无措,耳畔嗖嗖寒风,如刮骨冰刀,生生割过冷脸,掠得脸颊生疼。正在此时,一个人影自背后将她紧抱成团,几个翻滚后,小羽安然平卧于雪地之上。

一旦没了小羽,雪犬速度快了不少。伴着雪犬凌乱的蹄印,空空的雪橇在平整的雪地上滑下两行轨迹,不多会,已消失于密林深处。

“你!!”心有余悸的小羽眼看雪犬橇越滑越远,心下恨然,猛地转身盯着冷昔不苟言笑的寒脸冷笑。“你救我作甚?”冷昔默不作声,侧脸晀视怒气正旺的小羽,漆眸被银亮的雪辉映出茫茫一片澈白。

他越不答话,小羽就越发来气,一股脑地冲上前,对着他胸脯一顿狠捶:“哈奈教我滑雪,哪里又得罪你了?你既如此狠心,又何苦救我?”冷昔一动不动,浑身僵硬如冰,任凭身后白狐大氅在积雪中唰唰抖动。

捶着捶着,小羽气力小了许多,话语也染上泣意。“那小二、哈奈,还有我,在你眼里都算什么?人命关天,你懂不懂?……”顺势,她头一软,靠在冷昔肩头嘤嘤低泣起来。

这问题,又何尝不让冷昔心迷神惑?于他而言,小羽到底算什么?

刚才,远远瞧见小羽与书生寒暄嘻笑,他心中已然不爽;后来,那莽汉竟自背后抱住小羽,胸中憋闷多时之火,便如炸裂一般,蓬勃而发。此情此景之下,他脑海早已空白一片。飞身将那汉子踢开之举,完全不由意志所掌控,只想让他滚开,离小羽远远的。

为此惹怒小羽,致使雪犬受惊狂奔,非他所愿。后来,他紧随其后也不冒然毙犬,并非没得把握,只为避免再次刺激小羽。怎料,小羽却是越来越慌张、四犬奔势亦趋狂乱,倘若再不出手,后果不堪。情急之下,冷昔唯有紧紧抱小羽,一同滚下雪橇才最为稳妥。

小羽哭了片刻,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回头细想,冷昔杀那小二,只为救她;那日闯入大狱也为解她穴道;与兄长相斗亦是一场误会,之后也曾手下留情;自己刚刚却翻脸责斥他无情无义,着实有些理亏。只是,马上向他道歉,小羽又觉尴尬,面子一时难以拉下。

胡思乱想的小羽,还没拿定主意,却陡然发现自己仍旧趴在冷昔肩头,赶紧跳开站于一旁,微红着脸极是不好意思。那双被泪花润得盈盈含波的紫眸,不时偷偷瞥向冷昔,当真与墨眸相视,却又闪躲了瞧向别处,如此模样的小羽、眼神若即若离、俏脸娇媚楚楚,冷昔只瞟过一眼,心房即猛然一缩,顿时气虚胸闷、呼吸急促。

正当二人个怀心思,相对无言之时,冷昔耳廓一动,隐隐听到重物滚动时发出的轰鸣之声。他抬头一看,自山顶凌空滚下一巨大雪球,此刻于他二人头顶不过三丈距离,再逃已然不及。冷昔一慌,猛地将小羽拉入怀中,用大氅将二人紧紧裹住。

“噗……”伴着雪团散开时的轰响,沉沉的雪球重重砸在氅皮之外,周遭顿地漆黑一片、悄然无声。冷昔的背挡去了雪球大部分坠力,小羽并未受到多大震动。只是,当雪球摊成雪丘将二人包住时,四周寒气骤然加重,凉气直侵小羽五脏,四肢不觉颤动如麻。当她紧贴冷昔脖颈裸肤的脸,感受到肌肤之间微微传递的温度时,小羽本能将身子越贴越紧,饥渴地索求暖人的体温。小羽肌肤冰凉的摩擦,带来一阵酥麻,自脖间迅速扩至冷昔全身,滚滚痉彻由心底唤醒他潜伏多年的暖热,一向冰冷的体肤也随之渐渐灼热起来。就这样,二人紧紧相拥,如同绝境中的困兽,彼此依偎,寻求出路。

冷昔自幼于极寒之所练功习武,寒冷对他而言,毫无威胁,小羽则不同。即便能感受冷昔传来的体热,那冰雪从四面八方渗透的寒气依旧让小羽身子越来越凉。稍有迷醉的冷昔察觉到怀中人冰冷如冰、气弱悬丝,心顿一慌,紧紧搂住小羽,暗运丹田之气,借助双足点土之力,二人猛然跃出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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