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贪婪的人类,被魔鬼所玩弄的木偶,为了这样的一把笛子,可以牺牲这么多人,都毫无动摇。
启轩齐笑,却笑的苦涩,他现在算什么?也是同样的玩偶,也是同样的被嘲笑。这么多的人,为了这把笛子,都可以是同样的命运,他们的灵魂,最终都会被笛子里的万魂所摄取。
启轩齐将笛子拿起,寒风将他的衣袂飘扬,让他的沧桑更显的浓重,也让他的美更显的凋零。他这样的人是不适合这样的动荡的,他应该是冷静的,淡淡地做着属于自己的事的,可是一切都不能在去挽回了,都显的太晚了。
“青丝死的时候,将笛子交给了我,你们要找的话,就来找我。”启轩齐淡淡地道。
“毒蚀尸,如果你能把笛子给我们,那么我们可以不追究你从前的事。”沂纭蓼代众人道:“我可以让武林中人都放了你的。”
“如果我可以给你,我又何必等到现在。”启轩齐犀利道:“我只是想给个人一个交代。”
“毒蚀尸,你这是逼我们杀你。”沂纭蓼怒道:“现在且不算你杀了多少的人,就从前而论,你杀的那些江湖中人,我们还没找你算呢。”沂纭蓼威胁到。
“以前是以前,我已经死过两次了,而且,青丝没有任何的错,你们杀了她我还没找你们呢。”启轩齐也冷冷的道:“何况,现在你们只听到我死的消息,我还有再出来杀人吗?”
他的话着实把他们都给堵住了,没有人在论。沉默很久的启轩定站了出来道:“轩齐,你做的认为对的,你就去做,我再也不想和你为敌了。”启轩定颤然:“或许你是对的,从来你都是对的。”
“哥哥。”启轩齐没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到是众人见启轩定倒戈,怒道:“启轩定,纵然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也不可以再这个时候帮着他。”
启轩定无视他们道:“从来他都是对的,是我的错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他从来都是对的。”
“哥哥。”启轩齐还是这样的叫他,道:“哥哥也是无奈的。”
启轩定默然,过了好一会儿道:“有事的话,可以回家的,‘定墨山庄’ 还是要你回去的,我们不能少了你的。”然后看着武林人,森然道:“纵然我可以和武林人为敌,可是我也认为这是我在做我应该做的事。”而后幽幽看着启轩齐,颤然道:“我已经害的他死过一次了,不能再害他了。”
“哥哥。”已经变的沧桑的启轩齐还是这样叫着比他要年轻的启轩定,但是现在他只能看着他带着‘定墨山庄’的人离开,离开这个地方。他不想再害死他的,因为他已经很无奈了。启轩齐相信这一年多,哥哥一定经历了很多的无奈的事,才会变成这样的,武林的浩荡,远不比逍遥自在来的快乐,他也知道哥哥现在的心情是在后悔当初的做法,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了,一切都不能再回去了。而他也不能回去的,他不想害死哥哥的,也不想给‘定墨山庄’ 带来任何的麻烦。他只能让现在的重逢一刻成为回忆,除了青丝之后的美好的回忆。
精灵已经躲在嘲连的身后小声的哭泣了,她现在有一个决定了,她或许真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了。
启轩定已经离开了,他不能与他为敌,可是现在也不能站在武林人的那一边,他只能现在离开了。众人见他离开了,对启轩齐喝道:“毒蚀尸,把笛子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了你的。”
“不能。”启轩齐看着众人道:“交给你们和交给我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是讽刺之意,拿众人也和他相比,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众人显然被惹怒道:“看来和你也是多说无意的,就别怪我伤你了。”
说着就一起攻了过去,启轩齐纵身一跃,跃到了屋顶,拿起笛子慢慢地吹奏,一股股流纹慢慢地在空气中流动出来,众人抵挡不住的都倒在了地上打滚减轻痛苦,一些内力深厚的已经打坐用内力抵挡这股流纹。
启轩齐只觉得一切似乎都扭曲了,他的面前一切似乎都扭曲了,成为一波一波的旋涡,有很多的魂魄从笛子里出来,来到那些人的身边,纠缠着他们的灵魂,撕嘹着他们的魂魄,像是要把他们一起带到笛子里和他们做伴。
精灵是花中的花妖,那笛子现在是对她没有任何的作用的,她见嘲连抵不住,一手拍在她的背后,手心一旋转,一股真气运进了她的体内,嘲连这才好了些。
淡完世间,翩翩飞舞,祝福黑夜,白骨宿红祧,轮回萧度,前世今生,怡笑坟间,转郁孤独,茫茫逝间,翩翩飞舞,躲避一顾。迢递路,谁相顾?恩怨情仇,遣车绝路,春雨相送。临烟波荡,逝雾凝霜。淡笑,一场春雨,一场梦,两不相欠,各自还… …
“他吹的是《白骨相亲》。”嘲连朝身后的精灵低语道。
“那是什么?”精灵是花妖,自然不懂人间的词字。
“《白骨相亲》是说人世间的恩怨情仇,那些相爱的人总是避不过的,也只有到死了才能在地下相见,才能永远的在一起。那时也对人间的旧仇不再欠什么了,自己走自己的路了。也只有这样的曲子才配的上这样的笛子和这样的人了。”嘲连淡淡叹道:“他一定是要吹给她听的。”
“她?”精灵疑惑的问了一句。可是这时嘲连没有再回答她的,而是闭上眼使用内力抵住这股越来越厉害的流纹了。
精灵看向其他人,妲己,香神,风,和涟漪都在用内力抵住这笛声的流纹,也在帮花间的其他人运真气。刀痕在帮倦木枕。花间的人也相对无事了。而那些江湖人士,都是自己在运真气,那些抵不住的人有些死了,有些还在挣扎着。
笛声越来越伤感,诱惑也越来越大,《白骨相亲》这曲子也相对有魔魅般的抽取着人的神经,精灵不知道是不是他因为用这笛子在吹奏才有这样魔力,但是她已经看见有万魂在周围飘荡,嘲笑。不断的飘在他人的头顶,玩弄着,抽取他们的灵魂,将他们的灵魂从身体里撕取出来,再带回到笛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曲终。启轩齐才幽幽地拿下笛子,周身的流纹也不再波荡。他无奈的看着下面的众人,已经死伤无数了。还有的人也精神涣散,继续用内力恢复精神,也没有再管他了。
启轩齐幽幽地望了眼,转身从屋顶上纵身跃下,消失不见了。
精灵是最无恙的人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顶上的他衣袂飘飘,扬风吹起,他被寒冽的风吹的更显悲落,转身离开了。精灵很想追上去,可是她的身边还有很多的人现在需要照顾的,不能丢下她们不管的。
等众人休息够的时候,想再去追他已经来的不及了,而启轩齐也已经表明了和花间无关系,他们也碍于花间是武林第一门,无能扳倒花间,不再追究了。众人也只能悻悻回去。
这一战,终究是谁都没有胜的,却是笛子的下落已经查出了,而启轩齐又回到原来的被追杀的轨道上。
秋风凉凉地吹过,寒颤了精灵的心。
花间大堂里,妲己等众人在商讨。嘲连把抓到的人带了出来。
那女子被带到大堂里,众人见她也是生的眉清目秀的,不知她犯了什么罪?
“怎么了?”香神疑惑道。
妲己愤怒道:“刚才我们的那一战,她杀的是自己的人,我还想问她怎么了。”
“是奸细。”风抢先道:“那三位老一辈的也是她杀的吗?”
刀痕却叫道:“是女的?可是那日和我斗的人明明是男的,我还见过他了。”
“你见过他,可是你找不到他。”风泼他冷水:“这只能说她是化装成男的。”
刀痕不在说话,到是涟漪道:“好一招化装术,这样的话即使被揭下面纱,还是不能找到她的。”
妲己见他们三言两语的,道:“都住嘴。”然后看着那女子怒道:“谁派你来的?”
那女子沉默,不说话。
“我花间和你有何冤仇?”妲己再次问道。
可是那女子依然是不说话,就像她根本不能说话的样子,一直沉默着。
妲己算了折服了,对身边的楠道:“这事你去审问,务必要问出一些。”
“是。”楠领命,带着那女子下去了。
妲己看了看座下的几位,幽幽叹道:“这次花间过这一关,也多亏了毒蚀尸,只是他现在却被武林人所追杀,这是我们花间对不住他的地方。”
“看来,我们要改变对他的看法了。”涟漪淡淡道:“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将他传的不堪入耳。”
“恩。”妲己点头道:“可是现在我们说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已经走了,也将一切揽在了他的身上,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保护他?”香神想了下道:“就暗中跟着他”
妲己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问题是派谁去?”
她这话一出,众人就沉默了。要去保护他,谁愿意,他手里的笛子谁都见识过的,且不说笛子,就被人追杀,颠沛流离,谁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也就是谁去就等于谁去送死了。
在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时,精灵出来道:“要不就让我去。”
“你?”妲己疑惑,她一女子,怎么去?
而香神更不愿意了,更加反对道:“精灵是更不能去的,她一女流之辈,怎么去得了。”
“我怎么去不了?现在能抵抗那笛声的就只有我了,而且花间人谁都知道我是花妖,那些人也根本是不用畏惧的,我怎么去不了。”精灵说的振振有辞,把香神给驳回了。
妲己倒是听了她的话,有点同意,可是香神却也有词道:“你还是不能去,外面人心凶险,你也是对付不过的,所以你更加不能去的。”
“你强词夺理。”精灵怒道。
“我这是为你好的。”香神也驳回道。
妲己众人头痛地看着他们,花间谁都知道香神喜欢精灵,有精灵在的地方,他就会停住看的。这精灵主动要去,香神当然也是会拦着他的。
看他们吵,妲己也只好让大家退下,这事就明天再议了。
看他们离去,精灵“哼”了一声,坐在太师椅上,不理香神。
“你就是不能去。”香神霸道地说道:“我不许你去。”
“我要去。”精灵争辩道。
… … …
… … …
花间堂外,嘲连坐在台阶那里偷听,背后却突然冒出了一句:“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
嘲连吓了一跳,回身看,是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的。嘲连朝他笑了笑道:“我哪有,我是坐在这里等精灵的。”
“是光明正大的听。”风驳回道,也坐在了台阶上。
嘲连见他坐下,幽幽道:“你呢,你现在不也是在偷听吗。”
“我是在等香神。”风学她的语气道。
嘲连笑:“就是在偷听。”顿了顿又道:“光明正大的偷听。”
风孩子似的笑,不再说的坐在那里。嘲连这时就觉得他越来越孩子气了,那种摆脱不了的孩子气。
“他们现在都很好。”嘲连幽幽地冒出了一句。
“恩。”风赞同的点了点头。
“精灵和香神,枕头和刀痕。”嘲连幽幽道:“他们会很幸福的,虽然现在香神还在追着精灵,刀痕还死缠着枕头,但是相信他们最后还是很幸福的。”
“那我呢?”风儿突然想到什么的,叫了一句。
嘲连冒汗:“死风儿,你家的扫扫都还在等你回去呢,你还敢说你没有。”
风干笑:“这个,这个你都知道啊!”
“呵呵。”嘲连贼笑:“她们说的,烂风儿还想满的过我。”
就在嘲连刚说完这话时,后面又冒出一个声音:“你们在这干什么?”
两人回头,是涟漪在后面,整个人懒懒散散地看着他们,甚至是刚才的声音也懒懒散散的。
“没呢。”嘲连应道:“就在这等精灵和香神呢。”
“是吗。”涟漪狐疑道。
“恩啊。”嘲连点点头道:“顺便说你什么时候再改女装。”她一脸正经说道。风却在一旁窃笑,涟漪嘴角抽绪道:“那个,恩,我有事,你们聊啊。”
看着他走远,风窃笑:“你也会整人啊。”
“不会。”嘲连起身,听了听了里面没动静的,道:“我们还是别等了,在这等,就等于给他们望风。”
“呵呵。”风儿窃笑,望着大堂,却是无法看见里面怎么样,只好道:“那走了,我可不想吹风受风寒。”
说着两个人就走了,底下被秋风吹下的树叶被他们踩的‘哧哧’作响,天空还是有落叶继续飘落,这一年的秋天,来的太早了,早的都没人去经意下。
夜晚
花间‘连惬居’。
精灵推门进来,嘲连还没休息。精灵来到她的身后,淡淡道:“我还是想去。”
“为什么?”嘲连回身看她,她面红耳赤的,嘲连笑。
“因为他很可怜。”精灵悲怯道:“我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就想去保护他。”
“那香神呢?”嘲连幽幽问道:“你就忍心丢下他啊。”
精灵听了脸更红了,细细道:“我们商量好了,一起去,可以了吧。”
“哦— —”嘲连笑着拉长了余音,一副不怀好意之样。
“就是。”精灵辩道:“就是商量的。”
“我知道啊。”她端起了一杯茶,掩盖笑意道:“我没说你们干什么啊,我只是回答啊。”
“不和你说了。”精灵嘟着嘴转身,不理她。
看她不理自己,嘲连拉拉她,笑:“好拉,我明天和小狐狸说,你们明天一起去啊。”
“真的。”精灵见她不在笑自己,转身高兴道:“不许骗我。”
嘲连摇摇头:“我不骗人的,我明天就去说啊。”
秋风瑟瑟,凉风袭卷,树叶‘沙沙’声响,在这样的夜晚响起了一阵笛声,悲切的落寞的笛声在黑暗中撕嘹,纠缠着寂寞的夜晚。
荒郊野外,笛声悠悠,地上篝火燎起,吞噬着寂静,吞噬着悲哀。
吹奏的还是那曲《白骨相亲》,静静的在空寂的夜晚响起,只是这次清清的,周身也不在有流纹波动。清清的空寂,掩盖了篝火的声音。
吹奏者一身的悲哀沧桑,妖艳的面容,此刻倦殆。笛声幽幽地从那白色的笛子里吹出,沧桑落寞。
淡完世间,翩翩飞舞,祝福黑夜,白骨宿红祧,轮回萧度,前世今生,怡笑坟间,转郁孤独,茫茫逝间,翩翩飞舞,躲避一顾。迢递路,谁相顾?恩怨情仇,遣车绝路,春雨相送。临烟波荡,逝雾凝霜。淡笑,一场春雨,一场梦,两不相欠,各自还… …
青丝,哥哥,他们都解脱了,都很好了,不再颠沛流离,不再浩荡颠波,名利一身。他们都可以很幸福的,不管在人世,还是现在在地下,他们都可以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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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说什么我不管,只要我认为你是好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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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很好的。你不是坏人,是他们全都误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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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是对的,从来你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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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他都是对的,是我的错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他从来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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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的话,可以回家的,‘定墨山庄’ 还是要你回去的,我们不能少了你的。
… … …
青丝,哥哥,可以思念的两个人,只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了,怎么都回不去,就剩我一个了。
寒风袭卷,吹的他的衣袂翩然舞起,华丽且哀伤叹望着世间,一切的恩怨情仇也随着笛声飘散,就像回不去的过去,只能现在用思念来代替。
但是在此刻,启轩齐觉得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双手轻轻的抚摸着他妖艳的沧桑的面容,他没有睁开眼看,只是继续吹着笛子。那双手很温柔,曾经有过的却失去了,而现在只能在记忆里,他知道是谁的,可是他怕睁开眼看,怕就这样的失去了,他只是慢慢的流下了眼泪。
那透明的苍白的人笑着,轻轻地替他抚去泪水,靠在他的身边坐下,想给他温暖。
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人,他被哥哥的利益熏心惨忍的杀害,在被抛尸的途中被一位道士所救。天不亡他,在每月十五的夜晚,他都要到乱葬岗去挖出一具具尸体,然后慢慢的练出尸毒。可是这样的死过又活着的人却是被那位救命恩人所利用,成为统治武林的工具,遭到所有人的唾弃,所有人的追杀。当他终于杀死他的恩人时,他却无法杀死他的哥哥。
这样的一个不为人知的人,只想为自己报仇的人,连天都不愿去放过他,也不愿去可怜他,任他遭世人唾弃和谩骂,却还要继续让他坚忍的活下去… …
可是现在他却孤寂的只剩一个人,我死了,没有人在他身边陪伴,虽然得到了哥哥的爱,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都回不去了… …
笛声依旧,在这样的夜晚很凄凉,很悲切,很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