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一言不发地赏花的时候,一个丫鬟匆匆地进来,说:“圣女,碧蝎使求见。”
黑芸走进来,单膝跪地道:“圣女安康!”
吴逸心中叫了声糟糕,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心中想着紫馨,竟把礼数都忘了。幸好紫馨没有责怪他。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黑芸立起来,喘着气,显然赶路赶得很急:“原来吴尊使也在这里!”
“有什么事,那么急。”紫馨吩咐丫鬟道,“你去倒杯水来,黑芸你慢慢说,不要急。”
黑芸急忙摇手:“多谢圣女好意,不用了。请圣女随我去幽壁谷一趟,百脚蜈蚣出事了!”
紫馨心中一紧,当机立断:“备马!黑芸,一路上你把事情说清楚!”
“遵命!”
三人驾马飞驶,黑芸把幽壁谷着火的经过讲得清清楚楚,显然她把一切都调查过了。其中一些情节她还进行了加工。虽然不知道紫馨有没有听出来,但吴逸却心知肚明,不加点破。显然黑芸认为这件事情和吴逸被人推入百毒坑中一样,都是高原干的。
离幽壁谷还有一段路,但已能看到远处黑色的烟正袅绕上升。可以想象那场大火有多大,足以吞噬一切。
黑色的土地,黑色的房屋,连尸体也是黑色的。除了代表着绝望的黑色,还有代表死亡的安静。吴逸和紫馨目瞪口呆地看着幽壁谷的灾难。心情沉重到极点。当无情的火摧毁最后的一片没有纷争的净土,盛开鲜花的大地只留下灰烬,每个人心如死灰。默默地等待那无边无尽的焦土散去烟尘,才明白真正的冷是心灰意冷,真正的悲是没有声音的。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吴逸还能做些什么?他冲上前去,探出手去搬瘫掉的石屋,焦黑的石头炽热难当。“啊!”他的手发出丝丝被烤焦的恐怖声音。他痛叫了一声,满脸灰白,额头上隐现汗珠。却不甘心就这样放手。石头微微移动,一寸一寸向外移动。
紫馨动容,无能为力地看着他。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他的救命恩人拯救了千万的人,却无法拯救他自己,这是注定的命运。
“你住手!吴逸!”兆雷一把抓住他的手。当他看见那双手的手心已经被严重烫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半饷才沉声道,“请你不要太任性了,吴尊使!”
吴逸无言,整个人呆呆得靠在兆雷身上。现在是应该思考的时候,思考的时候不能被悲伤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
“你们怎么才来?”兆雷见毒蟾谷的手下赶来,立即调遣人手。“把塌了的石块都搬掉,还有!方圆三里搜索可疑的人。所有一切都报上来!”
“是!尊使。”
兆雷回头,轻声对黑芸道:“你的情报网有什么反应?你要注意高原啊!”
“还用你说,我早就安排下去了。”黑芸斜眼看了一眼紫馨,给兆雷打了个眼色。
她纤腰一转,询问紫馨:“圣女,你看这事是否应该及时汇报给教主呢?还是我们先开始调查?反正一切由您定夺。”
紫馨寻思道:“你和兆雷先调查吧,我找个适当的时间告诉教主。”她话锋开始转移,“吴逸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身子时不时的发痛,也不知是掉换皮肤的后遗症,还是原先的毒还没有祛除,现在百足蜈蚣却离奇死了。也不知什么解药能帮他完全解毒,至少得先恢复记忆吧。”
“百足蜈蚣在苗疆已经是治病救人第一人了。”黑芸看着远处忙忙碌碌的人群,道,“等这件事先调查完再说吧。”
紫馨见黑芸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吴逸放在心上,她现在关注的是怎样把一点点的线索全部引向高原,把他扳倒。再同她讲简直是对牛弹琴。
“圣女!各位尊使!压在下面的尸体都已经找出来了。”
四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急忙上前细看。
有十余具长矮不同的焦仆仆的尸体摆成一排,陈列在众人眼前。有些身体还在冒着青烟,发出令人恶心的味道。但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却不至于非常支离破碎。还能够辨别大致的身材。
“都在了?我真搞不懂那老家伙干嘛喜欢收集那么多人体标本!”兆雷蹲下来,用一根树叉拨弄了一下其中一具死尸,希望能从什么非燃物品中找出什么线索。
“屋子里的尸体都在了。”一个男子回答,“尊使请看这具。”
众人朝其中一具尸体看去。
“这具尸体和百脚蜈蚣的体形差不多,而且手足的位置不像其他僵硬的尸体一样中规中矩的,应该刚死了不多久。而且,请看!”那男子指着那尸体的左胸,“这里还可以看出有一个很大的窟窿,胸骨都已经断了。可以推测,这个伤口是他死亡的原因。”
“这么说,是有人先杀人,再放火?”吴逸咬牙沉声道。
黑芸道。“而且能做得这么绝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你们不知看清楚了没有?”兆雷的表情很难看。他脸上的神经有些紧张,这使他本来就不太美观的脸变得异常可怕。“老头子还来不及还手,那个人就已经伸出手,把手插入他的胸腔中,握住他的心脏,把一个活人还在跳跃的心脏就这么挖出来了。老头子当场毙命。毙命之前还能看到自己的心脏在别人手中跳,这种体验真是难得啊。”
兆雷的语言很简单,但所有听者都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那个汇报情况的男子也脸色异常难看:“不错,我们刚才的确在他身边看到了已经焦掉的心脏。”
黑芸捂住嘴,跑到一边,一松手,“哇”地一声,开始呕吐。吐得肝肠寸断,胃里的酸水也出来了。
兆雷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问手下:“你们有没有找到一具孩子的尸体?”
那手下恍然:“尊使说的可是他的孙女伊人!没有,没有孩子的尸体!”
“那么说——”兆雷揣测道,“伊人可能在事发的时候逃走了,或者被人救走了。”
“很有可能。”吴逸厉声命令道,“加强搜索!至少我们要把伊人找回来,保护她!”
紫馨强压下心中的恶心,尽量迫使自己不要看呕吐的黑芸。她对兆雷和吴逸道:“我要回去了。这件事我会原原本本告诉教主的。你们继续调查,别错过任何细节。你们有什么阻碍,尤其是那个人的,经管来找我。”
圣女的推心置腹让兆雷踌躇满志,他不动声色地半跪在地,高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