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菜对我所,她觉得水姬这个人物很可爱。
汗~~~她竟然用可爱这个词! 晨曦的西湖,清秀无比,荷花硕大的粉色花瓣上还缀着璀璨的露珠,娇艳动人。初升的一轮太阳扶山而起,整个湖面金光万点,让人一见生情,留恋往返。
采藕的姑娘荡一叶小舟,缓缓地靠上岸来。嘴角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富有朝气的笑容。她额头上渗出亮晶晶的汗水。像这样的农家姑娘总透着朴实爽直的性格。也比较好说话。
“要我载你们去湖心小岛,可以啊。不过你们要买三斤藕。”她笑吟吟的说,“我这藕有甜又脆,算你们十文钱。”
一个年轻姑娘的笑容总不忍心拒绝。黄铣笑道:“你只要载我们到那里,买十斤都没问题。”
“好嘞。”采莲姑娘给了黄铣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就这么说定了,不许赖皮哦。”
敏敏和杨絮的脸色可没有黄铣那么好,齐声道:“还不快走,早去早回!”
羽翼一本正经对杨絮道:“我会帮你看好他的,他绝对不会沾花惹草。”
小舟荡入荷花丛中,惊起嬉戏的野鸭,船桨撩起层层水波,那清新的声音像美丽的乐章。
微风拂面,黄铣拂掌笑道:“若是一辈子做一个采藕人,倒也自在。”
采藕姑娘笑道:“才不呢,我倒希望变成一条鱼。江河湖泊任你遨游。”
羽翼看着黄铣,道:“昨夜有人说要变成一只鸟,今辰就有人说想变成一条鱼。这年头,怎么没人想做人的?我倒想生生世世做人呢。”
黄铣说,“既然你想做人,我们就回去吧。免得翻了船,成了水中鱼。姑娘。”他柔和地对她说:“我们回去吧。”
采藕姑娘惊愕道:“你们不是要去湖心岛吗?”
黄铣淡淡道:“我们刚想到还有些事未对那几个朋友说明白,还请姑娘掉个头吧。”
“哎呦,我都已经划了这么长一段路了,累死了,你们就让我休息一下吧。”那姑娘楚楚可怜地看着黄铣。黄铣却不开口,微笑着看着她。
羽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起身子,紧紧地握着剑,道:“请姑娘开船,往回走。”
采藕姑娘见羽翼一副像死人一样苍白僵硬的脸,吓得哭起来,往黄铣身上靠去。道:“客官,那人莫非是鬼。我好怕~~”
“原来你也怕鬼。”黄铣笑道,“我还以为你只怕蒋忌倍呢。”
采藕姑娘啜泣道:“你说什么,我不懂。”清晨的阳光折射着她晶莹的泪珠,她的面容真的很无辜很可怜。可是黄铣看着她,像在看一具死尸。
“真可惜。”这三个字是羽翼说的。
这样柔媚动人的西子湖面上将要出现打斗撕杀,这样清丽可人的采藕姑娘摇身一变竟然是江湖上一流的杀手,能不可惜吗?
姑娘一个飞燕展翅,躲过了一拳。那一拳是黄铣出的,不出所料,姑娘躲得很麻利。采藕姑娘的眼睛露出一道毒蛇般的光芒。刚才从她眼睛里流下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这几颗泪水显得很讽刺。
“你们是怎么识破的?”她问。
“一个刚出家门采藕的姑娘,却满头大汗。好象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专门来这里接我。况且湖心岛在这个时节,游人最多。而我一眼看过去连个鬼影也看不见,岂不可疑?”黄铣微笑道,“恐怕蒋忌倍早已到其它地方去了,而湖心岛已经是埋伏重重。”
羽翼黯然:“真正的采藕姑娘已经被你杀了。”
那女子大笑道:“即使我被你们识破,你们还是逃不出主公的天罗地网。不过我很想看看你变成鱼时的风采。”她一翻身,整个身子坠向湖中。羽翼和黄铣向前一跃,两人伸手同时向那女子抓去。小舟剧烈摇晃着,羽翼极力保持平衡。那女子早已落入水中,溅起雪白的水花。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子会料到我们会在那里上船?”羽翼问。
“我已经猜出一二,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黄铣道。“杨絮他们恐怕已经落入蒋忌倍的手中了,我们先把船划回去,再从长商——”
他还没说完,只听“啪啪”四声响,小舟底下被砸出了的四个大洞。这四个洞在同一刻被人用钻子一锤打出,一点预兆都没有。湖水肆虐地从洞口窜进来,一眨眼的工夫就没过了两人的脚。羽翼扯着黄铣的衣服惊呼起来:“离岸还有这么远!怎么办!”
“少安毋躁。”黄铣自信地笑道,“这还难不倒我。”
他伸手抓住船舷,用力一提,一大块的木头就这么被他扯了下来。他把木条往湖中一抛,足有几十尺远。他依样画葫芦,一块一块的木头组成一条水面上的小道。羽翼不得不佩服黄铣在危机时刻的机智。
“准备好了?”黄铣道。
羽翼绷着脸连连点头,水已经没过膝盖。他好象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黄铣抓住他的肩,提起他,一跃离开小舟,踏木而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躲水中的暗箭尤其艰险。黄铣只感觉身后无数道的劲风飞弛而来。他一脚踏着木块,一手提着羽翼,保持平衡已属不易。再要躲开飞箭,就要落入水中去了
黄铣可不想成为落汤鸡,他一甩手把羽翼整个人扔上天去。随着一股上抛的力道,黄铣向湖中沉去,十来支箭从他头上擦过,黄铣暗叹:好险!与此同时,十来个黑衣人像游鱼一样向黄铣不断靠近。黄铣出掌,湖水中泛起一片血红。
羽翼落下来,抓住黄铣的肩,攀在他身上。看着不再动人的西子湖,叹气道:“幸好你每次都带一大把的铜钱,要不然死的就是你我了。”
“不被箭射死,也要淹死了。”黄铣看着已经被动荡的湖水打散的木条。一个人轻功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在湖面上来去自由啊。“看样子,只有我带你游过去了。”
不用黄铣下水,早就有人要请他洗个澡了。水里突然伸出几条又滑又腻的绳子,圈住黄铣的脚。黄铣向上跃起,绳子向下猛拉,黄铣与羽翼彭然落入湖水中,溅起水花六尺。
黄铣在水中用手拉着绳子:羽翼不见了!
羽翼和自己是同时从空中落入水中的,但在水中只有自己一个人,难道在水面那一刻,他突然之间消失了?不会是瞬间转移了吧。
关于瞬间转移法,只是江湖上的传说。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从一个地方奔到另一个地方,若是快得连人们的眼睛也来不及辨别,就只好说看到一个人从一个地方突然间消失了又在另一个地方突然间出现了。所谓的瞬间转移法不过如此,但说来容易做来难,若是你的行为真的快得别人连眼睛也看不到,那全天下还有谁会是你的对手呢?
黄铣不相信关于瞬间转移法的传说,他看到了可怜兮兮的羽翼和那采藕姑娘,羽翼一只手捏着鼻子,保留着最后一口气,另一只手被一黑衣人反抓在身后。黄铣心里轻松了少许,相对于羽翼会瞬间转移法,他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羽翼被人抓住这个事实。
此刻黄铣身前身后围了足有二十左右的黑衣人,但他却很镇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勇气从哪里来,他只知道他要把羽翼救出来,否则就太窝囊、太没义气了。
采藕姑娘在水中依然笑眼盈盈,黄铣宁愿去看母猪。她的一笑一眸是最厉害的武器,在死亡的阴影下,最美丽的笑也是最可怕的。
二十来个黑衣人持着锐利的短匕,湖水透过的阳光折射在上面,一闪一闪更添了几份杀气。这对赤手空拳的黄铣来说,倒松了口气,若是横七竖八的鱼叉戳过来,那他可真成了死鱼了。
采藕姑娘的手灵巧地挥动着,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黄铣见了那个飞鸟翅膀的形状,心中一紧,原来长江一带的水寇飞鹰帮也投靠了蒋忌倍,莫非她就是飞鹰帮的帮主水姬。
沿长江一带,水寇为患,其中以飞鹰帮最为张扬跋扈,如果说飞鹰帮的大哥是一个黑面凶神般的大汉,江湖中人还不觉得怎样。如果说是一个俏丽迷人的小姑娘,那真是让人感慨飞鹰帮实在是混得越来越不象样了。但就是这个始终都笑眼盈盈的女人竟收服了那些桀骜不驯的水中豪杰,这又让人感叹中原武林真是人才凋敝。
水姬的左手画了一个圆,右手往圆上一切,二十个黑衣人迅速组成一个圆,团团围住黄铣,一把把的利刃往他身上捅去。要一大群的死士遵从一个女人的命令似乎是一件挺困难的事,不过水姬做到了。而且没有一个人对她的命令稍加犹豫,她的言语就是真理。
羽翼的脸色还是一样苍白,可是并没有愁容,他知道封天会的小当家完全可以应付这几个黑衣人,他不需要一点点的担心。
有谁能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匕首突然间消失,又从自己的喉咙口穿出来,死亡前惊恐万分的挣扎;有谁能描述出,自己的同伴面对死亡,扭曲的脸和睁得圆滚滚的眼珠;有谁能忍住胃中翻腾的酸水,依旧向血腥气最浓的湖中游去;有谁明知自己游去的地方是死亡的边界,还是义无返顾地和同伙们一起拼杀、一起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