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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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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时辰之后,富来客栈显得格外安静,因为所有住在客栈里的宾客都去占月楼喝小黄灵的满月酒了。黄铣借着这个机会,亲近中原的各路群豪,为他以后成全中原武林盟主的梦想打下基础。

远处,繁华的灯饰和烟火映得半边天五彩缤纷。谁会注意两个黑影翻上了屋粱。

吴逸向黑芸做了一个手势,黑芸默契地点了下头。他轻轻地推开窗,一个翻身进了门。原先,黑芸是不赞成把嗜血剑偷来的。她认为可以向皇甫翌讯问宝剑的来历,还有楚天崖的下落。但是吴逸却不认为皇甫翌是个好说话的人。单看这些年来,他击杀的各地魔教中人就数不胜数。

于是五毒教堂堂两大尊使竟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按吴逸的说法:这明明是个最简单的交差方法,为什么不用呢?倒时候,编个差不多的理由,找不到楚天崖又有什么关系?教主本来就没抱着什么希望要我们带他回教啊。

黑芸心系五毒教,时间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也就同意了他的建议。但她恐怕会中皇甫翌的什么奸计,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带着两把剑行走江湖的,除非想引人注目,以剑做诱饵。但吴逸却笑着说:如果那真是嗜血,为了这样的诱饵也值了!

黑芸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她也不知这叫冒险还是把握机遇,也许两者只有一线之差,差的只有结局。

吴逸待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开始小心地找剑。皇甫的房间也真够大的,不愧为天字号第一号房,真有钱。他的注意被柜子里的信吸引了过去。这个是——他写的信?吴逸好奇地从橱子底下翻出一封信,信上的笔迹和语气他很熟悉,他拿信靠近窗子,借着一点点月光看着。看好以后,仍旧把信按原位放好。

“快点!”等在外面的黑芸已经不耐烦了,“你找到了没有!”

吴逸没有理会她,仍然细细地搜索,除了嗜血剑,其它有意思的秘密他也不愿意错过。突然他的手在床里面的被褥中摸到了一把剑。当他的手指触及到它时,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狂跳。他的手指在黑暗中,沿着剑鞘上的纹路划下去。果然是天下的至唳之器!

他探手捧过剑,拔出剑,一滴暗淡红色水纹镶嵌在锋利无比的剑刃上。那红色妖媚的光芒仿佛在召唤他诱惑他。拥有它,或许就可以杀掉自己所恨的人,让所有的人都记住他。不会被人忘记,像自己从来也不曾活过!

“不行!”吴逸猛得缓过神来,胆战心惊地把剑插入剑鞘中。欲望永无至尽,会把人吞噬的。我不需要别人怎么看我,忘记也好,记得也好,人生在世,问心无愧即可。

他提剑翻出窗户,对黑芸笑:“到手了,是嗜血。”

突然远处一个巨大的烟火升上天空,在空中绽放开来。这并不是酒楼宴请那边的方向,而是在远处的地方。那烟火在半空中徐徐打开,赫然就是一只蝎子的形状!

“是小蜂的讯号!五毒教有变!”黑芸飞身窜到对面的屋顶上,几个起伏,消失在黑夜中。

“黑芸!且慢!”吴逸在她身后大叫,无奈她已经翻身过房,没有理会他。

吴逸随着黑芸的影子追上去,两人向方才烟火冲上云霄的方向一前一后而去。

月光下,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女子临风立在跃马桥上,她的眼睛被斗笠的阴影遮挡住了,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肃杀的气势却从她周围的空气中蔓延开来,微热的初夏顿时犹如寒秋般寂静苍凉。她是江湖上聘金最贵的杀手,一个人头一斗沙金。

二十年前,她叫蝶冷依,没落的瞬家王朝的大内侍卫之一。二十年后,她没有名字。只要有人在瞬家紫龙园的废墟上放上一斗沙金,她就会像幽灵一样地出现。然后就是交易,杀人。

黑芸离她十丈,就已经感觉到了心慌。这种感觉很诡异,她明明离她还很远,但似乎有一只手已经扼上了她的喉管。这种斗气只有高原、黄铣这种人才有。唯一的不同是高原和黄铣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杀人,可是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可以感觉她完全是没有恶意的,像什么也没有容纳的一个暗黑的空洞。什么也没有,意味着没有感情。没有感情意味着她无坚不摧。

吴逸停下了脚步,在远处站定。

“你……”以黑芸伶俐的口齿,面对这样的人,竟然说不出话来。吴逸却厉声道:“你为什么会有小蜂的讯号烟火?你是高原的人?”

蝶冷依从来不喜欢和要死的人讲什么废话。她缓缓地抽出刀,刀是月牙型的弯刀,月光洒在刀刃上,还是黑色的。它仿佛可以吸收任何光芒,带给人绝望的死亡颜色。

蝶冷依飞身跃起,犹如黑色蝴蝶一般的轻盈身体。狼牙弯月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副美丽的画面。

她身形突然在跃马桥上消失,眨眼间已经移位到猎物的面前,劈头盖脸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吴逸和黑芸心惊胆战。两人仰腰后倒,以毫厘之差,避过蝶冷依的弯刀。

黑芸跃上桥头,翻手射出几枚闪着阴绿色光芒的柳叶钉。同时身随暗器,向她冲去,就算蝶冷依躲过了柳叶钉,黑芸也会补上一掌。但蝶冷依不急不忙,弯刀就这么摇了摇,每一个暗器都被打了回来。

黑芸哪里想得到这个杀手的眼睛是如此凌厉,可以捕捉到黑夜里的任意一道寒气。黑芸扭动腰枝,跃开两尺,避过打回来的柳叶钉,闪得有点狼狈。

蝶冷依飞离丈许,强猛的斗气,直压下来。周遭的空气凝重得像沼泽一般,让人难以移动。刀锋的寒气无孔不入地渗透过来。黑芸牙关打颤,东倒西歪地扶住桥边的石栏。黑色的刀从她颈后滑落,黑芸对此有些力不从心,尽管她的手里还是紧拈着一大把的暗器。

“黑芸!”吴逸惊叫一声,跃上桥去,急迫的瞬间,手中剑已出鞘。剑在黑夜里划出红色的色彩,挡住蝶冷依。

红色的剑纹在空气里荡漾开来,铮铮的剑鸣不绝,它在为战斗而期待吗?兴奋地期待着甜美的鲜血。

蝶冷依看到那妖艳的宝剑,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护国将军楚天崖的剑会在你手里?!”

吴逸冲到黑芸面前,挡住蝶冷依的进攻方向。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有望月崖的东西!是高原出钱雇你的,是不是?”

蝶冷依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信息。”

吴逸紧握嗜血剑,沉声道:“对于我们两个将死之人,有什么不能告之的呢?”

黑芸看了一眼吴逸,她吓得脚有些麻痹。吴逸的脸背向月光,没有表情。但黑芸可以感受到他的沉着,她没有想到他会那么沉得住气。

“对于死人也不能说!”蝶冷依迎向吴逸,当头一剑。两把兵刃相交,嗜血剑向后荡了出去,吴逸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蝶冷依虽然纹丝不动,但她黑色的弯刀却碰出了一个缺口。

两个人一招间,就已经分出胜负。两把兵刃一招间,也已经分出胜负。

蝶冷依大吼一声,风急电掣向他冲过来。她忍受不了这样的一把神兵利器竟然握在这么一个人的手里。她第一次有一种热切急迫的情感,就是把这个人的手砍下来。嗜血剑在他手里,简直是对剑的耻辱!

黑芸见吴逸面无惧色,心中涌上一股斗志。她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向蝶冷依背后刺去。同时,吴逸也忙不更替得向她又是一剑。猛然间手腕剧痛,动作迟钝,快要拿不住剑。我的手……

黑芸猛然感觉小腹一阵俱痛。她的匕首还没够到蝶冷依,自己先被敌人飞起一脚击中了。蝶冷依同时宛若游鱼,轻而易举地避开吴逸手中的剑。她左手探出抓住他的右手,右手挥刀向他头顶劈去。

黑芸大惊,大叫:“逸!”她张大嘴巴,没有声音。整个人的魂魄似乎不属于自己了。

吴逸闭上眼睛,向她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右手的上臂。蝶冷依哪里想得到这种不顾生死的肉搏法。她握紧他的右腕,吴逸的骨头发出骇人的咯咯的响声。他的手腕被巨大力量控制着,嗜血剑的剑锋慢慢地移向吴逸的喉咙。吴逸满头是汗,还是死命抱住她的胳膊,否则他和黑芸都要死在这里了。

黑芸咬紧牙关,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不顾身上的剧痛再次冲上去。她本可以在吴逸和蝶冷依僵持的时候,逃走的。但向来自私的黑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又向死神冲了过去。

“黑芸!”吴逸嘶声叫道,“你走!……”他说话的时候,脖子一阵凉意,剑尖划破了他的皮肤。血一滴一滴落在嗜血的剑身上,杀气大增,红艳的妖魔仿佛在剑体中被封印,一旦见血就会在剑体中冲出来,夺人性命。

黑芸看着吴逸为她拼命,她的心很痛,但向前冲的脚步却还是停住了。心底里悲痛得泪落下来,但是人性的自私还是催促她快点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看着吴逸通红的眼睛,额头暴起的青筋,脸上滚滚而落的汗水。她最终还是遵循自己本性中的怯懦、冷漠、自私,向相反的方向逃跑了。

蝶冷依看到自己的猎物逃跑,哪里还沉得住气。她向吴逸加大力量,吴逸的手臂微微弯曲着,脖子边的痛越来越真切。真的要死了吗?对死亡的恐惧和□□的痛苦惨叫起来。声音划破长空,在月夜中回荡。

蝶冷依看着黑芸消失在黑暗里,一脚踹在他腰上。吴逸像具死尸僵硬地挂在她身上,嘴边的鲜血喷洒在她黑色的衣服上,看不见。但血腥味越来越浓。

她一脚又是一脚踹着他。吴逸拼尽性命也要为黑芸腾出时间来逃跑。他闷声不响抓着蝶冷依,直到知觉渐渐消失,直到意识渐渐模糊。

在他眼睛里最后仅存的一丝光线将要消失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大声喊“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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