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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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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才会疯……

慧寂觉得容声在影射些什么,可他想不通,容声似乎也无意让他知道得太多,消失前只说道:“你明日就要走了。”

与白日里说好奇害死猫一样,大概是种警示。

慧寂不愿做那只猫,他盯着容声原先坐的那片屋檐,半片月亮恰好升起来了,瓦背铺上层白惨惨稀薄的光。

明天就要走了。

他退回到屋里,合上房门。

想将事情追个究竟是人的本能,出家人六根清净不求不问,要克制这种本能。

他熄灭屋内的烛火,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可不知是不是屋外檐下那盏灯,还是升起来的半片月亮,微光透过门上镂空的长条进入屋内,冷清而安逸。

却让人难以入眠。

慧寂睁开眼睛盯着床顶上的帷帐,片刻伸手将勾住的布帐放下,光被阻隔在外。

他用手捂住双眼,嘴里默念:“不观,不闻,不见,不识,不思,不想……”

忽然有气流涌动,不像是风起,轻微得像是有人张嘴呵了口气,落在额上,他只觉得浑身一重,沉甸甸地向下坠。

“芸芙……”

芸芙……

慧寂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黑影林立高耸,月亮的光辉全看不见了,眼里能见的是蓝得发黑的夜色。

可就这样不能窥物的黑夜里,他仍能看见不远处有个身影不断地在走动,夜色覆盖了大部分的物像,前方那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件下摆贴着地飘忽的衣服。

慧寂发觉自己也正走着,嘴里无意识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芸芙……芸芙……”

心里的情感膨胀着,他分不清是纠缠着的究竟是爱意还是恨。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他脚步顿了一下,听见话音。

“施主,你等等……”

身前漂浮的衣服变成了两件,颜色惨白暗淡,而他坐在地上,一手摸到的全是软烂的树叶,另一只手上托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个骷髅。

清醒时,天已亮。

手在脸上盖了一夜,拿下来时胳膊都麻了,他坐起身垂着手,感受血液回流到手指的酥麻感。

梦里是他从水里救起夏奕那晚的事情,夏奕醒来得很快,可神情恍惚,又没有完全清醒,他被一个身影勾进了树林里,慧寂跟着,挖到了那副枯骨。

他不知道为什么梦中入了夏奕的身,那其中交杂的情感与压抑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慧寂定了定神,打开房门,看天色是不早了,昨日这时,已经有人送水来,今天却没有。

他借着凉透的茶水擦了擦脸,将屋里的东西归置齐整,背起包袱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几声微弱的铃声。

慧寂愣了一下,院门被人推开来,夏奕匆匆走进来,他脸上神色有些浮躁,整个人显得更阴郁,也不说话,上前拉起慧寂就往外走。

慧寂顺着他的劲向前走,忍不住问:“这是去哪里?”

夏奕沉默着,带着他在曲折的小路里穿行,远处不时有铃声传来,他走得更快,期间不时咳嗽,在穿过一个小门后,铃声很难再被听见,取而代之的时街上嘈杂的人声,夏奕这时才回了一句:“大师该走了。”

“是要走,原也是要向夏老爷辞行的。”

“用不着辞行。”夏奕似乎笑了一下,不太和善。

慧寂不再说话,跟着他又穿过一道门,院墙外看得见别人家的屋檐。

这是后门?

夏奕停下脚步,从袖袋里掏出一只荷包塞给他,慧寂摸到里面的东西形状各异重得压手,是钱,他要推拒,就听夏奕又急又快地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大师快走吧。”

夏奕正要开门,忽然从身后的窄门里钻出来一群人,夏行舟就在其中,还跟着一个术士打扮的长胡子。

夏奕忙门闩打开,冲着慧寂喊了声:“大师!快走!”

然而他推开门,外面却是拿着家伙的下人。

“夏奕……”夏行舟缓缓叹了口气,“二爷又犯病了,去请郎中来。”

夏奕愤而甩开上来扼制他的人,怒道:“夏行舟——”

然而夏行舟只是淡道:“家丑不可外扬,你要让大家都看见你发疯的样子?”

只一句,便让夏奕闭了嘴,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垂着头被一旁的人扶着,真像是失了魂浑浑噩噩地向回走。路过慧寂时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开口,脚步一转,走到了夏行舟一旁。

夏行舟笑了笑,抬起目光打量着慧寂,在他手里的荷包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收起笑,显出些恼怒:“你真是出家人?”

“什么?”慧寂听不明白。

夏行舟又道:“你于夏家有恩,若是求财,夏某自然应允,何必做这偷盗之事?”

慧寂虽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反复,猜到自己大概落了圈套,虽想不出是为什么,张了张嘴没有去分辨。

“夏老爷准备扭送我去见官吗?”

夏行舟没料到他竟辩驳一句都没有,怔了片刻,显得十分为难:“你毕竟救了夏奕一命……”

一直跟在夏行舟身旁的管家忽然压着声音说道:“大夫说二爷的病几乎要好了,都两个多月没犯了,怎么突然就犯了病还这么巧让这和尚救起了?”

管家声音不大,恰好能让在场的人听见,众人一时目光各异,看向慧寂多有嘲讽不屑,只有夏奕一直低着头。

如此拙劣……

慧寂无意争辩,只将手中的荷包投到夏奕脚边,倒是耳畔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是容声,她声音离他耳边很近,他能感受到些许热气:“看见那个道士了吗?”

他看了过去,夏行舟那一堆里各个都是一副逮着他偷盗了的得意洋洋,除了那个衣袍朴旧的老道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慧寂嗯了声,听容声继续说:“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说你就是那惹得夏奕犯离魂症的妖精。”

慧寂忍不住想笑:“荒谬……”

他说得轻,对面的人听不清,夏行舟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慧寂抬起头来,朝着他们看了一眼,转头看着身侧无人的地方:“为什么?”

“你在说什么?”其他人随着看去,不知他在和谁说话。

容声在那里显形,神情愉悦。

“容姑娘,求解。”

夏行舟等人看不到容声,只见他对着虚空说话,不由得感到一丝凉意,人群里的老道却突然大喊了声:“妖僧,休要故弄玄虚!”

他震起铃铛,袖里飞出两道黄符直扑慧寂面门而去,然而飞到中途,便莫名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老道呆愣在原地,往后挪了一步。

慧寂眼见着容声脸上笑意扩大,最后笑出了声,她的身影消失了一瞬,又出现在夏奕身旁,一手搭着他的肩,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原本低着头的夏奕莫名打了个冷颤,麻木的神情有了变化,从不敢置信,到愤怒。他直勾勾地盯着夏行舟,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他笑着,两行眼泪又落下来,随着泪流,笑声逐渐变得癫狂。

他身体不好,笑着咳着,弯腰扶着腿,喘不过气来,抽气声变得又粗又重,笑声更像哭得接不上气,可抬起头看夏行舟时,扭曲的脸分明又是在狂笑。

夏行舟被吓了一跳,他被夏奕疯狂的神情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夏奕你疯什么?”他骂了一句,又呵斥下人,“还看?去找郎中!”

容声重新回到慧寂身旁,歪着头看着夏奕疯癫的模样,笑眯眯地问:“你猜他为什么疯了?”

慧寂不知道。

夏行舟扫了眼神情冷淡的慧寂,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夏奕……”

夏奕抬起头来,一双眼猩红诡异,咬牙狰狞地问:“芸芙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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