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是一片暗蓝色,只能隐约见着微光,下头的暗流不急,但却像是沉重的千斤石压在身上,沈泽微微睁着眼,朦胧里忽见河上泛起了一阵白沫,随后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拨开虚晃的白沫,朝他而来。
那是个二十一二的少女,身材修长,肤色白皙,宛若水中精灵。
千霜发力一把将他扯了过来,伸手环住他的腰,贴身上前,对着他唇微微张开了嘴。
从她嘴里发出淡淡的白光,与沈泽体内的灵气起了共鸣,这股白光逐渐变大裹着两人,在平静的河面下激起汹涌的暗流。
转瞬白光消失,水中的人也消失得无影。
千霜和沈泽陡然从半空中摔倒一张柔软的床上,千霜猝不及防的磕下去,正挨到了沈泽的嘴角。
她微微一愣,直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望向妆台上的铜镜。
竟恢复了真身形态?
镜子里的少女黑发如瀑,打湿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纤细的身材,一张美人面,似云似雾似仙,只应天上有,如晓山如明月,不该入凡尘。
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发生。
只是不过片刻,她又旋即变回了七八岁的模样。
她看向沈泽,当时他在水里已经没了八成活气,没想到基石会起了共鸣,竟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此处是间客栈内空着的客房,一时没有人来。千霜身上的水汽悉数蒸发成了白雾,她走到沈泽跟儿前,按着他的眉心,一道白光倏忽驻进他的神识,终使他缓缓的睁开了眼。
沈泽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来,胡乱在自己身上上下乱摸了一遭。
他没死,他明明记得当时...
脑海里陡然浮现出少女的面容,沈泽一惊,是千霜?
清脆的瓷盏碰撞的声音响起,千霜背对着他坐着,正玩弄着桌案上的瓷器。
沈泽好生打量了她的背影,迟疑了许久,仍旧不确定喊出一声:“千霜?”
千霜将手上的青瓷杯轻轻往桌上一压,回眸莞尔笑眼的看着他,“终于认出来了?”
这一瞬沈泽也说不上心头个什么感受,愤怒中又带了那么一丝高兴,后怕中又带了那么一丝庆幸,他坐在床沿上看着千霜,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千霜站起身,倏忽一下就出现在了床沿上,她踩在床沿上,笑眼看着沈泽,“现在除了千霜城,你哪里都去不了。”
千霜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身上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她不能,也不会,轻易的放他走。
或许起初只是觉得他有趣,但如今却觉得,许是天道赐下的机缘。
她深陷画地为牢的囹圄已经很久了,沈泽,或许就是能让她走出这困境的一扇门。
而他也确实,给她带来很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沈泽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心头涌起一股言不清的情绪。
“为什么选我?你不是很中意凌玉寒吗?你对我的手段,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见效,但为何要追着我不放?”沈泽看起来有些恼怒,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谁跟你说我很中意凌玉寒?”千霜微微蹙眉嘴硬不肯承认。
“以你展露的实力,若不是你存心放凌玉寒走,她怎么会走得掉?”沈泽终于说了出来,他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纵然凌玉寒天赋异禀,但如今也不是千霜的对手,若不是千霜放她,她怎么能两上千霜城还全身而退?
她放凌玉寒出城,凌玉寒就成了万众瞩目的天才,而她放他出城,他却成了被四处通缉的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