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恐惧的并非黑暗本身,而是潜藏在黑暗中不曾显露的人心。”
——序
他穿的是普通的软甲,衣裳也是寻常布衣,全身不见任何一点灵气加持,没有半点修为。
那究竟为何会伤不了他?千霜不服输的看着他,抬手瞬时,身后又是两道肉眼可见的纯白之气,将他团团裹住,却还是没伤到他半分。
这可真是奇了千百年的怪事,她看见在她重重灵力束缚下的男子,正胡乱摸着自己的手臂,脸颊,头发,不仅屁事没有,还十分的有活力。
若是正面相争,如今世间,有谁能耐她何?天下缝敌,从无败绩。哪怕是三派两门一山的掌门长老,要聚堆儿起来对付她,她也不会放在眼里,但如今她的力量居然被眼前这个凡夫俗子化解了?
沈泽抬眸看向面前皱着眉头凶狠发力的少女,他摸着已经全好的身体,暗想,地府的福利如此之好?转世之前还得帮人治好身子。
眼前这少女看着只是十四五岁的模样,身材娇小年纪轻轻就要在地府里背负起治疗亡魂的差事,实属不易,况且人家治好了他,总归是要道声谢的。
沈泽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一道凛冽的剑气劈空而来,倏而将那四道混杂的气息凌空斩断。
光是见到那独特的剑气,千霜就知道来者是谁了,她瞬时收回了手,以免和来者相对。
凌鸣派至今最有天赋的弟子,凌玉寒。凌鸣派可是一直把她凌玉寒当做镇派利剑,就等着她修为大化,好来对付自己,如今急匆匆而来,怕是来救她弟弟的,可惜,已经晚了。
千霜收回手背在背后,看着那道冰蓝色的身影直冲着沈泽而去,她自然不是怕敌不过凌玉寒,而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她贸然和她对上,若是一个没把住,伤了凌玉寒的根基,她可是会心疼的。
凌玉寒心中有数,千霜城境内不可久留,她径直冲上前去,一把提起沈泽的衣领,脚尖在地上一旋,转身立即向凌空劈出的出口瞬身而去。
千霜冷静的看着凌玉寒带着那个人离开,眼眸冷冷扫过那些被冰封的人,她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往下一点,地上细微的抖动,从漆黑的地里探出数支黑色的藤蔓,熟捻的将他们悉数拖入地下。
亘古不变的月光落不进这座黑色的城,千霜亦不屑这轮明月,她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入黑暗的城里,城外便没有了光,被永寂的黑暗吞没。
百余里的残殿里空无一人,这吞人的黑暗里,一点轻柔的光芒出现正中的大殿里。
娇嫩的玉足踩在整洁的狐毛软垫上,青葱十指半拢袖,在空中轻轻一点,大殿上的烛火齐明,朱柱金漆,富丽堂皇,青铜长灯,玉石铺路。
正中摆着的王椅气势非凡,后镶白玉珠石扇屏,椅子身以一整块似玉非玉的材料琢成,上铺朱锦金丝长垫子,绣天文星宿一百三十七种,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慑人气息。
千霜坐得并不端正,她横躺在这王椅上,脚随意的撘在扶手上,青丝如瀑垂下,发尾微微卷着翘儿,勾在玉石上的刻痕里。
今日那人实在奇异,让她不得不上心。现在细细想来,与其说是他化解了自己的力量,不如说是她的力量忤逆了她本身的意愿,不去攻击他。
千霜沉思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抬起手,指尖上零碎的光芒聚集成一只娇小的蝴蝶,蝴蝶在空中飞舞出一个圈,眼前如同镜子般,显现出了人间市井的模样,她启唇,似自言自语,“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透过这面蝶镜看着凌玉寒带着沈泽,往凌鸣派的方向去了。
“也不知那些老家伙是不是还苟且的活着,今日,便送他们一份大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