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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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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军五万人马全线压下,蛮族只有五千骑兵,巨大压力下博古德不得不放弃搜寻三皇子,转而呈锥形摆阵,向北突进,准备退回绵延群山之中。

博古德率领众骑兵曾与鲁军交手多次,深谙鲁军弱势,虽然装备精良,多年不战的安逸下,只单兵作战、团队协作两点不知落后于蛮族多少。对于实力不损冲出重围,博古德信心十足。他所率领的骑兵也的确是神州大地上最精锐的骑兵部队之一,能与之抗衡的恐怕只有西域胡人。

双方短兵相接,博古德立时大吃一惊。犹记得五月底卓秀城一战,鲁军不堪一击,被自己的几千骑兵摧枯拉朽般踏在马下,当时己方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今鲁军战略配合天衣无缝,弓手、步兵、骑兵排阵迅速,进退有序,任蛮族骑兵如何冲杀,只以阵法围之,简而言之便是群攻为上。

蛮族长于单兵作战,速度武力均高于鲁军,且军纪严苛,是战场上冷血无情的尖刀利器,于阵法却逊鲁军一筹,二皇子祁恒正是利用这一点,策划了今夜的包围战。

仅仅片刻功夫,在鲁军群攻之下,百名骑兵转眼毙命。博古德强忍腿伤,振作精神指挥作战,越打越是心惊,心渐渐凉下去,长叹道:“难道天要亡我不成?”

蛮族撤退,端木云与郦璟勉强撑回辎重车阵,找了一阵才从忠心护主的护卫们围成的圆圈中拽出祁微。鲜血汗水混杂尘土染遍全身,互相检视均无大碍,才算放下心来。三人劫后余生,一时忘情,祁微泪如雨下。

端木云用力抱住他,道:“别哭,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远处,博古德恰好回头观望,清清楚楚地看到端木云与郦璟护住一名少年小将,三人虽然形容狼狈,可他手中的金剑博古德不会认错!

心怦怦怦狂跳,博古德早已死灰的鹰目中透出一丝光华,伸手指着祁微,咬牙吩咐部下,“不惜一切代价,捉住手持金剑的那名小将!”

数十名骑兵迅速领命飞奔去捉祁微。

三个少年互相安慰的话还未说完,端木云举目望见数十名蛮族骑兵去而复返,再看蛮族主将博古德目光阴森,直勾勾盯着他们,显然冲着他们三人而来。端木云这才惊觉祁微手持金剑,剑上缠裹的布料早不知所踪,暗道不好,一把将祁微拉至身后,对郦璟道:“允桢,上马!保护昱尘!”

转头焦急地对祁微道:“昱尘,你已经被认出了,赶快躲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祁微嘴张了张,刚欲开口,身体被端木云猛推一把,栽倒在死难士兵的尸群中,手中金剑脱手,掉在一旁。端木云捡起金剑握在手中,翻身上马正对着去而复返的蛮族骑兵们冲过去。

灵力充沛之时的端木云一人对战数十人十分轻松,可眼下激战过后灵力用尽,面对数十人的围攻,纵使分身有术也无法保证全身而退。

有博古德的指认,骑兵们以金剑为标识,团团围住端木云一人,有将令在自然不愿伤他性命,如猫戏耍老鼠,只待他气力耗尽。

端木云凭着一股坚韧的信念,凭着全然不顾性命同归于尽的招式大杀四方!蛮族骑兵们不禁惊惧,想不到东洲也有这样神勇之人。可惜再怎样神勇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不久端木云便被一名骑兵一刀扫中左臂,几寸长的伤口深可见骨,银牙几乎咬碎,也不发一声。

藏在群兵尸体中的祁微心系端木云安危,见他受伤,再也按捺不住悲愤的心情,带着那把长剑跳出来便往端木云这边跑。

一匹战马立在早已死去多时的主人身边悲鸣,祁微拉住缰绳道:“马儿,待我替你主人报仇。”战马似是听懂一般,任他攀鞍坐上,扬蹄朝端木云的方向奔去。

郦璟正与一名骑兵缠斗,阻他不得,被他甩在后面。

端木云眼尖,见祁微满面愤恨高举长剑杀来,挡下一招蛮族骑兵的攻击,情急中大喊道:“回去!你不要命了吗?!”

祁微只是不理,紧抿嘴唇,学着端木云的打法,灌注灵力于长剑,看准一名外围的蛮族骑兵,一剑刺中胸膛结果了他的性命。危机在前,什么胆怯惊惧早被抛之脑后,握剑杀人的手抖都不曾抖一下,转而杀向第二名骑兵。

众骑兵未曾留意又杀来一名小将,气势凶猛,竟一时近他身不得,被他得手几次。郦璟接应而来,两人破开包围,来到端木云身边。

三人联手对敌,互相掩护,竟然配合默契,杀得蛮族骑兵暂退。端木云缓了缓,顾不上埋怨祁微冒失,剑交左手抛给祁微,右手抽出龙吟替他挡下一击,道:“昱尘,接着!”

随手捡来的普通铁剑因承受不住大量灌注灵力,伤痕累累,早不堪用,祁微接住自己的青音,弃了废剑,道:“还是青音顺手。”

蛮族骑兵们见金剑易主,仔细分辨容颜,方知祁微才是他们要的人,杀招立刻朝端木云与郦璟身上招呼,对祁微只攻不杀,耗他气力。

端木云精明,知骑兵们必不会伤害祁微性命,因此将青音还给祁微,与郦璟两人放心大胆搏杀,为三人搏条生路。

鲁国大军越战越勇,包围圈越缩越小,蛮族士兵死伤无数,已是必败无疑。博古德心已凉透,浑身冷战,心知大势已去,俘虏三皇子已是妄想。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戾气,恨端木云伤他腿骨,摘下背后铁弓,拉满弓弦对准端木云一箭射出。他腿伤甚重,流血也多,力气大不如前,虽如此,射出的羽箭也如流星般迅捷无比。

端木云此时正和一名蛮族骑兵举剑相抗,他的灵力已消耗殆尽,只以体力硬拼。耳边听得破空之音,电光火石间撤回龙吟,身子向右前方斜扭,堪堪避过,羽箭咄的一声穿透端木身后几步外一名鲁军的胸甲,将他钉在尘土之中。

蛮族骑兵力气过人,大刀贴着端木云身体而过顺势咔嚓一声砍中马臀,犹如砍瓜切菜般切开马臀砍断马骨,战马悲鸣,四蹄扑通跪下栽倒在地。

端木云就势斜翻下马,脚下一点地借力跃起,趁蛮族骑兵还没收回大刀之际,双手握紧龙吟向下劈开骑兵胸甲,鲜血飞溅,蛮族骑兵跌落在尘埃之中。

前方的博古德乘隙又搭上另一根羽箭,这次直指祁微。

端木云回头一看,急红了眼,咬牙运转周身灵气,指捏剑诀,强行驱动龙吟,剑身银光大盛,风驰电掣般刺向博古德。半空中羽箭已经挟着雷霆之势直奔祁微而来,端木云身体往上一跃,羽箭噗嗤一声穿透左肩甲,鲜血顺着肩甲缝隙喷出,左臂软绵绵垂在身侧,完全不能再动了。

与此同时,博古德躲避不及被龙吟一剑削掉左臂,铁弓脱手,从马上跌落。身边的亲卫赶紧围了上来,抢救主将。

端木云忍痛收回龙吟,只觉头晕目眩,心口痛彻,一口鲜血压制不住涌上喉头,喷了出来,满是血污泥尘的胸甲又染上一片赤红。心知强聚灵流灵脉受损,赶紧调息,灵力却再提不起一丝一毫了。勉强以手拄剑支撑着身体,心中暗暗道:“我不能倒下......”

见端木云遇险,祁微惊惧之下胡乱挥舞着青音,不管不顾地左劈右砍,状若疯狂。蛮族有将令约束,不能伤他性命,竟让他冲到摇摇欲坠的端木云身边。

祁微一把将端木云扶住,泪水涟涟,喊道:“雯华!”

“无……碍……,你放心……”端木云此时已意识模糊,勉强回应一句,便软倒在祁微怀里。

耳边隐约听得琴曲悠悠,是他最喜欢的曲子,想开口唱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心口沉闷,闷得他喘不上气来……

“好闷啊……”一丝细小的呢喃自端木云口中溢出。

祁微立即收了指,起身来至床前,细看仰面躺在床上的端木云,面色恢复些许红润,眼睛紧闭,眉头皱着,意识还未清醒。

叹口气,左手贴在端木云头顶,右手放在心口,淡金色流光自手心慢慢隐入端木云的身体。

两股清泉似的灵流自头顶百会与心口膻中缓缓流入,流转至全身各个穴道,在心口停留最久,冲去了沉闷。皱着的眉渐渐舒缓,呼吸平稳匀长,人睡熟了。

清晨,日光正好,鸣鸟啾啾。

饶林城内一处僻静宅院外,踏马石上踩下一只厚底战靴,满身戎装的郦璟匆匆拴好马缰,大步跨进院里。汗水自鬓角流至腮边,满面通红,干裂的嘴唇上浮皮翻卷着,一边疾走一边调息,长途跋涉滴水未进,让他乏累不堪。

“允桢兄!”

祁微自室内迎了出来,惊喜地叫道。

“公子,雯华兄醒了吗?”郦璟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还没有。请了军中最好的大夫看过了,已无大碍。”

两人转回室内来到床旁,郦璟仔细观察端木云,面色红润,呼吸绵长,又探指把脉,脉象平稳有力,放下心来。

转头对祁微道:“嗯,脉象平稳,大好了。”

祁微道:“何时能醒转呢?”

郦璟心念一动,答道:“不急,水到渠成,等他自然醒罢。”

看看祁微缠着布带的右手,问道:“手怎么样?”

祁微笑笑,道:“无碍,有雯华哥哥的神药呢,已经好了。”

休息半个时辰后,郦璟便要动身回鲁军驻扎的楠城。快马来回需一日功夫,作为先锋官的郦璟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次来饶林城探望端木云,还是元帅特许的。

祁微道:“前线怎么样?”

“都好,不日我们即可收复最北的松城。”

祁微亲自送走郦璟,转回房内。

只见端木云上身斜靠在床头,眼眉含笑,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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