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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岁迁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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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云中君在凌霄殿前的仙云缭绕中一脸清冷麻木的凝眸看着在五雷阵中痛苦挣扎的花水清鸢,他心知五雷阵再继续维持下去,花水清鸢必然会真元流散,法力尽失,成为一个再无任何真元法力的羸弱废人,但是他知道自己现下却是不管怎样都要坚持将这五雷阵法维持下去,直到阵法依五行方位自然轮转完毕,虽然启动五雷阵法也一样会让自己身内真元损耗过甚,但是若不如此,即是自己这个当师父的,也未必能够出手治住花水清鸢身内七杀命格激发出来的毁天灭地之力,毕竟,自己在昆仑山上耗费了整整一千五百年苦心,都未能暗中化消掉他身内这个毁天灭地的七杀命格,若是当真为了三界众生着想,自己当日在云梦城中,就该出手断他生机,但是那时他还尚未在人间为非作歹,做下任何天地不容罪孽,总不该只因为身内这个千年一遇的七杀命格,就立时将他判死,所以自己当日才会主动开口要将他收在自己座下为亲传弟子,带他去昆仑山上修行渡劫,为的就是想要设法化消掉他身内这个足以毁天灭地的七杀命格,但是现今看来,自己已然失败,据天帝手下得到的情报消息,花水清鸢此次是誓要荡平无极天,剿灭凌霄殿,将天帝和一众天帝一脉神仙真圣尽数斩杀干净不可,他之前忽然下令大军退下无极天,本该是个引诱凌霄殿中天兵天将乘胜追击的诡计圈套,是要将这些天兵天将尽数引诱入妖兵埋伏一网打尽,他只身一人前来独闯凌霄殿,是来明目张胆的公然行刺天帝,将天帝首级斩下示众三界,如此欺天叛逆确是应了七杀命格是千年一遇的天地不容存在这一天机谶语,所以现今为了护下凌霄殿中一众神仙真圣,为了三界众生不至于被七杀命格生灵涂炭,云中君无奈之下也只得狠下心来以自己身内真元为引,动用三界中最为狠绝暴戾的五雷阵,以耗损自身真元为代价,想要让花水清鸢身内真元流散,法力尽废,自此成为一个无法再以身内七杀命格祸乱三界荼毒众生的羸弱废人,而花水清鸢他现下在五雷阵中的痛苦挣扎,正是身内真元即将流散干净之前的最后挣扎。

云中君在五雷阵中亲眼见到花水清鸢眼中的深湛恨意和伤心失望,在最后一丝的苦苦挣扎中,只见他狠命褪下手腕子上那串牵系师徒名分的葡萄石手串,以最决绝的挣扎颤抖在自己脚下拼尽身内即将流散的最后一丝真元触碰到自己惊慌失措之下无处安放的手腕,将那串晶莹碧透的葡萄石手串挣扎按在自己手中,自此刻起,二人之间彻底挚友情绝,师徒缘散,随即,在云中君一脸难以相信的孑然震惊之下,花水清鸢的仙身在五雷阵中瞬间化灭,只余下一缕残损元神,在阵法中劫尽荼蘼,云中君大惊失色之下,立刻自怀中取出当日花水清鸢离开昆仑山时交在自己手中的那支晶莹碧透的楹花碧玉簪子,施法将他这一缕劫尽荼蘼的残损元神融在手中这支晶莹碧透的楹花碧玉簪中,以玉簪作身,及时护下他这一缕内中魂魄已经残缺损毁严重的残损元神,他是断想不到五雷阵法对花水清鸢的杀伤之力竟然会严重至此的,但是却也瞬间幡然醒悟到因为雪楹花境地气流失严重,若是花水清鸢之前在雪楹花境中曾经耗费大量真元补充地气,确是会因为真元虚亏在五雷阵法中被残杀至此,云中君一念及此,心中即是再怎样后悔不及,现下也只能是先以大局为重,他随即淡然将手中融了清鸢残损元神的玉簪轻轻收在自己怀中,急急前去花水清鸢手下的数十万妖兵中传令,直言花水清鸢现下已然殒命在凌霄殿前,大军若是现下还不立刻退下,必然会被凌霄殿中一众神仙真圣出手剿杀干净,这数十万妖兵中大多数并非雪楹花境中的兵将,本来只是因为移花令掌控才不得已听令于花水清鸢,云中君此言一出,自然立刻各自溃败退散而去,余下的雪楹花境一脉兵将无奈之下也只得先行退回去澜沧江畔,但是没想到天帝对雪楹花境一脉心中恨极,不依不饶的下令让云中君施法将整个雪楹花境封印起来,让他们和人间相互隔绝,云中君以为雪楹花境和人间即是相互隔绝起来也并无什么大碍,而且雪楹花境一旦被封印起来,天帝也再不能觊觎那里地气,因此上很快奉天帝之命对雪楹花境施下封印,之后即匆匆返回凌霄殿中向天帝复命,本来天帝还想要云中君将和雪楹花境暗中勾结的鸢花花境也给一起封印起来,在云中君的再三求情下才勉强答应暂且放过他们。

至此,云中君在凌霄殿中的任务已经彻底了结,可以随时回去离恨天上向东皇尊神复命,但是云中君在凌霄殿中拜别天帝之后却并未将身返回去离恨天上向东皇尊神复命,而是只身一人落魄回来昆仑山上的尘寰玉洞中,他将怀中这支融了花水清鸢残缺元神的楹花碧玉簪轻轻放在洞中石榻上面,之后将自己手中这一串让二人师徒恩断情绝的葡萄石手串轻轻箍在石榻上的这支楹花碧玉簪子上面,作为护体之用,虽然知道玉簪中这一缕残缺元神中的魂魄已经损毁严重,兴许永世无法再醒转过来,但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还是决定要长久留在这灵气充沛的尘寰玉洞中,日日看着石榻上的这支楹花碧玉簪吮吸洞中充沛灵气,希望终有一日,玉簪中的残缺元神可以被昆仑山上的充盈灵气修补完整,元神中的残魂可以恢复灵性,醒转过来,那时自己可以将这支玉簪投入凡尘人世,让他得以在人间投胎转世,如此也可些许弥补一些他在五雷阵中所受痛苦,不管千年万年,云中君以为自己在这尘寰玉洞中可以一直等待下去,等待这支楹花碧玉簪在尘寰玉洞里的充沛灵气中终于激发出一丝躁动灵性的一日,毕竟,自己当初是怎样也没想到五雷阵会将他伤至如此地步的,而自己在凌霄殿前动用五雷阵,其实也是一样中伤了自己身内这颗温养胎珠,因为五雷阵是以自身真元为引,因此动用五雷阵时对云中君自己身内真元也是耗损过甚,因此而一样会牵连到自己身内这颗温养胎珠灵力受损,无法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自他身内脱胎落地,见风化形,而且自己现下也不知这颗胎珠到底要在自己身内温养多少时日才能最终瓜熟蒂落,脱胎落地,甚至,连她此世到底能不能够自他身内脱胎落地都无法确知,所以,此世他当真许是要在这尘寰玉洞中了此残生,永世陪伴在这一对被自己中伤至此的异母兄妹身边,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了,也许多少个天地生灭,亘古洪荒之后,一切终会回到昔日自己带他初上昆仑山上来时那个记忆中已经再回不去的曾经时刻,自己当日以一串葡萄石手串和花水清鸢结下这亘古师徒之缘,其实兴许当真只是为了终有一日要亲手将他诛杀,自己早已知道若是他身内的七杀命格当真无法彻底化消,天庭自是不会容他在这世上活到可以毁天灭地,祸乱三界那日,所以自己才这样不惜一切的要让他修出元神,催化命魂,让和有情众生一样,三魂七魄和元神彻底融合,即是真身化灭,也可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他只希望天地不容那一日真正到来时,自己可以亲手将他诛杀,这样自己才能将他元神投入凡尘人世投胎转世,不管怎样,自己若是此世终不能护他在三界中安然度日,至少还可护下他元神不被天庭众神仙真圣不容。

只是现下,一切都已经不及,自己终究还是亲手将他在五雷阵中戕杀至此,真身化灭的一刹,他应该是在心中恨极自己这个绝情至此的神仙师尊的吧,天帝对雪楹花境所做一切自己本自一清二楚,但是最终,却还是为了护下凌霄殿中众神仙真圣而舍弃了他,有心无心,深情无情,当真都只是在一念之间而已,就像是出生死去只在一呼一吸之间,前世今生,只在一个生死轮回之间,现下想想,当日初带他上昆仑山上来时,自己还一心以为能让他有完整元神魂魄,得入生死轮回即是上天最大恩赐,毕竟世间浮生寂灭也只在一瞬,但是在世人眼中,这样的恩德是不是也当真是有些太过残忍,投胎转世之后,也许对自己而言,他还终究是他,但是对他母后呢,对雪楹花境呢,东皇一脉化生天地万物,本是依从天道自然,但是自己身为清净天上的云雨之神,却在一日一日云卷云舒清风冷雨的恩泽苍生中,渐渐成为一个俯瞰众生睥睨天下的清冷尊神,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三界众生,以为得入轮回转世,是对一个无情众生一脉生灵一桩慈悲为怀的天大恩赐,自己当时在凌霄殿前动用五雷阵对付花水清鸢是不是也仍然是还在心中一心以为自己如此是在阻止他欺天叛逆,枉造杀孽,在那一刻,自己已然彻底忘记,自己只是他的师尊,却不是他的主人……

(二)

山中不知岁月,一晃三百年匆匆而过,石榻上的碧玉簪子仍然还是那样安静如水的没有一丝灵性气息,云中君知道自己自此只怕是当真要在这灵气充沛的尘寰玉洞中了此残生了,其实岁月流逝之间,他已察觉到自己一头青丝云鬓中已经渐渐点染出来几根如雪白发,他当真已经是在心中因为花水清鸢而动了一丝最不应该的尘念和凡心的吗,其实这却当真又有什么要紧,情之一字不过色欲,爱之一字不过分别,尘念凡心最多不过只是心中一念分别之心,但是自己最终却还是为了东皇尊神之命而弃了花水清鸢,弃了自己心中这一念已经蠢蠢欲动的尘念和凡心,现下,又在这尘寰玉洞中枯守不知岁月时日,弃了自己身为天庭云雨之神恩泽三界苍生的一切本分责任。

终于,在昆仑山上不知年月的寂然枯守中,东皇尊神一脸无奈的倏忽现身在尘寰玉洞中,其实对东皇尊神而言,花水清鸢如此结果本是早已在他意料之中,因为七杀命格注定天地不容,众神忌惮,而今随着石榻上这支碧玉簪子愈加细若游丝的残魂灵力,七杀命格气息已经愈渐在三界中消弭殆尽,既然这是天意,即是云中君和花水清鸢曾经在昆仑山上有过那一千五百年的师徒缘分又能怎样,这支碧玉簪子中的残缺元神灵力涣散,一缕残魂似风中残烛,注定是云中君此世再攥不住的一念前尘往昔,即是再攥不住,却又何必在记忆中如此阴魂不散的念念不忘,永世纠结……

所以那一夜,东皇尊神悄悄的在递给云中君的一盏雨前清茶中化入了一枚忘尘丹,致使云中君饮过这盏雨前清茶之后即在尘寰玉洞中沉沉睡去,翌日懵懵醒转之后即将与花水清鸢相干的一切前尘旧忆全数忘记的干干净净,甚至在清眸流转之间分外有些疑惑的定睛看着石榻上这支了无生气的碧玉簪子,即似曾相识,又再想不起来,东皇尊神只敷衍他说这支碧玉簪子本是昆仑山上一个为祸三界邪怪,云中君是奉天帝之命前来降服这个邪怪,双方对峙中云中君受伤失忆,忘记了此次前来昆仑山上任务,如今邪怪已经被东皇尊神自己收服,不能再为祸三界,这支碧玉簪子即是此邪怪原身,现下云中君任务已经了结,本该即刻返回去清净天上尽自己云雨之神本分,可知他在昆仑山上这些年来,人间大地上长年干旱少雨,三界众生苦不堪言,在这样下去,人间大地上可是要天怒人怨,一片鬼哭狼嚎的了。

云中君半信半疑的听从了东皇尊神口谕,打算即刻动身回去清净天上,但是临行之前,他以为即是一个为祸三界的邪怪原身,自然该自此长留在尘寰玉洞之中安然沉睡,不再涉身红尘,祸延三界,因此上翻手之间已经将洞外一块三丈余高,一仗余宽的粗粝青石死死封在洞口,之后施下障眼法掩去洞口青石痕迹,因为尘寰玉洞四外花树繁茂,奇花异草丛生,过不了多久,花树藤萝肆意蔓延之下,三界中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知道尘寰玉洞入口所在。

但是云中君后来却并不知道,在好言将他哄回去清净天上之后,东皇尊神却随即悄悄来到长年烟雨缭绕的巫山之巅,当时云中君饮下那盏化入忘尘丹的雨前清茶之后即沉沉睡去,趁此机会,东皇尊神施法将云中君身内那颗温养胎珠强行取出之后收入自己袖中,因为这颗胎珠受到五雷阵牵累而不知何时才能够脱胎落地,日日在云中君身内贪婪吮吸精元会让云中君因为动用五雷阵而真元损耗过甚的仙身愈加雪上加霜,而且东皇心中也确是担忧这颗温养胎珠不知哪一日里就会激发起云中君已经因忘尘丹而彻底忘记干净的一切前尘旧忆,毕竟若非和花水清鸢在昆仑山上这一千五百年的师徒缘分,当日他在凌霄殿前动用五雷阵中伤花水清鸢,本来也该算是一件天经地义之事才对。

但是不管怎样,这颗尚未化形的胎珠却是一个无辜生灵,因此上东皇尊神随手将这颗胎珠埋入巫山之巅的温润泥土之中,任凭她在巫山之巅日日吮吸天地灵气,日精月华,直到在巫山之巅的温润泥土中生根发芽,长成一株灵气充盈的小小瑶草,只是东皇尊神未曾想到这株小小瑶草后来会在巫山之巅的风雨摧折中被云中君所救,甚至将她带去清净天上恩赐神女名位,这虽也是当日她以胎珠之身入云中君身内温养真元的一丝前尘之缘,但是至少是在东皇尊神心中,这一丝恩仇交加的前尘之缘,却注定要成为云中君此世一个避无可避的难渡劫数。

清宁当日在云中君身内温养胎珠时,因为云中君喝下的那盏化入忘尘丹的雨前清茶,致使她也一并受到牵连而前尘记忆尽失,其实自从被放入皇兄清鸢身内温养开始,她即是颗已经生出六识和记忆的胎珠,但是当初尘寰玉洞中那一盏化入忘尘丹的雨前清茶,不仅一念之间了断了皇兄和云中君之间的一切前缘,也让自己自巫山之巅破土而出之后,和昔日昆仑山上的皇兄师尊只如初见,而今齐云山下的云水客店之中,二人之间却已经成为生死仇敌,毕竟,当日,是他在凌霄殿前亲手设下五雷阵诛杀哥哥,也是他在隐仙山下亲手将雪楹花境施法封印,雪楹花境中长年地气流失,亘古封印之中,族众至今生死不明,渺渺昆仑山上,尘寰玉洞入口杳无痕迹,她现今竟然已经是连哥哥当日的埋骨之处都难以寻到,因为云中君当初在尘寰玉洞外亲手施下的障眼法,三界中只怕是无一人能够破解。

如此却倒是当真也不必劳烦沐花云冲陪自己前去昆仑山上去寻找尘寰玉洞了,即是找到了,融了哥哥残缺元神的那支楹花碧玉簪子,也未必当真能让哥哥残魂醒转过来,毕竟,当日哥哥残魂若是当真有救,也不会被云中君就这样弃在尘寰玉洞中永世沉埋,现下自己身内只有当初在皇兄身内温养元神时吮吸来的一点点七杀命格残力,即是拼尽性命,怕是也难以将雪楹花境封印强行破开,所以还是必要再次设法上齐云山上将云中君给引诱去隐仙山下才行,只是雪楹花境封印破除之后,族众若是还可侥幸存活,势必会杀了他替皇兄报仇,即是清宁自己,现下在心中也是一直不知到底该不该亲手杀他替皇兄报仇,只是眼下自己就这样在齐云山下一日一日平白耽搁着却倒当真也不是一件正经事情,因为心中一直在急切惦念着要尽快设法破解雪楹花境封印,所以一念之下,清宁决定现下立刻动身去一趟天台山上,看看可不可以借花裳和清尘二人将云中君给引诱下齐云山来,虽然此举凭良心说也确是有些对不起花裳和清尘二人,但是和自己族人相比,他们二人毕竟只是云中君亲眷,而云中君当日又是在凌霄殿前亲手诛杀她皇兄之人,如此恩仇宿怨纠葛起来,却又是当真能在其中分清到底是谁对不起谁的呢……

(三)

清宁在心中微微的感觉到有些对不起孙公子,因为自己执意要只身一人前来天台山上,让沐花云冲不必跟随自己一起前来,却未曾想到孙公子会在身后一路跟随自己来到天台山上,但是谁知道花裳不知为何近日来在天台山上脾气暴躁的很,一见到这个孙公子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在自己身边,心烦意乱之下竟然在措不及防之间反手一掌将他给打回原形,现出猴儿原身,这本来已经是让孙公子他在光天化日之下非常羞愤难当了,花裳却还在一旁张口闭口的杂毛猴子杂毛猴子的一顿大喊大叫,清宁心知花裳是以为孙公子是自己在人间寻来的一个新欢,毕竟云中君现下是被元始天尊看中之人,三界众生只怕都已在心中认定自己此世再难成为他身边一位随侍神妃,却倒真是未曾想到,自己这个昔日清净天上的尊贵神女,而今在三界众生眼中却已经沦落成为如此一个自甘堕落的声名狼藉模样。

无可奈何之下,清宁只得先行将已经被花裳一掌打回原形的孙公子暂且送回去方丈岛上,但是方丈岛上现下却已经只余下几百只猴兵自尘水云沧所派一众虾兵蟹将的乱刀斩杀中侥幸存活下来,孙公子对此显然是对自己很有怨言,毕竟一切都是自己当时擅自将芙儿给带去天台山上交还给尘水云沧而起,心中愧疚之下,清宁只好亲自前往海宁花果山上,又替孙公子好言招拢来数千只猴兵,而且心甘情愿留下来帮忙照料这些猴兵一些时日,因为孙公子被打回原形之后一直觉得自己的猴儿原身面目粗鄙丑陋至极,总想着要尽快想办法让自己再变回人身样貌,清宁以为三界生灵样貌本无美丑之分,但是若是孙公子执意坚持,自己当然也无任何必要阻拦,因此上孙公子很快离开方丈岛上,清宁以为似孙公子这样的修仙之人想要变回人身想必也是不难,最多数月时间,等到孙公子再次回来方丈岛上,自己即可脱身离开,毕竟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还是尽快破解雪楹花境封印,知道封印中的雪楹族众现下到底是死是活……

……

……

孙小福离开方丈岛上之后即匆匆返回来无极天上的蟠桃园中,因为事先已经秘密传信给恩师白泽,因此上白泽现在正在蟠桃园中等他,一见到他的猴儿原身,白泽立时猜到这狠毒一掌必是天台山上那个嚣张丫头花裳所为,但是眼下当务之急,却是要想办法尽快帮助小福变回人身,毕竟当初小福就是变成人身之后才能有幸得到天帝一点仁慈父爱的,若是一旦让天帝再次看到他这个猴儿原身,天帝心生厌恶之下小福这辈子在凌霄殿中也就休想再有封官进爵的出头之日了,天帝本就子女众多,一个庶出怪胎想要在这一众尊贵荣宠的皇子皇女中出人头地,不知要像千年王八万年龟一样,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行。

但是小福本来功底浅薄,当初苦修八百年才能变化人身,如今被一掌打回原形,想要再变回人身非是一朝一夕之功,除非……

虽然知道此法未免过于残忍,但是为了小福前途着想,白泽还是在蟠桃园一处偏僻之处抓来一个正在打理桃枝的洒扫毛女,让小福速速将这个毛女身内精血吸取精光,小福虽然一时间还是犹豫着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此粗鄙丑陋面貌实在是无法与清宁相配,还是忍不住闭起眼来将眼前这个娇小毛女身内精血给大口吸取个精光,只剩下一副空心人皮绵软在地,而吸足精血的孙小福也立时变回之前风流倜傥的孙公子样貌,白泽随后开始着手处理地上这张被吸干精血的绵软人皮,因为想到当日那只生下小福的母猴因产后大出血薨毙之后,被天帝随意命人挖坑埋在蟠桃园中一棵六千年一结果的蟠桃树下,为了方便小福拜祭,桃树下草草立了一块木牌,如今那只母猴尸身早该已经腐化成为一滩烂泥才对,即是如此,现在即是将此坟刨开用来掩埋这具毛女人皮,也算不上是对小福的母妃不敬。

虽然知道刨坟是对母妃不敬,但是小福现在也是满心想着要赶快处理掉这具毛女人皮,所以二话不说就开始在蟠桃树下挖土,却未想到将坟挖开之后,却见内中掩埋的母妃尸身完好如初,并没有一点腐坏迹象,想来是因为蟠桃树下泥土中有蟠桃仙气所致,小福在蟠桃树下乍一见到母妃尸首立时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扯着脖子一通胡喊乱叫着要将母妃救活,白泽见他在自己面前大声哭叫的如此哀苦凄惨,也是忍不住在心中一阵同情恻隐,忽而想起来之前天台山上那场仙魔大战被元始天尊出手平定下来之后,因为天荒之境和几大修仙门派之间恩怨化解,帝皇山上的沐水尘劫曾经主动将定光珠归还给了尘水云沧,听说尘水云沧随后将定光珠转赠给了妖皇山上的鸢水尘封和鸢水尘迹兄弟二人,作为妖皇山上的镇山之宝,白泽深知这颗定光珠在三界传言中有起死回生之效,因此上立刻好言将小福劝住,告知他若是能够上妖皇山上顺利将这颗传言中能够起死回生的定光珠借来,说不定小福母妃当真可以起死回生也不一定。

……

……

小福虽然之前一直在蟠桃园中苦修,但是定光珠的传言也曾略微有所耳闻,因此上白泽此言一出,他即认定这颗定光珠一定可以让母妃起死回生,心急之下竟然将母妃尸身自坟坑中一把抓起扛在背上即匆匆飞身回来方丈岛上,清宁见到孙公子已经顺利变回人身自然是在心中替他高兴,但是却不知为何他此次回来身上还多了一只死去多时的母猴,孙小福此时也来不及向清宁细细解释,只是在方丈岛上急着召集猴兵,清宁见状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立刻自方丈岛上脱身离开,因此上很快开口向孙公子拜别,孙小福此时虽然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是却也心知清宁昔日和妖皇山上之人交情,未免计划败露,自然也是好言敷衍清宁几句之后,即放任她只身一人独自离开方丈岛上,自己却在方丈岛上一连几日紧急训练这数千只才被招来方丈岛上的猴兵,打算着亲率这几千只猴兵攻上妖皇山去将定光珠强抢到手,因为他心知为了之前芙儿之事,自己此次想要去妖皇山上借定光珠让母妃起死回生,简直是白日大梦异想天开,左右这江湖上什么东西不是凭着拳头强抢而来,什么是非对错正邪善恶,只要自己一仗打赢,那自然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在清宁才回去齐云山下的云水客店中不久,妖皇山上就发生了一场至数千妖兵死伤的惨烈大战,青狐一族战力本来就无法和方丈岛上的凶残猴兵相比,更何况现下妖皇山上的青狐兵将中还有很多妖兵只是雪松脂胶所化成的木偶之身,战力更加不堪,因此上一场突如其来的莫名大战之中,方丈岛上的猴兵无甚伤残,妖皇山上兵将却死伤数千之多,而孙小福此时却早已经在双方激烈混战时悄悄潜入妖皇山上的藏宝阁中,趁机将定光珠盗走,急急赶回去方丈岛上想要以定光珠之力让母妃起死回生,却不想反而让母妃尸身上的皮肉速速腐化,成为一具腐朽白骨,孙小福此时才知定光珠可以起死回生只是三界中一个弥天大谎,以讹传讹的欺心谣言,气愤之下一把将定光珠丢在地上,哭天抹泪将母妃尸骨在方丈岛上寻个风水上好的地方埋了,这时攻打妖皇山的数千猴兵也已经全部回来方丈岛上,此事只能就此作罢,至于妖皇山上那枉死的数千妖兵,孙小福也未曾想到要主动去妖皇山上开口道歉,左右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也自来没有任何道理可讲,自己又不知定光珠能起死回生只是一个江湖谣言,所以妖皇山上那数千枉死妖兵只能是他们自己战力不堪,技不如人,自己是无用废物就不要怪别人踢上门来对你喊打喊杀,总之他们的多少死伤都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要怪就只能去怪是谁在江湖上无故散播下定光珠可以起死回生这一无事生非的无耻谣言。

(四)

因为当时方丈岛上的猴兵忽然无缘无故攻上妖皇山来时,尘水云沧偏巧正在舟山岛上的无涯洞中闭关清修,及至闭关结束回来妖皇山上时才知道此事,再加上妖皇山上藏宝阁中的定光珠被盗,尘水云沧早已在心中断定此事必定是那个孙小福因为觊觎定光珠所为,气忿之下悍然下令数十万虾兵蟹将血洗方丈岛,只要是会喘气的猴子,不分公母老幼一个不留,那孙小福要是想去天帝老儿那里告状就只管让他去告,尘水云沧却倒是在心中一直不信,凌霄殿中的天帝老儿什么时候会有闲心管方丈岛上一日之内死了多少只杂毛猴子。

因此上几日之后,在方丈岛上一阵哭天喊地的惨烈哀嚎之中,数千只杂毛猴子不分公母老幼尽皆被斩杀干净,甚至是连刚出生的小猴崽子都没放过,孙小福那时偏巧不在方丈岛上,因为母妃头七,他要去海宁城中的金箔店中采买一些金箔纸锭烧给母妃,没想到正是在这一空当时候,方丈岛上一片血流如注,数千猴兵无一幸免,那些心毒手狠的虾兵蟹将竟连一点战力没有的衰弱老猴和刚出生的小猴崽子都没有放过。

待到小福提着一篮子自海宁城中采买回来的金箔纸锭回到方丈岛上时,只见方丈岛上一片尸横遍地,污血四流,从伤口上看,定然是尘水云沧手下那群虾兵蟹将所为,心中愤恨之下,只得含泪将几千只猴兵尸首在方丈岛上尽皆挖坑掩埋之后,在母妃坟前烧了那一篮子金箔纸锭,之后即开始在心里认真考虑着该怎样让这个尘水云沧血债血偿,只是现在确实还有些不是时候,天帝交给自己的任务本来是让清宁和云中君二人自相残杀,最好是让云中君杀了清宁,消解掉她身内残留的七杀命格之力,但是清宁却又是自己一眼见到即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痴爱神女,孙小福一直以为只要能够成功消解掉她身体里残留着的七杀命格之力,即可顺利保下她性命,但是七杀命格之力即是只是一点残留余力,都是非同小可不容小觑,除非是想办法让那个尘水云沧祭刀,让清宁以身体里残留的七杀命格之力全力诛杀尘水云沧,借他一命消耗掉这股子七杀残力,如此清宁才有机会被天帝饶过性命,所以孙小福以为自己现在还是应该立刻起身前去齐云山下找清宁诉苦,只要能够说动清宁替方丈岛上这些枉死猴兵主持公道,尘水云沧就该死到临头了,虽然清宁之前和这个尘水云沧多少有些交情,但是毕竟自己之前曾经在隐仙山下救过她一命,她应该知道在自己和尘水云沧之间到底该做何选择。

孙小福一想到这里,立时匆匆自方丈岛上一路飞驰的赶来齐云山下,却偏巧赶上清宁正和沐花云冲自云水客店中出来,二人连行囊都已收拾妥当,看样子是要彻底离开云水客店,出于好奇,孙小福急着开口追问清宁此次到底是要去哪里,清宁感觉到自己也着实是没有任何必要对他隐瞒,直言自己要跟随沐花云冲回去澜沧江畔,因为沐花云冲师弟前日里自隐仙山上传来消息,说是隐仙山上有人要见清宁,清宁至今记得若是隐仙山上现今当真有人能够知道她的真正身世,除却那个在当年的凌霄殿前一战时下落不明的阿若姑娘之外,怕是再无他人,虽然不知沐花云冲的师弟为何现下不在昙华山上,却反而是在隐仙山上,但是若是这个阿若现下当真还有幸活着,想必她一定是很想要从自己口中打听一些旧主下落,毕竟自己昔日和云中君之间那些前尘过往,只要在江湖上稍稍探听一二,即可全数知道,虽然清宁一直自认为自己和那个阿若之间当真是没有任何交情,但是她当年毕竟是因为要替皇兄打探皇后娘娘下落而在凌霄殿中一直下落未知,生死未明的,现下她既然已经活着回去隐仙山上,自己当然也是很想替皇兄知道他当日直至在五雷阵中身死道消一刻都在心心念念的皇后娘娘下落,最终结果到底怎样,虽然时至今日,这个消息对清宁而言,确是已经再不重要,因为不管任何消息,皇兄他而今,都已经再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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