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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海有兔子兮,成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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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石城里,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只能依靠紫水晶石山照明。闻湫白又累又饿,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闭眼小憩。

“听说你是执念师?”

她昏昏沉沉地睁开一只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孩,她追的灰色狐狸就窝在她怀里,一人一狐盯着闻湫白看。

“有事吗?”

闻湫白疲惫地揉揉脸迫使自己打起精神来,那女孩看了一眼巡城路过的士兵,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大人你是执念师吗?”

闻湫白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看了一眼女孩怀里的狐狸,说道:“有事说事,没事就不要拦着我的去路!”

“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大人跟我来!”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走过来拉着闻湫白朝旁边的小路走去,一直尾随着她的小兔子也捣腾着小短腿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她拉着闻湫白走到小路尽头的黑石山后面才停下,旁边有一排黑木搭建的房屋,门口稀稀疏疏站了很多的狐狸,或是以人形或是以狐狸的形态,看到闻湫白的那一刻,大家的脸上全都布满了敬畏,由恐惧而产生的敬畏。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他们之中走出来,闻湫白之前和狐小小来狐族时见过他,问道:“族长找我?”

“湫白姑娘,求你看在与狐小小交好的份上,帮帮灰狐明烟吧!”族长朝闻湫白单膝跪下,身后狐族也全都跪下,闻湫白急忙上前搀扶老族长,“大家快起来,别一见面就跪我啊!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族长没有站起来,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那个女孩,她立即抱着灰狐走上前,族长看着灰狐满眼怜惜,说道:“这是我女儿明烟,她的丈夫在一百年前偷跑出黑石城,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呢?”

闻湫白见他们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便直接盘腿坐在地上,跟在她身后的小兔子也趴在她腿边乖乖呆着。

“近几日明烟姑姑感应到姑父还活着,他似乎遇到了危险,”抱着灰狐的女孩说着,眼中满是恳求,“求执念师大人带我和明烟姑姑离开黑石城,我们要去救他!”

闻湫白瞥了一眼女孩怀里的灰狐,她的前爪上确实有一根执念所化的红绳,只可惜早就断了,这也就表明了她的丈夫很有可能已经不再了。

“求执念师大人帮帮他们吧!”狐族上下异口同声。

闻湫白抱着兔子站了起来,看着狐族之人浅浅一笑,言道:“瞧诸位这架势,倒不像是在求我,而是在要挟我吧?”

“大人误会了,我们……”族长话还没说完,便被闻湫白打断,“误会?不,不是我误会了,而是你们误会了。我闻湫白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善良之辈,之所以愿意站在这儿听你们说这么多话,只因为你们是狐小小的族人,仅此而已,现在你们话也说完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闻湫白转身时暗自叹息,一念谓之生,一念谓之死,如今看那灰狐已然有了心病,若是知晓她丈夫死了,她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站住!”女孩抱着灰狐追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闻湫白脚下,“请大人放心,你带我们离开黑石城之事,我们狐族上下一定不会说出去,将来若是神族怪罪下来,狐族自会一力承当。”

闻湫白笑了,伸手轻轻摸摸女孩的额头,“妹妹你可真聪明啊!没错,我和其他人一样,可不敢得罪神族与你们狐族来往,更不敢帮你们私逃。”

她回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族长,“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神族的阶下囚,牵一发而动全身。”

族长似是听出了闻湫白话里的意思,缓缓从地上起身,狐族上下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闻湫白朝前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下,回过头来问他们:“明……明烟是吧!他的丈夫也是灰狐吗?”

“是!”女孩连连点头。

“我记下了。”

夜里的流川海水与漫漫黑夜相连,抬头时满天星光熠熠,低头时满目星海,仿若仙境。

闻湫白靠坐在船尾,脱了长靴将脚放在水里随意撩拨着,偶尔抬头观星,时常低头饮酒,不知不觉便昏昏睡了。

小兔子一直乖巧地趴在她腿上睡着,皎洁的月光照在它雪白的皮毛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逐渐变得刺眼让人无法直视。

船头划船的船夫被光芒吸引过来,强光慢慢散去,露出一个人影,似是冰雪人儿一般,皮肤晶莹剔透,雪染白发,回首时双眸好似装满了星辰皓月。

“你……?”船夫话还没说出口,便有一层冷冷的寒意自脚底而生,突然间两眼一黑顿感晕眩,身体向后一倒失去了意识。

寒冰从他的身体不断散出,迅速冻结小船,慢慢朝流川海域蔓延开去,置身寒冰中心的闻湫白冷得打了个寒颤,醉眼惺忪地瞄了一眼还趴在自己腿上的人,酒意正浓醉眼看他,误以为是一个雪人儿。

“龟爷爷今夜兴致不错啊!还给我堆了个雪人儿!可惜我实在是太困了,没精力欣赏你的雪人。”

他闻声缓缓起身,仰头看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的闻湫白,长长的睫毛在寒风中微动,天边开始下起小雪。

“怎么这么冷?”寒意袭来,闻湫白轻轻翻了个身便掉进了海水里,他趴在船边皱着眉很是担忧地看着不停落下的雪花,闻湫白猛然从水里冒出头,他闻声低头看她,两个人的脸险些贴在一起。

晶莹剔透的雪花瓣儿洋洋洒洒落下,四目相对时闻湫白愣住了,误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觉,慌忙钻进水里,再探出头时,那人不见了,只有小兔子趴在船边盯着她看。

“看来我真的是喝多了,”闻湫白从水里爬上来,看了一眼小兔子,浅笑着轻抚小兔子毛茸茸的脑袋,“难道是你这小兔子成精了?”

她取出火炎珠烤干衣服上的水,于此同时,周围的寒冰也因火炎珠渐渐褪去,雪也停了。

小兔子先是惊讶地抬头环顾四周,而后又惊奇地盯着闻湫白手里的火炎珠,然后“腾”地一下跳进她的怀里,似乎是想去抢火炎珠。

却不知,火炎珠极具灵性会认主人,当初闻湫白为了让火炎珠认自己做主人,险先把命搭了进去。

不知情的小兔子爪子刚一碰到火炎珠,烫得手上的白毛都烧黑了一大块。

闻湫白嗤笑一声,忙将火炎珠收好,在小兔子脑袋上弹了一下:“还真是只精明的兔子,知道火炎珠是个好东西,可它也是个危险的东西,你可碰不得。”

“姑娘,这……”不知何时船夫醒了过来,见闻湫白抱着小兔子,回想起自己昏倒时所见的男子,一时间竟分不清孰真孰假,闻湫白见他神色怪异,问道:“龟爷爷?怎么了?”

“看来我真的是年岁大了,不打扰姑娘了,我去前面划船,天亮之前就可以靠岸了!”

船夫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看了闻湫白身边的小兔子一眼,没想到这么小一只兔子,修炼成人形之后竟然会这么美,喃喃自语道,“三界之大,无奇不有,看来还是我这老头子孤陋寡闻了!”

过了一个时辰,伴着轻柔的海浪声和徐徐微风,船夫在船头睡着了,闻湫白也在船尾睡得正香,小兔子才悄悄现身,竟是一位面若冠玉精雕细琢的美男子,星眸剑眉白净如月光一般,满头白发如银丝一样倾泻在脑后。

现身时他正赤裸着上身趴在闻湫白的腿上,慢慢起身好奇地环顾着周围,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衣不蔽体,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闻湫白,幸好她睡着了。

“想来身上的衣服一定是因为我在月海里泡了太久被吞噬了,”男子瞥了一眼趴在船头睡着的船夫,看着他的衣服略显嫌弃地摇摇头,最后将目光落在闻湫白的长衫上,上手摸了摸,“衣料轻薄柔软,颜色也还算素净,情非得已,今日就先借用你的吧!”

闻湫白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便看见有个赤裸上身的人正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下意识一脚踢过去,仿佛踢到了铁板一般,痛得她大叫一声。

“嘘!”男子压上来捂住她的嘴,他的手冰凉彻骨,烟波含水看着她。

闻湫白轻轻挑动手指使出“千丝绕”,趁男子被丝线缠绕住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拔下头上挽发的绿檀木簪子抵在他喉咙处,一头青丝没了簪子的束缚如瀑布般滑下。

“好你个小妖精,竟然敢打姑奶奶我的主意,你是活腻味了?”

男子一脸无辜地眨巴眼睛看着她,怯生生地说道:“我也知道抢你的衣裳不太好,可我实在是没有其他的法子了,若是姑娘觉得我现在这样无伤大雅,那我便不穿了。”

闻湫白这才意识到身下之人还关着身子,慌忙松开了他,爬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他的身体,似是冰块一般,惹得脸上红云片片,随手脱了外衣扔给他披上,匆忙转过身背对着他嗔斥道:“你这妖怪也太不讲究了吧!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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