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知道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回来了肯定要骂死我,走吧”林宣淡淡的口吻,带着满满的无力感。
这一夜,林宣就再也不曾说过话,阿玄、芸笙,他通通都不想理会。
一夜未睡,众人是在第二天一早,天空带着熹微的晨光时,才终于赶到了京都城门口的长亭外。
公孙晴和芸笙累的不行,屁股刚刚挨上凳子,便趴在了桌子上沉沉的睡着了。
林宣满眼通红,强忍着,迟迟不睡,强撑着要把公孙晴安安全全送回公孙侯府,才是对光颜最好的交代。
阿玄找了个借口,便偷偷溜了出去。他拿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玉箫,轻轻的吹着,等待着辛辛雨的现身。
足足过了一刻,阿玄才见着辛风急匆匆的驾驭着轻功从天而降。
阿玄等得不耐烦了,不悦的看着姗姗来迟的辛风,“怎么这么久才来?”
“属下失职,还请殿下宽恕”辛风今日的声音沉沉的。
只见着辛风的裤脚上沾染了暗暗的血渍,黑色的披风上破了两三道口子,就连往日与辛风形影不离的辛雨,今日却奇怪的没有现身。阿玄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辛雨呢?”阿玄随口提了一句。
辛风的眉头微皱,双目染上了怒气,气势汹汹,对着阿玄却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辛雨在半路上被一头畜生伤了,如今已回到山庄救治。”
“伤的可严重?”
只听着辛风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是头畜生,小伤而已”辛风的语气故作云淡风轻。
阿玄明明白白听着辛风不同寻常的语气,既是辛风不愿让阿玄知晓,那阿玄也没必要自讨苦吃,如今光颜失踪的事情才是最为重要的,“你们一路上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嗯”辛风淡淡回着阿玄。
“那你们可见着了光颜的身影?”阿玄急切切的追问着辛风,他总觉得按照辛风、辛雨如此高超的武功,总会得知关于光颜一些一星半点的消息。
“我与辛雨一直在身后保护殿下,寸步未离,实在不知晓光颜的身影”辛风平淡的回答着阿玄的追问,一如往常无二,“怎么了?可是光颜不见了?”
阿玄看着辛风轻轻的点点头,本是闪着期盼光芒的眼睛瞬间铺上阴霾,满脸失落愧疚。
“你带话给镜辛大哥,我希望能够利用红梅山庄在皇甫国的势力,全力寻找光颜的下落”阿玄的话中含着少有的霸气和傲气,此话,并不是征得镜辛的同意,而是吩咐,更是命令!
“可是……”辛风不想看着阿玄一门心思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打转,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镜辛庄主的多年来的心血和红梅山庄上上下下兄弟姐妹们的牺牲付之东流。
“我知你们苦苦寻了我多年,自从你们找到我了,认我做你们的王子殿下,我从未开口向你们求过什么,只是这次光颜的下落比我的命还要重要”阿玄哽咽着看着辛风,眼底满是深情难耐。
“王子言重了,辛风一定会将此话原封不动带回给镜辛庄主”辛风恭恭敬敬的弯腰作揖对阿玄以示尊敬。
“镜辛大哥,可有什么新的指示?”阿玄努力的平复好心情后,与其说是只是,其实不过是一物换一物,等价交换罢了。
“庄主,让属下给您带话,京都里密布着大量山庄的人,此行前往京都远比瀛洲安全,这一点请殿下安心,京都城的广平公府是庄主多年旧友,庄主的意思是如若殿下在京都好生安顿以后,可着手联系广平公”
“广平公?好了,我记下了”阿玄在心中默念着‘广平公’二字,记下了镜辛托辛风带来的话,“还有何事?”
“已无大事,属下告退”
阿玄喊住转身准备离开的辛风,郑重庄严的看着他,“你一定要将我的话一字不落的带回给镜辛大哥”
“殿下放心”辛风行礼叩拜,飞快的离开了。
……
大光宫
皆寒自踏上光界之主的宝座后,亲自举行的第一次六界盛宴,便被光影毫不留情的破坏了。
众仙神自久是知晓神界诸位仙神的办事风格的,自是不奇怪光影所做的一切,更是满口称赞光影忠心耿耿,对待任何藐视神界权威的人或事,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反而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这个刚刚不久登上光界之主宝座的皆寒,甚是落魄。
光影走后不久,皆寒便拂袖离开了大殿,众仙神见这宴会也没了意思,便连连抱手告退。
皆寒回到藏书阁顶楼时,便瞧着皆宜在殿内四处踱步,甚是着急。
“何事如此急切?”皆寒冷不丁的声音从皆宜身后响起了,冷漠平淡。
皆宜快步走到皆寒的身前,俯身行礼,“属下有错,请主上责罚”
“何事?”皆寒越过皆宜,慢慢走到窗边,面无表情,甚是冷淡。
“芙光神主在人间出大事了!”皆宜始终跪在地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低着头,不敢看皆寒。
“说清楚!”皆寒深沉如墨的双眸渐渐荡起了层层涟漪。
“主上一点都不知情吗?”皆宜听着皆寒的语气,才意识到皆寒应该是根本不知晓此事。
皆寒背对着皆宜,冰冷异常,“快说。”
“属下奉主上之命,赶去人间之时,芙光神主便身受重伤,却瞧见伤芙光神主之人,身上染着地狱界的气息,更有地狱界的神器加持,心想着是主上您的筹谋打算,便在暗中观察,并未出手相救,可属下瞧着芙光神主跳涯溺水,随着瀑布流向谷底,危在旦夕,实在不妙,便擅自做主救下芙光神主,特来回禀主上”皆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皆寒周身散发着刺骨冰冷透底的寒气,浑身被幽蓝色的光芒笼罩,方圆三尺都已经结满了厚达三寸的冰霜,顷刻间原本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的光界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
皆宜听着楼外打杂的光侍们,都在为这百年一间的景象议论纷纷。
皆宜便知大事不妙,死到临头,等着接受皆寒的惩处。
“她人呢?”足足等到大光宫内上上下下,高高低低的宫殿屋檐墙角鹅鹅白雪层层覆盖,低沉的天空乌云密布,北风呼啸鸣鸣,皆宜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属下把芙光神主从水里捞了出来,事出紧急,便安置在山谷的溪流旁”
皆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有危险?”转过头看着皆宜。
皆宜想着要不要告诉皆寒真相,犹豫再三,还是垂下头来回着,“如今尚存一丝气息,想着芙光神主自小习武修身、仙法卓然,仙骨更是异于常人,想是细心调养很快便能恢复。”
皆寒紧紧揪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听你的意思,她应该无恙了?那为何要出手相救,落下把柄,你可知她素来小心谨慎,一招不慎满盘皆属,你担得起吗?”
“只是……”皆宜还没有把最为严重的事情告与皆寒。
“只是什么?”皆寒挑了挑眉看着皆宜,“还有何事?”
“只是芙光神主眼睛快要瞎了!”皆宜小心翼翼,缓缓说出口。
“谁干的?”皆宜瞧着原本放晴的天空,乌云再次密布,整个光界笼罩在一片灰色沉暮之中。
“属下无能,属下不知”皆宜确实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为,刚刚在人间寻得芙光,就见着她的双目通红紧闭,被两个凡间之人趁机围攻。
“她武功素日高强,怎么会让区区凡人伤得如此重?”皆寒面带着令人发抖的笑容看着皆宜,“还能有谁,一定是地狱界不错了!”皆宜看着皆寒只觉得瘆得慌。
皆寒没有半分思考犹豫,“墨玉!”他伸出手来,从皆宜的手中接过墨玉。
皆宜怎会不知皆寒的打算,但如今皆寒才刚刚在光界站稳脚跟,其他几界都在对皆寒虎视眈眈,宴会发生的事情,皆宜在回光界的路上便听闻了,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主上为了一个女人,而弃大局不顾呢。
“主上,切勿冲动,如今还不是时候”皆宜冒死相抗。
“那你觉得什么时间合适呢?”皆宜被皆寒这么一闻,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一阵语塞。
“整个六界上下,我看谁敢动她一根寒毛,她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让她伤她才能伤,我让她死她才能死!”皆寒语气很轻,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显得格外的厚重威严。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皆寒便在藏书楼中消失不见。
皆宜早已吓得满头大汗,这个皆寒主上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测,不让我救芙光神主的是自家主上,如今又怪我办事不利害得芙光神主一身伤也是自家主上,那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少不了都是要挨骂得!皆宜自言自语,进退两难,实在不知道拿自家主上如何是好。
……
光颜醒来之时,眼前一片漆黑,刺痛难忍。身体虽说又酸又痛,但对于光颜来说不过都是一些不打紧的皮外伤。
光颜挣扎的坐了起来,摸了摸眼睛,便触到双目前缠着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纱布。她双手扑棱扑棱的在四周胡乱的抓着,却是一片柔软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