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棉被不错了?这是在哪户人家的床上?明明一头栽进了水里,此时又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你醒了?”光颜只听着来人的声音格外好听,想看看到底是谁,奈何眼疾,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你是谁?”光颜敏锐的辨别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是你救了我?”
“不错”那人音色清冷,光颜还听到一些瓶瓶罐碰撞的声响,房子里充斥着久久不散、似有似无的药味。
“多谢!”光颜挣扎着从床上摸索着下来,笨手笨脚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鞋子穿上,想着林宣若是见不着自己也该急死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到了京都城。
“我救了你”那人的语气似乎是要光颜报答这救命之恩。
“你想怎么样?”光颜虽是重伤在身,眼睛也看不见了,可她警惕的深情,闭紧的红唇,微皱的眉毛 ,对于那人来说,最是熟悉不过了。
光颜只听着那人,轻轻的笑声,“我不想怎么样,只是你的伤还没有好!”
“过段日子便好”光颜很快的便否认了。
“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难道就不想要了?”那人轻嗖嗖的语气,像是随口一提,并不重要。
光颜不想继续理会他,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
“这么着急投怀送抱?”那人的语气带着嘲弄和玩笑,轻轻的扣住光颜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双手。
“放开!”光颜尝试着挣开被禁锢的双手,但力气悬殊之下,光颜仍旧动弹不得。
“你若再使劲,这白嫩纤细的手腕可就要肿了!”光颜似乎感受到眼前近在咫尺之人,慢慢的靠近自己,温热的气息一点点喷洒在手腕处。
光颜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只觉浑身酥酥麻麻,这种过于贴近的距离,这样不用看便可以在脑海里构想的姿势,她活了整整十八万岁,都不曾体会过的。
“无耻!”光颜一字一句,痛恨的说出了这两个从来不曾说出口的字。
“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试试看?”像是轻飘飘吹过一阵风,光颜觉得脖子上,脸上都被喷洒着温暖湿热的气息,还有他身上带着清晨新鲜露水的清新。
他一把横抱起光颜,将她送回床上。一点一点向她逼近,直至身后已是冰冷的墙面,毫无退路。光颜把脸狠狠的撇过一边,躲着他。
像是看着一个任人摆布的牵线木偶一般,他得意而又顺心看着光颜,“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光颜色厉内荏的模样,实在难得。
又是轻嗖嗖的嗤笑声,“你且好好在这里养伤,等你伤好了,我自然放你走”他略显冰凉的一只手抓住光颜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光颜的下颔让她动弹不得,忍不住贴在光颜的耳边悄悄的戏谑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我怎么忍心让一双无用的眼睛毁了它呢”
光颜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如今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身负重伤,双眼失明,行动不便,连件趁手的利器都没有。
“我奉劝你不要想着自我了断,这条命如此宝贵,不值得因为这些小事而劳心费神!”他一眼看破了光颜心中所想,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打消了光颜想要自我了断的念头,“我不会动你,你姑且放下警惕之心,安心养病!”
的确如他所说,光颜如此自尊自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在凡间如此受人凌辱欺负,倒不如一了白了自我了断,只是这魂魄回归神界天庭,仙法暂失不说,少不了还要引起不必要的混乱,神界的半天足足可以抵上人间的一年,这一年人间指不定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大事。
所以彼时光颜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安安心心在这里养伤恢复眼睛。眼前之人,虽说行为放荡不羁、言语轻浮,但是正如他亲口所说,他不会动她,若是真是起了歹心,早在光颜昏迷不醒的几天里便下了毒手,何苦等到现在,反倒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事。
……
城门缓缓打开,京都城果然是天子脚下城楼上重兵把守着。还未见人,便听着一阵阵经久不绝,飘袭而来的冷兵器的声音、银铜盔甲的摩擦声混杂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公孙晴和芸笙渐渐醒了,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林宣眼中布满了一道道深红的血丝,阿玄蹑手蹑脚回来以后,假装沉沉的熟睡,其实心里一直在担忧着光颜的事情。
“天亮了”林宣因为久久未开口说话,经历了更深露重嗓子早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彼时的林宣满目沧桑,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
“公子,你没事吧?”芸笙从水壶里倒出了一杯水递给林宣,“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林宣淡漠着拒绝了芸笙的好意。
公孙晴刚刚站起身来,整理衣裙,便见着城门前一阵骚动。
两位身穿华袍锦服,富丽堂皇,风姿绰约、天生一脸富贵相的男子驾着马从城门而过,只听着城门口把手的几十名将领齐声跪下行礼叩拜。
口中齐声喊着:“北静王,王伯爵”。
城门外来来往往的平民百姓见状齐齐叩拜行礼。
公孙晴站在送别亭里静静的瞧着马上英姿飒爽、风流倜傥、韵味十足的二人,“原来是你们!”接着,便是看不清数不尽的冷笑。
“北静王、王伯爵是什么人?”林宣询问着公孙晴,面露疑色。
“想必林公子常年混迹在江湖,并不知晓这京都的俗事传统”公孙晴面露嘲讽的看着不远处骑在马上,似是在等着什么人的两人。
“你跟光颜如此情深意切,喊我林宣就可以了,林公子林公子这么喊着,实属见外生分了”林宣淡淡的说道,脸上始终都是一个淡漠的表情,并没有太大起伏的神色。
“好”因为光颜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众人虽对那京都的繁华热闹和那些许许多多气质非凡的贵婿王赭甚是好奇,可此时也是提不上兴趣了。
见林宣、阿玄和芸笙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公孙晴的介绍,“皇甫国除去诸多皇亲国戚分割权力之外,剩下的便是‘公侯伯子男’等五位尊崇依次递减的爵位封号,是历代皇帝对贵戚功臣名将的封赐,相比于其他诸多的朝内外官员,‘公侯伯子男’是除了皇亲国戚之外,权焰气势最为强劲的一群家族,我们公孙侯府就是‘公侯伯子男’中的二等爵位,公孙侯爵府。”
“原来如此,也算是学到了!”林宣细细的听着,不想这人的诸多礼节,竟比神魔二界都要繁琐麻烦。
“可见着那位身穿绣密的细纹蟒袍上面雕着披月白祥云纹之人,那便是北静王爷,当今国主的亲弟弟,名曰:皇胤,是皇族这一辈唯一剩下的两条血脉,所以国主对他很是喜爱放纵。”公孙晴详细的介绍着,却不想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阿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动荡。
“亲弟弟,亲弟弟,北静王,北静王……”阿玄小声的,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自嘲又像是释然一般,最后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
林宣见阿玄自从公孙晴说起‘北静王’整个人就一直呆呆的,也不说话,双眼无声。
“阿玄?”林宣试探性的询问着阿玄。
“林宣?”阿玄这才晃过神来。
“怎么了?”林宣询问着,也不知阿玄是不是发现了光颜的一些蛛丝马迹,“你可是找到一些关于光颜的蛛丝马迹?”
阿玄静默着垂下了头,轻轻的摇着。林宣原本有了光芒和色彩的双眼,此时又染上了一片深黑的静谧与沉寂。
“以前在鄂州的路上,曾听着从北方迁居到南方的京都人,说起过广平公,只说他是自从先帝在位时再到如今新帝登基十几年以来的老人了,公孙姑娘你可知这广平公是何人嘛?”阿玄是故意提到广平公的,与时他急需要从公孙晴这个局外人的嘴里得出一星半点关于广平公的消息。
“阿玄,你说的应该是先广平公吧,他已经已经入土为安五六年了,如今的广平公正是他的嫡长子世袭而来,名曰李慎,年轻有为、文武双全、手握兵权、堪称人中龙凤,他的母亲是先王后的亲妹妹,他的正妻是南武王的嫡女南宁郡主……”
“南武王,一个‘武’字想必也是手握重权?”阿玄念念有词。
“不错,广平公负责京都的安全防卫,南武王则是常年镇守边疆,保家卫国”
“原来如此!”
公孙晴眼瞧着城门口的百姓越来越多,因为两位地位实属尊崇之人,难得在城外公开露面,引起了不少骚动。
“他们是来接我回公孙府,咱们走吧”公孙晴淡淡的看着远处,转过头说着。
“好!”林宣的语气平淡,无惊无喜。
……
“是三小姐!”马上两位尊贵之人,身后还跟着一架精美秀丽的马车,临车跟随的还有两位婢女,虽说是婢女,但看那气势和装扮,一看也知晓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的婢女。
公孙晴缓缓靠近北静王、王伯爵,俯身行礼,“北静王、王伯爵!”
“三妹!”王伯爵王锦冕亲切的喊着公孙晴,“终于盼得你回来了,一路上颠簸辛苦了!你二姐心中一直都记挂着你呢。”
公孙晴勉强的咧着嘴笑了笑,“二姐对我的思念和记挂,我怎么不会不知道呢,我一路上都记得清清楚楚,难为二姐辛辛苦苦怀有身孕,还朝思暮念为我的事情分神”公孙晴的这副话明眼人一看就知晓怎么可能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是另有所指,另有讽刺。
王锦冕尴尬的摆了摆手,笑了笑。
“一路上十分不顺吗?”北静王皇胤翻身下门,走近公孙晴。他瞧着公孙晴气色不好,脸颊发黄,衣服上破了不少口子,头发也乱了,“你,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