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弥漫,最后一丝残阳打照在宋君身上,拉长她的影子。
宋君提着豆腐花转进小巷,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苏青,宋君心里掩不住欢喜。
正当宋君走着走着,突然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她慢下脚步,对方也慢下脚步,宋君不由快步,最后跑了起来,在转角时,宋君太急不小心崴了脚,整个身子向前扑。
苏青及时出现,扶住宋君,宋君跌落在苏青的胸膛里。
豆腐花撒了一地。
苏青抱着宋君,眼睛却紧紧盯向前方,只因那个地方刚刚闪过一个人影。
苏青的脸色顿时凝结。
宋君见是苏青,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
“苏青,刚刚有人……好像……”宋君说话同时回过头去看,身后没有一个人影,让宋君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青抚了抚宋君的背,将她扶起来,宋君因崴了脚疼得不敢站直。苏青见状,一把将宋君打横抱起来。
身子突然腾空,宋君吓得下意识勾住苏青的脖子。
苏青低头看她,宋君也抬头看他,胸膛里的这一颗心跳动得很快。
苏青抱着宋君往自己家方向走,宋君看了一眼地上撒掉的豆腐花,有些委屈道:“撒了,原想带来给你吃的。”
“下次,下次我们再买来就好了。”
宋君不说话,任由苏青抱着自己回到他家宅院。
苏青把宋君放坐在檀木椅上,他单膝跪地为宋君脱鞋袜的动作,吓得宋君受宠若惊想阻止,却没能拦得住。
让一男子看到自己的玉足,宋君很不好意思,但让一男子为自己单膝下跪揉脚踝,宋君再一次心悸。
宋君的脚踝有些肿,好在并未伤及骨头。苏青打了些凉水,用布给她冷敷。
“苏青。”宋君看着苏青,唤了唤他的名字。苏青低低应了一声,但没有抬头看她。
“为什么你的脸色总是苍白?”
苏青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抬头看向宋君,“我自幼体寒,怕冷罢了,阿君是嫌弃我吗?”
宋君立马摇头,“我不怕冷,日后我帮你取暖。”
苏青笑:“哦?阿君想怎么给我取暖?”
察觉到苏青眼中的暧昧,宋君别过脸,“自然是给你买个大暖壶,让你日日抱着。”
苏青笑出了声。
良久,宋君又唤了唤苏青的名字,“过两日,你可有空,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宋君小心翼翼说道。
苏青看向宋君,这回宋君一阵紧张,以为苏青不喜,又立马说道,“你若不愿,就当我未提。”
苏青笑了笑,手中的动作甚是温柔,“见家人这事怎能由女方先开口,怎么也应该由我,由我登门拜访。”
宋君听后,红了耳根。
苏青放下布,用掌心轻轻揉了揉宋君红肿的脚踝,想起小巷一事,苏青脸色沉了沉,抬头时脸上又覆上笑容,对宋君说道:“这几日莫要一人外出。”
“为何?”宋君疑惑地问道。
“我会担心。”
“好。”宋君应道,“那过两日……”
“我去找你。”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宋君在苏青家里待了也有一时辰,苏青怕她饿着,去厨房煮了两碗面出来。
宋君盯着苏青的身影,竟已经开始遥想未来的日子也如此这般琴瑟和谐。
说起来,她与苏青走到一起,宋君总觉得不可思议,认识也尚未一个月,二次相遇时,苏青因她受伤,她总过意不去,担心他的伤势,隔三差五跑去探望,看出他喝药怕苦,怕他不喝药,又亲自熬好看着他喝下。
直到前几日,宋君见苏青好得差不多,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再借由探伤的理由来看他了。离开时,苏青却在身后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来紧紧拥着。
“你可愿意将你托付于我?”苏青低沉的嗓音绕在宋君耳间。
那时的宋君鬼迷心窍了。
两人间的情愫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缠绕在一起。
与苏青一起吃完面条后,宋君便不敢再多待,怕父亲担心。苏青送宋君回去,因宋君不能走路,苏青只好背着宋君走小道。不走街道,街道行人多,怕有人认出宋君,对她名声不好。
宋君趴在苏青的肩膀上,感受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一路无聊,两人说着话。
宋君给苏青讲起她喜欢的故事,书生与姑娘,宋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钟于这个故事,每次一想起,都觉得有些难受。
“如果那个书生没有经过河畔,他就不会救人溺亡,姑娘也不会郁结而终,他们应该会相守一生,儿孙满堂吧。”
苏青顿下脚步,歪了歪头看向宋君,宋君的一缕青丝垂在苏青的耳侧,有一丝丝清香。
“姑娘虽伤心,但不是郁结而终。”苏青说道,尔后继续向前走。
“嗯?”宋君听到苏青说的话后有些讶异地询问:“那是什么?”
苏青陷入沉思没有回话。
“不过苏青你怎知道?”
“到了!”
眼前就是孟家的宅院,大门已关,苏青在门口将宋君放下。
此时此景,倒有些令宋君忐忑,害怕大门突然打开,把她和苏青抓个正着。
“可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苏青问道。
“记得,莫要一人外出。”
苏青微微一笑,伸手抚过宋君耳畔便的青丝,将之别在耳后,道:“有一日,我会向你陈述姑娘真正的结局。”
“啊?”宋君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苏青说的是什么,看苏青一本正经的样子,想必书生与姑娘流传的故事定有别的结局。
“宋君。”苏青唤道。
“嗯?”
苏青从怀里取出一把骨梳送至宋君面前。
宋君接过看了一眼,便看向苏青,“这……”
“赠予你。”
顿时,宋君感觉手中的骨梳滚烫至极,送梳送梳代表相思,亦代表定情。
见宋君良久没有回应,苏青竟生了怯意,不安地问道:“你不喜欢?”
宋君立马摇了摇头,她瘸着走上前,不顾是自家门口的场合,拥住苏青,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感受他的气息,宋君紧紧拥着,道:“喜欢。”
苏青不安的情绪瞬间消散,他回抱宋君。
待苏青离开后,宋君才敲响大门,里面的下人听到声音后赶来开门,见宋君脚崴了,立马将宋君扶进来,又喊着孟老爷。
苏青折了回来,黑暗吞噬他的衣角,将他整个身形隐在墙边转角处,他看着宋君被人扶进去。
成玉缩着身子把脑袋埋在翅膀里酣睡,夜里响起几声猫叫,成玉一个啰嗦,清醒了过来。
屋内,应芜将从后厨听来的事说给姜世宁听,“是胭脂作坊家的小女儿,说是昨夜就已经死了,不知是结了多大的怨,手段相当残忍,把心都挖走了。”应芜说到这就能想象出那画面感,顿时不寒而栗,而昨夜她与姜世宁还在那附近逛。
姜世宁看着手中的书卷,翻了一页,眼未抬地问道:“姜永回来了没?”
“没有,小少爷差人回来说,他今夜要留宿在刑部。”
“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你下去休息吧。”姜世宁说道。
应芜应承,退出姜世宁的房间。
成玉见应芜已离去,姜世宁的房间也未有动静,便化出人形出现在房门外。
成玉透过门的缝隙看到姜世宁坐在床榻上看书。姜世宁的那张脸,成玉越看越觉得陌生。
昨夜成玉追寻那人的气息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大型坟场便不知所踪,如此病态杀人的做法实在令他不耻,他到想看看是哪个族类。
坟场乃死人之地,阴气汇聚极重,混杂各种腐朽气息,这种地方成玉偏偏还待得欢喜,失了警惕,差点把鸦命搁那了。成玉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他本想去捉附近几只同族旁问这坟场有何异常之事时,一团黑气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偷袭,成玉受了一击,当场吐血。
成玉料是没想到对方竟是魔界的人,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一直未现身形,始终被一团黑雾萦绕护体。
对方一看出成玉的真身,便发出兴奋的笑声,说要吃了成玉。
古往今来,弱肉强食,妖吃妖,魔吃魔这种事情皆有,大部分都是用来增长修为。
成玉碰上这事也真够倒霉的,他苦心修行八百年才幻成人形,哪能说被吃就被吃。成玉虽受了伤,但好在某人还算良心给了他百年灵力。而且那魔族之人似乎也受了重伤,好像比成玉还严重。这也就想通了对方为何要吃人类的心脏,原来是受了伤,耗了真气。
如此,成玉便带着要打出对方原形的决心,与对方交手,好在对方是真的受了伤,才让成玉屡占上风,最后落败逃离。
成玉傲娇后,又立马喊疼了起来,他后背那伤也不轻。成玉回了趟九狐山,刚疗完伤,又被一脚踢回抚安城。
想到这时,成玉就唉声叹气。
姜世宁听到门外有声音,警觉性地放下书。
成玉瞧见,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瞬间变成一只乌鸦掉落在地,正好赶上姜世宁开门。
姜世宁瞧了一眼周围,就只看到地上躺着只乌鸦。姜世宁下意识去看鸟笼,鸟笼的的门关着的,这下姜世宁皱眉了,笼子是关着的,这乌鸦是怎么飞出来的。
成玉倒会讨巧卖乖,跳着来到姜世宁的裙裾下,去啄姜世宁的裙摆。
姜世宁总觉得这乌鸦成精了,能通人性,姜世宁蹲下身,刚伸出手,成玉就跳到她的手腕上,姜世宁保持手不动,站了起来看着乌鸦。养着它也有些时日,却从未给它取过名字。
姜世宁试着摸了摸成玉脑袋上的白毛,手感光滑,不觉又多摸了几下。每摸一下,成玉都顺从的闭上眼。姜世宁不惊好奇,“为什么会有白色的羽毛,乌鸦也会杂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