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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灯神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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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红杏自矮墙檐下攀出头角,偶有几只黑黄色的小身影扇着金黄的翅膀嗡嗡嘤嘤的盘旋辗转,恨不能将整个羌都的春色都撩遍,透过杏花疏影的静谧,一眼望不穿的是羌都街头人来人往的繁华。

街道上并有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官员们骑了马,前呼后拥,在人丛中穿过;妇人则坐了小轿。在这纷纷扰扰熙熙攘攘之间,有人挑担,有人驾车,小贩的吆喝声不绝。

陶酒生叉腰站在街头,享受着一个冬天都不曾见过的烟火气,兀自沉溺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个踉跄,还未等她回过神,一团黑影从天而降,陶酒生下意识伸手接住,不过片刻,一阵胳膊断裂般的疼痛席卷而来,脑瓜子嗡嗡作响,眼泪花子都挤出来了。

不远处身着白玉色广袖衣裳的少年身形修长,青丝披在脑后,末尾用一根丝带束着,嘴角噙笑,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瞥见陶酒生煞白的脸色,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穿过人丛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手接过陶酒生怀里的那团黑影,一手抬起她的胳膊,暗中使了仙法为她接骨缓解疼痛。

疼痛稍稍缓解,陶酒生白着小脸儿打趣道:“莘宋,你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疼死了。”

在陶酒生看来,莘宋住的那个破庙活脱脱是个加大号的棺材板,而莘宋就是个自愿被活埋的冤大头。

说真的,陶酒生只是打着试试的意思看看能不能将莘宋从那间破庙里骗出来,怎么也没想到她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只说了两句,就把人骗出来了。

一个微胖的影子急匆匆的从人群中蹿出来,一把从莘宋怀里抱过黑影,嘟囔着:“阿宝乖,乖…”然后突然就泣不成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念叨着感谢。

委实把陶酒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陶酒生看了一眼莘宋,见他眼里也如自己一般迷惑就放心了。

原来,那团小小的黑影是个一岁多的孩子,夫妻吵架时,丈夫嘴上没得便宜,恼怒之下就把孩子从二楼窗户重重的抛了下来,不幸中的万幸是刚好被陶酒生接住了。

只是那孩子裹了数层严严实实不见脸,自被扔下到被陶酒生接住,一声都不曾哭过,而陶酒生胳膊疼的厉害不曾注意,是以才没发现那团黑影是个孩子。

那个大人更是奇怪,若是不听声音是万万看不出那是个中年妇人的。不光孩子,妇人也是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整个头乃至鼻子眼睛都裹了黑布,且还戴了一个垂着白纱的兜帽,那种视觉效果堪称一言难尽。

只听声音便觉得妇人哭的无比凄惨,边哭边问陶酒生姓名,道是来日必定报答。陶酒生笑笑:“不过举手之劳,何谈报答。”

妇人不死心,仍在哭,再加上她扮相奇特,以引得众多路人围观,陶酒生被哭的无奈,看的发毛,只得道:“我姓陶,单名仅,羌山人士。我旁边这位是成善兄。”

得了名字,妇人又道了谢方肯离去,众人见没了下文也纷纷散开。

陶酒生叹了口气,一回头正撞上莘宋直直盯着她的清澈眸子,只当他是郁闷自己为何不报真实姓名,便伸手指向一个卖白菜萝卜的摊子。

摆摊子的是个五十上下的男人,糙布麻衣,袖子一长一短,清瘦且干瘪,头发蓬乱留了一脸胡茬,说白了就一邋遢老头,正在跟一个买菜的妇人讨价还价。

买菜的妇人挑挑捡捡:“昨日才两文,今日就三文了?”

邋遢老头儿听了没好气:“我昨日的烂白菜两文卖你,你要不?”

妇人觉得被拂了面子,颇为尴尬,阴阳怪调故意叫的大声:“你这邋遢老汉,我见你可怜日日来你这买菜,你那称缺斤短两,只要不过分我便不计较,哪还有你这般刻意卖我烂菜的?当真是无良。”

妇人声调大,路边早已围了好些人看热闹,老头儿觉得她搅黄了自己的生意,鼓着腮帮子开口就骂:“你这缺德娘们儿每天买菜都要顺走我一个土豆,还尽说瞎话,我的称好的很,你断子绝孙,生不出儿子。”

妇人被当众骂的脸红脖子粗,也不肯示弱,当即回礼:“你生儿子是陶如意!生女儿是陶酒生!”

邋遢老汉听了气的直翻白眼儿,当场就晕了。围观众人纷纷拉架,对妇人道:无非是卖菜短了你几两,你何故骂出如此恶毒的话?

被众人责怪,妇人委屈的眼泪汪汪,提着篮子扭头就跑了。

陶酒生觉得她比那妇人委屈多了,天上的神仙从来都是只吃人间供奉和天庭俸禄不干人事,不时还给凡人制造点天灾,唯独她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三不搅乱天庭秩序四还乐于助人,她自以为天上地下再没有比她更安分合格的神仙了…

可偏偏就她莫名其妙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若是是在人间有人说生你个儿子是陶酒生可比骂你断子绝孙还恶毒更甚。

至于为什么单名仅就全凭个人喜好了。陶酒生解释完便侧头微笑:“现在可还有疑惑?”

莘宋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随后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已无疑惑。

陶酒生领着莘宋在街上捡了一堆破烂扛在肩上,大摇大摆的往城外走,走到城门处忽然停下,道:“我皮糙肉厚睡惯了山洞,若你这般金贵的少爷怕是不能。”遂折回去变卖破烂找最便宜的客栈开了间最便宜的房。

所谓便宜没好货,那客栈小的可怜,勉强放下一张床一张圆桌,陶酒生对着圆桌吹了一口气桌面飞起的灰尘险些把自己呛死。

莘宋正站在窗边发愣,见状便过来倒了杯茶递给陶酒生,顺手帮她顺气儿。

喝了茶缓了良久陶酒生道:“成善,你若还觉的男女有别,今晚你睡床,我用凳子支张床就好。”

莘宋接过陶酒生手上的茶杯:“我并无什么金贵的地方“嗤笑一声,又道:“若非要说你是个女子委实牵强,实在算不上男女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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