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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灯神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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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下而上透过万丈虹霓,明霞晃晃碧雾蒙蒙,依稀可见凌霄殿中金钉闪耀,彩凤漫舞,玉柱盘龙。

隐约中可见两男子,皆是少年模样,一个侧卧高台,慵懒闲适。一个负手立于台下,素衣翩翩,仙风道骨。

气雾朦胧中,二人唇齿微动,似是相谈甚欢,气氛颇为微妙,台上少年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冲台下人微微点头。

良久,素衣男子抬手作揖,化作一缕长风卷起了云雾留下一片空白,不过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那片空白也很快被新的云雾填满,正如他从未来过的样子。

台上男子愣了愣,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于是翻了身,将臂膀枕于脑后,彻底的藏匿于殿中浓厚的瑞气中,唯一能证明他还在的,便是台上传来的回音:“孤正巧无事可做,顺手多赠你一份礼物罢。”

殿外。

陶酒生难得安分的站于按一字排开的神官队列末尾,显得乖巧又有些拘束。

长钟轰鸣,凌霄殿金闪闪的门随着钟声一道展开,瑞气紫雾自门内拂面而来。

陶酒生明眸中隐匿着欣喜和紧张,修长的指节不安分的在广袖中敲敲打打,搓捻绽开。

这是她修成人身后第一次进凌霄殿,去见传闻中神通广大美的不可方物的玉帝无序——无数女子心心念念的梦,委实激动!

陶酒生跟着众神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云雾,险些被齐膝高的门槛绊倒。

扶着门框堪堪站稳,陶酒生暗骂:“这该死的门!”

无心与门计较,陶酒生便被眼前景象转移了注意力。

殿中金钉闪耀,彩凤漫舞,玉柱盘龙,最末处有个紫雾萦绕不见本色的高台,台上珊瑚珍珠若隐若现。

官职低微的陶酒生站位相当靠后,脚跟儿刚过门槛,看的虽不真切,但也猜到这约莫便是传闻中的紫云台了。

陶酒生还未及打量其他物什,就被一只不知从何而来手爪粗暴的摁下了脑袋,顺着手爪看到主人,是个同她一样品阶不高的小神官。

小神官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一身青色的布纱,青丝如瀑,脚下仙气儿飘飘让她坐实了“小仙女”的称号。

小仙女噤声道:“别看了,天帝在紫云台上躺着呢!”

陶酒生暗哼了一声,皇帝不急太监急!依旧低着头奋力往高台上瞟,还真瞧见台上的云雾里晃晃悠悠的爬出一只人影,细看竟是个身材高挑的清秀少年。

那男子华衣玉冠,眉目温润,站起后闲适的靠着身后雕刻浮夸的龙凤椅上,气质颇为清冷慵懒。

陶酒生咽下口水,啧啧称赞:果然不辜负传言,这姿色竟能与我不分上下!

正兀自瞎想着,陶酒生身后刻龙雕凤的门“嘭”的一声关上,扇起的长风让陶酒生背后一阵发凉,眼前发黑,几近魂飞魄散。

陶酒生一翻白眼:又是这该死的门!

凌霄殿的门在天宫的灵气里养了万万年,不成仙不成神也起码要成精了,其他小仙受这一扇门风自是无甚不妥,甚至会神清气爽神力倍增,可陶酒生就不一样了。

陶酒生是一盏青灯修来的神,正所谓风过灯灭,便是说她性命脆弱的不及一只蝼蚁也不为过。

陶酒生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意识渐渐溃散,整个人摇摇欲坠,她觉得她快要死了,她想:真是可惜了我梧桐树下的两坛不醉仙,埋了五百年的佳酿,要便宜莘宋那狗贼了。

眼前越来越黑,身子越来越沉,一股暖意自额前传来,瞬间穿透身体,陶酒生觉得自己像是冒出了火星,噼里啪啦的,瞬间清醒,睁开眼就看见高台上的少年天帝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陶酒生左右瞅瞅,眼珠子瞪得溜圆,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我?”

见陶酒生原地不动的犯傻,高台上的少年挤眉一笑,柔声道:“小油灯,让你过来,你便过来。”

陶酒生缓过神后止不住扯了扯嘴角,揪着袖口扭扭捏捏的往前走,一路上内心活动相当丰富,戏台渐渐成型:

这是人间话本子里头的爱情故事?俊美玉帝与小神官的相识恨晚?嗯,若真是如此,他这般俊美,我也不算吃亏。

陶酒生一抬头,发现无序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不知怎的,她忽的老脸一红,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

无序咂了咂嘴道:“孤的殿门险些让你魂飞魄散,作为补偿孤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说说看想要什么?”

闻言,陶酒生明了,暗道了声:人间的话本子果真都是些骗人眼泪的假东西。

微微思索,陶酒生欣欣然道:“小神想要长生。”

像是陶酒生遂了他什么心愿般,无序语气越发欢快:“如你所愿。”

陶酒生身后诸神神色不一,或惋惜,或惊讶,皆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痛心之感。天帝满足的愿望可令人有翻江倒海,凌驾众生的本事,陶酒生只求了一个长生,真真是糟蹋了天帝的一番好意。

允了陶酒生的长生,无序也不顾其他神官写上脸的期待,径自消失于殿中。

众神官的遗憾与失落已然形于色言语表,公然于大殿之上交头接耳的抱怨,嘈嘈切切私语中,矛头大都指向陶酒生,细听原由,竟是因为她今日风头过盛,莫名其妙得了天帝的青睐!

陶酒生只觉得好笑,并未细究,只顾着往殿外挤,满脑子都是想着回去挖自个儿埋在忘川的那两坛佳酿,生怕晚回去一步就被莘宋那狗贼偷了去。

“呸,一群道貌盎然的老东西!无序许于人家的愿望,人家爱怎样就怎样,干你们屁事!”嘈杂中唯有这一异声显得有些突兀,陶酒生脚下一顿,目光不由得寻声探去,正是方才她旁边的青衣小仙女。

见众人都噤了声朝她齐齐望去,她不由得一愣,故作镇定的扬了扬下巴,三步化作两步的走向陶酒生,生硬的拽住陶酒生的手,傲娇道:“我们走,别管他们!”

二人手拉手在众神官怪异的注视下出了殿门走远后,小仙女才自然了些,撇着嘴道:“你怎么受了欺负也不知道反抗?”

陶酒生歪着脑袋想了想,并不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遂道:“我乃忘川陶酒生,陶陶自得的陶,酒瓮饭囊的酒,醉生梦死的生。”

小仙女方才还因殿上之事瘪下去的小脸,终于因着陶酒生的自我介绍而没绷住,噗嗤的笑出声:“什么跟什么嘛!挺好一名字怎的能让你说的如此不堪!”

陶酒生:“非也非也,我倒觉得这种说法与我甚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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