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和盛晴渊出来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墨深的影子,难道是不辞而别了吗?蘑菇想了想,忽然喜上眉梢。
“师父,你在高兴什么呢?”盛晴渊不解,自从丢了银票,他师父一直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咋突然就不怀好意的笑了?
“想到能从河神那要点珍珠,喜不自禁。”蘑菇没提墨深,现在她脑子里一会是几万两银票,一会是从河神的水下宫殿,里面定是有数不尽的珍珠,兴许别的宝物也不少。
“墨深不在,我们也要去招惹河神吗?”盛晴渊有点担忧。
“他在也没啥用!”蘑菇撇了撇嘴,还不是要借她的法力,“徒弟,你想一想,船夫讲的故事里,这河神一次面都没有露,谁知道水下是不是个什么妖怪,装神弄鬼的偷袭我们,必须得给它点颜色看看!”赔了她损失的银票。
“师父,我们怎么做?”盛晴渊似乎是信了她的话,“下水去找它吗?”
“当然不能下水!”蘑菇敲了敲他的头,“你再想想,这妖怪一直藏在水里,说明它在水里厉害啊!我们得把它引到岸上来。”
“怎么引?”
“我得想想。”蘑菇皱了皱眉,“白天我们肯定不能行动,这里的人们都把我们当妖怪,如果去招惹他们的河神,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说到这,蘑菇把头上的菜叶子拿掉丢在一边,旁边的盛晴渊也被丢了几下。从船夫家出来这一路上,路上的人看到他俩丢个菜叶子鸡蛋就跑。
兴许是日子太安逸了吧,这样挑衅“妖怪”真是不怕死……
“师父,要不我们……先找个地躲躲?”盛晴渊虽然还不至于包头乱窜,但是也没好到哪去,这位大少爷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就然被当做妖怪人人喊打……丢鸡蛋菜叶。
*
蘑菇和盛晴渊找了个屋顶,躲了几个时辰,一直到日头下山,各家各户起了袅袅炊烟,此起彼伏的饭菜香味飘来,蘑菇和盛晴渊同时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他们两个栖身的这间屋子下,这家主人烧了只鸡。这是蘑菇偷偷掀开一片瓦看到的,烧好的鸡就放在灶台边上,屋主人不知去做什么了,这会没人。
“晴渊……你,饿了吧?”蘑菇看到盛晴渊也在透过瓦片的小洞看着里面的烧鸡。
“嗯嗯。”盛晴渊点点头,自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们连饭都混不上一口,着实是混的最惨的“妖怪”。
“那……你去撕两个鸡大腿,我给你望风。”蘑菇眼睛滴溜溜转。
“……”师父你怎么不去!“这不好吧……”
“师父的话都不听吗?”蘑菇板着脸。
最终盛晴渊还是偷偷溜进去了,他有点迟疑,想她一个堂堂的少爷,竟然沦落到偷人家的鸡大腿,说出去要被笑死!他有些犹豫,甚至打了退堂鼓。
“快点啊,一会来人了!”蘑菇看他犹犹豫豫的,在房顶的瓦片处小声催促道,她怕盛晴渊听不见,还把嘴靠近了洞口。
盛晴渊看了看房顶的蘑菇,眼一闭,麻利的把两个鸡大腿撕了下来。
“你在我家房顶干啥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喊声,蘑菇一惊,差点从房顶上掉下去,她不忘把人家的瓦片放回原处,才看向下面,一个女人拿着扫把,正叉腰指着她。
“晴渊!晴渊!快跑!”
盛晴渊从屋窗户跳出来,两只手还一手一个鸡大腿,屋外的女人才看到她,喊的震耳欲聋:“你手里是什么?你给我放下!”
“师父!”盛晴渊手足无措,就要丢下鸡大腿了。
蘑菇急急慌慌的从房顶上翻下来,一个不稳,差点摔成一字马,但是她还是稳稳的从盛晴渊手里接过一个鸡大腿,大喊一声:“快跑啊!”
蘑菇逃得飞快,盛晴渊也立刻跟了上,那丢了鸡大腿的女人一边骂一边提着扫把追过来:“敢偷老娘的鸡!你给我站住,我不打死你!”
那女人整整追了两条街,蘑菇和盛晴渊都没舍得丢下那鸡大腿。
“师……师父,你怎么……怎么望个风……也望不好……”盛晴渊上气不接下气,埋怨她让他被人发现的事,这太丢他的脸了!
“我又没……没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蘑菇喘了两口气,咬了一口鸡腿,“饿死了,真的饿死了!都怪那什么河神,才害得我们这么狼狈!”这口气一定要出!
盛晴渊也咬了口鸡腿,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那什么河神害的,莫名其妙翻了他们的船,害他们就这么成了人们口中的“妖怪”,虽然……他们的确已经不是人了。
“晴渊,我有个好主意,可以把那劳什子河神引出来。”
“什么主意?”
*
蘑菇和盛晴渊坐在澜湖边,嘴里偶尔吐出几个谩骂的字眼,全是针对那个没见过的河神的。
“师父!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啊!”盛晴渊有些泄气,相处久了点,他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是非常非常不靠谱,“他在水底,我们在岸上骂他,他能听得见吗?”
“你以为妖和人一样吗?他们的听觉异常灵敏!”蘑菇看着水面的动静,敷衍的解释道,突然她又想到什么,目光转向盛晴渊,“你也是妖啊,没有发觉吗?”
盛晴渊听到那句“你也是妖啊”之后,表情像是吃了一个苍蝇般,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身份的改变,半天他才又道:“就算河神听得见,他就会出来吗?”
“这都不出来的话,那就饶了他吧,真是个孬种……”反正去找这河神的麻烦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为了维护自己作为人师……妖师的形象,这后半句她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但为了回应她这般话一样,她话里的“孬种”两字刚刚落地,原本平静的河面泛起了波澜,突然间,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河面中央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岸边的盛晴渊和蘑菇都吓了一跳,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奶奶的!”蘑菇气呼呼的站起来,衣服已经是湿了个通透,她指着湖中的水柱,下一句还没骂出来,突然又一道水花,又把他们两个淋了一遍,蘑菇气得发抖,掐了个法术,捏出一把剑来就冲了上去。
“师父!”
盛晴渊大喊了一声,他总觉得他师父就这样冲上去不妥,可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他虽然成了妖身,可是一点术法也没有学!
盛晴渊焦急的望着湖心的水柱,他师父冲上去后已经被水柱围绕起来,可那河神根本没有现身,就用这么一道水柱便困住了他师父,真是没想到他师父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啊……
湖心突然有了变数,水柱猛地又绽开水花,他看不清他师父被水包围的身影,即便又被水花淋了一遍,他还是一眨不眨望着湖心,难道……师父要放大招了?
可是变数也仅仅是片刻,水柱忽然收回湖心,同那水柱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师父的身影。
若不是湖面还未平静下来的涟漪和落汤鸡一般的他,真如做梦一般。
盛晴渊的头发和衣服都滴着水,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师父……被河神抓走了?会不会有危险?他的脑海中忽然记起船夫讲的故事,那个被撕碎丢在河边的妖怪。
去找墨深!那个和师父一同出现的妖!
盛晴渊围着整个邀河镇跑了个遍,因是已经入了夜,没了什么人,也没人朝他丢菜叶子和鸡蛋
当了妖之后,夜视的能力真的是突飞猛进,盛晴渊甚至觉得现在的夜视能力比以前做人的时候白天里还能看得更远更清楚,所以说做了妖……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吧。
他找遍了整个邀河镇,若不是妖的强健体魄,他早已累瘫在地上了。
“墨深……墨深你在这……”
墨深躺在一户人家的屋顶,枕着臂眯着眼,听到一阵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才睁了睁眼,微微侧了头。是蘑菇新收的那个徒弟,全身湿得透彻,看上去甚是狼狈。
“何事?”墨深斜睥,声音清冷。
“我师父被抓走了!”盛晴渊着急道,“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骨头渣子都被啃干净了吧?”墨深这样说着,还是起了身。
盛晴渊看到他从房顶上翻下来,还没落地便已经消失无踪。
“等等我啊!”盛晴渊只好靠着两条腿,又往澜湖的方向去,他暗暗发誓,若是他师父这次大难不死,他一定要她教点法术,哪怕是三脚猫的功夫入个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