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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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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倾璃,是蛟族最小的公主。

龙倾璃九百七十岁那年,龙王异常不舍的为她行了成年礼,她也是蛟族最晚成年的龙女。龙王遣她随着蛟族二子龙倾言同往澜湫河历练,不过仅仅是一百年的历练,龙王怕这个最小的女儿会受委屈,早在三百年前便为她在澜湫河里建造了行宫。

“父王,我知道了!”龙王喋喋不休的声音让龙倾璃听得厌烦,“你已经说了几十遍,我只是去历练一百年,一百年只是弹指一瞬,我很快就回来了!”

龙倾璃抬起头,娇俏灵透的少女眼底清澈如玉,头上的珍珠冠嵌着五彩的夜明珠,一袭青鳞织就的衣裙流光满溢。

“璃儿,一定要听你二哥的话,安心历练,不要节外生枝!”龙王忍不住,还是又多嘱咐了一次。

“我知道了,有二哥在你还不放心吗?”

“璃儿……”

“我要走了,父王,一百年后见!”

还未等龙王再多说什么,龙倾璃已经化作一道绿光消失了。

出了龙宫,龙倾璃看着外面的一切都新奇,龙倾言在已经在澜湫河中等她,可她还想更多的看看这从未见过的人世。可是她不敢靠近人多的地方,龙王把世间说得邪恶又可怕,她虽然有些不信那些只有几十年寿命的凡人能对她做出什么,可还是有些怯。

龙倾璃化了一身简单的青色衣裙,简单的装扮仍然是漂亮灵动。她走的路都是荒山野岭,虽然没什么人烟,但山野虫兽、树木花草却美得很,她时而抬手触触围绕着她的蝴蝶莺鸟,时而俯身摸摸脚边的野兔,这些动物鸟兽都十分亲近她。

“嘶——嘶——”

一阵怪异的响动,龙倾璃身旁的动物虫鸟忽如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潮水般尽数散去。

“是妖物?”龙倾璃蹙了蹙眉,还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龙倾璃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根指粗的小蛇,头下有一对羽翼,身上还染着血。

嘶嘶的声音便是这小蛇发出的,这小蛇能让附近的鸟兽都惧怕,应当是个不简单的妖。

龙倾璃抬了抬手,一道青光笼罩,那小蛇便被提到了她面前,小蛇嘶嘶的挣扎着,她看了看道:“别挣扎了,我带你回去疗伤。”

言罢,龙倾璃便将他收入袖中,一路游山玩水赶去澜湫河,也因着这条受伤的小蛇,龙倾璃在人世间并没有耽搁太久。

后来龙倾璃才知道,这小蛇名为夏劫,是上古凶兽化蛇,被天雷重伤。龙倾璃将他留在澜湫宫,却未想过,为自己的二哥,为澜湫宫的宫仆招致了杀身之祸。

*

没钱租船的三个人,只能放弃悠哉的水路,漫无目的的在邀河城里闲逛,蘑菇走在两人中间,一路上总有人侧目偷睨,美轮美奂。

“这只上古凶兽嫉妒龙子龙女的身份,所以杀了龙子,囚了龙女?”蘑菇惊道。

龙女已经带着化蛇回泗神海,她的历练已经结束,但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龙女,老龙王见到如今的她,不知该是怎样的心疼。

“这上古凶兽的心,是真的恶毒啊……”盛晴渊也在感叹,“师父,你真的没事了?”

龙女离开了邀河镇,但离去前曾保邀河镇十年风调雨顺,保澜湫河十年不生水患,而后蘑菇一行也离开了邀河镇,船夫一家只看到放在桌上的二两银子,那些妖或是仙,都已经不在了。

“无碍,不仅没丢了我自己的心头血,还得了化蛇的心头血,我现在觉得修为还增了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那失了心头血的凶兽化蛇,也无法再作恶。

“澜湫河和邀河城所谓的河神显灵,就是这化蛇,船夫说的没错,他确实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替百姓除了妖,可是他对龙宫众人的所作所为,是无法弥补的,一条化蛇,竟为自己栖身的湖取名为化龙湖啊,可惜他永远都无法成为一条龙……”

“船夫故事中提到的那位高人,便是化蛇啊。”盛晴渊道,在这个故事中,化蛇演了一出戏,骗了百姓一百年……也骗了他自己,他可能真的以为自己是龙子,是河神,做了很多好事。

“该死的化蛇!”蘑菇心头又有些隐隐作痛,那种被剜心头血的感觉,她是再不敢尝试第二次了,“没把他炖汤真是便宜他了!”

“师父,他要你的心头血做什么?”盛晴渊不解的问道。

“……”蘑菇皱眉思索,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可能是拿去补气益血,增进修为吧。

“是为了给那龙女吊着命。”墨深解释道,“澜湫河是龙女的辖地,化蛇在此作恶,伤的是龙女的气运,想必那龙女命数也要尽了。”

蘑菇斜睨向墨深,却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还想问问他是怎么擒了化蛇又发现被囚的龙女,可是看他一脸不会说的样子,便也把话吞回了肚中。

“龙女将他羁回龙宫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不知龙王会如何处置他,怎样也是无法弥补龙女一百年来所受的苦和龙子的死。”盛晴渊又叹了口气,“对了师傅,你要教我法术才行,我要变成厉害的……大妖怪,这样才能保护你。”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称自己为妖。

“乖徒弟真有孝心,我这有一本飞升前修过的法册,你先拿去练练。”

“飞升,师父你当过神仙?”

“那可不,我在天界可是重要的丹仙……”

“师父,我们现下去哪?”

“乖徒儿,你想去哪?”

“我……我想,”盛晴渊顿了顿,“我想去敛苍山。”如今他也是有家不愿归,在敛苍山被暗算过,因此心里有着莫名的执念。

听到这话,墨深突然侧目看着他们两个,那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去”。他这副样子,倒使得蘑菇忽然想起盛宅里复活的那只九尾狐大妖,难道和被盛晴渊撞见的度天雷劫的妖有什么关联?

“那就去敛苍山!”蘑菇决定下,“那是我修炼过的地方,山上有众多千年的人参和灵芝,各种稀罕的草药没准都能找到,兴许某些人需要的丹药引子,也有些眉目。”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瞥着墨深的表情。

墨深面无表情的继续走着,似乎是默许了。

敛苍山是蘑菇飞升前一直生活的地方,天界的几十日,已经是人间的几十年,但是对于敛苍山的那些精怪朋友们来说,也不过是漫长修习生涯的几寸光阴,兴许是能见到不少老朋友的,她开始有了些期待。可是……

如果他们问她为何又回到下界来,她要如何解释,才能让他们相信她不是被从天上赶下来,而是采仙草的时候误被天界关押的大妖怪同带入人间?

蘑菇的表情一会欣喜一会忧愁。

“师父,你看这是什么?”

蘑菇被盛晴渊的话音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串糖葫芦,糖皮在日光下照得晶莹剔透。

“糖葫芦!哪来的?”

“我找到一枚幸存的铜板,可就这一枚了!”盛晴渊把糖葫芦塞到蘑菇手上,刚刚趁着蘑菇思忖的片刻,他从街边买的。

“懂事!知道孝敬师父!”蘑菇高高兴兴,所有忧虑片刻间烟消云散,墨深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走在一旁,盛晴渊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几分,眉眼间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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