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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月下初见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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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词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拉着她说了好些体己话,不停询问掖廷的生活。不多时,就让她下去好好整饬、歇息。

既然如此,棠觉懒得多问,之后总会从宫人间的闲聊知道一些的。

虞词位份不高,能使唤的宫人也不多,棠觉在内也就三个——两个宫女和一个小侍监。

人少也好,清净。

侍监都住外院,厢房旁边的小间供两个宫女居住。棠觉从进门到睡着,都没见另一个宫女回来。

棠觉没多想。虽说掖廷那边还有些尾巴没有处理干净,但暂时,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她才悠悠醒来。一步三晃地出门去,见虞词已经在院子里散步了。

“睡得还好么?”虞词笑问。

棠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作为招呼,“怎么不唤婢子。”

“特意让人别吵你呢,你有伤,要多歇。不缺你一个伺候,你没来的时候……”虞词顿了顿,把话题糊弄过去了。“这不还有一个呢,漱梨梳头很好。”

棠觉看去,她身后的红衣宫女欠了欠身。

等虞词去习琴,她们俩闲下来,棠觉拉着这宫女聊起来。

“你叫漱梨?”

“嗯。餐霞漱瀣的漱,梨花的梨。”

棠觉忍了忍没把白眼翻出来,自我介绍。“我是玫儿。”

“我知晓。”漱梨抬眸瞥了一眼,“娘娘经常念叨您。”

“念叨我什么?”

“没什么。”漱梨转过头去,拿起女红做起来。意思就是不愿多谈了。

棠觉在心里嘶嘶抽气,有点不爽。她抬头看了眼窗户里,对上虞词的目光。

她拿眼神指了指漱梨,虞词点点头,抿嘴不高兴的模样。

棠觉便明白了。

有人既然要打压周虞词,派给她的宫人便没有一个是好的。

但现下空了个宫女让棠觉顶上,小侍监看着也是新来的,再结合昨日初见虞词、教训漱梨的场面……可知虞词一定花了极大的功夫和手段,把原来的人给赶走了两个。

只有漱梨留了下来。

棠觉觉得肯定不是虞词信任她,而是——抓不到把柄赶走她。

看着漱梨这谨小慎微、又爱端着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

棠觉有些牙疼。

这女的让她想起初见时的林欣若。

也是这么个样子,闷葫芦一样不爱说话,走一步看三步。以为是个老实的,其实葫芦里装的全是黑水。

越看她越不爽。

棠觉的手蠢蠢欲动,想想不行,不能跳起来打人。

无所事事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除了每个月初一和十五要早起去给皇后问安,日常中妃嫔们没有其他要做的事了。有的妃嫔爱热闹爱串门打发时光,而虞词秉持着在娘家的习惯:不喜出门。

每日依然做做女红,拿本书看,抚琴、画画儿……最多在院子里散步,坐在石凳上发呆。

主院里经常传出那位充媛并几位宫人的欢笑,引得虞词回过神来,静静地向那边望去。

棠觉想,除了不喜欢,不出门的主要原因还是不想惹事吧。

不管是家里,还是这里。

虽然无聊沉闷,能平安就好。是以棠觉没多说什么。

到了晚上,万籁俱寂,她就窜出去舒展闷了一整天的筋骨。

感觉自己快变成猫了。

目的地是之前怀疑过的尚食局,走过路口,她抬起头嗅了嗅,脚下拐了个弯儿,往高等女官的院舍走去。

林欣若倒在地上。

身上只穿着中衣,散乱的长发下,额角汩汩地流血。

她浑身抽搐,寒意一点点浸透身体……眼里的神采正一点一点消散。

眼前亮起了光,映入一个身影。

她看不清是谁——因为视线和意识都已经模糊。

那人没有惊慌大叫,没有试图救她,好像就这么看着。

她动了动唇。

那人仿佛看出了她的意思,轻笑道:“想让我救你?”

声音很耳熟。

“那你求我啊。像当初皇后娘娘求你一样。”

她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自己今日绝无生路了。

“哎,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怎么眼看就要去死了?是你主子让人下的手?”那人啧啧感叹,瞟到她怀中的金银,“还被栽赃。你当年对付皇后,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同样的手法去死吗?”

林欣若的眼角流下泪。

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到了该闭眼的时候了。

那人静静地看着她死去。

忽地俯身在她耳边:“到死都不知道我是谁,也不太好。林欣若,我是棠觉。”

棠觉……棠觉!她想起来了!

前皇后身边那个沉默得像哑巴,寡淡得透明的小姑娘!当年她凉凉地瞥着自己的眼神……渐渐跟那个叫玫儿的宫女重合。

自己怎么就忘了……那样的眼睛!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就感觉不对!

一瞬间,掖廷的许多事一下串了起来。她全明白了……

林欣若猛地睁大了眼,口里吐出大量的血沫,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悔恨咽气了。

棠觉冷笑着站起,转身无声地离开。

看到了令人身心舒爽的一幕,心情好了很多。

转完尚食局出来,吹着口哨悠哉地往回走。

转过一道宫墙,狭长的宫道正中站着个人。今夜月色很亮,照着一地如水,也照着他披发广袖,颇有仙人之姿。尤其一头银发,看着更是奇异。

他双手背在身后,侧身对着棠觉,仰着头像是在赏月。

棠觉警觉,也不知对方看没看到她,缓缓后退,准备绕路过去。

那人转过脸,“你往哪里去?”

棠觉愣了,那人接着道:“我等你很久了。”

棠觉眯了眯眼,握住袖子里的小刀。她抬起个呆呆脸走过去,“你是谁呀?”

那人唇薄,声音冷清又好听,“钦天监,少叔无秋。”

棠觉走近,看清那人虽然满头银发,却很年轻,一双凤眼懒洋洋地塌着。

“钦天监?你等我做什么?”

“天命不可泄露。”少叔无秋淡淡地端详她,点了点头,“不错,是你。”

棠觉只觉这人神神叨叨的,搞得她一头雾水。“是我?我是?”

少叔无秋闭上了眼睛。“从西域绝死之地回生,执夹北方风雪之剑而来的人。”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刀已经停在他的脖子上。

少叔无秋睁开眼,眼前的姑娘身量娇小,却迸发出宛如实质的杀气。不错……是星命之人该有的。

棠觉的刀停在那里,不是因为她不想杀人。而是因为一只手握住了刀锋。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拦下杀招的黑衣人。

她认出来,这是寄雪留给烨帝的、仅存的战门人之一。

“几个意思?”

黑衣人松开手,退后几步,恭敬行礼道:“奉烨帝之命,保护监正大人。”

棠觉皮笑肉不笑,“哦,这个白毛怪,自己人?”

“不是……”黑衣人显出几分为难,“监正大人不属于任何一边。不过,留在宫里的几个兄弟全靠监正大人收留……”

棠觉不爽。敌视地瞅了对方一眼,这才把刀收了起来。

她看了看刀刃上的血渍,摇摇头,“回去把手包扎一下。刀锋上我淬了毒的。”

“……啊?”黑衣兄弟傻眼了。

棠觉对他一龇牙,“七步绝命散!现在就给我死!”

黑衣兄弟嘿嘿笑了起来,知道了她是逗人玩儿的。花门主是教里出了名的喜欢捉弄人,他们都很熟悉的。

棠觉站远了,嫌弃地睥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赏月装逼的少叔无秋,“喂,白毛怪。我警告你,如果明天听到一点关于我的风声,我管你是不是狗皇……咳咳圣上保的,你都别想活命。”

少叔无秋淡淡地回看,“尽管去做你的事。如若遇到困惑,可以来钦天监找我。”

棠觉摸摸鼻子,绕过二人走了。

黑衣兄弟看人都走了,监正大人还在原地,站了许久,忍不住出声问道:“监正大人?您……又不记得怎么回去了吗?”

“……不是。”少叔无秋从茫然里回神,“带路罢。”

“是。”

走到半道,他忍不住捞了捞自己顺滑得像瀑布一样的银发,咕哝:“……白毛怪?”

一夜很快过去。

东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皇帝的寝宫还昏昏沉沉。没有电灯,沉重的帷幔之间什么都看不清。香薰烧到最后,烟气与幽暗混为一体,简直把空气都变成了一潭浓稠的水。

安静的宫殿忽然进了人。看不清身影,但段鸣能感觉到人。

那人摸到他床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今晚发生的一些事。

段鸣闭着眼,一动不动。等人悄无声息地走了,他心里开始盘算。

原来……天兆说的就是她。

这样一来胜算就大了。有些事,可以放手一搏了……

阿雪……给阿雪报仇,指日可待!

想到寄雪,段鸣心中又是一痛。

寄雪死去的消息,在棠觉抵达奉池之前就已经传到了他的手里。

彼时他还在宴会上为了麻痹众人装着昏庸、醉生梦死,得到消息后不可动声色,怕被人瞧出来。只是拳头紧紧握着,让指尖扎烂手心,似乎稍微能代替内心的苦楚。

等欢宴过去,转到无人可见的屏风后,他再也憋不住,生生吐出一大口血。

他的爱恋……他此生唯一认定的伴侣,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连哭,都不能光明正大地为她哭!

黑暗中,软枕又湿了一遍。

年轻的皇帝发出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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