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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画血奇缘】002:阿牛深夜巡宝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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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文武兄妹青梅竹马,结伴为伍又三年。三年里两人友情日益加深。在武喆的帮衬下,每日采摘渔猎都硕果累累,收获颇丰。

此时武喆已年满十八,初显青年体态。身型健硕、面庞英俊。文晓也已十五,成长不少。曾经觉得艰难的渔猎,如今变得异常容易,文家温饱已不是问题,只是祖母日渐苍老。长期野食,无法均衡补给营养,致使文家体弱多病。解决父亲寝食之余,文晓也学会了上山采药。

这天,两人渔猎完,来到山顶欲采药。武喆提议,到远处山头寻觅。二人穿林涉水,跋涉到不曾来过的山上。山中一段残垣,断断续续延伸到一座碎石堆砌的小丘旁边。文晓看到地上石画很特别,所以两人就不断的挖。挖到了背面的石佛,看到石佛旁边的字。两人照猫画虎,将那几行字刻在树皮上带回了家。

夜,文晓横卧木榻,久不能眠。

‘啪!……。’

一个巴掌拍到了腿上,让蚊虫付出了血的代价。并非山野乡间盛产蚊虫,而是文家条件异常艰苦,仅有的两床被子却都盖在了父亲和祖母的身上。而文晓,数九寒冬都不曾用过被褥。

窗外,中秋月儿如熟透的柠檬,挥洒着清新,静静地窥视着夜不能寐的人们。其中自然也包括文晓。她思索着:石画浩大,何人所画?年岁古老,藏着哪些故事?翻来覆去放飞思绪,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窗外依旧静谧,兀有人影爬上了窗棱,悄声问道:“文妹?你睡了吗?”

文晓耳廓微动。被这熟悉的呼唤声拉到了窗前,双臂一推。

‘咯吱!……。’

“武哥哥?这等深更,跑来何事?”

“文妹?经隔壁阿牛告知,那几行字写的是:

千年轮回宝刹,洞里妙笔生花。

歃血窥赐天机,佛渡有缘人家。

神兵铸其大成,三界斩孽如麻。

………………,………………。

之后两句怪我抄的不像,阿牛他看不懂。明早阿牛还要去塾里读书,我便想今晚带他去山上辨识。既然字里行间题有‘宝刹’,那有宝藏也未可知?你意如何?”

“可是,这等深夜,吾等三人上山,若是遇到豺狼野兽,该如何是好?”

“文妹勿怕,我拿了镰镐,区区野兽,应付得了。你若害怕,可在家歇息,我同阿牛去看个究竟。”

“诶~且慢!——武哥等等,我去,我去!”

更深人静鸟无鸣,壮胆三人行。偶然一声蛐蛐叫,吓得三人团团抱。走在幽深的山林间,脚下杂草丛生,净是荆棘险阻。

‘——唰唰唰!’

三把镰刀挥断杂草,继续前行。耳畔不时传来饿狼的叫嚣,搞得伙伴儿们心里战战兢兢。他们克服恐惧,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那尊佛像跟前。文晓在月光下轻轻拨开杂草。

‘——啊!’一声惊叫,佛像背后,突然钻出一条花斑白蟒,猝不及防的将文晓手臂咬伤。武喆见状,急忙抓过那条白蟒几下将它抡死。悉心的安慰哭泣的文晓,并替她检查伤口。文晓胳膊被咬之处呈现紫黑,有中毒迹象。

武喆后悔不该深夜前来!他用嘴巴咬住文晓的伤处,用力吸吮。咸涩的毒血进入口中。扭头‘呸’一声,吐到那尊佛像上,反复几次。又找来树根,嚼烂了敷于其上。

文晓情绪稍稍稳定,三人欲离此地。

‘——咔!’一声惊雷乍起,晴空下起瓢泼大雨。乌云笼罩了月亮,闪电取代了光芒。佛像顿时蜡化,三人惶恐地定睛凝视。那尊石佛化为一滩血水,座下浮现了阶梯,在盆大的入口处伸向地下……

‘——咔嚓!’闪电在对面的山头无情地劈下。一簇火花纷飞之际,一棵落叶长松英勇倒地。大雨倾盆洋洋洒洒,如水晶珠帘密挂于阴云之下。串串砸在三人脸上,从外到内凉到心里……。

突如其来的天色异变,让阿牛这个文弱书生焦虑不已:“阿喆?咱们快走吧?好吓人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万一……,蹦出个见不得的东西把咱们吃了咋办?”

“——不,武哥哥?咱们不是来寻宝的么?既然入口都出现了,何不下去瞧瞧?”文晓好奇心作祟,斗着胆也执意要探个究竟。

“嗯!虽然里面看起来挺黑,但是这洞好像不深。进去看看应无大碍!况且佛像转眼消失,这里定有门道。既然是来寻宝,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阿牛?你在此等候,我领文妹下去看看就回!就算一无所获,也不枉我们深夜造访一遭。”

少数服从多数,阿牛欲言又止!

文、武二人小心翼翼,试探着把脚伸了进去。下面阴暗狭窄,潮湿腐浊。两人手拉着手,一前一后。背靠着潮湿的壁垒,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摸索前行。本想:石丘不大,洞不太深。未料,一刻钟将尽,两人还没探出究竟。心跳随时间的拖延而加剧,文晓试图放弃,武喆亦有此意……。

二人刚欲撤离,突然脚下一空,双双同时下坠……。

‘——呜!’一声掉入水中,咕噜咕噜一阵耳鸣。顿时感觉周身冰冷刺骨,二人早已挣脱了紧握的双手,试图挣扎着浮出水面。但水下抽力极大,让二人行难自控。来不及扑腾,滢滢绿水瞬息之间把他们带入深渊。一个漩涡飞速席卷,二人近大远小消失不见……

转眼过后,阿牛已在洞外等候了一个时辰。灌了汤的长衣皱皱巴巴贴到身上,裹住他那瘦弱的身躯,浑身上下甚是不适。他举起右手狠狠地拂下脸上的雨水,不想让苍天之泪遮住眈眈视野。目不转睛地盯着神奇的洞口:是进去?还是回去求助?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平日,山野地带,阿牛几乎不来。所以不知该如何回去?再怎样回来?若是父母发现自己深夜外出,磨破嘴皮也恐难对二老交代。可这……,人命关天,叫自己如何是好?急死人了!焦急、恐慌、矛盾,充斥着内心。六神无主的他显然毫无办法,一腚坐到地上,暗自哭了起来。

哭够了,他打起精神鼓起勇气,准备自己回去。心想:来时三人为伴,相互壮胆。并没有感觉黑夜中的山林是如此的阴森可怖;回去时却只有自己,不知道是胆子缩小了,还是惊悚被放大了。一种恐惧和绝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毛骨悚然的他,一边哭泣,一边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来路。

不知几时。终于雨过天晴,东方鱼肚涂白。清晨的山间雾气升腾。天然的‘大氧吧’让众生精神焕发。鸟儿舒展着筋骨骑上枝丫,‘喳喳喳’地雀跃着奔走相告,仿佛发现了这个狼狈不堪的不速之客。

阿牛走了近两小时的弯路,终于在初晨找到了归途。从此地一眼望去,远处袅袅炊烟升起,仿佛家就在咫尺之间。平时只觉得小小的村庄平淡无奇,此时却感觉穷乡僻壤也无比美丽。他欣喜若狂,一身的疲惫也全然不顾,奋力地拉近自己与家的距离。

一路小跑回到家中,庆幸父母未起,赶紧沐浴更衣。装作无事糊弄过了一天。傍晚,武喆母亲来阿牛家,询问武喆失联之事。双方家长的谈话,让阿牛甚是留心……。

“阿牛妈?我家阿喆昨天……,没和阿牛一起么?”

“没有啊,昨天阿牛读书回来,的确有出去玩耍。可是……,今天早上,他连饭也没吃就走了。没听说他和阿喆在一起啊!”

“哎,阿牛真懂事!不像我家喆儿,真让我操心啊!整天寻不见踪影。他姐姐意外患了呆症,我这当娘的,管得了一个,管不了一双……。”

“阿喆妈?你也别心急。以我所见,阿喆还是挺懂事的。如果他生父在,也不至于如此放浪。他是看你过的太难了,再加上个身患顽症的姐姐,嘴上不说罢了!但是孩子已经长大,难免有自己的想法。指不定在哪个朋友家玩耍,玩儿够了就回来了。”

“阿牛妈?不瞒你说,想到阿喆,我心里确实有愧!他姐姐老大不小了,依然不能独立。我这当娘的只能多花心思在姐姐身上,对阿喆缺乏关爱。可当年,如果我不改嫁,这两个娃,恐怕一个也养不活。女儿已经如此了,儿子再有什么闪失,我这些年……,看的是什么脸色呀?”

“怎么?你男人……,现在还打你吗?”阿牛妈关切的问。

“不不不!他除了去盐井干活儿,回家就喝酒。现在,酒量好像不行了,也不怎么管我了。再说,阿喆长大了,他也收敛了。可能这就是‘母凭子贵’吧!”

“嗯,那不挺好的嘛?保不齐,阿喆就是不想在家里看你受委屈。别担心了,他一有消息,我就让我家牛儿去告诉你。”

当晚,阿牛又趁着父母睡熟,心系营救任务。虽然怀揣胆怯,但依然鼓起勇气来巡山。人命关天的事儿,刻不容缓。今晚,若再找不回他们,就得全盘托出,让大人想办法了……。

他偷偷溜出了房屋,捻手捻脚来到大院儿,拿了院里的砍柴刀,找出昨晚脱下来藏好的脏布褂,撕成布条儿,裹了个火把。沾上煤油,揣上火石,径自上了山……,凭记忆找到了洞口。在环视四周后,蹲在地上用打火石点火。

‘嗒!嗒!嗒!嗒!’阿牛用生疏的手法不断尝试。夜晚,枝头的猫头鹰瞪着明亮的大眼,好奇的望着阿牛‘咕!咕!咕!咕!’地配合着打火石的撞击之声!许久,功夫不负苦心人,火把照亮了周遭。阿牛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探进洞里……。

他举着火把,穿过狭缝,压抑着恐惧走到尽头。借着火光向下一望,一丈之下涌动着一潭碧水,直径十丈有余,深不见底。潭水中间翻滚着微浪,像是一汪活泉从池中翻腾而出。

“看来……,他俩凶多吉少啊!”想到这里,阿牛不寒而栗。曾经的发小就这样突然离他而去,不禁潸然泪下。自责当初没有加以劝阻。他喃喃自责了一顿,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的房间。蒙上被子啼哭,哭到累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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