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木成差来一信使,称言破阵可以,不过需得众人在场,若是宝珠现世,不得由冠松等人带走。
是日清晨,冠松连同白鸟众人一起上得月云山上,见木成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冠松拿出杏黄旗,插在神庙泥土之中,只见神庙之中,劲风突起,席卷而出。众人慌忙之中,连连后退。那风掀起尘土无数,竟自成了一土墙,顷刻之间又轰然落地,落地之际,又扬起飞尘轻轻盘旋,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寂静许久,冠松带着冠峰等人朝着众人一一拱手,数人牵着手,慢慢地走入神庙的泥土圈中。人一入内,紫电交错成网,围住了泥土和神庙在于其中,白鸟族人顿时和冠松等人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千机阵已然触发,神庙之中紫光骤然亮起,三道紫电劈面而来。冠松等人慌忙躲避,却是那闪电绕过众人后又如同烟火四散开来,星星点点溅于众人身上,众人少不得惊叫连连。冠松几人连忙聚拢成团,那星点却又捻索成条,将众人围在了中间。顾不得众人的灰头土脸,冠松说言:“这知常阵的雷电就已经如此厉害,想想之前空道长所言雷电阵,幸好未曾入阵。”
紫色闪电围住众人,细小的紫光又如同触手电一下这个,击一会那个,或是手上,或是腿上。众人无计可施,只得叫痛连连。
“大家一起向左移动。”说话的是清冲,但也是无所用功,人在哪,紫电尾随在侧,如影随行。“不若分开行动。”冠峰说着话,人就地一滚。一道闪电分袭而来,正中屁股,冠峰忍着疼痛,就地一个翻滚,又一个翻滚,再一个翻滚,不自觉间已经到了神庙附近。闪电追击而至,在泥土中打出了一个个土坑,坑中紫电闪烁,冠峰顾不得屁股上被打成破布条的窘态,见神庙门槛在前,一个机灵跳将起来,人已经稳稳地落在神庙之中,而那闪电竟也未曾击打入庙。
“过来 ,大家快过来神庙里面。” 冠峰猛然发现,兴奋地跳了起来。冠松等人依言而动,步伐一致地缓缓朝向神庙挪动而来。紫电时刻击打着众人,扎髻童子的头发竟自毛刺刺地竖立起来,被电击的地方微微地冒着青烟,“大家,走快点。”他忍不住催促道。好不容易踏上了神庙门槛,大家坐在那里正稍喘息片刻,神庙之中,一颗宝珠冲天而起,宝珠浑身雪白,晃着光芒,直飞而起。在众人讶异目光之中
,宝珠飞出神庙,眼看就要冲天而去,那神庙外的紫光电网顺势而长,在神庙之中交织成顶,深深地压住了宝珠的去势。宝珠一个停顿,突地长出了白羽,散发着豪光,正是白鸟一族的神鸟白凤鸿鹄,这鸿鹄自然不像一般的鸟雀,冲天之志并不曾更改半分。几起几落,落下再起,起起落落,不改其志,不更其势。紫电分外在白色鸟羽之间缠绕闪烁,那白凤少不得毛羽掉落到地,厉声鸣叫着,盘旋在神庙之上。叫声尖锐,众人不忍心闻,却无可奈何。
那白凤几番斗争不下,又落入神庙之中,停歇在冠松等人身旁。冠松等人细细瞧见,只见鸿鹄嘴角留有血迹,毛羽之中带着些许的焦黑灰点。正要上前擦拭,杜鹃眉间的三瓣梅花印记漂浮上空,化作屡屡寒气被白凤吸纳而去。冬之寒气萦绕在白凤周围,白凤不多时就如同冰雕一般,矗立不动。
时光仿佛静止,紫电并不曾袭入神庙半分,倒是神庙四周的白鸟族人已然跪倒了一片。
“原来宝珠正是神鸟,你太爷爷得罪了神鸟,神庙才变成这样。你倒是说下,这紫电是怎么回事情?”白鸟族长老正厉声斥责着木成。木成倒吸一口气:“不错,神鸟就是宝珠,宝珠正是神鸟。这紫电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衍生在这里?”
冠松等人看着冰雕一样的神鸟,以及闪烁光芒的紫光电网,心中不知如何是好。
“直接冲出电网,是不现实的。”说话的是紫鹃,她看着清冲盯着电网的眼神,柔声说道,“倒是这神庙内里,不若看看会否有何转机?”“说得也是,只是这白凤,是否也要带入神庙之中?”香玉随声附和道,双手一个前伸,就抱住了那冰雕。不想冰雕身上的寒冬之气引发了香玉手腕之上夏气烈火,火焰沿着软鞭冲击上冰雕,夏日寒气顿时一分为二,在白凤的周围绕成了一个密封的圆圈,一半冰蓝,一半火红。光圈旋转着,不多时,两相衔接之处分裂成段,两端如同云气一般飘散开来,冠松的秋之枫叶也从剑身飘飞而出,飘进其中一段,扎髻童子的春风拂面而过,正是四季宝珠在四人身上的烙印,此刻竟然脱离了主人,飘向了白凤身旁光圈。四季连成一圆光环。
光环又现二十四节气·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自然镜像纷纷在光圈中影现,又呈现星空无限,北斗七星分外显明在前。光圈慢慢汇成一宝珠,宝珠悠然升起,到了空中,光芒四射,那紫电竟然竟围绕宝珠四下旋转,不多时,便被吸收殆尽,白凤飞翔而起,追逐着宝珠四下飞舞,那宝珠分光烈影,击打在白凤身上,白凤身上顿时火焰升起,紫电尾随而至,竟随着白凤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余灰飘落在地,四季宝珠又一分为四,春秋冬夏,冬气凛冽之时,一道紫电蜿蜒上了天际,电光之中白凤远飞而去,又留下锦羽数片,飘落在神庙之上。
冠松等人自松了一口气。四季宝珠飞离气息又回到了众人的兵器中。“终于破阵了。”扎髻小声地说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正要走出神庙。不想杏黄旗几个转动,众人才进入到知常阵中,白鸟族人以及木成等人已然不见踪迹。也该是神庙与那众人缘分已尽,神庙在他们面前消隐,让人不能得见。
冠松等人面前出现有蒲团六只,正合每人一只。
“是要坐在上面吗?”扎髻问道。“该是如此。”冠松轻声回答说,“你看我们正是六人之数,六只蒲团正好与我们的人数相同。”
“你看这里空旷,除了蒲团,无有他物。不知道这知常阵与蒲团有什么关联?”冠峰若有所思。
“等等,你看柱子上有一副对联,上书竹密岂妨流水过,山高那碍野云飞。”香玉扯了扯冠峰的袖子,“还有横批,静坐观妙”“这样看来,该是让我们在这里静坐吧。”冠松首先落座。
静坐一刻,静观身心,冠松才一落座,已然是真正的千机阵之中。冠松才一动念静坐破阵,就见无限阵法围绕而来,一阵连一阵,一法还一法,连绵不绝,无有穷尽。冠松心中不由得恼怒万分,就见了烈火轰然而起,心中越发焦躁,火焰越发猛烈。心中愿意得着水来熄灭这恼人火焰,不想现在身边却是香油木材。他激恼之中,欲拔刀刺中那背后扰乱之人,就见了自己在尸体成山,血流成河之中。
冠松即是如此,扎髻等人也是如此。扎髻此刻正绕膝父亲之前,吹着口哨分拣着药草,却偏偏有许多飞鸟来贪吃药草。他拿出竹竿四处追赶驱散,飞鸟才尽,又有苍蝇成群而至,盘旋于草药之上,正忙着驱赶,不想又碰倒草药,父亲在后连连追打,原想着父子情深,不想这父亲就如同急眼了一般,追赶着就上了山,一脚就把扎髻踢落了山崖。扎髻心中忙慌,情急之下,竟然发现自己手脚居然不停使唤。心中大骇,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
两人正自挣扎,浑身大汗淋漓。却有钟声响起,不知是何处传来,不由得有一刻心中清明。
钟声歇停,不由得又是心猿意马,机心仗境而起,境现又多思绪,周而复始,不知不觉,千机阵早已经把众人网罗在内,人却不能自觉。
一遍钟声过也,两遍,三遍,冠松早已经忘却了破阵之事情,迷失在重重无尽的幻境之中。
夜深不胜露重,事多不嫌寒冷。众人在幻境之中,又聚在了一起。此时他们在重兵围困之中,箭矢纷纷,或有烈火应机而起。几番困斗,好似又回到紫光电网之内,电光应击而动,冠松等人并无有反抗之力。那阵法好像知人心意,分明你这边心意发动,那边厢紫电就已经奇袭而至。星星点点,好像有在了一片地动山摇,火光连天之地,天上雨落成点,纷扰成难,火灭烟起,烟熏火燎。
正是迷迷糊糊,不得自主。几声木鱼声,唤回了众人的心神。
“你们为何在这千机殿中,还好遇着我来收蒲团,不然再过半刻,恐怕你们就要沉沦幻境之中。”说话的是一名童子。冠松等人慌忙起座,“多谢小师父,我们为破千机阵而来,见这里有蒲团六只,正合我们人数,便以为这里是千机阵所在。”
“哈哈哈!”道童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