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打量着这里的客房,倒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不明白郎酒那人怎么想的只开了一间房间。
屋内卧榻只有一个,别处便是些桌椅板凳之类的了。
兰芝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旁看上去像是对此极为满意的郎酒。
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耸耸肩有些得意的说:“我的眼光不错吧!”
兰芝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有些无语的想道:“这好像不是眼光的问题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确实另一番说辞:“将军!您不觉得着屋子有点不对吗?”
郎酒撇眉上前两步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木屑簌簌的落下像是雪花似的。见着桌子未塌,郎酒拍拍手那模样像是更为满意了几分:“这里的桌椅都够结实,没什么不对啊!唔——你说的是邪祟吗?”说到这里,郎酒闭上眼念了几句咒语。
而后,他睁开眼笃定的说道:“这方圆三十里间并无邪祟啊!娘们就是矫情!你给老子说说着屋子里有什么问题!”
兰芝被他问的一时间也不知改如何作答,这般景象也是怪那蜀平遥将钱都放在郎酒身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故而她有些窘迫的绞着衣角,脸上都染上了绯色,若是懂些礼数的同女子出游不消说也是开上两间客房,怎的这人这般不解人情。此刻若是说了会不会让这个脑子里没有半点人情味的大将军往自己厌弃他的方向想;可要是不说自己也百般不自在,这块如何是好呢!
想到这里兰芝有些气结,跺了跺脚喊了声木头扭身便离开了。
独留下满头雾水的郎酒待在原地,也不知这木头此番下来能不能琢磨清楚这女儿家心事。
兰芝跑出房门下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位女子,抬眼看去竟发现是办事归来的当康。
当康刚想施法将撞到自己怀里的兰芝扔开,但因此刻一楼大厅吃饭喝酒的人有些多,这才未能动手。
“起开!”当康的脸越来越冷,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哦!”兰芝又惊又惧之下赶忙往后退,可能是退的有些急,前后脚间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仰去。
当康皱眉伸手扯住她的袖子,暗暗施术帮她稳住身形后松手。
“何事?”
听人问话,将才在屋中的羞囧之意再次涌上心头,兰芝有些难为情的垂下头。
当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眼波流转之间多了些许不耐,抬脚便往前走去。只消心念一动,就已然知晓那块木头将军在那间屋子里了。
兰芝见人从身旁走开,眼见着便是去寻郎酒了,想着是否有要事商谈也不好在使性子,只得跟着当康走回了屋子。
刚进屋便见着,郎酒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兴许还是被兰芝将才的动作扰的迷糊的很。也因此,有人进屋也未能发现。
当康本就是个话少的,见此也就安静的站在一旁。
兰芝见着此情此情倏地有些心累,她轻轻嗓子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喊着;“将军!”
郎酒这才回过神来,瞧见一旁悄然而立的当康赶忙起身拱手;“前辈!”
“房间!”当康说着。
郎酒指指脚下:“这就是啊!”
“我的房间!”当康见着这人理所当然的回答着,微微撇眉强调到。
“就是这里啊!您于床上休憩,我二人变作本身悬于墙上。”郎酒再次回答。
当康沉着脸:“再开一间!”
郎酒有些迷茫的看着她,十分不解。
“男女有别!”当康说着挥了一下袍子,郎酒整个人便被一股沛然巨力从窗户口打了出去。
兰芝见到这番情景有些惊恐,继而身子都有些僵直了,她胡思乱想到:“当康前辈怎的说发火就发火呢!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当康的话从身前传来:“你和我住,不可睡床。”
闻言兰芝有些惊诧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当康,心里的话在嘴唇开合间溢出:“前辈,您好像不似看上去的那般冷淡呢!”
“多嘴。”当康说着走到床边坐下。
兰芝不依不饶的走向前,搬了个凳子在她身边坐下:“前辈!”
当康也不理会她一挥手一本册子出现在她眼前,伸手握住认真的翻看着。兰芝讨了个没趣,把凳子移回原地,懒懒的趴在桌子上。
“好闷呐!”兰芝的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心里思绪十分繁杂,“下山前,主人曾言。此番下山可以找到我生前的记忆,也不知是真是假。上蜀山十年来,习武的路子没练的多通透,到是把蜀山上那群不靠谱的前辈的性子摸得通透。
主人并没有多年前见到的时候那般正经,在蜀山时也不曾见他打坐钻研修行之道,多是见他趴在桌边盯着烛龙前辈的脸出神。
曾有一次为那个叫方乐英的怪人掐算雷劫,就因为出神硬生生算迟了数月。幸而,那人得上天垂涎雷云涌动片刻并未劈下,不然可就有那人苦头吃了。
关于能找到我生前的记忆的话,也是在他出神之际说的。若是也是那不过脑子的浑话,可就让我白期望一回了。”
正在兰芝心念百转的时候,当康的声音似从身后传来,如一尊威武的门神将她那繁杂的思绪摒除于心门之外。
“聒噪。”她翻了一页书,而后继续说道,“扰我清净。”
“您能听到?可我并未出声啊!”兰芝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心思被人窥探的恐惧感充斥在她的心房里。
当康合上书冷着一张脸看着她说道:“以你这点微末道行,在我面前胡思乱想便如大吼大叫一般。”
“反正你也扰的我不的安生,不妨给你讲个故事!”
兰芝有些茫然的看着当康,对方也并未有等她回答的意思,伸手敲了敲床榻。
之语不知从何处飞出,冲着兰芝行了一礼,开始讲道。
“有一个奴,前身是个大小姐书香门第饱读诗书。有一天因为父亲站错了党派,在当今皇帝排除异己的时候被抄家。来抄家的将领与这家的主人是宿敌,觉得将这家人杀了不解恨,多嘴的下属提议将这家的小姐扔到花楼里去。
那将领欣然应允,于是镇子上最为繁华的青楼里多了一个叫做十三娘的清倌儿。
楼里的的规矩是,将姑娘豢养至见红才可接客。当时小姐年仅八岁,未来葵水。老鸨只得先将她养了起来,又因她一身书生气,老鸨觉得这是噱头也就继续由着她读书。
可这青楼里多的是些没学问的人,出去购书也多买的是些话本子。
时间慢悠悠的过,转眼间小姐十六岁了。读了整整八年的话本子,肚子里除了酸诗就尽是一些对爱情的美好幻想了。
楼里的人都觉得小姐活的不真切,小姐也知道。可她总在想,自己的能力那么薄弱若是有一个话本里的公子将军爱上她,兴许自家的惨案就不会发生了!小姐所想所愿都很理想,可现实往往都不是这样。
青年人的个子都如柳树抽芽长得飞快,十三娘十五岁的时候都已经以清冷的性子姣好的面容引来了镇上不少的有钱嫖客。
看上去是繁华的紧,可是这繁华越唾手可得小姐就越觉得恶心。
对话本子里的爱情就更加向往,有一天小姐对老鸨说想要去观音庙上上香。
就是在这路上小姐遇着了一个公子,那公子风流倜傥端的是一副好模样。
那公子一见小姐,便开始追求小姐。公子美人的故事不正正好好是那话本里的故事吗?小姐觉得像是老天开眼,这是神仙赠与她的礼物,用以补偿她之前经历的痛苦的,便也开始享受这露水情缘了。
那公子对她也好,梨园挂灯表明心意,此番种种更是撩拨的小姐心弦颤了颤。见惯了油嘴滑舌的,猛地一见这种憨态的竟是一下子就心动了。
而后小姐回到花楼,求着老鸨说让老鸨放她离开。
老鸨当然不乐意了,好大一颗摇钱树不可能说放就放的。于是破了规矩,想让小姐提前卖了初夜,好让她死心。
没成想,初夜这天却叫另一个小公子插手搅和了,也不知那小公子如何做到的,让本来买下初夜的公子去一旁的屋子里呆了一夜。
而后气的跳脚,隔天就来找花楼的不愉快。幸而,老鸨也不是善茬几番运作就给那人按下了。
本来事情应该了了,但是没成想,小姐对话本子里的爱情更加向往了,竟是连客都不好好接了。他人来了多说些不过心的浑话,惹的客人大都是笑着进来气着离开,连带着老鸨都受了些脸色。
老鸨气极了,寻着小姐说了两句狠厉的话。刚刚挫了挫小姐的心气,就听到那公子要十里红妆娶这小姐的消息了。
而后公子将小姐十里红妆的娶进门,两人刚开始倒也是过上了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日子了。
可是没多久,公子变心了,将那小姐在花楼的姐妹也娶了回家,拿纳妾的排场硬生生是比娶妻更热闹的几分。
小姐闻讯悲痛欲绝,拦了车驾想要问清楚原因。却被公子喊人按下,自己自顾自的去纳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