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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美仁大闹海神殿,母子初见泪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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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胡美仁时隔十几万年来,第一次踏上鱼鲮岛。望着眼前熟悉的地方不同的景色,心中的有种莫名的感伤在涌动,眼前再一次浮现出当年的情形……

那一年的情形与今日颇为相似,同样是自己突感心绪不宁。她因担心会有事发生,所以临时起意,打算去北海鲛城探望一下自己多年不见的孩子——郊子骞。

现在想来,也许这就是母子连心吧。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去,或许到现在也不会知晓,他的儿子在鲛城竟然会受到那般的苛待。

当年她只身来到鲛城,见到了郊澜清夫妇,待自己与他们讲明来意之时,万没想到得到的答复竟然是她的儿子不知所向。

面对他们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胡美仁一怒之下,便将二人带去了北海海神的府邸。

……

北海神府

“胡美仁你别欺人太甚!”,凌婉柔呵斥道。

“我欺人太甚?当年若非骞儿身体孱弱不适宜在青丘生活,我又怎会将其置于鲛城而独自忍受这思子之痛?”,讲到此处,胡美仁一声冷哼,“可你们夫妇呢?如今一句不知去向便想将我打发,这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此时的胡美仁一身红衣紧紧裹于身上,盈盈一握的纤腰,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不似已生产过之人。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桃花眼嗔怒之间风情万种。朱唇榴齿,面赛芙蓉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她的美令人窒息却又不忍心生邪念,风流而又不显多情,妖艳而又不觉俗气。放眼三界,能与之媲美者寥寥无几。

“果然不愧为青丘第一美人!”,这是此时郊澜清心中对她的评价。

“好啦!你们先不要吵了!郊城主,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北海海神的提醒,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此刻郊澜清已经完全沉浸于胡美仁的容貌中,他在心中不禁想着,虽然两人仅有数面之缘,可是每一次相见,对方的一颦一笑无一不让自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如今本无任何交集的两人更因郊子骞的存在而被紧紧绑在了一起。

凌婉柔见自己的夫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胡美仁,就连北海海神的有意提醒都不放在眼中,不由气的直跳脚。奈何对方的身份尊贵,自己也只能在心中暗骂其“狐狸精”。

郊澜清的无动于衷,凌婉柔的敢怒不敢言,均被北海海神看在眼里。

他不得不提高音量再次说道:“鲛城主,你倒是说话呀?”

直到此时,郊澜清方才如梦初醒。对于自己方才的走神,他心中自责不已。

“禀海神,长子郊子骞因幼时体弱多病,十二万年前确实被其生母送到了北海调养身体。然近段时间小仙夫妇忙于照料次子,实在无暇分身。故对于其失踪一事,小仙确实不知!”

胡美仁一听,顿时气急,“只闻小儿笑不见长子哭,你倒是还有脸说!”

“美仁,我……”,郊澜清见状,心虚不已。

“住口!少来恶心我!今日你们夫妇若不将我儿交出,休怪我胡美仁翻脸无情!”

说话间,胡美仁唤出她的烈焱鞭缠于腰间,大有一副“你若不把人交出来我便誓不罢休”的样子。

北海海神见状,急出一身冷汗,“上神息怒!”。

胡美仁这烈焱神鞭岂是好惹的,搞不好自己的北海神殿顷刻间就要毁于一旦。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虚空之中传来一个声音,“我知道郊子骞在何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凭空冒出的一句话,无异于雪中送炭,熄了美仁心头之火,解了众人燃眉之急。

一时之间,大家纷纷看向门口的方向,想知道这说话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恍惚之间似有清风拂过,随即自远处缓缓走来三人。

郊澜清在看清来人之时,急忙迎了上去。

“无寒~”

抬头又见其身后的老水神夫妇,连忙行礼,道:“劳烦姑姑姑父前来!”

老水神轻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心中对于妻子这位娘家侄子,实在不甚喜欢。

郊文心却是一脸关切的说道:“一家人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不,无寒听说你有事,也跟着过来了。”

郊澜清见姑姑替他解围,内心感动不已。转头对水无寒讲道:“无寒,你当真知道子骞今在何处?”

“自然!”,水无寒双手环胸,话语间带着明显的疏离。

于他而言,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询问郊子骞的去处,更没有资格以他的名义在此处剑拔弩张。

“我儿究竟在何处?”,胡美仁走向水无寒,眼中隐含着祈求之色。

“他在一个能吃得饱睡得好,无忧无愁,不用遭人白眼的地方。”,水无寒看着众人,说道。

对于这句话,有些人听之不明所以,有些人听之则有着明显的心虚。

比如此时的凌婉柔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凌厉之气,她低着头不敢看向众人,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胡美仁与郊澜清则是一脸茫然,只听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吗?”

水无寒转过头,满脸不屑的看向胡美仁,“子骞才刚出生不久就被他的亲娘送来北海,一来便是十二万年。

这些年,你可曾有去看过他一次?

你既不想见他,又何必派去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在他身边?”

说完,他又转向郊澜清,“而他的亲生父亲呢?自打他来了北海也仅仅见过他两面而已。甚至在有了次子之后,更是对他不闻不问。

亲生父亲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那些看主人脸色的奴才又会如何?

你可知子骞一个月才吃上几顿饭?

你又可知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

恐怕他站在面前,你都未必能认出自己的亲生儿子!”

水无寒说完,背过身讽刺一笑,“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父母如同你们这般?

你们如今又有何理由去质问彼此?”

水无寒的质问,句句戳在了胡美仁的心坎上。十二万年的思念最终化作无声的泪水,流不尽的心酸与无奈。

“我以为不去看他,便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我以为不去看他,他们便会善待我儿;我以为……”

胡美仁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她一切的自以为是都抵不过此刻的悔恨与自责,喉咙间的酸涩亦是化作哽咽难以言表。

反观郊澜清,此时则是一脸的震惊。在他的心里,郊子骞虽非嫡出,但到底是他的长子。即便这些年自己很少去看他,但也从未想过要去苛待他。

思及此处,郊澜清不可置信的望向凌婉柔。心中尚存的一丝侥幸,也在见到她心虚的样子之后,被失望所替代。

毋容置疑,这些定是妻子所为。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无关他人。赤狐族长若是不解气,就冲我来吧!”

妻之错夫之过,郊澜清认为他最终还是欠凌婉柔一个嫡长子,是他负她在先,此刻他应当替她承担起责任。

“澜清?”,凌婉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一句‘你的错’,就想带过我儿所受之苦!”,胡美仁揪着郊澜清的衣领,“你当真以为我青丘无人吗?”

说完,她甩出缠绕于腰间的烈焱鞭握于手中,大有一副要将郊澜清碎尸万段的样子。

北海海神见状,赶忙从主位上跑下来,连连向胡美仁行礼,“上神息怒!上神息怒呀!”。

他可不想自己的北海神殿就此消失!再说,就算要打,也该去鲛城打呀。

郊澜清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这可急坏了郊文心。作为一个局外人,她是说话也不是,阻拦也不是,最后只好求助于自己的儿子。

水无寒见状,不得不开口说道:“子骞他现在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说完,见胡美仁依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你去见他便是!”

胡美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见目的达到,她冷哼一声,收起了烈焱鞭。

“那好!若是我儿无恙,我便放过他。”

说完,退后一步,站到一旁。

水无寒决定带胡美仁去鱼鲮岛,并非是一时兴起。原本他就打算,近日去看望子骞二人,现在只不过是多带了一个人而已。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郊澜清居然也会一同前往。

想到此处,水无寒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不禁想起了火姈拒绝他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世间能有几个男子抵得住美色的诱惑?又有几人能在那时记起自己曾经的糟糠之妻?固然能守得住本心一万年,那以后的十万年百万年呢?可能做到始终如一?”

世间没有如果,以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就像凌婉柔她可曾想到,此时自己丈夫的眼里装的全都是另一个女人?

水无寒带着身后二人兜兜转转,终于停在了一处木屋前。

只是眼前这一情景,他们直至许多年以后依然记忆犹新!

只见眼前一白衣少年,此刻正在屋前与一灰衣男子下棋对弈。

而他们身旁的青衫少年,时而观棋论道,时而煮茶畅饮。三人其乐融融,和睦温馨。

突然听见灰衣男子高声喊道:“小子骞,你就不能让我一子吗?”

白衣少年淡然一笑,“落子无悔!”

水无寒等人看到此处,皆是驻足不前,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扰到三人一般。

而胡美仁此时却已是未语泪先流,眼前的白衣少年,只需一眼她便已认出那就是自己阔别十二万载的亲生子。

这些年来,她每一天无不在煎熬中度过。别人都认为,她这个做娘亲的是何等狠心,才会抛下亲子不管不顾。

可是谁又能体会她的无助与自责呢!

她何尝不想陪在他身边为他遮风挡雨!

她何尝不想亲手为他束发簪髻!

她又何尝不想看到他的一颦一笑!

想到此处,胡美仁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落下,似乎要将这些年来的思念一次流尽。

“骞儿~”

她颤抖着双唇,一声难以抑制的低语,似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郊子骞似乎心有所感,他忽然转头望向水无寒三人,缓缓站起身来。

路压与?疏察觉出他的异样,也不约而同的望向那处。

许是多年不见,?疏竟一时没有认出胡美仁来。直到听见对方唤出自己的名字,才恍然初醒,急忙跑了过去。

“族长,真的是族长。族长来看我们了!”,?疏高兴的手舞足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对着郊子骞大声喊道。

而郊子骞此时竟不知该作何回应。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对于娘亲这个概念,他自打记事起,也只是听?疏提起过她乃是青丘赤孤族长。

他从没见过娘亲的样子,即便是在梦里,那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不仅有那数面之缘的父亲,更有这十二万年来初次出现的母亲。

郊子骞的迟疑与犹豫,如同一把尖刀剜在胡美仁的心间。

心里的疼痛使得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幸得身后有郊澜清的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只听郊澜清说道:“子骞,还不快来见过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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