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胡子怒不可遏地用断刀指着月夕,朝身后众人大喝一声,“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他身后的人一下子全都拔出来了腰间的刀剑,朝我们劈来,可这些凡夫俗子我三两下就都给打趴下了。大胡子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众人,随脚踢了几个周边之人,“没用的东西,这么快就躺下了,全都给我起来,起来……”
月夕再次笑他:“大叔,你行你上啊?自己都不敢过来,还有脸在那骂别人,羞死人了喂。”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不可。”大胡子咆哮着挥舞着断刀再次朝我劈来,我侧身轻松避开,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吃痛手一松刀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冰块,小心。”
不等月夕提醒,我便已夺过大胡子从腰后掏出来的匕首,随即一脚将他踹飞。瘫倒在地上的众人赶紧朝他聚拢了过来,纷纷劝他:“大哥,算了算了,此人来历不明,出手又如此狠毒,我们还是不要再招惹的好。”
“是啊是啊,大哥,你看此人相貌不凡,身手又如此厉害,怕是什么世家子弟啊?”
大胡子怒斥众人:“你们这帮怂货,我们是镖师,镖师,干的从来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被这小白脸打两下就怕了。起来,都起来……”
众人纷纷沉默,无一人上前。我向前走了两步,他们就向后退了好几步。
见状我也不再往前走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这匕首是留不得了。”
我将手中的匕首轻轻一掰,一分为二,掌心握住刀刃部分稍稍揉搓了几下,它顷刻之间便化为了粉末从我指尖纷纷扬扬地滑落下来。
众人大惊失色,大胡子大喊一声:“快跑……”然后便带头跑了起来,我把手中剩余的那一半匕首丢了出去,砸在了大胡子的膝弯处。他哀嚎一声立刻就单膝跪地,众人见状又纷纷折返回来扶他。
我朝他们走去,众人噤若寒蝉,倒是大胡子拖着一条腿爬到我面前,连连磕头求饶:“这位公子,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若非生活所迫,我们又怎么会做镖师这等危险之事。求求您,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道歉。”
“是是是,公子,是我们不对……是我们狗眼不识泰山,求公子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我们这一回……”
“月夕,过来。”我打断大胡子的话,朝身后的月夕喊了一声,月夕“啊”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小跑了过来。
我凌视着跪在地上的大胡子,“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她若是原谅你了,此事方可了结。”
大胡子一听,赶紧爬到月夕脚边,“这位姑娘,是我嘴臭,我嘴贱,出言不逊冒犯了姑娘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等计较。姑娘您要是真气不过,可不可以只惩罚我一人,他们……他们都是被我怂恿的,您可不可以高抬贵手,只惩罚我一人?随姑娘怎么惩罚,只是千万留我一条贱名苟延残喘,我还有八十老母要奉养………”
他话还没说完,月夕突然嘿嘿一笑,对他说了一个“滚”字。
……
“啊?”大胡子似乎不敢相信月夕就这么放过自己,月夕笑嘻嘻地又说了一句:“我叫你滚呢?没听见。”
大胡子见势瞄了我一眼,见我没反应,赶紧回话:“是是是,我马上滚,马上滚……”
然后大胡子带着所有人真的滚下了台阶。
他拖着一条腿不方便,众人忙上前七手八脚的从另一条楼梯上去,绕了一大圈路段将他抬回了房间。
我对着楼梯下面说了一句:“躲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楼梯下立马探出了半颗脑袋,伙计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公……公子真厉害,我…我就是听到动静想上来看一看的,我……我刚刚什么也没听见的,没听见……”
方才打斗无意间撞坏了不少店里的护栏,花瓶什么的。我扔给他一锭银子:“赔你们的损失。”
“谢谢公子,我就知道公子是个好人,你刚刚真厉害。”伙计朝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看向月夕,“好了,睡觉吧!”
“嗯。”她虽然嘴上答应了,却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我走一步她走一步。我指了指她的房间,“那才是你的房间。”
“我知道。”
“既然知道还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我我不敢一个人睡。你刚刚把他们打的那么惨,万一你一走他们趁机来报复我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我哪里打的过。”
我不答反问:“他们伤的了你吗?”
月夕道:“是伤不了我,可是会疼啊!我最怕疼了。”凡人确实无法伤害神魔,可若是灵力低微者,还是会感到疼痛的。
“那你想怎样?”
月夕还没开口,楼梯下面便传来一阵声音:“这还用说,她当然是要你陪她啦。唉唉唉,公子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呀,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不对,是我说的,可是我只是说了这位姑娘想说的啊!其实我觉得她说的十分地有道理,毕竟公子你刚刚将他们打的确实有些……惨。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你也不必再纠结什么于礼不合了吧,对吧?”
我斜睨了他一眼,“多嘴。”
小二赶紧嬉笑着回复,“是是是,公子我不该多嘴,这话应该让这位姑娘自己跟你说比较好,嘿嘿……”
话一说完,这小二呲溜一声就跑了。
“……”
月夕冲我龇牙一笑,“大冰块,你就收留我一晚嘛!”
“我送你回房间。”
我将月夕房间内的灯尽数点亮,这才发现她一直都是趿着鞋的。
我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你快去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你不会想在这坐一夜吧?这床这么大,三个人都能睡得下,你干嘛要受这份罪啊??走走走,我们去床上睡。”月夕拉着我想往里走,我甩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我不喜欢与别人同床共枕,何况男女有别。”
月夕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将脸凑近我:“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只是在一起睡觉而已,又不做什么?还是你怕控制不住自己呀?而且这床那么大,我们中间隔开一段距离不就触碰不到了嘛。”
“不要。”
月夕双手握住我的手腕,又凑近了我些许,“哎呀大冰块,你都进来了,睡哪不是睡。”
我还是回了那句: “男女有别。”
“又是这句你能不能换点新词。我问你,如果我跟你一起平躺在草地上你会觉得于理不合吗?”
“不会。”
“那不就行了。这跟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实质是一样的啊!还是你心里有鬼呀?”
我还未来得及答话,门外突然一阵躁动,人影四蹿,我开门一看方才那些被我打过的人全都拾了包袱,见我出来纷纷扔了银子就跑。
我转头看向月夕,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下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她一下子跳到了我身上来,双腿圈住我的腰,“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今天晚上你得陪我睡,我不喜欢一个人睡觉。我睡觉一定要有人陪不然睡不着。就算当日是在灵……山上,好歹也有时言陪我呀!”
心口的悸痛再次袭来,我不动声色的问她:“那你以前都是和谁一起睡的?”
闻言月夕一怔,从我身上跳了下来,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阿娘……我阿娘……”
我不自觉的伸出了双臂环抱住月夕,轻声安慰她:“好了,不要想了,睡觉吧。”
我拉着她进了房间,她立马指了指床对我说:“你睡里边。”
其实睡里睡外并无多大区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我睡里边,也许是跟她阿娘有关吧,我也没去追问。本以为她怕黑,我便刻意没去熄灯,谁知我躺下后她立马就去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我问她:“你不是害怕吗?为什么还要熄灯?”
她在我身旁躺下,中间与我隔了一段距离,“大冰块,我是害怕,但我从来不怕黑。我们冥幽一族向来只能昼伏夜出的,对于黑暗没有谁会比我更熟悉。好了 大冰块,我们真的该睡觉了。”
她侧过身去背对着我,微微蜷缩成一团。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月夕好像翻了一个身,然后她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脖颈间。我轻轻拿起她的手,放了回去。片刻之后她又搭了上来,我又给放了回去。本以为这下可以消停了,可过了一会月夕竟然手脚全搭在了我身上。如此反复,多次未果,我也就放弃了。加上伤势原因,没多久我也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一道天雷惊醒了我。我想着雷声这么大,一会势必会有一场暴雨,入睡之前也没留意,也不知道月夕有没有关好窗户。我挪开月夕搭在我身上的手脚,微微起身,天雷又响了一声,只是这次雷声很近。我看着熟睡的月夕,“雷声”又响了好几次,我颇为无奈的号了一下她的脉搏。打呼噜分两种,一种是睡的太熟了,才会打呼噜;另一种便是呼吸道困难,会造成大脑缺氧,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在睡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号完脉我又在月夕的额头上探了探,看样子应该是睡得太熟了。我便又躺了下去,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