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昨晚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直到天大亮，千初芽才醒来。这一晚她睡得好极了，没有很冷，反而感觉胸口暖烘烘的。一低头，一个毛茸茸雪白的东西从怀里钻出来，喜道，“爱徒醒了？”
“醒了啊！”千初芽坐起来，看了看左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昨晚变成了垫一床盖一床毛毯，这只小狐狸还和自己睡在了一起。她有些迟疑，但还是道，“师傅为何在这？”
小狐狸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倒，“爱徒既然醒了，不如先挪一挪你的屁股。”
“？”
小狐狸又道，“昨天晚上看你冷，就来给你盖了一床，结果你一个翻身过来把我尾巴给压了。”
“啊？！”千初芽赶紧弹起来，果然在自己屁股底下有一条已经压变形了的尾巴，抱歉笑了笑，道，“师傅，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不知道！”
“算了算了！”小狐狸连连甩手，大度道，“为师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千初芽又张望了一番，发现昨天那个异域女子已经不见了，便低头问道，“师傅，你有没有见到纸鸢姐姐啊！”
“没有啊！”小狐狸摊手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到那个小妖女了。她走了不是更好，反正留着也是个祸害。”小狐狸说的很轻松，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口吻简直和千陵如出一辙。
千初芽摇摇头，道，“我还是去找找吧！纸鸢姐一个人无亲无故的，别在遇到坏人了。”
“有什么坏人可遇的，”小狐狸跟上千初芽的脚步，攀上她的肩头，道，“我觉得她就是个坏人。她若是碰到了坏人，那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就别瞎操心了。”
千初芽虽然觉得这个纸鸢还是有可疑之处，但还是不放心。刚出门便听到屋子侧面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去哪？”
一回头，正是纸鸢。她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头放着几个果子。她扬了扬手里的篮子，抱怨道，“这林子里也太穷了，我找了一早上也只找到了这么几个果子。你们两怎么在这里生活的。”
千初芽喜出望外，道，“原来姐姐起这么早是为了给我找早饭啊！真是辛苦了。”
小狐狸却并不吃这一套，道，“别以为起早点儿，摘个野果就能改变你是个卧底的身份，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头下毒啊！”然后他仰起头，补充道，“还有！谁一直住这破庙里啊！我以前也是有一整个洞府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吃喽！”纸鸢举起手里的篮子道。
“不吃！”
“那正好！”纸鸢挽过千初芽的胳膊，道，“正好我觉得少了，如果有一个千年的老狐狸不要吃的话，那我们就能多吃一口了。”
两人吃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小狐狸终于开始肚子打鼓了。
“哟！”纸鸢调笑道，“莫非你这千年的狐狸还没达到筑基的水准，饿了不成？”然后拿过篮中最后一个果子，咬了一口，道，“我可没打算给你留，这是最后一个了，是我的。”
小狐狸气得跳脚，道，“谁要吃你的果子啊！我要不是因为现在灵力低微，能感受得到饿？简直是笑话。”话一说完，他的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小狐狸：“……”
千初芽：“……”
纸鸢：“……”
“你是想笑死我吗？”纸鸢一边咬着手里的果子，一边笑得还治乱颤，道，“不是说你不知道饿吗？怎么现在肚子叫起来了？”
“你个小妖女，看我恢复了不灭了你！”小狐狸气得跳脚。
千初芽又伸手捞起地上的小狐狸，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一个果子，笑道，“师傅你吃这个吧！徒儿这儿还留了一个。”
“徒儿真好！”小狐狸接过果子跳到地上像人一样坐好。
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道青烟从小狐狸身上散开，又变成了那个俊秀的青年。
纸鸢眨了眨眼，愣了半晌，道，“这位先生是谁！”
千初芽赶紧道，“这是我师傅啊！你昨晚上见过的。”
“什么？”纸鸢吃惊道，“他是那只老狐狸？！！”她站起身，绕着千面转了小半圈，嘴里砸吧了好几下，道，“真是看不出啊！这老狐狸化了人形也不老嘛！”
“那是！”千面咬了口嘴里的果子，得意道，“还是爱徒好！我说怎么变回狐狸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变回去，原来是饿着肚子了。”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把揽紧了自己的衣襟，看着纸鸢道，“我可是良家夫男，你可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纸鸢嗤笑一声，道，“谁能看上你啊！要看也是看上你这身好皮毛。”
“皮囊也不行！”千面继续道，人只往千初芽边上蹭。
千初芽只好在其中打圆场，道，“纸鸢姐肯定是开玩笑的，你就别多想了。”
“谁说我开玩笑的。”纸鸢道，“我是真看上他的皮毛了。千年的狐皮，多值钱啊！”
“我呸！”千面骂道，人又往千初芽旁边挪了挪，道，“我千年的狐皮哪里是你这种小妖女能用的啊！你够格吗？”
“所以才要卖掉啊！”纸鸢摊手道，“不然我们三个人难道一直窝在这破庙里坐吃山空吗？”
三人都不再说话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是目前最为窘迫的一个问题。千初芽和千面以前都是住千缘洞的，现在不动产和可动产都被人家给扣住了，身无分文。纸鸢就更厉害了，本来就是个赖在春烟身边混吃等死的，别说不动产了，连可动产都没有。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千面开口道，“那个……，小妖女，你跟着那小子再皇城混了那么多年，就没有偷偷藏点私房钱什么的？”
“私房钱是什么？”纸鸢微微一愣。
这不用说也知道了，这人连私房钱是啥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千面直摇头，还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山穷水尽，感慨道，“你个女孩子，都不想想日后保底过日子的？”
这一句下来，纸鸢豁然开朗，惊道，“有的！有的！”说着，从自己腰间的小竹篓里翻了翻，翻出来一大沓黄色的符纸出来甩到千面面前，得意的挑了下眉，道，“这个！够不够多！”
“好多啊！”千初芽双手各抓着一大把符纸，望向千面，喜道，“这些应该很够了吧！”
千面简直要怀疑人生，他叹了口气，用扇子头随便拨弄了几下一地的黄符，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什么用？！！”这回轮到纸鸢急眼了，她道，“这东西用途可大了。”说着，她蹲下身，一张一张的捡起来，一张一张的介绍道，“恢复内力的！捉妖的！追踪的！增快速度的！……还有这一沓隔断符！”这一口气一大串说下来，她还有些气喘，一脚踩在旁边的小木墩上，道，“你就说——它到底有没有用！”
“没用啊！”千面摊手道。
纸鸢差点气死，撸起袖子就要去打千面。千面却干脆坐下来，摇起扇子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普通人会用这玩意儿吗？”
“不会！”纸鸢和千初芽异口同声道。
可纸鸢还是不死心，补充道，“可是那帮道士会啊！皇城里那么多道士呢！总有人会买吧！”
千面扇子一收，抬起眼皮道，“你是真蠢还是假傻。皇城里是有那么多道士，可人家不会自己画符吗？一沓黄纸一盒朱砂才几文铜钱，你这符纸又要花多少银子，你当人家都是傻的吗？还有就连你一个边缘人物都能收集这么多的符咒，人家不知道有几仓库呢！”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这些符纸根本没用？！！”纸鸢面露惊讶，态度也软和下来。
还真是一钱难倒英雄汉，刚刚还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转眼就变成了个软柿子了。
三人思考了一阵，最后终于有人发言了。
“我觉得吧！我们现在想的不应该是怎么赚钱，而是谁能赚钱。”纸鸢道。
“那谁能赚钱啊？”千面瞥了她一眼，不屑道。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一个个都没有过做生意或是赚钱的经验，不管派谁出去都是一个“悬”字。
纸鸢想了想，一拍大腿道，“我觉得吧！我们不如再变更一下要求吧！”
“什么要求啊？”千初芽道。
“当然是谁能去啊！”纸鸢道，“比如说，我现在重伤需要养伤，别说赚钱了，怕是出门就要死在半道上。不去！不去！”然后她又看向千初芽。
千面赶紧插一道，道，“初芽不能去，你别打她主意。”
纸鸢道，“谁说让姑娘去啊！姑娘年纪还小，又没什么见识，出去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不能去！不能去！”
“那还有谁能去？”千面问道。
“当然是你啊！”纸鸢理所当然道。
“为什么是我啊？”千面万分不乐意，站起来道，“你个小妖女怎么不去。”
作者有话：我依稀记得我原本想把纸鸢描述成一个表情淡漠的冷艳美人来着，怎么感jio一出场就剑走偏锋了。纸鸢，你的冷艳呢？
纸鸢：你管我！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信不信我给你贴一身符。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我是路过的！我是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