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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时番外篇·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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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有离去的也有加入的,有变化的也有不变的,春去冬来寒暑交替,明月峡山寨不知不觉已小具规模,放眼望去,处处是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显得生机勃勃又井然有序。

管它如何变化,总之练大寨主本人是舒心如意的,寨务进展顺利,属下齐心协力,铁穆二人愈发处得不错,更不用说曾让她困惑的某桩私事,也早已经被熟练驾驭,再无任何缺憾。

当初入睡前的简单亲昵,到如今已成了真正意义的如胶似漆亲密无间,而掌握个中之道后,练寨主愈发孜孜不倦乐此不疲,若非对手不行,恨不得每晚都大战三百回合。

不错,要说练女侠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略为欠缺的,那大约就是对手不行了——说起来此事倒与打架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要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彼此势均力敌才最痛快。

不过打架的对手能满绿林满江湖去挑,这事嘛……即使那唯一的对手弱了点,体力差了一点,对练寨主而言却是天经地义的唯有是她,只能是她。

体力差点可以慢慢练,太守规矩可以慢慢磨——像什么此事只能入夜才做不准临时起意随便乱来的破规矩,寨主大人表面答应,实则半点没放在心上,瞅准机会就破坏个一两次,打定主意早晚要让它名存实亡。

这些都是不成问题的,所以现如今唯一让她觉得没奈何的,反而是某个女子的闷性子——谁能料到,这人竟会闷到躺着快活时也不能彻底放开呢?

当然,这“不能彻底放开”是按练大寨主的标准衡量的,她自己每一次都纵情放肆全情投入,难免就嫌弃对方即便享受也享得不够酣畅淋漓。

嫌弃归嫌弃,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练寨主本人已是难移,也不好强求人家移,所以暂时没辙,唯有关键时刻多加留意。

嗯,想知道这人快不快活,有几分快活,还是可以做到的,只需多留意那眉眼细微处的神情就成,这一点跟打架又如出一辙。

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打架经验丰富的练女侠这环节自然也做得不差,很快便弄懂了诀窍,能明明白白地掌控局势发展了。

也好,有精进的余地才更有滋味,当时她就觉得,假以时日,这码事定也会如同武学剑术那般,被自己尽在掌握。

精进不辍之余,练女侠不免还要管点俗务。山中岁月自逍遥,却并非全然不问世间事,譬如这一年广元附近闹了饥荒,官府不发赈灾粮,饥民盼山寨帮忙夺粮,作为绿林豪杰便义不容辞。

但也不能莽莽撞撞就插手去管,此乃大事,作为有担当的头领自然该谋定而后动,于是练寨主先派出了铁穆二人前去打探,却不料顺道打探来了武当道士的消息。

练寨主并不喜欢那帮牛鼻子老道,却也不否认武当这门派勉强是有几个好人,至少她对那位未来的武当掌门印象就不错,觉得此人还算正直讲理。

此事本属闲谈,不料身边人却突然点头,说当初听过他的消息,还夸他什么前途无量,惹得闲聊天的练寨主顿时有几分介意起来。

她这是打哪里听说的消息?竟像是有过几分交集的样子,却怎么从没提起过?反正自己肯定是从没听她提过的……

一方面练寨主是有点小介意,但另一方面,她也明白这样的小介意其实上不得台面,尤其当着外人面前的时候——不错,铁珊瑚平时关系再怎么好,这时候在寨主眼里也只能算个碍眼的外人了。

心中介意却又不想失了面子,寨主大人难免就有点小不爽,她不爽往往也不会让旁人爽,于是不明就里偏偏还说个没完的铁珊瑚便遭了殃。

也亏得练寨主最多只是小不爽,所以不过是拿岳鸣珂做由头调侃了她一番,充其量算点到即止,已是手下留情。

却不想铁珊瑚这小妮子几年下来也有几分长进,虽然依旧敌不过嘴上素来肆无忌惮的练女侠,但落荒而逃时仍不忘犟嘴几句,勉勉强强算是反击。

无巧不巧的是,这几句不经意的犟嘴反击,还真歪打正着,无形中触动了练寨主的心绪。

到底怎么样才算疼人呢?又怎么样才算好好称呼呢?想一想还真不太明白……最重要是,想弄明白也没个参照。

偶尔下山时也听过两出大戏,台上才子佳人缠绵悱恻,咿咿呀呀到精彩处满堂喝彩,但练寨主只觉昏昏欲睡,无趣得紧。

学不来学不来,戏里那一套实在好笑,废话一箩筐,遇事只会男子发抖女子哭,这般窝囊废,平日你侬我侬再好听又有何用?

就算瞧情况最接近的铁穆二人,那穆九娘平日不也就叫一声阿瑚么?瞧把这丫头给美的,居然说什么自己不疼人对她呼来喝去……

又或者,莫非……莫非她们俩私下里独处时,乃至亲热时,其实是与平日里不太一样?唔,这倒也不无可能……

虽然总体上对铁珊瑚所言是嗤之以鼻的,但到底是留下了一点点在意,于是到了当夜入睡前的亲密时光,练寨主便愈发地努力,甚至还不耻下问,认真征询起对方的感想来。

无奈某人平时就太害羞,问别的还好,问这方面是绝不可能提什么意见的,被折腾急了也只会转移话题,说什么想碰碰自己。

想碰便碰吧,知道再问下去也无用,练寨主便爽快同意了,她是喜欢掌握,但也从不介意享乐,何况攻守易势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别有一番滋味的不仅仅是自己这方。或者是习惯了观察那张容颜吧,所以纵情之余,还是会不经意地瞥过去一两眼,当身为主动的一方时,她看起来状态倒是非常好,一心一意的专注模样勉强称得上忘我投入。

明白她之所以如此专注全是为了想令自己更愉悦,所以少女从不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只一心感受,惬意享用就是。

但欢愉忘情之余,她还是不免暗暗期待,想着总有一天,也要看到这人放开身心,毫无顾忌纵情欢悦的模样。

不知道那一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到来,届时想必一定极赏心悦目吧,真令人期待啊……

至于现在么,还是不勉强她了吧……几轮尽兴地纠缠下来,怀抱着因体力不支而昏昏沉沉阖上眼的女子,犹有余力的练寨主在黑暗中又睁了一会儿眼,确认对方是真睡着了,忽地就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她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几个小动作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毅然张开口,冲着熟睡中的人低低唤了一声。

这一声极短促,不过两个字,语气是不确定的尝试与试探,音量轻到连出声者本人也几乎听不真切。

即使如此,一声过后,少女还是倏地拧起眉峰,一下子闭了嘴再不肯出半点声音。

果然……昵称什么的好奇怪,哪里都不对的感觉,罢了,也留待以后再摸索吧。

浑身犯别扭的练寨主随即偃旗息鼓,将怀中人搂搂紧,也闭上了双眼。

既试过了觉得不对劲,这类可有可无的小心思旋即被寨主大人抛到了爪哇国,她可是很忙的,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这不,帮助广元饥民的计划搁置没多久,就又被摆上案头,而且看起来状况已糟糕到了近乎刻不容缓的地步。

别看练寨主平时性急,大事当前反倒沉得住气,再怎么刻不容缓,必要的情报还是得有,哪怕求援者死在眼前,她也依旧不慌不忙地先令铁穆二人再去广元一趟,再酌情定夺。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某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也自告奋勇地想要和她们俩一道去城里打探情报。

练寨主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却偏又是铁珊瑚这妮子好死不死地跳出来,口无遮拦地说了一通竹纤姐姐成天挺无聊,你老让她在屋里闲着也不怕把人闷坏云云,反正那意思是也想一道出门玩。

明白铁珊瑚并无恶意,但这话多少有点戳心窝子了,练女侠沉了沉脸待要发作,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死丫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抬眼一看,那穆九娘已将铁珊瑚拽到了一边,表面上尴尬数落,其实是维护无疑,而铁珊瑚显然也是明白的,所以只笑着被数落,虽不反驳,其实半点不怕。

而身边的女子呢,看起来却是忧心的,她似乎是害怕惹自己生了气,明明这边什么都还没有说,就已经自行反悔,改口说不去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真的是自己哪里没做对么?这时候练寨主反而平静下来,甚至有几分认可了铁珊瑚之前的说辞。

当时情况也不适合细细思考,所以一旦认可对方,练大寨主没有丝毫踌躇,就当机立断,由得她与铁穆二人出门这一趟便是。

私心里她其实是想一起去最好,可到底抹不开面子这么快改口,更何况山寨还有种种准备工作要做,也是离不开首领的。

但终究还是不能放心就这样让她出门,于是临行之前,练寨主交还了那把被自己扣押三年有余的短剑。

应该……不会有什么万一才对,还剑只是因为早就该还了,毕竟那短剑是师父留给她的,总不能一直扣着。

让她去,还她武器,这么做……应该也算是一种正确的疼人方式吧?

当时练大寨主是这么想的没错,待三人下山之后,她也便忙于发号施令调动下属,一番运筹帷幄不辞辛劳,以至于根本无暇分心去想太多。

直到入夜时分铁珊瑚孤身归来,阐明局势要山寨即刻行动,还道另两人滞留城内准备内应,练寨主才有点担心了。

有点担心,有点生气,但当时还不至于无法接受,若只是做内应杀几个官兵,以她的能力……不可能出太大差池。

谁知道差池却偏偏是大了!大到即使率部从连夜下山,顺利破城直捣黄龙后,却依旧见不到某人的半点影子!

若非穆九娘一番解释,又抓了知情者来审问,及时知道有朝廷鹰犬带一帮官兵去了近郊的清虚观,练寨主恐怕真要在心里狠狠地给对方记上一个大过!

只是听了全部的情报后,也就顾不得恼火了,当时城中四乱大局已定,她便不客气地将收尾事宜交给铁珊瑚穆九娘,自己则一溜烟往城外而去。

岳鸣珂……清虚观……途经此地的武当门人……借着月色风驰电掣一路前行时,练寨主倒终于有空琢磨一二了。

只是所有念头都连到一起后,她就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地蹙起了眉——怎么这么巧?又有他?

不久前的记忆还甚清晰,那些对某位武当未来掌门的夸奖,那些曾经自己不在场的交集和帮助,甚至更遥远时光中,那些黄龙洞中的相谈甚欢宛如旧友,一时间就难免都浮现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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