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陵皱眉看着正坐在一旁岩石上轻轻捶腿的朱绵栊,终于忍不住笑了笑。
“郡主,我抱你飞下去究竟有何不好了?”
“你懂什么?”朱绵栊瞟了她一眼,“我如今正是在锻炼身子。”
收拾了些东西,苏玉陵带着朱绵栊悄悄走出零孤派的院门,接着便与站在外边等候许久的欧锦程一起下山。只是劝了朱绵栊许久,她还是不愿自己如上次那般将她带下去,非要一步步慢走,于是此刻,才走了一半不到,便又停下休息起来。
“就算锻炼身子,也得慢慢来,不必用上山下山这法子累着自己啊!”苏玉陵说着,又朝沉默在旁的欧锦程看去,“欧护卫,你说是不是?”
欧锦程听着便点了点头。
“看,欧护卫也这么认为。”苏玉陵又道,“郡主再想想,我们要是走这么慢,过会儿我师父发现我不在山上,可是会马上下山来找我,那时……”
朱绵栊微一蹙眉,道:“哪里会那么快?”
“师父他老奸巨猾,一猜就知道我跑了的。”苏玉陵走近她身旁,蹲下,皱眉道,“郡主,快些了……”快些答应,答应!上次在马上没抱到,如今是绝不能错过的了!
朱绵栊笑了笑:“只怕你已抱不起我,近日我胃口可好得很。”此人如今喜欢我,定是想着占我便宜,如何能叫她得逞了?女子对女子,虽说不上轻薄,可若带上那些心思,也算是非礼的了。别看现在一副正色模样,说不定脑中便是那些念头……
“那我倒真要看看郡主重了多少了。”苏玉陵暗笑一声她那好胃口,又以为对方还如之前在半半堂时那样脸皮薄,想了想,又朝欧锦程看去,“欧护卫‘真的’觉得我抱郡主下去好吗?”
欧锦程道:“自然好,郡主便不用劳累了。”
“听见没有?欧护卫‘真的’这么想……”苏玉陵朝朱绵栊蹙眉道。
此人以为我又脸皮薄了……朱绵栊心中笑笑,便故作想道:“既然你们二人都这么说,本郡主就勉为其难。”且看她究竟是不是那种心思。
苏玉陵暗自偷笑,站起来。
朱绵栊也慢慢站起身来,朝苏玉陵道:“千万要小心了,可别摔着我。”
“那是自然。”哪里舍得摔着你了……苏玉陵心道,接着右手将朱绵栊的腰揽过,左手拉起朱绵栊的手来搭住自己,假装语气淡淡地说,“郡主,抓紧我了。”
朱绵栊索性照她所说,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腰间,抬眼看了看苏玉陵,故意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柔声道:“可以了。”
“是。”苏玉陵平日最爱朱绵栊的浅笑,当下真是直想往她脸颊亲上去。只是这种事哪里容得自己胡思乱想,于是转开眼,手上一凝内力,便提起轻功跃离石阶,慢慢往下飞去。
果真……朱绵栊心中暗思——此人以后得防着点。想之前未知道她喜欢自己的时候,倒是不大注意,可她必定已对自己暗怀这种心思,兴许那时已被她占了便宜也难说。想着想着脸色忽的一变:若真是这样,不知她将自己点穴的那日有没有……
“郡主,你在想什么?”苏玉陵边腾着树端小心地运着轻功,边侧着脸朝朱绵栊看去,见她似在沉思,便忍不住问道。
朱绵栊心一惊,脸微微红,沉声道:“没什么。”
苏玉陵看着她脸,笑了笑:“郡主,我有句真心话想对你说。”
“不要说。”朱绵栊即刻回道,脸色冷然。这种时候,怎能说她那真心话?
苏玉陵心中讶异,只道:“我想说,与郡主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便越能发掘郡主身上的可爱之处。”
朱绵栊自觉会错意,便只好道:“原本就是。”
“果真自大……”苏玉陵笑笑,“郡主,还有——”
“专心点!”朱绵栊觑了她一眼,“不想与你说话。”
苏玉陵看了看她,便点了点头:“是,郡主。”不想与我说话……照她那小性子,难道是想与我说话?
事实上,苏玉陵心中已疑惑许久。这次朱绵栊来零孤峰着实出乎自己意料,竟还要叫自己去她身边?看样子应当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可又为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难道是她知道了,却故意来试探自己、调趣自己?
“你又在动什么心思了?”
“郡主……”苏玉陵被她打破沉思,皱起眉来,“郡主为何老觉得我动什么心思!”
“谁知道!”朱绵栊低斥道,“你这种人……”
“咦,刚才好像有人说不想与我说话的?”苏玉陵朝着她故意笑笑,说时却感到腰间一阵拧痛,立刻叫道,“郡主!”
朱绵栊朝她扬唇看去:“再笑,再笑……”
苏玉陵装作无奈看了她一眼,道:“我与你说,我最怕痛,你若是再这样拧我,难说我不小心一松手,你就……就‘啪’的一声——”
“你敢!”朱绵栊蹙眉道。
“那不如你再拧一把试试?”苏玉陵道,又看了她一眼,“识趣点的,就好好抓着我了。”又将目光往下看去,“你瞧瞧下面……”
朱绵栊低眼往下面看了看,随即又看向苏玉陵:“我不拧你了,不过你也不许跟我乱说话。”
“是,郡主。”苏玉陵应道,随即又转向她笑了笑,“郡主真是美得我都——”话未完,便是一阵哀叫,“不拧也别用掐啊!”
大同某客栈。
“郡主你真是太胡来了!”苏玉陵迫不及待先吃了几口饭菜垫垫肚子,随即朝着坐在对面的朱绵栊皱眉道,“如何能只带欧护卫一人!”
朱绵栊却没听见似的,朝她悠悠道:“薛半儒真虐待你、不给你饭吃?”
苏玉陵看着她:“郡主你想想,你南昌到我大同,路经河南,谁知道半途会不会杀出阮千隐的人来!”
朱绵栊哼道:“那薛半儒果然小器,连好吃的都舍不得给徒儿买。”
苏玉陵瞥了她一眼:“当下回程,便从山东走,郡主看如何?”
“怪不得,连他自己都那么癯瘦的了……”朱绵栊想了想,道,“守财奴。”
“郡主——”苏玉陵眉蹙得更深,又朝坐在一旁静静吃着饭的欧锦程看去,“欧护卫也真是,就这么一个人护着她出来了?”
欧锦程看了眼朱绵栊,只道:“锦程自然听郡主的。”
朱绵栊朝苏玉陵笑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了?”
苏玉陵也不知她到底作何想,无奈地拿起碗筷,静静吃了起来。
朱绵栊忽的问道:“你既在零孤峰,为何我的探子一直找不着你?”
苏玉陵疑道:“郡主一直在找我?”
朱绵栊一愣,随即冷冷道:“我问你话。”
苏玉陵觉得奇怪,看着她,心中暗思一阵。只道:“前段时间我去汾州玩了。”她此次找到我究竟要做什么!
朱绵栊看了她一会儿,笑道:“那你便多吃些,本郡主就不会虐待你。”
苏玉陵干笑一声:“多谢郡主。”边吃边抬眼看她,愈发觉得不对劲……
只听得朱绵栊道:“此次只带锦程一人,反而不引人注意,一路上也快了许多。”
苏玉陵道:“那什么五音呢?在不在暗处?”
朱绵栊无奈道:“五音,若待在我身边,我便嫌人多;若跟在后边,跟着跟着总不知跟去了哪。只好叫他们查事情去了,就怕他们又要出什么错。”
苏玉陵恍然笑笑:“怪不得郡主要找我来了……”接着便索性得意道,“瞧,我是女子待在你身边方便。我又机灵,可解郡主烦心事。再说了,武功,虽不算好,同辈中也还过得去,真是极符郡主意啊!”
朱绵栊便道:“是了,正是因为这样。”先前还不知如何回答“为何找她”的问题,以“蔗饧没了”为借口现在听起来有些滑稽了,如今听对方这么一说,倒是极好的理由。
苏玉陵笑着看了看她。不对,竟想都不想直接承认了,定不会是这些原因。
此人似乎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且探探她……朱绵栊心中想着,口上笑道:“对了,这一路回程,我马车慢行,也需好几天。打尖客栈,晚上你便跟我一房。”
苏玉陵心跳一快,连忙摇头:“不可。我、我负责保护郡主……又不是照顾郡主起居……”
朱绵栊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得意:“你想想,仙姑不在,可我在外边的时候,又习惯房内有一人陪着的。”
苏玉陵一皱眉:“谁叫你不带他们二老?”
朱绵栊不理,淡淡问道:“你究竟如何?”
“不可。”苏玉陵回道。哪成?一个房间……不如直接杀了我。
朱绵栊皱了皱眉:“你这人不识好歹。”果然是做贼心虚,没有歹念,跟我一房又何妨了。
此刻欧锦程忽朝苏玉陵看去:“这是郡主的命令。”
苏玉陵横了他一眼,又朝朱绵栊看去:“郡主,恕难从命。”
“随你。”朱绵栊道。弄清楚了就成……如此看来,虽然也有点需要她,可真得提防着她了,以后可千万别轻易被她点穴。
苏玉陵心中忐忑不安。这看上去……很像之前在华山她发现那抹眼神后试探自己的情形。难道,真的知道我喜欢她了?那又该如何是好?可她要弄清楚来做什么?确定后把我赶走?还是羞辱我一顿?可又一点也不像……
朱绵栊笑道:“吃完了,我们便走。”
“是,郡主。”苏玉陵放下碗,心中叫苦。若是这样,这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三人行到辽州之时,因再往前便是沁州,苏玉陵担心会不巧碰上白少葱,若是被朱绵栊认出她的声音或者看出点什么蹊跷,那可又多生是非了。
苏玉陵骑着马来到朱绵栊车窗旁,伸手敲了敲:“郡主。”
朱绵栊掀起帘子,朝苏玉陵瞥了一眼:“何事?”
苏玉陵笑道:“记得之前与郡主说我去了汾州吗?”又道,“那里可有趣了,郡主想不想往那儿走,顺道玩玩?”
朱绵栊轻笑道:“不了。”又道,“那里好几座郡王府,我可不想碰上些朝廷人。”
苏玉陵一听,心知她不喜,便道:“明白了,郡主。还是沁州走,路程也快。”
朱绵栊看了她一眼,便将帘子重重放下。
苏玉陵笑笑,便又行在车的后边。不会那么巧的,沁州一个大府,又如何会碰上少葱一个小小的人儿?可不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惹朱绵栊不高兴了……
沁州百家客栈。
“欧护卫——”晚餐,苏玉陵一碗饭下肚,便朝着欧锦程看去,笑道,“我还要去盛,要不要替你也带一碗?”
欧锦程摇了摇头:“苏姑娘多吃些。”
苏玉陵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又朝朱绵栊看去:“郡主呢?”
朱绵栊哼笑道:“自然不要,谁都像……”
“行了!”苏玉陵瞥了她一眼,便站起身,“真麻烦,以后得直接拿个饭盆放这里了!”说着走出长椅,转过身去。
刚走了几步,苏玉陵余光瞧见门口“大摇大摆”来了三人,心一惊,迅速走回桌去又坐下来。怕什么来什么!这话谁第一个说的!少葱……少葱……千万别看这里!
“去盛,不说你便是。”朱绵栊见苏玉陵又坐了回来,便朝她道。
苏玉陵只好笑笑:“其实我饱了……郡主,既吃好了,便上楼去吧!”少葱……少葱……千万别说话!
“百家就是百家!热闹!”靠近窗边,一个清甜的声音响起,“少桐、少檀,你们去替我叫壶这儿最好的‘百家酒’来!”
苏玉陵偷偷瞧朱绵栊,果真发现她面起疑色,心中大骇。
“大晚上的,就别喝了……”一个男声响起,“回去师父又要骂了。”
“就是,点盘‘百家菜’就行!”
“不可!我可好久没来啦!”
苏玉陵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祈祷那两名叫“少桐”、“少檀”的男子千万别叫起少葱的名字,却已听得朱绵栊先开了口:“锦程,去看看窗边那女子身形样貌——不,身形便可。”
“是,郡主。”欧锦程站起身,便要离开桌子。
苏玉陵心道若是现在拦着欧锦程要求自己去看,朱绵栊定是更怀疑,便只好不动声色的了。
朱绵栊看向苏玉陵,扬唇笑了笑:“怎么?脸色不好看……这几顿不是吃得挺好么?”
苏玉陵一笑:“还好还好……”
朱绵栊眯眼道:“我刚才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你听见没?”
苏玉陵装道:“哪里?我在沁州没认识的人。”这下说这话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朱绵栊将身子稍稍欺近桌前,看着她道:“我也希望是。”
“郡主……”欧锦程已走回,坐下,朝朱绵栊道,“跟郡主身形相似。”
朱绵栊朝苏玉陵笑了笑:“真巧。”又道,“你是不是暗里很佩服我的耳力?”
“郡主说什么?”苏玉陵干笑一声,却见对方站起身来,离开位子,便迅速走到她跟前,“郡主上哪去?”
朱绵栊笑笑:“我看你见了朋友也不打声招呼,替你去叫一声。”
“郡主——”苏玉陵拉起她,“我们上楼去吧!”
朱绵栊低眼看了看苏玉陵的手,苏玉陵便乖乖地将手松开。
“你等着。”朱绵栊朝她微微一笑。
“郡主!”苏玉陵心知无法逃脱,便轻轻一叹,“我去。”
朱绵栊看了她一眼:“给我叫她过来!乖乖的,我也不会叫她为难。”说着便又坐回桌去。
苏玉陵皱着眉头,只好慢慢走去那窗边。
此刻白少葱正一脸兴致地将身前的鲫鱼挑着刺,却忽的听见一声熟悉而低缓的轻叫。
“少葱。”
白少葱手一顿,抬起脸来,忽的眸子一亮,站起来叫道:“玉陵!玉陵!”
苏玉陵笑笑:“真巧啊!少葱!”
白少葱走到苏玉陵身边,拉起她手,撇嘴道:“我又好久没见你了!”又道,“前几个月你哪去了?薛伯伯说让你去乐道门向施前辈学剑了,我便跑去那里,可哪里有你的影子!”
“少葱有所不知!”苏玉陵只好道,“那时师父又叫我做别的事去了!”糟糕,这下又被朱绵栊听去了!万一被她知道我应当去乐道门学剑而不是保护她,岂不全部穿帮!
白少葱恼道:“亏我找你那么久!”又拉过她往桌边坐,“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苏玉陵道,“我正吃着……”说着朝她看了一眼,“不如……你过去?”
白少葱眨了眨眼,疑道:“不一样么?我师兄还在这里……”
“少葱……”
“苏姑娘,你快点。”
忽的,身旁响起欧锦程静静的声音,苏玉陵更加心烦意乱,便朝他叫道:“告诉她知道了!”
欧锦程点头,便走回朱绵栊那里去。
“你怎么了?”白少葱看着苏玉陵的脸,愈发奇怪。
“少葱……我把你害惨了……”苏玉陵拉过她,急忙道,“过会儿,你什么都别说,知道吗?”
“究竟怎么回事?”白少葱皱眉道。
苏玉陵心一横,便将她拉起她,边朝着那“少桐”、“少檀”看去,“少葱跟我去吃了,别担心!”说着便走向朱绵栊的桌去。
一脸疑惑的白少葱被一脸慌张的苏玉陵拉到一张桌旁,便看到一脸冷然的朱绵栊。
“朱——”
“少葱。”苏玉陵立刻把她嘴捂住,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少葱、少葱……少葱要吃些什么?”
白少葱朝苏玉陵看去,面上有些微的惊惧之色,轻声道:“怎么……你、你又被她抓了?”
苏玉陵皱了皱眉,又朝朱绵栊看去,低低道:“你要问什么,快些……”
朱绵栊却只冷冷朝她道:“什么叫‘告诉她知道了’?”
苏玉陵不知她说什么,便只好诺诺道:“要问什么……问便是了……”
白少葱心中虽讶异,可此刻也不去多问,便在苏玉陵耳边道:“是不是被她发现我们救顾违命的事了?”
苏玉陵只好皱着眉点了点头。
朱绵栊此刻朝白少葱看去,轻笑道:“长得不赖么,比那面皮可好看多了!”
听着她说“不赖”,白少葱心中自不舒服,眉一皱:“如何?既然被你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苏玉陵看了看白少葱,道:“目前我们得讨好她,别惹她生气了,说不定就放我们一马。”
“识相。”朱绵栊立刻朝苏玉陵看去,“不过你给我闭嘴。”
白少葱看着苏玉陵,疑道:“你又怎会与她走在一起了?又不像是被抓了啊?”
“是,也差不多……”苏玉陵朝她笑道。
“还笑是吗?”朱绵栊朝苏玉陵哼道,“过会儿看你怎么死。”又朝白少葱看去,“说!与顾违命什么关系!”
白少葱见她态度如此之差,恼道:“没有关系!”
苏玉陵立刻朝朱绵栊道:“这事情,全是我怂恿少葱的,真的跟她一丝关系也没有。”
“还护着她!”朱绵栊道,“总算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可碰着了。”
白少葱朝朱绵栊道:“你这人不好好在王府待着听晋好哥哥的曲儿,跑来跑去做什么了?”
“锦程,把她给我抓起来!”朱绵栊冷声道。
“慢着!”苏玉陵朝朱绵栊正色道,“请郡主明察,少葱与那事真的没关系,全是我强迫她做的。”又低低道,“不是说,乖乖的,就不为难么……”
朱绵栊笑道:“强迫?倒是说来听听如何强迫?”又道,“我看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啊!”
白少葱皱眉道:“是我帮她的,又怎么了?要抓便抓!”
朱绵栊脸一板,拍了拍下桌子站起身来:“话虽如此,可我抓你又作甚!”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白少葱纠着眉叫道。
“我……”朱绵栊想了想,便道,“快滚!趁我没改变主意。”
“哇,郡主……”苏玉陵松了口气,朝朱绵栊道,“郡主就是胸怀广阔,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少葱朝苏玉陵道:“怎么偏我是小人了?”
朱绵栊缓下脸色,暗自笑笑。
“就是个说法而已,少葱……”苏玉陵笑道,拉着她往外边走,“好了,没事了,我陪你去吃饭,咱们叙叙旧。”
“你给我站住!”朱绵栊朝苏玉陵喊去,“不是吃饱了么!”
“是了……”苏玉陵只好装道,朝白少葱看去,“少葱,我吃过了……”
白少葱看了她一眼:“玉陵,你真是怪了……”又惊道,“你还中着她的‘蚀心香’是不是!她威胁你是不是!”
“是了,是了……”苏玉陵只想赶快结束,便道,“所以目前只好先听她的了……下次我再去找少葱,好么?”
“可你……”白少葱目露担忧,“这也不是办法……不如……”
“没事没事!”苏玉陵连忙叫道,“少葱快去你师兄那里,我看到他们望了这里许久了……”
“听见没有?还不快走。”朱绵栊又朝白少葱笑道。
“岂有此理!”白少葱瞟了她一眼,对着苏玉陵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自然,死不了。”苏玉陵笑道。
白少葱看着她笑了笑,便移步转身离开。
苏玉陵立刻朝朱绵栊看去:“求郡主了,以后再也别找少葱麻烦可以吗?她跟那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跟你呢?”朱绵栊想了想,问道。
苏玉陵愣了愣,以为对方指的是自己与顾违命,便立刻摇了摇头。
朱绵栊看了她一眼,道:“全都是你的错……”
苏玉陵道:“是!全都是我不好!”
朱绵栊忽的眉一蹙,道:“那什么叫‘告诉她知道了’!”
“谁告诉谁知道了?”苏玉陵不知对方何所指,“郡主说什么?”
“我要上楼去了!”朱绵栊抛下一句,便往楼梯走去。
“是,我也去。”苏玉陵跟在身后,朝她道,“郡主……不如我再给你讲个笑话……”
“谁要听了!”
“那就是想听了……”
余下欧锦程还站在桌边,望着两人的背影,又瞧了瞧窗边那位正挑着鱼刺的陌生姑娘,一脸疑惑。
不就是“告诉她知道了”,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