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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祸兮难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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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之中又过了两日,苏玉陵身体渐有知觉,也能自己坐起床来,好时还能独自在房内行走。那个伤疤倒是已经结痂,只是胸口之内依旧有块垒堵积。若有内力,也可以真气自化淤血,可此时只好束手无策,只等它自己慢慢消失。

赤鼻叟和麻仙姑这几日对苏玉陵的态度的确好了许多,虽然口头上依旧是粗声粗气,但照顾起来明显不遗余力。

此刻又见那赤鼻叟走到床前,问道:“死丫头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苏玉陵依旧躺着,她见赤鼻叟走来,便转了转脑子,问道:“府内只有你们郡主有‘蝶恋香’解药?”

赤鼻叟回道:“当然啦!”想了想,“不过匿老先生自然也有!这些□□解药可都是他一手制的!”

苏玉陵想了想,又问道:“我知道这么说你们也一定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可你们觉得……我能向他讨点解药吗?”

此时麻仙姑忽的大笑道:“你就省省心!匿老先生用药都要经过郡主那里,哪轮得到你讨?别说讨了,现在你怕是见也见不上他一面!”想了想,又道,“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我们俩只负责把你这伤养好!”

苏玉陵便道:“你们二老这么照顾我,我哪里好意思连累你们?那日你们没事,我已经觉得万幸了。”

赤鼻叟干咳一声,看了眼苏玉陵,道:“怎么说也是我的匕首伤了你,熬药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苏玉陵看了看二人,真心地笑了笑,又问道:“这两日你们郡主在做什么啊?”苏玉陵现在倒不怕朱绵栊对自己怎样,只怕她将顾违命的事立刻联系到白少葱身上去,另一方面又担心白少葱和江远汀二人放不下自己这边而做什么冲动之事。若是这样,真叫自己更加难安。

“郡主做什么关你什么事!”麻仙姑道,“保住你自己小命再说!”

苏玉陵瞥了她一眼,便不说话,静静休息。

过了一会儿,门外缓缓走进一人。只见他身穿淡青色长衫,头戴同色幅巾,一派书生秀雅之气。

秦晋好自苏玉陵受伤那日起便没来过这里,觉得作为男子也不便进入女子房间,毕竟他不像苏载言那般男女无禁忌。只是今日一早与难得闲暇的朱绵栊在花苑剪完花枝,对方竟笑着对自己说了“何不去看看苏姑娘伤势如何”这样的话,才踏着略略的疑惑之心来到了这个房间。

苏玉陵其实可以起身迎人,只是知道来人是秦晋好之后,故意装显伤情不大乐观,毕竟听说这秦晋好那么“受宠”,心道是个可以大大利用的人。便低声道:“是秦公子吗?”

“苏姑娘……”秦晋好站在离床榻约一丈之处,温和道,“晋好此来探望,不知有没有扰你清休?”

“恕玉陵不能起身相迎……”苏玉陵笑了笑,“在下的伤真是多劳秦公子挂心了。”

“苏姑娘这是哪儿的话……”秦晋好也笑笑,“这几日有没有觉得身体好了些?”

苏玉陵轻叹道:“前几日倒还好,只是昨晚不知为何,伤口竟又疼痛起来,现下依旧觉得有些难受……”

“是吗?”秦晋好略一皱眉,“届时我会告诉郡主,想必她也会派人多送些药来。”

苏玉陵道:“说起郡主,玉陵倒是有个疑问……”

秦晋好笑了笑:“什么?”

苏玉陵便道:“玉陵说话向来直朗,也不懂得处人之道,若秦公子觉得不便,可以不答我那种无礼的问题。”

秦晋好摇了摇头,笑道:“问吧。”身受重伤的女子说这话便已是八面玲珑,还哪来的“不懂处人之道”一说?

苏玉陵顿了顿,便问道:“都听得人说,梨欢院里面,郡主最喜欢秦公子,是否阁下与郡主……”

秦晋好愣了愣,眼神一暗,不过却立马恢复笑意,回道:“苏姑娘多想了。郡主或许只是略略偏爱晋好的拙音罢了……”

苏玉陵又歉然道:“希望秦公子不要介意,玉陵也只是不愿意相信美丽的郡主和那些事搭上边而已,我相信你也是。”

秦晋好不以为然,笑笑:“自然。毕竟丫鬟们也是要互相说说话的……”

苏玉陵点了点头,又忽的问道:“近日府上没什么事吧?”觉得如此一问突兀,便又续道,“我怕歹人又像伤我一样伤到别人,那可又要让郡主操心了……”

秦晋好笑回道:“苏姑娘请放心,没有什么事……”想起刚才朱绵栊提起敛漪台水廊处的事时颇为心忧,便道,“只是昨晚在敛漪台水廊处有个侍卫不知怎的忽然晕倒……”说着又安慰道,“不过我们这梨欢院静得很,苏姑娘自可安心。”

苏玉陵心里一惊,口上却笑道:“那就好。”这下如何安心?水廊处有事,难道是远汀或者少葱又混进来了?

秦晋好便道:“总之苏姑娘好好养伤就是了。”

说苏玉陵心中不着急当然是假的,在这定王府多滞留一天,远汀他们就多担心一天。苏玉陵心一横,倒不如将计就计。朱绵栊那里是绝拿不到“蝶恋香”解药,那就只好打那匿老头子的主意……

秦晋好刚要开口道别离开,却忽然听得对方重重咳嗽起来,心中一惊,便走去床边:“苏姑娘,怎么了?”

只见苏玉陵呼吸沉重,一手抚在伤口处,满脸痛楚:“怕是、怕是又和昨晚一样了……”

秦晋好便道:“我去叫赤、麻二老过来……”

苏玉陵感激地点了点头,又道:“只是他们也无能为力……我看、今日这伤,又这么一发作,我……”说着又大咳起来。只是这原本装的一咳,竟真牵动起伤口来,使得胸口一阵沉沉之痛。苏玉陵暗叫自己活该,眼中被疼痛惹出泪光。

秦晋好见她脸色果真苍白,便道:“那就去请匿老先生来。”

“可是……匿老前辈他……”苏玉陵张了张口,半眯着眼,“郡主她会生气的……”

“苏姑娘,别说话了……”秦晋好本就是心软善良之人,那日见苏玉陵中刀,谁也不会冒然去请专属于朱绵栊的老神医。他虽与朱绵栊较为亲近,但心里也知这些事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可若再不相救,便又要眼睁睁看着苏玉陵没气。

于是,这次亦然。

此刻,神医匿华佗正搭着苏玉陵的脉搏,看了看依旧闭着眼的苏玉陵,才对着秦晋好静静道:“秦公子说她刚才是怎么了?”

秦晋好一愣:“面无血色、呼吸微弱……”

“匿老前辈……”苏玉陵忽的睁开眼来,朝匿华佗开口道,“晚辈能否单独与您说会儿话?”

匿华佗掳须看了看她:“不行……”听郡主说此姑娘诡计多端,千万不可怠慢了。

苏玉陵闪了闪眼,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跟您说……”又低了低声音,“关于那顾违命被送走的事。”

匿华佗眯了眯老眼:“你看见歹人了?”

苏玉陵皱眉:“轻声些……”又道,“这事我本只对郡主说,可郡主这几日都不曾来这里,我只好对您说了,希望您会转告她。毕竟您是这府上除郡主外我最崇敬之人……”

那匿华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晋好、赤鼻叟和麻仙姑三人,轻咳了一声:“赤鼻、仙姑,你们去帮我把针灸袋拿来……”

“好……”赤、麻二人应了一声便出了门去。

秦晋好见匿华佗正要对自己开口,便笑道:“既有不便之处,晋好就先退下了。”

匿华佗见秦晋好也出门去,门被关上,便对着苏玉陵看去,道:“你知道什么?”

苏玉陵忽的坐起身来,笑道:“匿老前辈很想知道么?是不是郡主为这事很烦心?”

见被对方说中,匿华佗便也直道:“郡主这几日为查此事深夜出府,若你能帮上些什么忙,倒也算是好事。”

苏玉陵道:“我见您好像很心疼郡主?上次也是。”那天在出口处的药铺,发现这位老者颇为关心朱绵栊的身体,也似乎对她在外行事很不满。

“上次?”匿华佗一愣。上次见到这姑娘不是快死了么?

苏玉陵眨了眨眼,发现险些露出马脚,便立马道:“不说这个,总之……匿老前辈若是帮我一个忙,我便将事全与您说了。”

匿华佗摇头道:“就知道你有条件,那我们还是免谈!”

苏玉陵叫道:“条件很简单,匿老前辈别这么早说不啊……”

匿华佗想了想,道:“说说看。”

苏玉陵笑道:“我只要您一颗‘蝶恋香’的解药。”

匿华佗呵呵一笑,摇动着他的白须:“自然不行。”

苏玉陵眼一眯:“事情真相。”

匿华佗笑笑:“险些上了你当。”他站起身来,“免谈。”

苏玉陵见他要走,眉一皱,哭道:“匿老前辈!”说着在床上一跪,“就算我求您了!”

匿华佗看着她:“还是免谈。”

苏玉陵哀叹一声,凄凄道:“我被郡主误认成贼人抓了进来,又被下了多种□□,还命苦地被郡主的仇家刺了一刀,更叫我难言的是,被软禁在这种都是男子的地方,匿老前辈!您也知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此刻我却……”说着脸色动容,便流下几滴泪来,“此刻家中老父老母不知是否还在村口张望我……”说着又往前跪了一步,“‘蚀心香’解药我也不奢望了,我只求一颗‘蝶恋香’的解药,有了轻功我就可以出府,与老父老母见一面就死而瞑目了!”

匿华佗见她已泪痕满面,心中也不禁轻叹一声,道:“我知你命苦……可老夫也无能为力啊!”又道,“老夫也实话告诉你,即便你有了‘蝶恋香’解药,也是出不了这府的。要不是那天歹人的易容之术高妙,绝不可能……”

“匿老前辈!”

“不必再说了……”匿华佗摇了摇头,“死了这条心吧!”

苏玉陵心中一急,便道:“如果前辈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成全我,我今日便死在这儿!”

“啊呀!”匿华佗眉一皱,道,“别为难老夫!”又道,“若是有,老夫说不定给你一颗,可现在老夫也没有啊!”

苏玉陵一愣,道:“不都是您制的么?”又低低叹道,“原来匿老前辈也是这般见死不救之人……”

匿华佗道:“这药要制也要花个十天半月,哪是你说有就有的?”说着又懊恼道,“若不是老夫那日糊涂了眼,绝不会将药给了那几个歹人!”叹道,“如今你也只能向那天刺伤你之人去要了!”

“什么?”苏玉陵张了张嘴,反应过后,心中一阵欣喜,口上却哀戚道,“这么说,您是将那‘蝶恋香’的解药交给了那几个易容之人?”

“何止是一瓶‘蝶恋香’解药!”匿华佗恼道,“还有给郡主服的……”说着便忽的止了口,“总之都是老夫的错!”

“两瓶啊?真可惜……”苏玉陵心扑扑跳,“那……”刚想问哪一瓶是“蝶恋香”解药,却也止住了口。虽然对方话只说了一半,但也清楚、既然另一瓶是给朱绵栊服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此刻要是多问一句,恐怕对方要生疑,便改口道,“既然如此,我也死心了……”说着便摇摇头叹气。

匿华佗也摇头道:“你放心,暂时你也死不了。那‘蚀心香’虽然剧毒,可也要一个月时间才发作,你若依着点郡主,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

苏玉陵叹道:“多谢匿老前辈。”

匿华佗颇觉可惜地看了眼苏玉陵,便径直走出门去。

苏玉陵见门被关上,便小心躺回床的内侧,从被絮之中翻出几件东西。

那日刺了自己一刀、匿华佗又救了自己后,丫鬟们便要给自己换衣物。幸得那时已有些神智,忽的想起还有两个装有药丸的瓷瓶和顾违命给自己的一块布藏在衣内,便迅速将它们掏出往里侧一塞。如今听得那匿华佗说两个瓷瓶内竟有“蝶恋香”的解药,便顾不得了,立刻将它取出要服用。

苏玉陵将两个光滑的小瓷瓶拿在手里,嘴角不禁露出笑容:看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真是天下最真的道理。走到桌边倒了些水,从两个瓷瓶内各倒出三四粒药丸,见一种是正圆、而另一种是凸月形,苏玉陵也不去管它,和了水将它们服下。接着又将瓷瓶收起,藏入自己中衣内。

走回床上,苏玉陵便盘膝而坐,闭起眼睛来试着运起内力。说来也奇,药才服下去半柱香时间,便觉体内气息上浮,逐渐凝于丹田,顿时间气脉沉静;随即丹田积足的真气又冲通任督脉逆运而上,直达脑中,体内便立即如冬日之地,积雪繁霜一扫而空,清清静静、心如止水。

苏玉陵睁开眼睛,笑了笑,直想飞上一圈。这段时间没有内力,天天真如在恍惚之中一般,做什么事都觉得朦朦胧胧。

兴奋间又将顾违命赠予自己的那块布拿出来,细细观看。只是那布上污黑一片,依旧看不清什么,于是走下床去,走到盆架前,将布置于水盆之中,轻轻搓洗起来。

“绝谷、断……谷、辟……谷术……”苏玉陵念着渐渐清晰起来的布面,忽的心中一惊,轻声自语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辟谷术’……”想着,将布块全部清洗干净以后,又看了起来。见布上边是分了上下两块,上边写有“龟息法”三字,接着是近数百来字的小楷;而下边半块便是“辟谷术”武功心法。

苏玉陵脑袋一轰,将布迅速藏进衣内,心中暗思起来。顾违命许是感谢自己救命之恩、又觉得自己在这定王府生死难料才将这种绝世功夫给了自己,这个时候虽必然定用得着,可也不能将这种武功私自学了去。虽然也曾偷学了恒山派精妙的“迷魂十招”,可那毕竟是讲求招式的拳脚功夫,自然不能等同于此刻“辟谷术”、“龟息法”之类的高深内功。

苏玉陵平时虽然看似随意散惰,可对于大是大非却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刻若将这两种诡秘难测的武功学了,以后就别想着做现在这般的闲散之人。况且现下恢复了内力,就算困难些,但自己周旋一段时间,也是可以溜出去。

正想间,忽听得门外脚步之声,便迅速回了床,蓦地躺下。

赤鼻叟和麻仙姑拿着匿华佗的针灸袋回到房内,见苏玉陵依旧躺着,却只有她一人,便疑道:“匿老先生呢?”

苏玉陵弱弱道:“玉陵其实没什么大碍,匿老前辈便回去了……你们没碰上么?”

赤鼻叟呵呵一笑:“那便好!”说着将针灸袋放置于桌上。

苏玉陵问道:“秦公子也回去啦?”

麻仙姑道:“不见在梨欢院,许是去了郡主那儿……”

苏玉陵道:“你们郡主和秦公子……”

麻仙姑忽的吼道:“闭嘴!”

苏玉陵被一吓,便噤了声。

赤鼻叟走近她,嘘道:“劝你一句,别在郡主面前说起这个!”又道,“秦公子这个人不重要,可是你若让郡主想起连……”

“老头!”麻仙姑横了他一眼,“叫她别说你自己倒说起来了!”

赤鼻叟倏地捂住自己嘴巴,红鼻子一皱:“傻瓜!”

苏玉陵笑了一声:“玉陵记住了……多谢二老。”

三人说笑了一阵,赤鼻叟和麻仙姑双双要争着去药房拿药,最后还是商量后一起去了。

苏玉陵心中忽然觉得温暖起来。现在有内力的情况下离开这王府指日可待,也许出去后还会有些舍不得这两个粗蛮老者。

心情再好肚子也会饿。苏玉陵抚了抚肚子,悄悄下床去桌上拿些糕点吃,心想着也快晚饭时分,怎的还没丫鬟过来送饭。吃了几块糕点,便听见门外脚步之声,还道是赤、麻二人这么快回来,便头也不回地笑道:“你们耍轻功的吗?”并未听见往常的大动作,只感觉一个身影向自己桌边慢慢走近,苏玉陵便有些疑惑地侧过头去。

侧过头只能看见送饭丫鬟手中的食盒,苏玉陵便微微抬脸往上一看。

年龄约摸十八,相貌平常,眼睛不大,鼻子还有些塌,不甚好看……苏玉陵一惊,扔下手中糕点,兀的站起身:“少葱!”

丫鬟微微一笑,放下食盒,抬手,将脸边的那层面皮轻轻撕开:“苏玉陵。”

苏玉陵一滞,渐渐收起表情,脸色瞬间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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