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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人含笑背人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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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绵栊慢慢醒转,睁开眼之时,发现自己身在药铺的里屋之内,而匿华佗正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自己,便开口叫道:“匿老先生……”

匿华佗略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正端着水盆的琉儿迅速放下手边之事,走近床边,将朱绵栊扶着慢慢坐起身来,微笑道:“郡主,匿老先生说了叫您好好休息,最好连口都不要开。”

朱绵栊淡淡一笑:“匿老先生您过忧了。”又朝琉儿道,“璃儿呢?”

“璃儿去府内替郡主拿大氅了。”琉儿回道。

朱绵栊点了点头,脑中还是有微微的混乱。

匿华佗一叹,站起身,将桌上的一碗药端了过去:“这是刚刚熬的,还暖着。”

朱绵栊接过药碗递至嘴边,眉也不皱地将其喝完,把空碗给了琉儿,笑问匿华佗:“我可以下床了吧?”

“郡主!”匿华佗却忽然间双膝跪地在朱绵栊面前。

“匿老先生!”

匿华佗道:“希望郡主答应老夫一件事!”

“您先起来!”朱绵栊惊道。

“郡主若不答应,老夫就不起来!”

朱绵栊无奈笑道:“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玩孩子的把戏?”

匿华佗年迈的脸上忽现动容,道:“老夫请求郡主从此刻起好好待在王府,哪里都不要去……”

朱绵栊一愣,随即道:“先生知道这不可能。”

“郡主!”匿华佗慢慢道,“立冬一到,天气渐寒,发病时隔又变短,制好的药丸已起不到作用,我必须每天都要为你煎新药,隔日针灸,才能驱你体内阴寒!否则——”

“匿老先生。”朱绵栊打断他,静静道,“我今日并不是发病。”

匿华佗摇头道:“虽不是发病,却是因病而起,郡主可是又感到了恐惧?”说着又叹道,“你的病老夫还不清楚吗?老夫只是希望郡主为自己想想,也许到最后,除了自己,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了……”

朱绵栊脸一侧,静静不说话。良久,道:“您先起来。”

匿华佗摇了摇头,颤颤站起身来。

朱绵栊又淡淡笑道:“可以前冬日,我不照样在外面?”

匿华佗忽的转过脸去,枯音一低:“郡主的身子,哪还能跟以前比……”说着边抬起青衫袖子往自己眼边暗暗擦拭。

“是吗?”朱绵栊咬了咬唇,“是啊,身子重要,我听匿老先生的便是。”

匿华佗平了平静心,叹道:“十年来,老夫都未听得郡主喊过一个痛字,一个苦字,可越是这样,老夫看着就越难过,十八岁,本该过怎样的好年华……”

“匿老先生……”朱绵栊又一次打断道,“我现在没有哪里不好的。”

“郡主!你又说这样的话……”

“匿老先生。”匿华佗的话又被琉儿笑着打断,“您说了叫郡主最好别开口,怎么倒总引她说话了?”

匿华佗一叹:“那郡主好好休息,我再去捣些草药。”摇了摇头,便走出门去。

待匿华佗走后,朱绵栊便转向琉儿,缓缓启口道:“琉儿,替我……”

“郡主!”琉儿脸上也忽的滑下两行泪,伏在对方身前哭了起来。

朱绵栊眼睛也是一红,口上却还是道:“哭什么!快点起来……”又马上问道,“锦程他们还在外边吗?”

琉儿点了点头,边哭边擦泪。

“给我梳洗一下。”朱绵栊淡淡笑道。

“可匿老先生说……”

“琉儿。”朱绵栊看着她,良久,低低道,“你还要浪费我的时间?”

听了这话,琉儿眼睛又掉下泪来,吸了吸鼻子:“是,郡主。”

苏玉陵手中握着那个冰蝶丸的瓷瓶,静静坐在小屋的桌子边,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欧锦程和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祝眠书,站起身来,要往小厅走去。

“你去哪里?”欧锦程忽的沉声问道。

“看看匿老前辈有没有出来。”苏玉陵回道。

“不用假惺惺!”欧锦程道。

苏玉陵皱眉道:“不是只你一人会担心郡主!”须臾反应过来自己说出口的话,手迅速往心前一按。

“让郡主病发,你就是该死。”欧锦程说着忽的站起身来,伸出手一招泰山派掌法“风碎珠帘”便直往对方身前过去。

苏玉陵哪里知道他忽然出掌,还在愣神间根本不会想到回手,瞬间被他重掌击中,便半倒在地。忽的感到喉间一阵血腥,便吐出一口鲜血。

苏玉陵你想什么!定王府这种地方你就这样没有一点防备!

“吵什么啊?”祝眠书朦朦胧胧听到声音,此刻一个懒腰,睁开眼来,见苏玉陵嘴边带血,一个惊吓,便朝她奔来,“怎么回事!”

欧锦程冷冷道:“如今郡主的身体已容不得别人再惹她发病。”

苏玉陵听着心中一紧,站起身来。

“玉陵啊,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定王府吧!”祝眠书拉着苏玉陵劝道。

欧锦程哼道:“做梦都别想离开。”又朝苏玉陵看去,“即便郡主不怀疑,我也会怀疑。这种□□怎会无端出现在你身上!”

苏玉陵回道:“不用你管,我自会告诉郡主。”

“我不会再让你见到郡主!”欧锦程又道,“我就在想,郡主要的东西,王府不知派了多少人过去都寻不到,怎么你,几天时间便拿到手了,还没有伤!定是与他们衡山派有什么关系!”

苏玉陵眼神一凛:“那只说明你们蠢。”

“你……”欧锦程脸色也一冷,“一定是了。否则那次断衡山派弟子手的时候,你们为何也出手了!”

苏玉陵轻笑道:“原来你这个人也会想事情,我还以为你除了郡主的安全,什么都不关心。”

欧锦程道:“正是为了郡主的安全,我便要将你查到底!”

苏玉陵看着欧锦程,静静道:“看看你,眼里都是郡主,却不知道郡主眼里是什么。”

“不查了,今日便叫你死!”欧锦程说着便要拔剑。

“锦程!”

正争执间,一声清叫从小厅门口传来。

“郡主!”欧锦程立即收剑,朝朱绵栊走去。

朱绵栊看了眼几人,在那木桌边坐下,接着从袖内拿出那两块帕子,将其中的白丝帕单独拿出,朝欧锦程看去:“有事要你去办。”

“是。”欧锦程点头道。

“拿小刀来。”朱绵栊静静道。

几人不知何意,欧锦程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和田小刀递与朱绵栊。

朱绵栊拿着小刀,在自己左手食指上一割,血便这么从上面滴下。

“郡主!”欧锦程和祝眠书忍不住叫出口,苏玉陵眉心一皱,声音却忽的被收在了口边。

只见朱绵栊在白丝帕各处都滴了好几滴血,也不见她疼,唇边还扬起一丝笑意:“你们看着。”

苏玉陵根本无心观看,看着朱绵栊苍白的脸色,只觉得自己的手指正微微颤痛。

“有字出来了!”祝眠书惊道,“原来这块白丝帕真的是秘笈啊!”

此刻只见那块白丝帕上已全部显出字来,除了那清荷一角,其余正是九行九列的血色小楷,工整而清晰,字迹秀美、优雅,竟看似女子所写。

朱绵栊扫了三人一眼,轻笑道:“这可是你们学武之人毕生想要得到的东西。”

“何等神功?”祝眠书好奇问道,却被身旁的苏玉陵轻轻拉了拉袖管。

朱绵栊笑道:“归元真法。”

几人皆是一惊,这“归元真法”乃是几十年前便已去世的世外高人容归元所结的至高武学心法,不过九九八十一字,可若练成,内功可抵平常十倍。只是这心法当今世上根本无人见过,只存于传闻之中,可如今……

只听得朱绵栊又朝欧锦程道:“打水来。”

“是,郡主。”欧锦程应着便出了小屋。

朱绵栊拿着丝帕看了一会儿,接着站起身,缓缓在祝眠书和苏玉陵身边绕了一圈,扬了扬手中之物:“要不要看?”

苏玉陵将脸一偏,静静道:“郡主不要害我。”

祝眠书也道:“原来如此!蛇蝎心肠!”

朱绵栊笑哼道:“不看可没机会了,马上这世上就真的不存在这归元真法。”

不一会儿,欧锦程便回来。他将水盆置于桌上,只见朱绵栊将帕子扔进水里,那上面的血字便又开始慢慢退去。

“瞧,让你们这群人你争我夺的武功秘笈就这么没了。”朱绵栊轻轻一笑。

此刻欧锦程便问道:“郡主叫我办的事与这有关吗?”

朱绵栊在桌边坐下,悠然道:“将它给我送给一个人。”

“谁?”欧锦程问道。

趁朱绵栊还未说话之前,苏玉陵看了眼祝眠书,示意此刻离开。

祝眠书微微点头。可二人正要起步间便被朱绵栊叫住。

“你们怕什么?”朱绵栊道。

苏玉陵道:“郡主,你的事我们还是不便……”

“闭嘴!”朱绵栊忽的冷声道,“都给我好好听着!”又朝着欧锦程看去,眼神一狠,“把它送给当今武林盟主、昆仑派掌门——阮千隐!”

三人皆是一惊。

苏玉陵一寒。朱绵栊此招便是叫那云迈和阮千隐龙虎斗么!

欧锦程立刻回道:“恕锦程不能领命!阮千隐远在昆仑,我若是去那里办事,何人在郡主身旁!”

“他们。”朱绵栊眼神懒懒瞥向祝眠书和苏玉陵二人。

“郡主!”三人又同时叫道。苏玉陵和祝眠书只觉冷汗直冒。

朱绵栊忽的辗然一笑,朝二人道:“我开个玩笑而已,瞧你们……”

苏玉陵咬了咬牙,看着她,简直佩服自己居然会心疼她、担心她!

“郡主,锦程不能从命……”欧锦程依旧不愿。

朱绵栊道:“正是因为这事要紧,我才叫你去。”又看了看他,“你知道我除了你,谁也信不过。”

“郡主……”欧锦程皱着眉,良久,还是点了点头,“锦程马上去办!”说着便将盆中丝帕拧干拿出,直奔出门去。

苏玉陵和祝眠书互望了一眼,道不可思议。

朱绵栊看了看二人,笑了笑:“为何不坐……”说着又对着苏玉陵道,“把它拿来。”

苏玉陵想了想,道:“郡主要来做什么?”

朱绵栊道:“我只是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样。”

“我如何信你?”苏玉陵道。

朱绵栊低斥道:“我都没有问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你还敢违我的话!”

苏玉陵手心冒汗,咬了咬唇,便将那冰蝶丸的瓶子递给朱绵栊。

朱绵栊拿着它,眼中又浮起狠意,接着把它打开倒出,忽的笑了起来:“五颗。原本正好,可那顾违命已经死了,到时也用不着,那剩下一颗该……”

“郡主!”苏玉陵一惊,“这种东西武林中人人得而灭之,不能用……”

还未说完,脸上又是一阵火辣。

“你……”苏玉陵恼怒。至如今已被她打了不下三回巴掌!

朱绵栊看着她:“你们武林是武林,我是我,我要做什么还轮得到人管?”

“你说你只看看的!”苏玉陵心中着急。师父交代拿到手后回去销毁,可如今从云迈那里带出来,流到朱绵栊手上,岂不比躺在青云祠棺材里还危险?

朱绵栊笑了笑:“你为何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我说看看就看看了?”说着轻轻拍了拍对方被印上五指的痕迹,“记住了,以后我说的话都不用当真。”

苏玉陵心内一寒,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不知为何觉得有一点绝望。

见苏玉陵呆愣着,祝眠书便立刻道:“既然如此,我跟玉陵此刻是否可以离开了?”

朱绵栊想了想,笑道:“可以了。”

“多谢郡主。”祝眠书拉了拉苏玉陵,“我们走吧!”

苏玉陵看着朱绵栊,道:“你要杀谁我不管,可我求你将冰蝶丸还给我,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杀那些人。”

朱绵栊冷冷道:“你没听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又看了她一眼,“我劝你现在马上走,再说一句话,我也不确定是否又要将你关起来。”

苏玉陵静静看了她一眼,便跟着祝眠书走出小屋。

“眠书……”二人才走了几步,苏玉陵忽的停下脚步。

“怎么了?”祝眠书看着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担心道,“不会被她拍傻了吧?”

苏玉陵淡淡一笑:“我落了点东西。你在这儿等我……”

“不行!”祝眠书叫道,“不重要就算了……”

“重要。”

“那我陪你去!”祝眠书道。

苏玉陵摇了摇头:“我马上就回来。”说着便把手中的装有银两的包袱递与对方,一个转身往那济安堂药铺走回。

“咦?怎么折回来了?”匿华佗见到苏玉陵回来,看似心事重重,又有气无力,便疑道,“难道心口又疼了?”

苏玉陵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心口疼,是心口疼……只是不是因为云迈那一掌。

“我去给你拿点药吧!”匿华佗笑了笑,转过身去药柜,“此次你给郡主找回那么重要的东西,她高兴了,我也安心。”

苏玉陵淡淡笑了笑,道:“匿老前辈,我想让你看一种药丸……”

匿华佗回头:“什么药丸?”

苏玉陵背过身从怀中掏出那个雪豹补心丸的瓶子,拿出一粒,接着转身递给匿华佗:“这是什么?”

匿华佗拿在手中,老眼一眯,看了许久,又闻了闻,兀自嘀咕:“无色、无香、无味……”才道,“老夫能将它磨碎看看吗?”

苏玉陵点了点头。

匿华佗走回柜台边上,用小刀将其割开,又将其压成粉末。良久,他抬头朝苏玉陵看去,低声道:“雪豹丸!”

“真的是雪豹补心丸?前辈千万别看错了……”苏玉陵道。

“我怎么会看错!”匿华佗走近苏玉陵,“此种药丸今时已无人能制,为何你……”忽的恍然,笑道,“此次之行你顺了许多好物啊!”

苏玉陵问道:“它很好用么?”

匿华佗道:“当然,一般学武之人受了内伤,服半颗即可见效!”又道,“即便是生命垂危,也可续上许久!所以它也叫雪豹续命丸!”

苏玉陵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像郡主那样的病,能服用此丸吗?”

匿华佗微微一愣,良久:“自然。”想到朱绵栊,他又叹了口气,“只怪老夫医术浅拙制不出这样的药!”

“匿老前辈!”苏玉陵拿出那个瓷瓶,递与对方道,“请前辈给郡主服用!”

匿华佗一惊,看了看苏玉陵:“这是……”

苏玉陵道:“匿老前辈不要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虽不知郡主的病到底如何,可是……可是我……”我希望她好好的。

匿华佗老眼微湿,忽的跪地:“苏姑娘请受老夫一拜!”

“前辈!”苏玉陵立即将他扶起,“我可受不起!”

匿华佗叹道:“虽不能治根治本,可也……”说着将瓶子放起,朝苏玉陵道,“多谢苏姑娘!老夫一定会告诉——”

“不要说!”苏玉陵连忙道,“千万别跟郡主说是我。”

匿华佗疑道:“可是……”

“求前辈答应了!”苏玉陵急道。

匿华佗想了想,点了点头。

苏玉陵又道:“希望每一颗服用之前,匿老前辈都将它检查一遍,以确不误,毕竟这药丸是从别处而来。”

匿华佗点头:“苏姑娘有心了。”

苏玉陵笑了笑:“如此,我也该走了。”

匿华佗想起事来,忽道:“你此刻还有内伤,不如自己先服一颗!你还有长路要赶。”

苏玉陵笑了笑:“不必了,郡主能多服一颗是一颗。”说着朝对方道别,转身离开。

匿华佗看着苏玉陵的背影一会儿,轻轻一叹,才缓缓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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