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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一笑任闲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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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畔悦阳楼。

一张桌旁,正对坐着一男一女。仔细瞧那桌上,可谓觥筹交错、杯盘狼藉。二人身前还各放了一个盘,盘中各整鸡一只,显然还未有动过。

只听得那男子侧过头,望向身边的窗外:“虽此‘悦阳’非彼‘岳阳’,不过从这窗户望去,洞庭景致依希可见,也算是别有一番……”

“好了!别扯话题……”此刻女子打断,指了指对方身前盘中的鸡,“若是现在认输,倒是可以饶过你,不吃也行。”

“这、这、这……”

此说话的二人便是苏玉陵跟祝眠书。两人从南昌离开,苏玉陵回山西,本可直接经九江走官道直入河南境内,不过因苏玉陵想着此次衡山之行多亏了那日在洞庭湖畔遇上的那位陶从礼陶先生,便特意从岳阳经过,想看看是否能再“遇”上他一回,以好好向之道谢。

只是问了此地许多人,都说除了那一日,那位把酒吟诗的疏狂男子根本就没出现在这里过,这叫苏玉陵心中寒了多时,难不成他真是仙人,知道当时的自己临大难而来指点一二?

既然“仙人”未见到,苏玉陵便拉着祝眠书到这儿吃喝一顿。祝眠书非要与苏玉陵一较高下,说是将饭菜酒水全吃光后,能再吃下一只整鸡的便是胜者,于是便有了此时情形。

“到底怎么样?”苏玉陵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此刻她已换上一身杏黄色轻逸长裙,衬得明秀五官愈发清亮。

祝眠书不大雅观地摸了摸肚子,沉思良久,终于放弃:“好,我输了!”

“早说了,不用冒这个险……”苏玉陵哈哈一笑,心中却是大舒口气。你道你吃不下,我也早已吃不下!不过既是你认的输我总算是有面子……

祝眠书喝了杯茶,摇了摇头,无奈地朝苏玉陵道:“玉陵你真乃餐霸也……”

苏玉陵抱拳装道:“承让承让!”

二人于是便将两只整鸡收起带于路上吃,付了银两便走出客栈。

此刻天空一碧如洗、湖面一碧万顷,于是乎这上下天水衔在一起,有如一块天然蓝色画底,只待笔墨伺候。

二人于洞庭湖畔,迎风而立,衣袂飘举,有那么点年少轻狂的意思。

祝眠书忽的朝身边的苏玉陵看来,疑道:“有一事。”

苏玉陵笑道:“别说你还在想着定王府的事。”

祝眠书眉一皱:“我是奇怪朱绵栊将那块已没有了归元真法的白丝帕给那阮千隐,究竟要如何用?”

苏玉陵一笑:“那你知道她的目的何在?”

祝眠书道:“引二人出来,坐山观虎斗。”

“那就是了。”苏玉陵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你是阮千隐,我当欧锦程,将那事练一遍便成。”

祝眠书略一沉思,点了点头。

苏玉陵双手交于背后,朝祝眠书淡淡地挑衅一笑:“阮盟主,别来无恙啊!”

“来者何人?”祝眠书略一抚“须”,眯眼一疑。

苏玉陵道:“可还记得老朋友?”

祝眠书笑了笑:“老朋友?以小兄弟的年纪怎算得了老朋友?”

苏玉陵道:“我指的老朋友是吾师。”

祝眠书一顿,道:“汝师是谁?”

苏玉陵笑道:“衡山云若谷!”

“云迈!”祝眠书稍稍一惊。

苏玉陵哼道:“吾师有话,当年盟主一战,失利于你,如今已练得神功,随时恭候!”

祝眠书慢慢思忖,缓缓道:“不知他学得何种神功?”

苏玉陵笑了一声:“阮盟主何必要把话挑明?神功即是神功,这世上能有多少神功。”又道,“吾师道,若你以普通武功接战,恐怕有失公平,故而叫我把神功心法给你带来,欲让你也练得神功之后再与吾师好好一战!”

祝眠书一愣:“一派胡言!他若练得神功,又怎可能将它轻易给予别人!”

苏玉陵道:“话别说得太早,吾师便是要看看阮盟主究竟是否能如他一样有练得神功的本事。”

祝眠书笑哼:“原来今日是挑衅来了!”

苏玉陵装作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飞跃至祝眠书身前:“阮盟主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祝眠书空手接过,看着手,沉声道:“既然依旧是白帕一方,他又怎可能已参透其中奥秘?”

苏玉陵笑道:“所以那才叫奥秘。吾师说了,你参透需多少年,他便等你多少年。自然,这多少年内,武林若发生什么变化,他与你,可都做不了主……毕竟你远在这昆仑之地,我们那儿的事……”

“你……”祝眠书眼神一凛,恨道,“好个云迈!竟果真被他练得神功!”

苏玉陵笑了笑:“如此,我便回去禀告吾师,届时自会恭候盟主,如果到时你还是盟主的话。”说着便转了一个身,又飞身一跃。

祝眠书愣在原地,略略点头。

“明白了吧?”苏玉陵慢慢走回,朝祝眠书笑了笑,“朱绵栊是要以威胁盟主之位引阮千隐来这儿。”

“这么说来,阮千隐也知道云迈手上握有那块白丝帕,且也知道那块白丝帕就是心法?”祝眠书回过神来,疑道。

苏玉陵道:“一定。”

“而且这些朱绵栊都知道?”祝眠书又道。

苏玉陵点了点头:“我猜想,这块白丝帕根本就是定王府之物,一定是当初云迈还有阮千隐等人去将它‘拿’了出来,不然为何他们还不知丝帕的秘密,而朱绵栊却一清二楚。”

“这么说来也对。”祝眠书点头道,“可那阮千隐真的会相信,接受这种挑衅来这儿找云迈对峙?”

苏玉陵道:“如果他在乎盟主之位的话。当然,他肯定在乎,这点,朱绵栊定是算准的了。”

祝眠书道:“那阮千隐即是盟主,武功又比云迈好,为何当初不去抢那丝帕?”

苏玉陵笑道:“你忘了那冰蝶丸了?他忌惮的就是这种东西。可如今这么一来,他不得不从昆仑而出了。他会以为云迈真的已练得归元真法,武林便听令于云迈,那么远在昆仑的他便会被孤立,到时可就不好说了。”想了想,又道,“我曾听师父说的,阮千隐和云迈二人,多年来都是相互对峙之势,却也没人敢轻举妄动,恐怕这中间牵涉多多。”

祝眠书点了点头,道:“可阮千隐一到这儿,和云迈互相一见,事情不是明了了吗?岂不是就知道有人暗中捣鬼?”

苏玉陵笑道:“那时阮千隐不是已到这儿了吗?朱绵栊不就可以有所行动了?”

祝眠书道:“看那朱绵栊年纪轻轻,居然会和这等人有仇……”又疑道,“那为何她不去昆仑找阮千隐算账?”

苏玉陵叹道:“恐怕是因为……以朱绵栊的身体,无法跋涉去那么远的地方。”又道,“况且,昆仑是阮千隐的老窝,怎可能在那里与他斗,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他引出来。”再道,“总之,此事我只能猜到这里,至于他们暗里有何瓜葛,我也是无从得知的了。”

“原来如此……”祝眠书点头道,“我看朱绵栊如此用心,必与他们有大仇。”

苏玉陵点了点头:“那日她说冰蝶丸有五颗,正好五人。看来阮千隐跟云迈便是其中之二了。”

“顾违命一人已死,不知还有两个何等人物。”祝眠书忖道。

苏玉陵道:“一日在牢中,我看到有华山派弟子入牢救他们掌门孙可道,恐怕他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我也曾听朱绵栊她提过,说那孙可道比云迈老实点。那孙可道虽不及阮、云等人武功高强、为人心机,可也是一派之主,有些名堂。应当是了。”

“朱绵栊有仇的皆是些江湖地位、武功极高之人……”祝眠书道,“这么看,即便是她堂堂郡主,也未必能敌。”

苏玉陵道:“我看她平日到不少地方,会不会是一边布阴谋、一边找帮手?”

祝眠书笑笑:“谁会帮她啊!她要对付的人哪个都惹不起……”

苏玉陵道:“说的也是。”

祝眠书又道:“不过也未必,武林中向来都是明里暗里,虽现在阮千隐为盟主,可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不服,想要趁机扳倒他,那也是有的。”又笑问道,“玉陵觉得,如今武林之中,除了阮千隐,谁当得起盟主之位的?”

苏玉陵想了想,良久道:“嵩山派掌门李朝来。”

祝眠书笑道:“我与你想得一样。”

苏玉陵道:“都说李朝来为人沉默谦逊,连我师父也说他行德合一,我就不这么想。真正那样的人怎可能当了一派掌门都无人不服的?老话以德服人,可那却是句空话,若没有高强的武功和谨慎的为人之道,怎可能安坐此位?说沉默谦逊倒不如说是深沉伪装。”

祝眠书拊掌道:“正是!”又道,“我看若真做得到以德服人,恐怕当今也就恒山掌门魏长风一人!只不过那样的人,就不适合做盟主了。”

“就是了。”苏玉陵笑道,“他有一点最不符。”

“迂腐……”

“对了。”苏玉陵笑道,“我曾偷看他教导弟子,句句不离仁义礼智信。”

祝眠书嘻嘻一笑:“这个江湖就是不能讲仁义礼智信。”又道,“纵观如今当道之人,都各自有各自的手段。就说那隐士名头天天挂嘴上的焦山派枯月大师,若真是个淡泊心远不争之人,怎会发明出像那种‘江南细雨银针’的暗器?我就不信了,暗器那么多种,虽都偏于暗毒,可也不至于这么阴险吧?”

苏玉陵点头道:“眠书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在那回雁峰找东西之时,也看到了那银针,虽只看了一眼,可也觉得它精密无比,恐怕若只一发,可致人瘫亡。”

祝眠书一寒:“你道我如何知道?两年前我在那里偷点东西,差点被那东西夺了小命!”

苏玉陵笑道:“这就是你活该了!”又道,“我告诉你偷东西去哪偷……”

“哪里?”祝眠书喜道。

“镖局!有钱啊!”苏玉陵道,“另外,那儿的人,武功是有两下子不错,不过也就那样,以你的轻功,偷了东西跑人绝不成问题!”

“真的?”祝眠书道,“以前我怎么没想到!”

苏玉陵笑了笑,却又忽的感叹起来:“前一代武林真是风起云涌,只如今,我们这小辈,倒是没听过什么人物。”

祝眠书想了想:“有也是有的,到了一定时候便也会成大器。”

苏玉陵也想了想:“那个华山派代掌门陈若岸怎样?自从那孙可道被朱绵栊抓走之后,华山派一盘散沙,听说他做了几年的代掌门,现今如何了?”

祝眠书道:“他当初不过二十出头,如今也就二十五六,派中弟子依旧不服他。听说前段时间华山派还差些被青城派铲了……”

苏玉陵一愣。当初在牢中密聆了朱绵栊与那欧锦程的对话,如此看来,恐怕这便是她玩的借刀杀人。

“对了!有一人……”祝眠书忽道,“如今九华派以它的九华剑法在武林中独秀武林,玉陵可知哪个弟子最出众?”祝眠书笑问道。

苏玉陵道:“因相离甚远,倒是未曾听得。”

祝眠书道:“那女子叫柯曲水。剑法在同辈中可算得上是第一。”

苏玉陵笑道:“真是了不起!”反观自己,只怕到现在剑也不过握过几回而已。想了想,忽道:“说到这个名字,我觉得有些熟悉……是不是和那个宫什么的男子在一起的那位?”

祝眠书笑道:“玉陵对这倒是感兴趣了!”又道,“那名男子原叫宫绝木,也是个刀法一流的年轻男子。因倾心于那柯曲水,便将名改了,成了宫流觞。流觞曲水,永世好也。不过听着美,但这事可是被上辈人物诟病许久,差些将那柯曲水赶了出来,说是坏了那九华派的名声!”

“总算是在一起了……”苏玉陵呵呵一笑,“那宫流觞倒也有趣,这般夺人芳心。”

祝眠书笑道:“其实那宫流觞我见过几面,倒不是个有趣之人。傻乎乎的,只有一片痴心,人倒是挺好。”

“真的?”苏玉陵笑道,“我原以为必是个油嘴滑舌之人!”

祝眠书笑了笑:“到时候有机会见面你就知道了!”

“眠书这‘天下第一偷’真是做得到位,什么人都了解!”苏玉陵想了想,又道,“我倒还想起一个人来。”

祝眠书道:“谁?看我知不知道些……”

苏玉陵回道:“那阮千隐的首席弟子啊!”

祝眠书一拍脑袋:“是啊!张峰秀!差些将他忘了,谁叫那昆仑派那么远……”

苏玉陵道:“听说他一对判官笔使得极绝。”

祝眠书道:“正是。人如其名,有‘妙笔纵横,挽昆仑一峰之秀’的说法,故而人称‘妙笔昆仑张峰秀’。”

苏玉陵惊叹道:“不说便罢,一说倒也觉得我辈中人还是有些人物!”说着一叹,“如此看来,我真当要好好自省一番了!天天无所事事,不知今夕何夕!”

祝眠书道:“话虽如此,不过像玉陵这般逍遥自在有何不好?”又道,“瞧我,不知当初哪个替我取了这个‘天下第一偷’的名号,我如今是听到就烦!”

苏玉陵笑道:“不过天下第一总是好的,就算名不符其实!”又道,“不管怎么说,到时我们占地为王之后,管它什么风云人物,都是靠边站的,我们才是主啊!”

“好极了,好极了!”祝眠书兴奋道,想了想,“玉陵记得上次我向你提过的那位朋友么?”

苏玉陵道:“也想占地为王的那位?”

“是啊!”祝眠书道,“如今正好,你要回大同,我去河南开封见那朋友,正路经,便不如同去,我引荐你们认识!”

苏玉陵笑道:“也好!”

祝眠书道:“你必定能与她一拍即合!她虽看似是个文雅之人,不过事实上嘛……”

苏玉陵笑哼道:“小子,你这么说便是说我不文雅喽!”

祝眠书嬉笑道:“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又正色道,“虽然她如今有事缠心,不过待她顿悟,也应该可以全身而退了。”

苏玉陵一疑:“你那开封的朋友是个公子还是姑娘?”

祝眠书眨了眨眼,想道:“女子也,不过现如今……”

苏玉陵一笑:“女扮男装?”

祝眠书一愣:“你怎么知道?”

苏玉陵笑道:“陆姓?”

祝眠书眼睛一睁:“你认识?”

苏玉陵笑了笑:“陆拾寒!”

祝眠书“哇”了一声:“这天下真小!”

苏玉陵摆手道:“如此的话,这回我就不跟你同去了。”

“既然你也认识,为何不去?”祝眠书问道。

苏玉陵笑答:“我已与她约定,明年三月初一见。”

祝眠书笑道:“原来如此!妙哉!”

苏玉陵道:“那此次眠书去找拾寒,替我问她好!”

祝眠书点头:“自然。不知她那件事想得如何了?”

“应不成问题。”苏玉陵道,“到时你们可先找起地方来,咱们可一起‘占地为王’。”

此刻正天风清朗,白云闲散,沙鸥集翔。苏玉陵只觉得身后一阵清意,正是那水风湿凉,轻袭而来,真叫人身心明净。

祝眠书眉语目笑,抱拳而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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