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趁白少葱不在,苏玉陵便粗粗收拾了些细软,从房内出去。不料才溜到一半,就看见一个清瘦长影迎面缓缓走来,便倏地跳进一旁的树丛之中。
施无香轻轻笑了笑,走到树丛旁,折了一根较长的树枝,只见她一挥手,唰唰几下,便将苏玉陵躲进的那片矮灌木刺了个精光。
苏玉陵蹲坐在那里,一愣,才缓缓站起身来,嘴一撇,道:“我要告诉师父,你破坏我们零孤峰上的树木。”口上虽这么说,心中也不由得承认她的“剑”法快奇。
“可以,不如现在就去?”那施无香将树枝一扔,道。
苏玉陵将包袱往身后藏了藏,干笑道:“岂敢……小徒说笑的。”
施无香轻哼一声:“说,要溜哪去。”
苏玉陵眉一皱:“前辈……前辈是个好人。”
“没用。”施无香冷笑道,“你师父可是把你扔给我了。”
苏玉陵暗暗叫苦:“那么不知前辈,找我所谓何事?”
施无香道:“你还没回答我,要去哪?”
苏玉陵看了她一眼,忽的提起内力,脚尖一转便往空中上跃,顿时远去。
只听得那施无香冷哼一声,稍一纵身,衣衫飘摇,身法轻盈,明明步子甚小,却在一瞬间便已追随至苏玉陵身边:“跟我玩?”
苏玉陵侧脸看了看在自己身旁的对方,脸色一苦:“前辈,放了我吧……”脚上依旧不敢停下。
施无香哪里会理她,忽的伸出一手,朝苏玉陵身前一掌袭去。
苏玉陵只觉狂风扑来,立刻将包袱一松,连忙气凝双手,伸手挡去,却在碰到对方手之时感到一股虽薄却极猛的内力,不敢怠慢,只好也运上五成内力,与之过招。
那施无香略一讶异,眼神一挑,收回手来,忽的又手腕一抬,朝苏玉陵的脸上扬去,以一招“芙蓉遮面”回环往复于对方眼前,手势优美、轻缓柔软,却是呼呼生风,将苏玉陵耳旁的发丝全都扬了起来。
苏玉陵眼睛被晃得看不清出招之人其它的行动,心里恼火,叫道:“别使这种怪招!”
施无香笑道:“你也可使啊!”
苏玉陵心中一想,也对,便笑道:“这是你的‘芙蓉遮面’,我就自创一招‘牡丹开颜’!”反正也看不到对方,往她脸上胡乱抓、抓得到就是招。于是将双手一抬,从对方额前往下,直抓她两边脸去。
施无香一离身,躲开苏玉陵双手,清喝道:“如此不雅,自创招式也要讲求优美!”说着又飞身回往苏玉陵,忽的身形一移,便已落在了苏玉陵身后。
苏玉陵眼睛一瞪,惊异于对方的神速,又感到自己背后有一股清冽掌风袭来,来不及转身间,便只好将手反背而出,不过若是以这背向的姿势,以掌挡掌定是吃亏,于是将掌一收,伸出食指与中指,凝上七层内力,对准那道掌风,直指过去。
施无香瞧见,便将掌一收,接着衣摆一闪,又回到了苏玉陵面前,背着手笑了笑。
“施前辈……”
施无香道:“轻功、内力、反应尚可。”
“玉陵!你在做什么!”
正要说话间,二人听得底下薛半儒的叫声,便轻轻往下落去。
“师父!”苏玉陵因所幸手中没拿着包袱,便乖乖地主动跑到对方跟前叫道。
“二哥。”施无香走近他,“怎么逛这儿来了?”
薛半儒疑道:“刚才听得些打斗之声,便来看看,却没想到是你们……”又朝苏玉陵看去,喝道,“你又做了什么!”
苏玉陵道:“施前辈想试试我身手而已,怎么说我也快成她半个徒弟了,要摸清楚我的底啊!”
“是了,二哥。”施无香也道。
“那就好。”薛半儒点了点头,朝施无香道,“玉陵性子闲散,届时三妹千万要盯紧一些。”
苏玉陵看了眼薛半儒,皱起眉来。
施无香道:“自然了,二哥不用挂心。”
“如此,我也安心了。”薛半儒说着瞟了眼苏玉陵,便又走开。
见薛半儒隐没在拐角处,苏玉陵立即朝施无香拜首道:“多谢施前辈!”
“谢什么?”施无香淡淡道。
“没拆穿我啊!说真的,我快来不及了……”苏玉陵说着便往一边找包袱去。
“谁准你走了?”施无香冷笑道。
苏玉陵眉一皱:“施前辈,玉陵真的是有急事……”
“倒是说说看什么急事。”施无香道。
苏玉陵想了想,也不知该怎么说,只道:“我都不明白,说出来你又怎么明白了?”
施无香轻轻“哦”了一声:“怕是急着见心上人?”
苏玉陵一笑:“施前辈年轻时候定被心上人给伤透心了。”
施无香脸色一凛:“此话从何说起。”
苏玉陵道:“就是这么觉得,前辈别放在心上啊!”说着嘻嘻一笑,“我就不会啦!免得到您这年纪性子也变得这般清冷!”
施无香面色一青:“性子清冷又如何!”又道,“说些好听的,我倒还放你一马,如今,你是去定平阳了!”
苏玉陵一急:“前辈清冷绝丽,天姿出尘,气舒高洁,不与群芳同列……”
“可以了。”施无香道,“说出去哪里,我便放你走。”
苏玉陵看着她:“你不要骗人。”
“我施无香从不诳人。”
苏玉陵又道:“也不要告诉师父。”
施无香想了想:“好。”
苏玉陵道:“南昌。”
施无香一愣,脸上闪过些异样:“当真?”
苏玉陵道:“骗你有银子拿啊?”
施无香一笑:“二哥教出来的徒弟也很贪财么……”又道,“好,准你了。”
苏玉陵看着她,忽然也对她有些好感:“多谢施前辈!”
施无香道:“只是你失去了一个学剑法的好机会。”
苏玉陵装道:“可惜可惜,施前辈剑法如此高妙,如此看来,我真是个没有什么好运的人……”
施无香看她装模作样,一笑:“既然这么可惜,我倒也看不下去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这里是我研创了十几年的剑法精要,拿去学了。”想了想,又道,“届时我可要查你练得如何。”
苏玉陵干笑了笑,接过:“多谢施前辈,玉陵定当天天学,好好学。”
“如此甚好,免得到时我向二哥也交不了差。”施无香哼笑一声,便扬长而去。
苏玉陵看着手中的册子,轻轻一叹。好了,苏玉陵,以后有的忙了……忽的转念想到那日在回雁峰碰上的少年郑夕初,便又觉得是该好好用功,向他学习半个月只练一掌一式的习武态度,又想到那些如宫流觞、柯曲水、张峰秀那样的年少英才,也不正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么?想到这儿,便将小册放人袖中,好好收起。
开溜之前,苏玉陵忽想到一件事,便藏好包袱,往陶南山的厢房走去。
敲了敲门,苏玉陵挂上恭敬的笑意:“陶先生。”
门在一会儿之后被打开,站在面前的便是那位不知真假疏狂的“儒雅文人”。
“狂徒何事啊?”陶南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便在桌旁坐下。
“扰陶先生清梦了……”苏玉陵低头笑了笑。
陶南山笑道:“又要来算卦了?”
“先生神人也……”苏玉陵拍马道。
陶南山卷了卷宽大袖管,笑着看了她一眼:“算什么?”
苏玉陵道:“因晚辈马上要离开此地,届时与施前辈同去平阳习武练剑,想到人生地不熟,一人在外孤苦伶仃,便想知道我此去头一个月之内会如何。”去趟南昌,即便朱绵栊已去华山,自己追了去,再来回一趟,一月应当足矣,算一月凶吉正好。
只见陶南山笑了笑:“当真只算这一月?”
苏玉陵点了点头。
陶南山道:“那么老子告诉你,这一月就不能算。”
苏玉陵疑道:“为何?”
陶南山缓缓悠悠道:“你只想算一月,可老子这一算,可算到你一生了。”
苏玉陵不明所以:“此话从何说起?一月怎当一生?”
陶南山点了点头:“我只负责算,不负责究。”又笑问道,“如何?要不要算?”
苏玉陵皱眉想了想,道:“若真是这样,晚辈还是不算了。一生内的事,晚辈可不想知道,否则过着又有何意?”
陶南山呵呵笑道:“正是。若知道要过的是什么,人生便没了趣。”
苏玉陵笑了笑,略一俯身:“无论如何,还是谢谢陶先生了。”于是拜别道,“晚辈先告退。”
陶南山应了一声:“一路平安。”
苏玉陵笑着便出了门去。
因比于道庵和吴子隅早一天离开零孤峰,快马三日便到达南昌,应也赶在了他们前面,苏玉陵下了马儿,便直往那间开在繁闹市街的“济安堂”药铺走去。
“姑娘,抓药吗?”一个普通打扮的男子站在柜台边,笑问道。
苏玉陵眼睛往里瞧了瞧,皱眉道:“我身感不适,找大夫治病来了……”
“抱歉,我们大夫今日不方便接病人……”男子不好意思道。
苏玉陵想了想,还是说:“请告诉你们大夫,一位姓苏的姑娘找。”
那男子摆了摆手:“我们大夫今日真的不见人。”
苏玉陵心中一急:“我真的病得很严重!”
男子皱了皱眉,觉得奇怪,只道:“你等一下。”
苏玉陵点了点头,看着那人走近里边。
不一会儿,就见他走出,对着自己道:“大夫说了给你治。”
苏玉陵心中舒了口气,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走到那间小厅,苏玉陵见匿华佗正坐在竹凳之上,又在煎药,便一下冲了过去:“匿老前辈!”
匿华佗听见声音,便微微颤颤站起身,转向苏玉陵。
苏玉陵一愣。不过几日不见,面前这位七十多的老人为何又枯瘦了一圈?
“苏姑娘……”匿华佗对着她道,“有何急事?为何才七日便又来了……”
苏玉陵转了个身,又不知从何说起,只低低问道:“郡主呢?”
一听到“郡主”,匿华佗不禁又叹又气:“去华山了!”
“果然了……”苏玉陵回过身,“几日了?”
“三日前。”匿华佗叹道,“怎么劝都劝不住!”
苏玉陵道:“郡主的身体……”
匿华佗朝苏玉陵看来,感动道:“苏姑娘三番两次关心郡主身体,真不知叫老夫说什么好……”又摇头道,“郡主虽服了雪豹补心丸,可近日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常常发病!”
苏玉陵心中微疼,自语道:“那还要去华山,华山如此陡峭,她该如何上去……”又问道,“璃儿、琉儿在她身边吗?”
匿华佗摇头道:“赤鼻、仙姑二人去了,还有两个护卫和五音躲在暗处也跟了去。”
“欧护卫还没有回来?”
“昆仑太远,他本不应该去那里!”匿华佗叹道,“不知他当时作何想!”
苏玉陵轻轻一叹。欧锦程当时作何想……又能作何想?若朱绵栊也用那番语气、那番神情对着自己说话,恐怕自己也会一咬牙什么都答应的吧?回过神,又问:“郡主是坐马车去的吗?我看此刻应已到华山。”
匿华佗点了点头:“若是不发病的话。”
苏玉陵忽道:“匿老前辈,请您让璃儿、琉儿做件事。”
“什么?”
苏玉陵道:“叫她们找个面黄的病弱少女充当郡主。”
匿华佗一笑:“苏姑娘这是多心了,十年来无论外边如何风吹草动,没有人知道我们郡主究竟是何样,无人进了王府能再出去的了,可别忘了那‘日夜千人守邸’……”想了想,又道,“哦,是了,除了苏姑娘你。”
苏玉陵摇头道:“我可以,那么别人照样可以。匿老前辈,就听我一次好不好?况且这件事办起来又不难!”到时候道庵和子隅若查无所获,师父也许就会派敬樘过来……敬樘打探消息近十年,何等经验,即便他查不出那山湖底,也必会查出朱绵栊来。
匿华佗见苏玉陵一脸严肃,虽然不解,却也点了点头。
苏玉陵笑了笑:“多谢匿老前辈。”又道,“如此,我也要告辞了。”
“等等。”匿华佗看着她,“你看起来怎么好像要去找郡主?”
苏玉陵一愣,点了点头。
“苏姑娘,老夫定要问你一句话。”匿华佗道。
苏玉陵笑道:“什么?”
匿华佗小心问道:“你为何……如此关心郡主?”又立马摇手道,“苏姑娘别介意,老夫没有任何警备的意思,看得出你是真的关心郡主。”
苏玉陵笑道:“既然如此,关心郡主,有什么不对吗?”
匿华佗摇头道:“老夫只是觉得,郡主从来没有试着交过朋友,如今你倒是待她如朋友一般,处处为她想。”
朋友?苏玉陵心中笑笑。自己对朱绵栊的关心,什么都有可能是,就最不可能是对朋友的那种。低低一叹,道:“匿老前辈,我并非以朋友之情待郡主。我只是心疼郡主,就像心疼世间所有美好易碎的事物,不想她受到伤害……我只希望她好好的,好到让所有人都羡慕祝福,而不是心疼或者嫉妒。仅此而已。”
“苏姑娘……”匿华佗老脸动容,“你一番话,真叫老夫为郡主感到欣慰!”又道,“恐怕姐姐待妹妹也不过如此。”
苏玉陵笑了一声。看来匿华佗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那种情感,待朋友都不是,又如何是待妹妹?便笑道:“匿老前辈,我早说了,我只希望郡主好好的,就是个很简单的愿望。”
匿华佗总不明白,只好兀自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真的该告辞了。”苏玉陵道。
“等一等,苏姑娘……”匿华佗急道,接着从一旁的药柜中拿出三个瓷瓶,“这是这两天才制成的药丸,郡主走时还未完成,便劳烦苏姑娘给她带去吧,老夫还怕不够。”
苏玉陵接过:“一定带到。”想了想,问道,“我是否该注意些什么?郡主的情绪……”
匿华佗点了点头,道:“别惹她愤怒、伤心、恐惧、绝望便成。”
“在下记住了。告辞。”苏玉陵道别一句便匆匆走出药铺。
苏玉陵尽量快赶,所幸南昌离华山比南昌离大同近了许多,一路上边行,边向较好的客栈打听是否见过朱绵栊的样子。朱绵栊虽然看似强硬,事实上却终究孱弱,那日去自己零孤派的时候便可看出,况且毕竟是郡主,这一路吃住也应当不会马虎。所以苏玉陵只管往好的客栈问,势必能知道她的行迹。
这日行到湖北郧阳的房县,苏玉陵也正是走进一家县里门面颇雅致的客栈,直往柜台处去:“掌柜的,这几日有没有见过一位女子?”
那掌柜的和气一笑:“姑娘这问的什么?天天往我这儿下榻的女子可多了。你得说她长得如何、高还是矮、胖还是瘦……”
苏玉陵笑了笑,打断道:“我只消告诉你,她是你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何如?”
掌柜的一愣,想了想,忽道:“有啊!”
“约摸十八?”苏玉陵道。
掌柜的笑了笑:“正在楼上呢!”
苏玉陵一喜:“真的?”
掌柜的点头,正要说话,忽的一指苏玉陵右后侧的木梯上:“下来了!”
苏玉陵一惊,便回过头去,见了那人,心一动,面上不自觉逐渐浮起笑意来。
朱绵栊正缓缓走下楼,身后跟着赤鼻叟和麻仙姑二人,目光并没有发现柜台前的苏玉陵,只淡淡冷冷地扫过注视着她的那些客栈里的人,接着静静在一张桌边坐下。
苏玉陵回头对掌柜的说了声“多谢”,便直往那张桌子走去。
“姑娘,客栈人满,能否分半张桌子与我?”
正将茶杯端起的朱绵栊听到一个明亮带笑的声音,手一顿,抬起脸来,便看到站在桌边微微笑着的苏玉陵,面上不由得划过一丝讶异。
“死丫头?”坐在两边的赤、麻二人一见到苏玉陵,便同声叫道,也满是惊讶。
“玉陵想煞二老也,二老想我否?”苏玉陵笑笑,便不客气地在剩下的一边坐下,与朱绵栊面对着,朝她看去,“郡主。”啧啧,模样还是那么美,就是又苍白了许多。定是这几天间又发病了,才会如今还未到华山。
朱绵栊看着她,略一皱眉:“你如何会来这里?”
苏玉陵看了她一眼,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说着喝了一口,“跟着郡主就有好茶喝啊……”
朱绵栊静静道:“若你以捕手身份而来,你又是来抓谁的?”
苏玉陵道:“倒不是来抓谁,而是来保护谁。”想了想,又道,“总之也是一样,只是没了目的地。”
“别说你是来保护我的?”朱绵栊冷冷道。
“正是了,郡主。”苏玉陵淡淡回道,“师父前几日接到一个生意,一千两黄金。”
朱绵栊一疑,似在暗自思忖。
苏玉陵道:“我对师父说千万接不得,可他老人家又一次见钱眼开。”
朱绵栊轻笑道:“胡说八道。”
苏玉陵笑道:“我也希望是,保护你可不是什么美差事。”
朱绵栊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人是谁?”
苏玉陵道:“师父不肯说,我该如何?只知道是位富贵之人,否则谁会出一千两黄金?那人拿了你的一张画像,应当也认识你。”先暂且这么扯着,此去华山结束之后再说便是。
“薛半儒倒也算是个人物。”朱绵栊静了静,又淡淡道,“你回去吧,我不会接受那人的保护。”
苏玉陵心中一愣。难道她信了?还是对她来说真有那种人物?口上道:“那可不行,我们这算弃约,以后还有谁找我们零孤派做生意?”
朱绵栊道:“叫薛半儒告诉那人,既然早划清了关系,就别再来烦事。”
苏玉陵犯疑。怎么回事?自己不过是找个借口想待在她身边而已,怎么她会这么快地认为确有其人?
“听见没有?”朱绵栊又道,“如今我已十八,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苏玉陵想了想,道:“郡主别说这话,你那欧护卫又不在身边,我正好补了那空缺,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再道,“虽然我与那欧锦程武功偏侧不同,可总的来说也不相上下,你就当如常好了。”
朱绵栊正要开口,只听得那麻仙姑道:“郡主,此人说得倒也不错,欧护卫远去昆仑,也不知何时回来。再说,既然他们是做生意的,也不会胡乱插手郡主的事。”想了想,又道,“况且她是个女子,有时候也方便些,老生年迈,手脚不大灵活了。”
苏玉陵笑道:“仙姑说得正是。”又朝朱绵栊看去,“郡主就成全我这笔生意,你可知道,我若拿一成,就可够我占地为王,吃喝一辈子了。”
朱绵栊看着她,良久,道:“如此,你要到什么时候离开?”
苏玉陵想想,道:“那人这倒也没说,不过,若哪天你厌烦了,我也厌烦了,应当就可结束。”
朱绵栊轻笑道:“那倒也快。”又道,“反正这段时间我正有事要做,兴许你也用得着。”
苏玉陵笑笑:“郡主也不要想得太好了,我只负责保护你,可不会替你卖命。”
朱绵栊道:“既然留下你,可就由不得你。”说着站起身来,朝苏玉陵看去,忽的笑了笑,“听着,将饭菜端至我房内,不要叫我等久了。”
苏玉陵愣了愣,随即也站起来,略一俯身,笑着回道:“遵命,郡主殿下。”
朱绵栊一笑,便转身走开上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