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阳光融暖,斜照进房间的窗内,那一片白光中有稀稀薄薄的微尘轻轻漾动。窗外偶尔飞过几只麻雀,在木窗上停留一阵,对着屋内的人说了几句话,见人不理,便又觉得无趣般扑扑地飞走。
此刻,苏玉陵身前的桌上放了一堆长形的大小不一的小木牌,她正用毛笔在其上面认真地写着什么,真真是罕见的场景。
在下面吃过一碗莲子粥作早饭的朱绵栊本正要去自己房内,经过苏玉陵房门口的时候,便是见到这幅场景,讶异得不轻,便折回一步,往里边走来。
“苏玉陵。”
听得叫声,苏玉陵只略一抬眼,口上淡淡道:“郡主殿下何事啊?”
朱绵栊微微一笑:“近日如此用功,一会儿学剑、一会儿练掌、这会儿又写字,连本郡主都看不下去了。”说着便走近桌边,坐下,“究竟在做什么?”
苏玉陵边写边笑了笑:“我对郡主忠心耿耿,什么时候都不忘郡主。此刻自然也是替郡主做事了。”
“是吗?”朱绵栊脸上一狐疑,随意拿起一个木牌,看着上边的字,“武夷派曾别年……”又翻到另一面,念道,“武夷擒拿法七十二式,七,阮千隐、依附……”心中愈发疑问,便道,“这些都是什么?”
苏玉陵放下笔,道:“其实原先我只是想理一理当今武林中各个门派之间的一些关系……”顿了顿又道,“不过正巧如今许多位掌门都被困于华山之上下不来了,我便来猜一猜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山上暗地里会发生些什么事。”
朱绵栊哼笑道:“那些高手上都上去了,怎可能下不来?”
苏玉陵一笑:“郡主,上山容易下山难,步行如是,轻功亦如是。华山不比别的山,你以为那么容易走壁?”见对方面起怀疑之色,便又道,“一日得空,我去那儿探过地形了,所以才确定以轻功是真下不来的。”
朱绵栊道:“他们就不会想其它办法?”
苏玉陵回道:“有。就是几个人用大绳子把人从那巨石上吊下来。”
“你怎么知道?”朱绵栊眼神一眯。
苏玉陵笑了笑:“也是那日发现的。”怎能与你说我就是那么下来的?想了想又道,“不过应当没人会那么做。郡主想想,巨石堵了,上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几乎都是高手或者掌门是不是?”又接道,“既然如此,个个都是有点脸面的人,谁会叫别人用绳子吊着自己不雅地滑下来?所以,即便有下来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想了想,又道,“到了最后,作为盟主的阮千隐,应当会集齐上面所有高手,用内力将那巨石给震碎,不过那也需要好一段时间。”
届时可是大场景了,只可惜自己看不到那一边。想到此事便觉得开心,浪费了阮千隐他们的时间不说,最后还能大大地消耗他们的内力,最要紧的是将那欧锦程堵在了上面。再说敬樘跟天阶,那里应该不会有他们什么事,只是耽搁了他们二人回零孤峰的时间了。越想,苏玉陵便越觉得那一炸真是炸得太好了……
朱绵栊看着苏玉陵似在偷笑,也不理她。想了想,只问道:“那又如何?关我什么事?”
苏玉陵回神,想了想道:“虽然山路被堵之事对他们来说坏处颇多,可也有些好处的了。”又道,“比如此次齐心合力,说不定就增进了他们的感情,那云迈跟阮千隐,哪日碰面,揭了面具说真话,便将郡主之前的计谋给拆穿了。”
朱绵栊笑了笑:“拆穿也无所谓,我现在不正是在等着阮千隐找我?”
苏玉陵挑了一个较之其它稍大的木牌,放置于对方身前:“阮千隐,我在替郡主找对付阮千隐的人。”
朱绵栊稍稍一愣,收起笑容:“我自己对付。”
苏玉陵听了便将身边那块写有“华山派陈若岸”的牌子一掷,皱眉道:“我就知道的了,陈若岸的计划你根本不会去做!”
朱绵栊眉心微蹙:“那又如何?我本就不需要武林中人来替我做事。”
苏玉陵静静道:“郡主不回南昌可以,不过我会一直劝,劝到你打消‘玉石俱焚’的计划。”
“你……少费口舌了。”朱绵栊冷声道,“没有用的。”
“如今随便你。”苏玉陵淡淡道,接着将桌上的木牌全部收拾起来,放入一个盒中,“不过我希望有一天你会用得着这些。”
朱绵栊站起身,看了苏玉陵一眼,便出了门去。
苏玉陵在原地将盒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朱绵栊,我为你做的这些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也许那时我已不在你的身边,可只要你能想起我一点点,我便知足了。”
下午,苏玉陵从客栈院子练完剑而回自己房间,走到门口之时,听见屋内有细细的东西翻动之声,心一紧,以为是贼人入侵,便小心地略略隙开一丝门缝,往里看去。
朱绵栊?她在做什么?
只见房内,朱绵栊正悄悄地关起一个抽屉,接着又打开另一个抽屉,似在找着什么。
苏玉陵正心想着是进去还是再等一会儿看她究竟在找何物,却见她略略烦躁地在桌边坐下,口中嘀咕道:“到底放哪了?”
“郡主,你在我房内做什么?”苏玉陵实在看不下去,便推进门,笑着问道。
朱绵栊一惊,随即淡淡道:“我就是来坐坐。”
苏玉陵暗笑一声,道:“不会是来找我写的木牌吧?觉得有点用?”
“我会觉得那种东西有用?”朱绵栊哼笑道,“即便有用,难道我不会自己写?”
“那你来干什么?”苏玉陵笑道,“我可不止见到你就这么坐坐……”
朱绵栊皱了皱眉,看往苏玉陵:“听着,我不是来找那什么木牌,而是来找另一样东西。”
苏玉陵一笑:“我这儿还有什么东西值得郡主找的?”
朱绵栊想了想,便道:“那日来找你的那个朋友,你不是说他是酿酒师么?不是还送了你一壶酒么?”
苏玉陵道:“是啊,如何?”
“是了,我就是来找那壶酒的。”朱绵栊笑道。
苏玉陵心中笑笑,看着她道:“你要来做什么?”
朱绵栊道:“我听得匿老先生说,江湖中人酿的酒远比民间和官家酒坊酿的好喝。”
“那又如何?郡主想喝啊?”苏玉陵道。
“我怎么能喝……和你在这儿废话,你把酒拿来便是。”朱绵栊瞥了她一眼,道。
苏玉陵看了看她:“一看你就不会喝酒,你到底要做什么?”
朱绵栊冷声道:“我看你不喝,反正也浪费,拿来给我。”
苏玉陵笑道:“我不喝是因那酒太浅,于我而言,喝它还不如喝白水。”又道,“因那日他包袱中没有其它的酒了,我便只好拿那壶了。”总不能与你说是因为不敢喝不是?
“浅是吗?”朱绵栊忽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本郡主就真的要喝了,快些拿来。”
苏玉陵一愣,随即摇头道:“不行。”不过是逗逗你说话,还真要喝了,那怎么行?
“为何?”朱绵栊冷冷问道。
苏玉陵道:“虽说那酒清浅,可郡主滴酒不沾的人……”
朱绵栊插话道:“那又如何了?正是因为没喝过,我便试试,兴许我是个能喝酒的人。”
“啊呀,郡主……”
“住口。”朱绵栊忽的打断道,“我想做什么,还需要问人同意么!过会儿便将酒送去我房里。”说着站起身,裙裾生风,走出房去了。
苏玉陵皱了皱眉,暗骂自己一句。既然她不肯承认来找木牌自己就当不知道好了,何故还要与她绕话?如今好了,绕到那壶酒上去,万一她喝个烂醉,当真麻烦。
“郡主。”苏玉陵拿着酒壶到朱绵栊房内,走近她身边。
朱绵栊坐在桌旁,抬眼朝苏玉陵看去:“换酒了是吗?”
苏玉陵一愣。果真是瞒不过她……
“去,换回来。”朱绵栊冷声道。
“我已把那酒倒了……”苏玉陵皱眉道。
朱绵栊淡淡悠悠道:“换回来。”
苏玉陵轻轻跺了跺脚,便跑出门去。
“偏与我耍花样……”朱绵栊将一个精致酒盏从她自己的一个盒中小心拿出来,边对着坐在一边的苏玉陵轻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本郡主的眼睛。”
苏玉陵哼笑一声:“你滴酒不沾,偏随身带个杯盏做什么?”
朱绵栊坐下,笑了笑:“这些你又懂什么了?此杯盏又不是只能喝酒。”
“随你。”苏玉陵瞟了她一眼,觉得此刻都已能看到她喝醉以后,嘴里不停地轻轻喊着“子舟、子舟……”的情形,想起来就觉得对方好笑不已。世康送给自己的酒,哪是她能沾的?
只见朱绵栊将那“笑东篱”缓缓斟入杯盏之内,对着苏玉陵问道:“这酒叫什么?”
“笑东篱。”苏玉陵淡淡回道。
“好名字。”朱绵栊轻轻一叹,纤手执起酒杯,低低道,“愁看毕卓瓮间夜,笑向陶潜篱下时……”
苏玉陵瞧着她“矫情”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郡主啊!有如你这么喝酒的么?”又道,“听我念……”想了想,扬声道,“由他富贵由他贫,东篱一笑万物成灰烬!这样,才是‘笑东篱’了。”
朱绵栊轻笑道:“什么诗,我怎么没听过?”
苏玉陵道:“我自己才作的啊!喝酒不正应当这样么?”
朱绵栊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以出去了。”
“不行,若是郡主醉了,我也好……”也好趁机亲一下额头……发现又有此亵渎念头,苏玉陵迅速定了定神。
“出去。”朱绵栊又正对着苏玉陵缓缓道。
这眼神,清之为明,真真杯水见眸子……苏玉陵心扑扑直跳,又不禁呆住。朱绵栊啊朱绵栊,你这副模样真是叫我羡煞妒煞恨煞那位连公子了。
“听见没有?”朱绵栊淡淡蹙眉。
苏玉陵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对方的美貌,只好站起身来,乖乖地走出门去。
“子舟、子舟……”
站在房门外半个多时辰之后,听见此低泣声之时的苏玉陵不得不说,实在很想笑,只是当推门进去看到醉倒在桌上的朱绵栊时,终究是笑不出来了。
“子舟……”
“郡主。”苏玉陵轻轻一叹,立刻把对方还拿在手中的杯盏放至桌上,接着揽过她的肩,抬起她的脸来,“郡主。”
苏玉陵看到她的脸之时,才真正明白人们口中的醉美人与泪美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酒醺醺,泪莹莹,眼尾微红无限情……原来如此。
“子舟……”朱绵栊眉间微蹙,闭着眼睛。清泪沾湿睫毛,刘海因薄薄的细汗而散乱在额头,有些诱人的氤氲。她微张着唇,呵吐着笑东篱的清冽香气,不自知地倾覆此刻正看着她的人。
虽然苏玉陵心跳得厉害,不过当下还是抛下胡思乱想,轻轻扶起她,将她横抱起来,走去床边放下。
朱绵栊,你这么轻,究竟离把你养好有多远?
看着她的唇,苏玉陵只觉得自己的唇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强迫自己咬了咬,才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心绪。心道能喝的酒醉一天,不能喝的酒醉一生,那么朱绵栊你,定是我不能喝的酒了。
替朱绵栊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与脸颊,苏玉陵听着从她口中喊出的那个名字,此刻心中却异常平静,没有嫉妒更没有不甘。
又照顾了一会儿,见朱绵栊似乎入睡,苏玉陵为她盖好被子,便离开床边,出了门去。
看着面前正靠在桌边、手支耳旁、略偏着脸、双颊微红、低垂着眼的朱绵栊,苏玉陵下了一个决心。
“郡主——”苏玉陵稍稍低下头来,眼神往朱绵栊面前看去。
朱绵栊眉心一蹙,脸偏得更侧:“别看。”
苏玉陵决定冒一个险,心一横,低叫道:“子舟……子舟……”
只见朱绵栊拿开支在脑旁的手,轻拍了一下桌子,眼神横了过来:“再叫!”
生气是个好兆头……
“谁叫的啊……”苏玉陵把脸收回来,朝她悠悠道,“谁叫的子舟、子舟——”
“苏玉陵!”朱绵栊眼睛一红,道,“谁让你的酒那么烈!”
苏玉陵笑了笑:“我本来就不让你喝。”
朱绵栊斥道:“那你为何还说浅!”
苏玉陵一笑:“我不是说了吗?‘那酒太浅,于我而言,喝它还不如喝白水’……没听清吗?于我而言、于我而言……又不是于你而言。”
朱绵栊又别过脸去:“你自己没说清楚!”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苏玉陵笑笑,“不过,子舟、子舟……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朱绵栊咬了咬唇,低喝道:“你都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你一直在喊这个名字……”苏玉陵道,“还听见……”
“还听见什么!”朱绵栊道。
苏玉陵看着她,慢慢地淡淡地说:“还听见你说,‘子舟,你不在我也好好的’,‘子舟,你不要牵挂我’……”
“你胡说什么……”朱绵栊眼睛一红,低低道。
苏玉陵道:“是真的,郡主还说,‘子舟,我现在开心’、‘子舟,人间很美、我不想走了’……”
朱绵栊听着,忽的掉下一滴泪,开始低低抽泣,双肩微颤。
苏玉陵见凑效,便又低下头看着她柔柔道:“郡主,还有呢,你说,‘子舟,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子舟,我的心、付与他人可’……”顿了顿,“就是跟你的帕子上一样,‘我的心、付与他人可’,‘付与他人可’……”
此刻的朱绵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子舟……”
苏玉陵的心随着她这一声哭诉,猛然被针扎了进来,鼻间酸楚。有什么便哭出来,大不了你哭一声,我肠断一寸罢了。
朱绵栊也许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泪越流越多,便将脸埋进自己放在桌上的两臂间。断断续续的哭音便从里边闷声传出:“我、我哪里,还有心……”
苏玉陵看着她的样子,眼中也忍不住葱蒙起来。
“谁对我好……我又要对谁好……”朱绵栊哭道,肩颤得更厉害。
“郡主……”苏玉陵伸出手去,轻轻握起她的手,“你不必对谁好,你只要对自己好就够了。”我会对你好,超过你自己、超过你的子舟、超过世间所有人。
朱绵栊继续呜咽,苏玉陵已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有隐隐的一会儿“死”字,一会儿“活”字……
当然是活了……苏玉陵淡淡一笑,紧了紧自己握着她的手。
过了许久,朱绵栊似乎不再说话,看似哭得极累,声音也终于低了下来,接着只剩轻轻的抽噎。
苏玉陵渐渐放下心来,抽开手,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又过了一会儿,抽噎也平息,有轻轻吸鼻子的轻声。只见朱绵栊依旧埋在臂间的脸稍稍动了动,随即从里边传出一声低低的问话,气息还有几丝颤抖:“有没有帕子?”
苏玉陵微微笑了笑,柔声道:“什么帕子啊?你那方锦帕?”
“就是帕子!”
苏玉陵笑笑,便从身上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伸出手到她前面:“你不抬头怎么知道帕子在哪?”
只见朱绵栊依旧不抬脸,只抽出一只手臂,抬起手往前方抓了抓,苏玉陵笑着把手一收,她便抓了个空。
“苏玉陵!”闷声传出,朱绵栊收起那只手,握了握拳,轻轻在桌上一敲。
“快些起来。”苏玉陵说着拿起她的手,将帕子塞入她手里,接着站起身来,道,“我出去了。”说完便从椅子内往外走出,走去门边,却又笑了笑,忽的转身,几乎没有声音地折回了几步,静静往朱绵栊身后站去。
朱绵栊听得脚步声往门口去了,屋内已没有了声音,又稍稍过了会儿,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略略转了转头地朝两边看了看,接着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拭了拭还带着泪水的红红眼睛。
“郡主——”苏玉陵忽的笑了笑,轻声叫道。
朱绵栊刚刚静下的心被一个轻吓,惊得从椅上猛地坐起身来,迅速往后转去,伸出手便是朝苏玉陵手臂拧:“找死!找死!找死!”
苏玉陵感觉到随着她三句“找死”便是连续三阵重拧,便也叫了三声“痛”,接着静了静,又朝对方笑道:“可以还我了!”
“什么!”朱绵栊骂道。
“我的帕子!”
朱绵栊握着那帕子,看了看,便朝苏玉陵扔了过去。
“脏了!”苏玉陵接着假装看了看,皱眉叫道。
朱绵栊原本酡红的脸又一下飞红:“不就是眼泪么!”
苏玉陵垂着双眉,道:“不就是?郡主你还想要流……留些——”
“我去洗!”朱绵栊打断对方的话,瞬间从苏玉陵手中抽掉那块帕子,接着用手抹了把眼睛迅速跑出了房。
苏玉陵看着她的背影,静静地笑了笑。
“洗干净了?”
苏玉陵拿过朱绵栊递来的手帕,仔细瞧了瞧,接着又看着她悠悠笑道:“劳驾郡主了。”
朱绵栊的眼睛似乎还有些红,不过配上她此刻娇娆的的脸庞,反倒看起来可爱万分了:“自然。”
苏玉陵看着心中喜欢,便又道:“为了感谢郡主,我刚刚特地去了那家三香馆,又买了一瓶蔗饧给你。”
朱绵栊忽的轻笑一声,朝苏玉陵道:“你还当真以为我如此孩子气?”又道,“如今没有蔗饧,我也是可以吃饭的了。”
苏玉陵扑哧一笑:“如今?那郡主的之前指的是什么时候?我可希望郡主说的是小时候,而不是前些日子。”
朱绵栊冷哼道:“当然是小时候。”又道,“事实上,小时候也没那么喜欢。”说着朝苏玉陵看了一眼,“你又不明白,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信。”
“信的,信的。”苏玉陵点了点头,心道还是别再去逗她,近来发现“欲盖弥彰”这类事发生在她身上已很多了。幸得与她有这段时间的相处,否则也许永远都以为她便是那个高高在上、气质凛然的明瑶郡主。
“对了。”只听得朱绵栊又道,“这两日天气不错,我忽然有想到外边去转转的想法。”
苏玉陵心中一笑:“如此甚好,我练剑也练得无聊了。”
朱绵栊哼道:“瞧你这样子,如何能练好剑法?”
苏玉陵点头:“郡主教训的是,于是我决定听从郡主的话,还是留在这儿好好练剑,不陪郡主去转转了。”
朱绵栊秀眉一蹙:“你、随你。”说着便要出门去了。
苏玉陵眉一扬,忽的朝她的背影叫道:“子舟——子舟——”
朱绵栊脸色忽凛,回过身,又朝苏玉陵伸出手去狠狠掐拧:“让你再叫!”
“子舟——子舟——卿卿连子舟——”
门外,正经过的赤鼻叟和麻仙姑听得房内苏玉陵的叫喊声,一愣,疑惑地互望一眼。
“完了!我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