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南城门的谯楼之上,正飞身而下两抹茶色身影。男子背刀、女子佩剑,联袂并肩,一派年少侠侣的英姿风华。
“是曲水和流觞!”
之前在喜洲镇与欧锦程和赤、麻二老会合,便驾着原来的马车直往南走。快近大理南城门之时,苏玉陵便将马车帘布挂起,以好看着外边的情形。
因那日被花杏衣遣去五台峰上偷点苍派的草药,苏玉陵便想着既已上了山、就去瞧瞧此前要会会点苍派剑法的宫柯二人。先是在药房内找了许久的石莽草,可也没什么发现。当时听得几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在药柜后边躲了起来,却听到那几个点苍派弟子边拿药边说什么“这女子剑法果真厉害”、“说是来切磋切磋,怎么就成了挑衅”这样的话,就猜到几人说的定是柯曲水了,心道他们二人上山之后竟也成了小住。想了想,便跟在那几个弟子后面,接着就顺利找到了宫柯二人。也正是那时与他们说好,隔日自己与朱绵栊便可离开大理,届时在南城门会合便成。
“这么说来,他们定已候着许久了……”身旁的朱绵栊朝苏玉陵笑道,“等会儿得跟他们好好吃一顿。”
“现在果真天天就想着吃了……”苏玉陵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脸,笑了笑,便走去车门旁让赤、麻二人停了车,回头对朱绵栊道,“你要下来么?”
朱绵栊刚要说好,忽的又收住话,猛地摇了摇头。
苏玉陵无奈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事。人家曲水早忘啦……”
朱绵栊想了想还是站起来:“那我也去!柯姐姐救过我半条命!”
苏玉陵一笑,便拉起她,一起走下了车。
“曲水!流觞!”
“玉陵!栊儿妹妹!”柯曲水见二人走近,便笑着开口叫道,瞧见身边的宫流觞呆愣着不说话,便又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宫流觞察觉,便也叫道:“玉陵!栊、栊儿妹妹……”这么一出口叫着,颇觉得不好意思,于是稍稍低了低头。
柯曲水朝苏玉陵稍一撇嘴,小声道:“就是这么笨……”
苏玉陵看着她笑着轻轻道:“好男子。”
朱绵栊此刻拉着苏玉陵的衣袖,略一沉吟,接着便朝宫柯二人看去,笑着叫道:“柯姐姐、宫大哥……”
苏玉陵稍一讶异,看了看朱绵栊,随即低低笑道:“好甜!”
朱绵栊回看她,巧笑倩兮:“我也要交朋友……”
苏玉陵笑了笑,用手指轻轻一刮对方的鼻子。
柯曲水看了看二人,暗自一思,点了点头。那天绝对是因为过于震惊而看错了位置方向,绝对的……
察觉柯曲水的目光,朱绵栊便立即收回看着苏玉陵的眼神,低了低微红的脸。
苏玉陵瞧见她的模样,笑了笑,又朝宫柯二人道:“这回你们挫尽点苍派的锐气了!”
柯曲水听着,笑道:“那是自然了。”又道,“还有的吃喝!”
宫流觞微笑着看了看柯曲水,朝苏玉陵投去一个抱怨的表情:“曲水又撒野了。”
苏玉陵摇头一笑:“有本事就该撒野!”
柯曲水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道:“我跟流觞一商量,决定跟来时一样,在你们后边走。”
苏玉陵感激道:“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又摇头笑道,“不过江湖儿女也不拘泥于这些!我也不喜与曲水说客套话!待咱们得空,定要把酒言欢!”
“正是了!”柯曲水笑着说,想了想,又道,“正好。如今已是二月底,离谷雨也不过一个多月,此次回去后一别,咱们可待到武林大会之时再叙!”说着一顿,忽的疑道,“玉陵当会去看武林大会吧?”
苏玉陵一听,看了眼身旁的朱绵栊,对着柯曲水答道:“自然要去的。”又笑道,“到时不见不散!”
“太好了!”柯曲水应道,心中却是不禁疑惑起来。之前看朱绵栊的确像是官家小姐,也无武功,以为她应是对那武林大会没兴趣的,可此刻又瞧见她听到武林大会之时脸上有不同于兴趣或者没兴趣的别样神情,便有些微微讶异……想了想,又笑道:“如此,大家便趁天气晴好赶路了!”
苏玉陵看着柯曲水,由衷欣慰。自己当然可瞧出对方的疑惑,可她却不问半句,全凭着“既已成朋友”的一份信任,对自己二人如此仗义,当真难得。想着,不禁舒心一笑,抱拳道:“萍水相逢,曲水流觞。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宫柯二人也抱拳应道:“后会有期,来日方长!”说完,笑了笑,便又将手一携,转身飞了开去。
苏玉陵抬起脸望着二人洒然的飞影,微微一笑,待他们远去,又朝身旁的朱绵栊静静道:“我苏玉陵真是太幸运了……”又自语道,“三五知己一人心,死后便埋亦何怨?即便只活这二十年,也是值得了……”
朱绵栊虽明白苏玉陵心中的感慨,可毕竟无法感同身受。以前的心除了对连子舟还有一份温暖以外,皆被仇怨所占据,更别谈江湖儿女的那些义重情长,在自己看来,那只存在于无知年少的幻想之中。
“我们也走吧!”苏玉陵回过神来,朝朱绵栊笑道,“得赶在他们前面……”
朱绵栊看着她,静静笑了笑:“你说的对。”说着挽起她的胳膊,便走往马车去。三五知己一人心,死后便埋亦何怨……说的对,如今我已得到一个人的心,也无怨了。
回程的心情自然不可和之前来时同日而语。那时的十来天,怕东怕西,就怕途中出一丝差错便误了治病的时间,二人即便是在打趣,其实也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朱绵栊只要一想起当时的苏玉陵,便觉得心疼无比,一个逍遥之人竟为了自己变得那般小心翼翼。
“你错了……”马车内,苏玉陵对着朱绵栊摇了摇头,“我是逍遥不错,可我本就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又道,“应该说是胆大心细,只是那时变得有些胆小罢了。”
“那也算的。”朱绵栊轻轻道。
苏玉陵一笑:“无论如何,现在算是雨过天晴。”又掀起帘子往外边瞧了瞧,道,“真的越来越暖和了……”
朱绵栊笑了笑:“想不到回程了,这贵州一段天气就这么好,为何那时偏要下大雨!”
苏玉陵朝她笑道:“那很明显是上天故意的,偏要送我们两条连心带。”
朱绵栊瞥了她一眼:“若是那样,这天公也太善解人意了!”
苏玉陵看着她微微一笑:“你睡一会儿吧,花老前辈要你多多休息……”顿了顿,忽道,“对了,把前辈的药放你的小盒子里,跟雪豹补心丸一起,方便些。”说着,便从袖中掏出那四个小瓷瓶,递与对方去。
朱绵栊未接,静静看着她,道:“不是一样么?盒子一直在我身边,你也一直在我身边……”
苏玉陵笑道:“可盒子又不用洗澡、不用换衣服!”
朱绵栊看了看她,拿过药,接着将其中两瓶装入身边放着各种药物的小木盒之中,一瓶塞入自己袖内,剩下一瓶依旧递回苏玉陵,缓缓道:“我要放一瓶在你身上……”见对方面色一疑,便道,“我就是喜欢这样。”
苏玉陵一思,随即接过瓷瓶,重新放入袖中,笑了笑:“你放心,我哪都不去,每天替你冲药。”
朱绵栊一笑,想了想,又问道:“回去后,我们真的要去零孤峰吗?”
苏玉陵点头道:“是啊。”
“可我不喜欢薛半儒。”朱绵栊道,“他老是欺负你。”
苏玉陵笑道:“不是的,师父这人就是暴躁了点,其它都很好。”又道,“我知道他的脾气,我们的事,必须我先说,若是被他自己发现的,我才会很惨……之前你的病最重要,不得空,如今这事一了,该是时候说的了。”
朱绵栊看了看苏玉陵,道:“可你那些同门……会不会觉得你很奇怪,喜欢一个女子,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苏玉陵一笑:“那又如何?”说着拉过朱绵栊,凑近她耳畔,“我就是喜欢心狠手辣的女子……不,是心狠手辣的你,只有你。”
朱绵栊笑了笑,忽的感觉到对方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耳垂,便忍不住一阵暖热,慢慢阖上眼:“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很想念我的鞭子……”又低低道,“回去再把你关起来可好……”
“当真是蛇蝎心肠……”苏玉陵浅笑一声,慢慢吻向她的后颈。
“蛇蝎心肠,也比你、没有心肠好……”
“我,又如何没有心肠?”
“就是……没有……”
才说了几句细声密语,正心醉魂迷间,二人忽的感到马车一个动荡,直往右边倒了过去,两副身子便也随着它重重摔落至车壁边。
“如何?”待马车停下翻侧,苏玉陵立马将倒在自己身旁的朱绵栊扶起,“摔疼了没有!”
朱绵栊蹙着眉抚了抚自己上臂,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
“郡主!没事吧!”
此刻欧锦程低着身子从小窗外往内看来,皱眉道:“车轮子陷进一个大坑了。”
“没事……”朱绵栊红着脸回道,“没事。”
“那就好!”
“这路段还不修葺……”苏玉陵从歪斜的地板之上爬起,蹙着秀眉恼道,“这下天公不作美了!不,是地母!”
朱绵栊静静坐回亦歪斜的椅凳之上,略一咬牙:“关天公地母什么事!都是朱传淙这个昏君!”
苏玉陵疑道:“可又关皇帝什么事?”
朱绵栊眯眼道:“这路段谁管?官员!官员又谁管?”
苏玉陵干笑一声:“皇帝……”
与去程一样,贵州这段与湘西一片,皆是顺然无比。二人自然也不比之前那般忧心忡忡了,便感觉行程颇快。
这日便是从常德的府河驿向北往荆州去,天气虽不及云南大理那般的丽暖,却也晴朗得很,无风,云闲。
苏玉陵跟朱绵栊二人将两边的帘子挂起,因在车内百无聊赖,便把之前带着的六博拿出来娭娱。
“不对啊,你是不是又偷了我一根筹子?”
朱绵栊手中拿着五根博筹,朝对面的苏玉陵眯眼看去:“你逃不过我的眼睛,快些。”
苏玉陵委屈道:“你冤枉我几次了?”说着将身前全部的博筹和所有黑色棋子皆拿至对方面前,“你自己再看看……”
朱绵栊稍稍瞧了一眼:“我知道你藏了,否则总数怎么总少一个了?”又道,“快些拿出来,我就差那一根。”
“有你这样玩的?”苏玉陵微一蹙眉,便拿了自己的一根博筹,轻轻掷于对方面前,“那我再给你一根!”
朱绵栊拿起,与自己手中的五根放在一块儿,接着将它们缓缓摊放至棋局之上,朝苏玉陵灿烂笑道:“快些瞧,本郡主又赢了。”
苏玉陵看着她,无奈一笑:“好,赢了赢了……”又问道,“玩不玩了?”
朱绵栊看了看她:“自然,快些洗好……”
苏玉陵见她高兴,便也顺着她,笑了笑,即刻将棋局重布:“这回可不得赖皮了。”
朱绵栊眨着明眸无辜道:“你为何这般说我?明明都是我自己赢的……”
苏玉陵摇了摇头,又一笑:“好,好……”
朱绵栊看着苏玉陵,唇边扬起一个浅笑。
“你五根了是吧?给你一根……”此回苏玉陵不待对方开口,便自觉地将手中的博筹递与朱绵栊,“‘本郡主又赢了’!”
朱绵栊接过,瞟了她一眼,娇声哼道:“就是赢了……”
苏玉陵看着她柔柔一笑,刚要说话,却忽的感觉马车一顿,接着是平缓地停下。心一紧,立马站起身:“不对!”
朱绵栊心下也讶异,若是有什么情况而要停车,锦程和赤、麻二老皆会说明,此刻不可能毫无声响……朝苏玉陵看了看,轻声担忧道:“锦程他们……”
苏玉陵忽的大骇,扔下手中剩下的四根博筹,立刻将朱绵栊抱起:“屏着呼吸!”话一说完,便迅疾将马车门踢开,往外飞去。
却见外边的驿道上并无人,而欧锦程和赤、麻二人皆垂着头,虽在原来的车马之上,却似是昏迷。
苏玉陵心跳个不停,稍稍镇定片刻,立即将朱绵栊放稳在地,朝她的肺腧穴一点:“可以呼吸了!”又拉着她走近欧锦程旁,手指微颤地探向他鼻尖,舒了口气,朝朱绵栊道,“还好,只是昏迷。”
朱绵栊眉心一蹙:“不可能是吕善扬……不是他,我知道他的人在哪一片。”
苏玉陵暗思,随即道:“此地虽是湖南澧州,可也不会是云迈,云迈不会将你作为目标。”
二人互望一眼,心中一惊。
苏玉陵静了静,道:“暂先放心,若是阮千隐他亲自到场,定大摇大摆地出来,不可能毫无动静。”又笑道,“若是他的弟子,当还能应付……”
“哈哈哈——”
话音甫落,便从驿道前方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大笑。
苏玉陵一咬牙:“混蛋阮千隐!”说着伸出手去揽住朱绵栊的腰,朝她道,“我虽有些怕,可我会护着你!”
还有狂笑声传来,朱绵栊却见前方依旧未出现阮千隐的身影,便立即将苏玉陵的手拿下,站离对方,静静道:“如今万万不可被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否则他抓了我,还会抓你的……”
苏玉陵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接着马上从欧锦程身旁拿了他的佩剑。
又是一声狂笑,不过须臾,前方终于缓缓飞来两个身影,一个藏青色、一个点苔色。那阮千隐和张峰秀一前一后,落至苏玉陵和朱绵栊面前。
苏玉陵一瞟张峰秀手中,见他依旧未带判官笔,微微讶异。他应当还有意于朱绵栊,难道今日来还是想着要帮她?
“哈哈,小郡主——”
只见阮千隐笑了一声,慢慢走近一脸平静的朱绵栊,大声道:“华山脚下一别,小郡主可好?”
朱绵栊轻轻一笑:“很好,阮盟主呢?”
“老夫自然好!”阮千隐笑道,“小郡主往西南去做什么?”又道,“你可知老夫查你查得好生辛苦!”
朱绵栊笑道:“辛苦也值啊!又被你碰着了。”
阮千隐道:“老夫实在不知道小郡主是从王府的哪个门出来,只好派人在离你王府最近的樵舍驿那里等着你,可那几个蠢货竟将你跟丢了!”又道,“于是老夫又派了人在此一片等着你!却又被你杀了……”目中狠意一现,“你竟连本盟主的人都敢杀!”
朱绵栊嗤笑一声:“笑话,本郡主连你都敢杀。”
阮千隐轻轻一笑:“小郡主没有武功,这小身子叫你活到现在已是不易了,如何还杀老夫啊!”又道,“如今老夫在这里等了你近半个月,才将你盼到,你是否要乖些了?”
朱绵栊看着他,笑道:“你何必在这半路上便要拦截抓我了?若想知道我从哪个门出来,你该跟踪我到王府啊!”又道,“可你若这么着急抓我,当初在樵舍驿就可抓我了……阮盟主究竟想什么?”
阮千隐重重一哼:“老夫自有老夫的道理!”
朱绵栊微微一笑:“你这老头就是要面子……当初那一段,你是要摸清这条路上有我多少人。如今你是怕我到了王府后,你便拿我束手无策了,是吗?”又道,“所以趁我在路上,又确定我身边人少,便要欺负我了……”哼笑道,“当真不要脸!不要脸!”
阮千隐面色稍窘,看了看身边的张峰秀,又瞧了眼苏玉陵,随即朝朱绵栊叫道:“废话不必多说!今日便抓你回去问个明白!”
“你要问什么?”朱绵栊笑道,“若是归元真法,你当去问云迈啊!那帕子在他手上!”
阮千隐一笑:“十年前被云迈那混蛋耍了心机,算老夫我一时大意!可此前我又拿到一块什么都没有的帕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上当了!”又道,“原以为是吕善扬那只笑猫,后来在华山下瞧见了你,才知道定是你做的!”
朱绵栊哼道:“你就是笨,还不承认!”
阮千隐一咬牙:“少嘴硬!今日你便只能落到我的手上!”
朱绵栊道:“你好好想一想,若我那么好抓,那吕善扬这么多年如何还未将我抓着?”
阮千隐哈哈一笑:“此人心机重,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可老夫就不一样了,说要捉你就捉你!”
朱绵栊道:“云迈说得没错,你这人迟早死在你的狂妄之上。”
阮千隐笑道:“那为何老夫还活得好好的!”又道,“我看他倒是快要死了!马上武林大会,我便将他一掌击毙!”
朱绵栊暗自轻轻一笑:“咱们都等着瞧。”
那阮千隐盟主的气焰极为嚣张,哪里见过对自己这般说话的人,更何况是曾抱在肩上的丫头,心中怒不过,便朝着身旁的张峰秀道:“峰秀,施无香的弟子还是交给你!”
在旁的张峰秀一听,看了眼苏玉陵,便应道:“是,师父。”
阮千隐瞥了他一眼,哼道:“为师虽不知道你是喜欢她们中的哪个,可你若手下留情,为师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眼神一扫对方的手上,“我就说!判官笔怎么又没带!”
张峰秀眉稍稍一蹙:“师父说的是。”
阮千隐吩咐完毕,便又朝朱绵栊笑道:“小郡主,你若早些投降,便也不叫你朋友跟我徒儿打了,万一峰秀喜欢的是她,岂不是伤了他们的感情!也伤了我跟施无香他们的和气!”
朱绵栊听着眉一蹙。此莽夫虽还不知玉陵跟我的关系,可已察觉张峰秀不对劲了……
“如何?小郡主……”阮千隐又道,“你若是乖乖的,老夫便放了你朋友,还有你的护卫们!全都不管!”
朱绵栊笑道:“你们说话我还会当真?”又道,“你将我抓了便是!”
阮千隐稍稍一愣,随即略一眯眼,目光又瞥了瞥周围:“此地我查过了,没你的人!”
朱绵栊道:“我又没说有人,别多疑了,老狐狸。”
阮千隐轻哼一声:“你这女娃!”又朝张峰秀看了眼,“峰秀!”
“是,师父。”张峰秀应了一声,便朝苏玉陵看来,“苏姑娘,今日可有的切磋了。”
苏玉陵心中担忧的自然只有朱绵栊,可还是照着她来做,不可将情感流露太多,若被那阮千隐有机可乘,可反倒是害了她了。又见她几乎无一丝慌乱,心中真是崇拜得——
“苏玉陵!”
朱绵栊见苏玉陵稍稍发愣,便喊道:“张峰秀他叫你!”又轻轻哼道,“还是说你舍不得跟他打啊?”
苏玉陵回神,眉一蹙:“是,郡主。”
张峰秀也微微一愣。难道美郡主还未知道苏玉陵喜欢她?不知如今我还有机会否?不过苏玉陵也藏得太好了……
那阮千隐听着却忽的哈哈大笑,朝苏玉陵道:“原来峰秀真是喜欢你!可有好戏看了!”
听着的三人不禁面色一僵。
朱绵栊忍不住朝阮千隐斥道:“你这莽夫就少说一句!”
阮千隐听着对方叫自己“莽夫”,怒着一哼:“老夫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把你击毙!”
朱绵栊笑道:“击毙了,你如今哪里去找真法?”
阮千隐一咬牙,又叫道:“峰秀!快打!”
苏玉陵一听,即先朝张峰秀笑道:“张公子,请了。”
“请。”张峰秀淡淡一笑,走近对方。
“来迟了吗!”
忽的,从驿道后方传来一声女子叫喊,随即,便是两个身影飞落至几人身旁。
苏玉陵心一紧,转脸叫道:“曲水!流觞!”
柯曲水朝苏玉陵道:“听得有吵闹声,便过来了!”又看了眼阮千隐和张峰秀,“虽不知道是什么人,可似乎不是什么好人。”
那阮千隐见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说自己不是好人,心中又一阵恼怒,朝朱绵栊哼道:“果真还有人!”又道,“不过老夫可不放在眼里!”说着便朝宫柯二人叫道,“你们两个一起来!”
苏玉陵忽的眉一皱,朝柯曲水轻轻道:“此地有种迷香,注意些!”心中又怕宫柯二人吃阮千隐的亏,便又低声道,“不必死拼,拖时间便可。栊儿有药,会叫欧护卫他们醒来!”
柯曲水会意,点了点头,便与宫流觞低语了几句,接着一齐走到阮千隐面前:“那么前辈,请了!”
阮千隐哈哈一笑:“来吧!”见二人身配刀剑,又笑着叫道,“把武器也拿出来!老夫可不怕!”
宫柯二人才不管江湖规矩,便缓缓将刀剑抽出。
在旁的朱绵栊见五人皆摆好阵势,便悄悄走回了车马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