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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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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百姓一个个都说,会阴山主富可敌国,山上珍宝无数。

我们到了会阴山,衡清召了山的土地问话,土地道:“这个会阴山主是去年春天才到这处山头的,一来,便收服了山上大大小小一干妖怪,建了洞府。因法力高强,小神也拿他无法。所幸,会阴山主除生性淫猥放荡些外,倒没做了其它扰民的害事出来。至于这妖物来历,小神惭愧,委实不知。”

衡清道:“听说这个山主洞府内藏着无数珍稀。我问你,山上可有一把叫玑罡的剑?”

土地讶道:“玑罡,那是上古神物啊!”转而摇头:“未曾。”

衡清问:“那这附近可还有其它厉害妖怪?”

土地道:“据小神所知,这一带大小的妖怪早归了这个会阴山主统管,也没其它什么能独点山头的妖物了。”

我们都有些失望。衡清又问了山主洞府方位,辞了土地,掐了根草花叼在嘴里,眨巴眼睛看我,一副以我马首是瞻的模样。问道:“师妹,咱们还去看这会阴山主么?”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过来时有些急,饭都没有吃好。这会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去他家蹭饭去谁家?

两人方要动身,衡清突然出声叫道:“小心!”一伸手拉过我们母子连转了二个大圈,将我们送到他身后去。我头都给撞得有点晕了,定晴一看,却见我原来站着的地方,正杵着一头黑乎乎,目露精光,口角流涎,龇着一嘴森森白牙呼呼喘着粗气的黑熊。

黑熊啪答一声跪下,口吐人言:“求求上仙,救救我吧!”

我听得这个声音,一下子认出正是今早与衡清对话将我吵醒的那个声音,我差些指到衡清鼻子去,问他:“你让这东西去袭击二师兄他们?”

衡清无辜看我:“师妹,你一定听错了。”我便冷笑了不再说话。自然,这头黑熊精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也是知道的。

衡清懒洋洋问那熊精:“你要本座帮你什么?”

熊精两只爪子着地,几乎耙到衡清跟前去,涕泪交迸:“山主大人要杀我!求求上仙替我到山主面前,为我说说好话。”

衡清感兴趣问:“哦。你家山主为何要杀你呀?”

黑熊哭道:“稽县的那班刁民将我恨之入骨。山主日前与村中一个婆娘正打得火热,好得如胶似漆,定是那婆娘给山主大人吹了枕边风,山主信以为真,对我动了杀机。”

看来是会阴山主得知了黑熊精到稽县作乱的事,要加以惩治。我暗暗点头,这山主,倒不是个糊涂的妖怪。

衡清还是那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我帮你,能有什么好处?”

黑熊精频频磕头:“上仙若帮我,我愿以所有交换。”他痛哭流涕:“小的也再不敢为非作歹了。”

衡清道:“是么。你倒跟我说说,你们山主是什么来历?”

黑熊苦着脸:“这个小的并不知道……”

衡清退而问:“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道你们山主有什么厉害的兵器或宝物?”

黑熊精道:“我们山主他就使一副赤手空拳。当初他收复了这片山头时,将山上原有的金银财宝都占为己有。可是上仙问的厉害的兵器或宝物,我并没有听说过呀……”

衡清怒道:“这个不知道,那个没有,要你何用!”黑熊精一脸惶恐极了,嗷嗷道:“小的还知道山主的一个大秘密,他要娶这么多女人,不过是为了练一门采阴补阳大法!求求上仙施以援手,小的日后定日日供奉上仙的长生牌位!”

显然衡清对黑熊精的长生牌位并不感兴趣,睨了他一眼,笑咪咪与我道:“师妹,我还愁咱去吃人家的喜酒没拿得出手的东西,礼物倒自动送上门来了。”

黑熊神色大变,只愣了一瞬,嗷了声便要逃,衡清笑嘻嘻只念了声“定”,黑熊便无法再动,定在当地,凶神恶怖的眼光恨不得将人撕成碎片。

我很是同情。

这悲摧且愁人的黑熊精,怨他命不好,有眼无珠,谁不找,偏偏寻到衡清这么个缺德的仙面前,这不,撞枪口上了罢?

我摸摸荷包,基于近来钱花得凶,荷包瘦得厉害。有这黑熊精,倒省了我一封红包银子,因此我一点异议都没有。

拖了黑熊精,顺着土爷地指示的方向,我们很快来到一盆状低回的谷底。但见谷底四处清幽,花树飘香,开阖处一片画梁雕栋、飞檐碧瓦的阁楼,隐约有丝竹声音从里面传来,竟是人间仙境一般。

此等产业,便是天上神仙也少有这个待遇,看来山外老百姓说这会阴山主富可敌国,倒是真的。

我们刚出现在云头,下面就有喳喳呼呼的声音叫道:“速速去禀报山主大人,又有不知哪处山头来的神仙,前来祝贺啦!”

衡清拉了我下地,大摇大摆地便走进去。

才踏入那所富丽堂皇的屋子,帘子泼拉一动,响起会阴山主那潇酒恣意的声音:“啊!不知是哪位尊驾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进!”

衡清胡扯一通自己的姓名来历,紧跟着指了身边搏着的黑熊精,道:“山主今日大喜,我们此番一是道贺,二是,路上巧遇这厮,得知山主近日正在擒拿这个小妖,便顺手缚了来,以助山主之兴。”

会阴山主果然大喜,连声道:“兄长果然是好本事,快请进。啊,这位是?”

他将眼光落在我身上,神色一亮。

我有些挑剔地看看这名会阴山主。男子面容倒是极为精致,近距离更将他面上敷的厚厚白粉看个一清二楚,此时大概是饮了些酒,瞳里泛着一团水气,衬着头上斜插的牡丹花,更显得油头滑面,男生女相。难得是热情好客,倒是不令人十分讨厌。

就是那眼光粘在人身上,有些不舒服。

我还未说话,衡清已稳稳拉了我的手,道:“此乃内子。”

会阴山主啊了一声,眼光仍未从我身上拉开,迭声道:“夫人好生面善,我们莫不是见过?”

衡清阴恻恻笑道:“人人皆说会阴山主风流倜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内子向来深居简出,这回是第一次出门。”说完按着兀朝我上下打量的会阴山主往里面带,那大摇大摆的模样恍似他才是主人似的。

我站在原地对那句“内子”暗暗磨牙了许久,才跟着一齐进了里面大厅。

厅里头正张灯结彩,拉拉杂杂坐了一大屋子妖怪,一个个都化成人形,有的道貌岸然,有的高谈阔论,更有的放浪形骸。会阴山主给衡清一按似乎也醒神过来,立即又是那副生动热情的模样,喜孜孜道:“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

他拉着我们直到首席的座位之前,拍手道:“这位是自青丘山来的祗莲公子及他夫人。”接着向座上的人指了指衡清与我:“这位是衡清公子与他夫人!衡清公子一出手便擒住我洞府逃出的熊精,本事很是高强哪!”

会阴山主接下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傻了地盯着座上的男人。那男人也抬了头,面无表情地望我。

24

我看到帝君坐在席上,左右各坐了一个女人。一边是正两眼精光暴发粘着衡清的司檀,另一个,就是那晚看到的红衣女人。

女人抱了傻笑着的女罗,眉眼温婉雅致,身形纤弱,恍似一阵风便能吹跑似的。她柔柔顺顺地坐在一旁,十分讨好身边的男人,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漠然,让旁观者感觉出一股子清高来。

在我控制不住往帝君看一眼又向她看一眼循环了好几周后,女人终于淡淡抬眼向我扫了一下,随即低头,态度似乎十分不屑。

倒是她怀里的女罗,傻笑着突向我儿伸出手,手上依旧抓了她那串恶心兮兮的冰糖葫芦,道:“哥哥,吃冰糖葫芦……”

本仙姑平时是十分善良的,只是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连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儿怨毒,又苦于在那会阴山主面前仍要装着,于是苦口婆心地跟帝君道:“这位公子,你快些瞧瞧你家小孩吧,手里那串脏东西抓着,流了四处,都快馊掉,怎么大人都穿戴着体体面面,任个小孩子跟那叫化子似的?

话说完,四周默了一下,红衣女人缓缓抬头,满脸阴沉。站在帝君身后的小光头挤眉弄眼,似乎忍得十分辛苦,只有衡清那厮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笑嘻嘻拍着手一脸妙趣无穷,一副大嗓门更是唯恐旁边听不到似的:

“夫人说的甚是。还有啊,这女娃笑着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缺心眼?莫不是个傻孩子罢?”

这下子,连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会阴山主也僵住了,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我们这么找抽的客人。

红衣女人却不看我,只阴恻恻地看了我牵着的儿子一眼。这一眼让我冷馊馊的后背有些凉,当下牵紧了儿子。那女人细声说:“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说着,面无表情也不嫌脏,伸出她那青葱水嫩的手一把拔了那串粘乎乎的物事。女罗哇啦一声就哭了:“不要拔!人家的糖葫芦是留给哥哥吃的!……”

我只听得面皮抽搐,会阴山主给女罗那洪亮的嗓门炸醒,忙不迭呵斥手下:“还不快端清水给夫人净手!”

帝君一径的面无表情,连眼都不曾抬一下。

我手下一紧,垂头方发觉同样面无表情的儿子扯着我往一边的空席走。我听到帝君清冽的声音与司檀的喳呼声同时响起:

“寒儿。”

司檀:“寒儿,到姑姑这里坐!”

我儿顿了下来,侧了头甚冷淡地颌了下头,以示他听到了。那范儿跟小皇帝似的,道:“那边坐不下,我与娘亲这边坐着便好。”

说完,扯着我往一边的席位走。衡清摸摸鼻子,嘴里不知咕哝了句什么话,会阴山主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们……认识么?”

衡清一拍他的肩膀:“没办法,儿子长得太招人,去哪儿都一大班不相干的人认亲戚。”

等他走过来,我方咬牙切齿低声跟他说:“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衡清附嘴过来,热气一直吹到我面颊上:“师妹,你看看二师弟,脚踏两船,招惹了一个又一个,只有我,自始至终对你是专心的。”

我心里难受。现在这光景是我所料不及的。又反省自己方才干的都是些蠢事,一时又懊恼又烦躁,闷声没有说话。不提防衡清得寸进尺握住我的手:“师妹,不要为他难过,看你一脸难受,我就心疼。”

我利索捻了指甲片就往他手上掐,正要跟他互诉情衷呢:你就肉麻吧,能让我吃不下饭。坐在我与衡清中间的儿子声音不太不小说:“师伯,你压着我了。”

会阴山主哈哈干笑:“衡清公子贤伉俪感情就是好!”对面一道凌厉的眼光射过来,司檀正突着眼珠子剜我呢。

直至宴会结束,司檀都一直持续这种状态。衡清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一直跟我夹菜还一脸起腻趴得老近与我说话,夹杂着对面的行注目礼,硬是将我胸中那股难受劲儿教越来越尴尬的感觉取代。不小心斜睨了那边一眼,那红衣女人一边拍着哭闹完继续朝我儿涎着口水傻笑的女罗,一边低眉顺眼给帝君不停夹菜呢,帝君微微垂着头,似乎想什么入神了,这一家三口……看着我脑仁又一阵犯疼。

会阴山主非常热情好客,蹭完饭二话不说给我们安排了房间,将我们留了下来。我们也是心怀鬼胎,态度那叫一个顺水推舟。只是我到了山主安排的房间里一看不由傻了眼,房间确实挺好挺大,问题是只有一张床。

衡清腻笑道:“咱是夫妻,自然睡一张床上。”我看透了他也就占占口上便宜,闲闲道:“早先看着外间有二只大茶几,不好意思了师兄,晚上你就在那儿将就着吧。”衡清巴巴望我:“师妹……”

斗不到半句嘴,外面小厮传话说山主还叫衡清公子喝酒去。衡清斜靠在云母屏上,一劲儿道:“师妹,我就在这儿陪你罢。”我粗鲁道:“快走快走!”

衡清蹭了半天,婆婆妈妈叮嘱我道:“这儿不比山上,你莫要四处乱走。”终于等他拉开门,我正在松一口气,他猛地又疾步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师妹,我还是给你留个法术吧!”

我以为他又要占我便宜,正要骂他,一抬眼却见低头在我手心布五行天雷的衡清面上带着认真,我不由怔住,斗然掠过一丝异样。可是再定睛一看,衡清那厮又一副嬉皮笑脸望我,道:“师妹,为什么这么望着师兄?是不是受感动了?”

我张手就叫:“五行天雷!”

衡清大惊失色一箭步往外窜,道:“好啦,我走便是,夫人莫把山主的房间轰烂啦!”

我忍俊不禁,突然觉得,这大师兄似乎也没有那么坏。

我拉了儿子的手随后往外走。一向是闷嘴葫芦的儿子突然说:“娘亲,大师伯喜欢你。”

我瞪了他眼:“傻儿子,他都是随兴玩笑的,你也当真。”

他继续闷声了说:“师父也喜欢你。”

我差些栽到地上去。

这愁人的孩子……你瞧他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

本仙姑很不习惯与四岁还没到的儿子谈这么暖昧的问题。只是我的教育方式向来以进为退,因此份外严肃地点点头:“没错,娘亲瞧着,连那会阴山主也是喜欢着娘亲的。”

若我知道说话的当时,会阴山主就站在我不远处,我是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因此我话音一落,便听到二声抽气声,在我心头投下不好的预感。

待我僵硬地转过身,果然看到转角的那里站在一行人。有笑得脸部有些抽搐的会阴山主,还有旁边站着的冷冰冰的男人……正是帝君。

这人生啊……果然是长恨水长东。

你说,我现在装作没瞧见路过去,是不是过于生硬了点?

答案当然不是否。因此我只好厚着脸皮打招呼:“山主,真是巧,你们这是?”

会阴山主非常热心,道:“我与祗莲公子正要找衡清兄喝酒去!下人们安排的房舍及用度,可还满意?”

我干笑:“甚好,甚好。”

会阴山主突一拍大腿,指了我儿道:“该死,我竟忘了这小朋友,想必下人们也只安排了一张大床,三人挤在一处定然不舒服。我这就命人再搬张小床去!”

我继续干笑:“不用,不用!”不用完方觉得不对劲……我又不与衡清挤一场床我不用个头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前方有道逼人的眼光落在我身上,弄得我后背发寒。

我几乎笑不下去,正要改口。我儿却早我一步开口:“那就有劳山主叔叔给我准备一张大些的床,太小的我睡着不习惯。”

我点头如捣蒜:“就依我儿所言,有劳山主了。”

我清楚地感觉帝君经过我身边停顿了片刻,咬牙细声吐出一字:“你!”我控制不住哆嗦了一下,待有抬头的勇气,早没一干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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