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这番打算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修真得道除借助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外,还有就是灵丹妙药的辅助。陶然自己是幸运,得到了天地灵物,得以顺利筑基,但陶醉呢,一没天材地宝,二无仙丹灵药,这筑基一说那只能使镜花水月。象现在这般吐纳,最多不过是养生之道而非长生之法。陶然心知自己的功力越深,那寿命也必将越长,要他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姐姐年华老去而无可奈何是万万不能的。
可惜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同道中人,没机会请教,修真也不过是自己摸索,什么法术,炼丹一概不知。所以,上山采药成了必然。灵药只长于深山,这是毋庸置疑的,像都市这样的地方,要能长出什么灵芝人参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陶然要上山修炼,陶醉却有些担心,不过,陶然坚持,使出水磨地功夫和姐姐缠,陶醉也就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不过陶然毕竟是第一次独自去野外,陶醉当然少不了帮他打点,话说女性就是细心,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压缩食品,简单小厨具等等凡是可能用上的东西一应俱全,偌大的登山包被塞得满满的。
陶然有姐姐帮忙自然事半功倍,他唯一做的事就是跑了趟建南有名的倒卖玉石古董的夫子庙街,去买传说里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专门装宝贝的玉盒。大约是受西游记的影响,陶然猜想一般灵物大多与五行相畏,跟人参果一般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若果真如此,自己就算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也带不回来,就算没那个功效,能有个装东西的盒子也方便。
陶然买玉石,当然不会买那种什么羊脂玉啊,青白玉之类的上好玉石,他琢磨着只要是玉,成色差点,杂质多点都没关系,只要便宜能用就行。
夫子庙是南方有名的古玩书画玉石集散地,素有‘北有潘家园,南有夫子庙’的说法。这里的东西大多是赝品假货,不过,但凡眼睛毒有真本事或是那些运气贼好的人偶尔也能用极便宜的价格淘到一两件真品。流传得比较广的故事是,据说有一位穷困潦倒没钱娶媳妇的老单身汉拾荒者曾用十块钱买了张黑乎乎,脏兮兮的瓶子回去,洗干净却发现胎薄体轻,釉色均亭粉青,如玉似水,莹润通透,经专家鉴定正是南宋龙泉瓷中的精品。于是,拾荒者在市里买了一栋大房子,荒也不需要拾了天天开着车接送漂亮老婆上班下班。
这样的故事在夫子庙发生了很多,古董商们也乐意去跟往来的游客说这些或真或假的故事。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里便格外吸引人的关注,熙熙攘攘的游客,有备而来的行家,或是抱着捡漏发大财的人们把长长的夫子庙挤得水泄不通。
陶然不是奔陶瓷来的,在外面的玉石地摊前逛来逛去看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中意的,不是玻璃做的赝品就是体积不够,这让陶然郁闷不已。不过,他倒是又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项异能,就是辨别玉石真伪。他发现只要自己用心去看,就能轻易地看出玉石的组织结构,真玉假玉,甚至是人造玉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陶然顺着人流逛了许久,无意间走进了一家比较僻静的玉石小店。说是小店,但店橱内货品却是很齐全,摆放不拘一格透着股随性的味道。店中懒洋洋地坐着一女招待,看见陶然进来,掀了下眼皮,懒洋洋地说了声请随意看,便专心修她的指甲去了。这倒不能说她怠慢客人,X眼看人低之类的。陶然是建南本地人,自然知道这就是夫子庙卖东西的风格,对陌生人总是爱理不理。陶醉曾经说过,像这样的店,三年不开张老板一点不急,真来了个大客户,一开张就能赚三年。
陶然最不习惯以进店,服务员就跑来热情地介绍商品,他喜欢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挑,慢慢地看,因此对这样的待客之道他反而很喜欢。
陶然逛了许久,心里也有些累了,没有多看,直奔主题,对着招待问了声,“请问,有那种能装东西的玉盒吗?”
招待放下手指,施施然走到店右角的橱子,淡淡地说,“这呢。”表情也是淡淡的,也不问干嘛买玉盒装东西,一点惊讶没有。像她们这样的小店,什么稀奇古怪的客人没见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卖过。用玉石装东西,毛毛雨而已。
陶然很是欣喜,玉盒有好几个,从小到大不一而足,陶然指了指那个长约二十厘米,宽五六厘米,高六七厘米的玉盒。
大小正合适不说,最重要的是,它雕工粗糙,品质也是玉盒里看上去最差的,几乎没有任何灵气,应该也最便宜,陶然心里想。
“这个多少钱?”陶然问,这次用的是正宗的建南语。
女招待愣了一下,抬头用正眼看了陶然一眼。
还不等她说话,陶然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多少钱,就想买个便宜一点的。”
女招待一听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朵浅浅的微笑来,她五官其实很清丽,不过一直冷着脸看不出来罢了。现在展颜一笑,倒有点嫣然的味道。
“一千五。”她说,声音较之刚才温和许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看上去怎么就那么舒服。
一千五啊,陶然沉吟了下,好像还是有点贵呢。试探着问,“能再少一点吗?”
女招待一听,便知道这是个不太会买东西的人。这个玉盒用料粗糙,纹饰简陋,一般人只要稍稍知道点玉石知识的都看不上。眼前的这位客人应该也是懂点的,若不是没钱,不然怎么一挑就挑了明显最差的呢。
“你说个价吧。”
球又踢回来了啊,陶然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无意识地往旁边一瞥,发现了角落里的一只三足小玉鼎。陶然指着小玉鼎说,“我看看这个。”
女招待不以为意,拿出玉鼎,心里暗自嘀咕,这位客人还真不懂行,挑来挑去挑中了个最次的。
陶然把玉鼎放置掌中,越看越喜欢,倒不是那玉鼎有什么灵气,单纯就是它的样子大巧若拙,纹饰醇厚朴实,摸在手里感觉很舒服罢了。
“要不这样吧,500块,你把这个当零头搭送给我。”陶然想了想姐姐交待的还价原则说。
女招待心里合计了下,500块虽赚得不多,但放在篮里也是菜么,就答应了。瞥了眼小玉鼎,这件小东西搭送出去也好,省得老板看了烦心。这小玉鼎本是老板亲自花大价钱从乡下收集来的,原来以为是极品透明似玻璃的翡翠玉,却不想根本就是一玻璃。老板被骗差点没把那东西给砸了,不过,蚊子虽小也有肉,要骗了个二百五卖了出去能赚多少算多少。不过这东西放在那里无人问津,今天不是陶然她还真给忘了。
万事具备,陶然告别姐姐陶醉,背着五六岁小孩高的登山包上了飞机。
陶然选择的地方却不是什么仙山福地,也不是武当齐云青城之类的道教胜地,更不是仙侠小说里的蜀山昆仑。前两类游客太多,香火太旺盛,陶然想不出那样的地方能找到什么奇花仙草,后一类,他现在还没想好要去。万一真遇到了其他修真者误采了人家种的灵药或是被人争夺,那才叫糟糕。
因为距离不远,陶然抵达机场时还是中午,桃源机场最初本就为旅游建设的,机场的大巴大多是直达桃源。
陶然随便上了一辆车,现在是寒冬却不到腊月,南方虽冷却还不到下雪的时候。因此此时来旅游的游客却是不多,车上人太多,稀稀拉拉地坐着,陶然注意到,虽然大家长途劳顿,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热情向往的神奇。莫名地陶然微微一笑,亲近自然,果真是人类的天性啊。
车慢慢驶进大山边缘,乘坐在大巴上,陶然为自己所见感叹不已,路渐渐曲曲折折,司机的速度明显放慢。饶是如此,苍色山峰依旧如猛兽,忽然跃至眼前,一弯一转间,叫人应接不暇。人类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面前,油然而生出敬畏之心。
“涧水湛如蓝。”温婉的女声忽然在耳边柔柔响起,陶然寻声看去,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轻轻地吟唱,只见她痴痴地望着车窗外的世界,清秀的脸上满是陶醉。
陶然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不是嘛,车盘着山路徐徐而行,山下是深深的溪涧,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天太蓝,这里的水太清的关系,水衬着山,衬着蓝天,便莫名地显出一种特别湛蓝的颜色来。
大巴徐徐地行在山道上,天空是靛蓝纯净的,像透明的水晶,宝带一般的幽蓝江水陪伴左右,俯望天地,那感觉是异常地奇妙。所谓天上人间不过如此了吧,陶然望着迎面而来的溪水晴空感恩到几乎都有些惶恐了,只为这上天赐与人间的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