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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见旧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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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上次跟大家提到的那首歌词,已经由青青子佩唱出来啦!链接在这里快戳快戳!!!

我真的超感动,超心水,超爱小天使们!感谢坠梧风浅来将和尚与小苏的爱情真正地化为美好的旋律~!

谢谢大家的地雷,谢谢大家的评论,阿眠这几天在外面没法一一回复,但是都认真看了,我一定会继续努力!我正在认真写新文《江山别夜》,《人间世》快要完结了,大家记得赶紧留下自己的脚印哦~!  当上界一片混乱时,厉鬼狱中,自然也是一片混乱。

苏寂虽然被关押在厉鬼狱的最里层,也隐然听见了外面的嘈杂之声,有人奔跑来去,对那些看守的狱卒大喊,道的是“速速上去!带上兵器!”

苏寂不禁皱眉,无谋走后,厉鬼狱便归沈梦觉统属,但听这喊话的声音又不似梦觉。狱卒们一片混乱,囚犯们自然也都一片混乱,离她最近的囚室里关着一个衰弱得只剩下骨骼的老人,他得意地瞅了她一眼,大声道:“听见了吗?沧海宫要完了!”

苏寂将眼刀冷冷地剜了过去,“你也快要完了,我听见了。”

那老人却浑如未闻,笑得愈加放肆:“我能听见天火的声音!天火雷殛,沧海宫造孽太多,老天要出手了!哈哈哈——”

笑声古怪地戛止,锋锐的刀尖自他后背透入,又自他前胸透出,老人睁圆了眼睛,如不甘就死的涸辙之鱼,往前跌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转身,那柄刀已被狠狠地拔出!

鲜血飞溅,老人立时气绝。

燕西楼朝苏寂走来,飞快地解开了绑缚她的锁链,苏寂一个失力,倒入他的怀中,燕西楼连忙扶住了,定定地看着她道:“还能走吗?”

苏寂咬牙,点了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燕西楼一路拼杀,教苏寂看得眼花缭乱,简直分不清眼前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到底是仇人还是同门。她开口发问,才发现自己中气不足,话音微弱地闪灭在了刀光剑影之中。

厉鬼狱幽暗的一丛丛壁火,宛如一只只濒死的鬼眼,都在盯着这两个唯一的活物,好像要将他二人的身体都钉穿。苏寂没来由地一个寒噤,心中突然潜生出巨大的恐惧——

就好像,她马上要失去什么了一样。

她一把拽住了燕西楼。

燕西楼回过头来,本就散乱的长发此时沾了泥土与血腥,满眼血丝,满脸胡茬,却抿着唇,不说话。

“我在问你话!”苏寂脾气上来,声音抛得震天般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燕西楼垂下眼睑,顿了顿,方道:“萧遗让我来救你。”

苏寂心神一凛,好像天塌地陷了,她如抓紧悬崖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痉挛地抓紧了他的衣襟——“你说什么?萧遗?!”

“快随我走吧。”燕西楼说道,话音竟也没有什么不耐,而平白带着悲怆,“随我走!”

苏寂的眼神奇异地冷却下去。

“等一等。”她说。

燕西楼抬起头,她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一把剑。

她将脸颊轻贴着剑身,剑柄上的红璎珞映亮她清澈的眼眸,她开口,声音如坠金玉,往而不返——

“走。”

走出厉鬼狱时,才发现天已全黑,大雨如注,斜斜地扫尽一天一地。尘寰阁上的火势已熄,沧海宫的园囿池林之间无人掌灯,全落入黑黢黢的一片,间或有人影刀光,直如幽冥鬼府,飘纵可怖。

苏寂定住心神,回头问燕西楼道:“萧遗在哪里?”

燕西楼却轻轻叹了口气。

苏寂没来由地烦躁,“一个大男人,叹什么气,说正事!”

燕西楼将她带去了阎摩罗的院落。院中有一具冰凉已久的尸体,夜雨凄迷,隔远了只能看见那尸首隐约的轮廓。

空风游荡,几乎将苏寂的双腿都拂得瘫软下去。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面目苍白,镇定得异乎寻常,脚步迈得极其稳当,走到那尸体跟前时,却突然一趔趄——

燕西楼扶住了她。

她怔怔地转过头来,对燕西楼道:“不是他。”

燕西楼几乎不能忍受她这样的表情。

这样一种类似狂喜、又类似失望,类似恐慌、又类似舒坦的表情。

这是一种很自私、很卑贱的表情。

燕西楼颤声道:“你再看看他是谁。”

苏寂再转回头去。突然一声惊叫,捂住了口,泪水不能禁止地瞬间涌了出来。

“阎摩罗!”她死拧着眉,伸腿便要踢那尸首,又被燕西楼拼命拉住,“阎摩罗,你给我起来!”

“他死了!”燕西楼大声道,“很多人都死了,你知不知道?”

雨水毫无顾忌地自苏寂头顶浇落下来,将她浓墨一般的长发都贴在了雪白的脸颊上。然而那一双眼睛,不知是否因为被泪水洗过的缘故,反而愈加地澈亮,好似反射着雨光的星子,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好似星子燃烧尽后剩下的灰。

“萧遗在哪里?”她说。

“他之前在这里。”燕西楼皱眉道,只觉千头万绪,都不知如何与她说起,“公子对我说,如果找不到萧遗,就去朝露寺……”

“公子?!”苏寂厉声截断他的话,反手抓住他手腕,手指如白骨般勒进了他的肌肤,“公子还说了什么?”

燕西楼看着她的眼睛,好像那双眼睛能给他以无穷尽的力量一般,“没有了。公子只说,你一定要找到萧遗,听他的话,相信他。”

那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

隔着滔天的雨幕,燕西楼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却觉此时的她似乎太过危险,危险得让他都想逃离开去。——可是,她是他的妹妹啊。

他的妹妹,五岁便失去了一切,经历了那么多的劫难苦痛,可是她依旧很勇敢、很执着,依旧用自己那双渎神的眼睛毫不遮掩地盯着这个肮脏的人世。这样的女子,难道还不能得到一个美满的结局吗?

突然之间——

燕西楼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他回过头去,便见那最高最冷的尘寰阁,轰然垮塌!烧破的帷幔如无数张大网飞落下来,尘灰被雨水一浇,立时冒出青烟,挣扎着往夜空盘旋飞去,就如……就如万千挣扎的魂灵!

苏寂往前奔出几步,又停下了。

便那样抬着头,呆呆地看着灰飞烟灭的尘寰阁。

沧海宫,亡了。

苏寂突然往外面跑去。

燕西楼连忙追上。

这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一草一木都熟悉得闭目能道,她挑着近道飞快奔走,不断躲避着暗器与飞矢往宫外去。

宫外自然有人把守。有刀剑袭来,她看也不看便一剑撂倒,青川剑不断刺入喉管,刺入胸膛,刺入小腹,再拔出,红璎珞下鲜艳的流苏如火焰般不断旋舞,声音清脆如被惊动的风铃,鲜血喷溅在大雨之中,她感到无限的残忍的畅快都自胸臆间淋漓泼将出来,汹涌而至于灭顶,几乎要让她疯狂。

一个女子忽然飘了出来,拦在了她身前。

她想也不想,一剑劈上——

“等等!”那一瞬燕西楼心胆俱裂,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自己为何如此恐慌,便出刀挡住了青川剑,刀剑在夜空中两相交击,打出了一道刺目的光。

那女子没有后退,刀剑的光映亮了她金丝面具底下的眼,她平静得异常。

她一挥手,身边便围上了许多人。各持兵刃,寒光凛然。

“悬头簿呢?”她冷冷地问,却是面对着苏寂。

“你是——”苏寂霍然认出了她是谁,“你让开!”

“悬头簿呢?”曲宜修再度发问,声音愈发地冷,冷如这雨珠凝成的冰,“我只要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苏寂不耐烦地道,“御琴门为神仙谷当牛做马,满门被灭都是活该,你给我让开!”

燕西楼高大的身形突然晃了一晃。

“修姑娘……是御琴门的人?”燕西楼哑声道。

“什么修姑娘,她是曲宜修啊!”苏寂心中的郁结愠怒集聚到了喷发的极点,看到燕西楼这副情状,根本懒得去想这一切原委,便脱口对曲宜修道,“杀你全家的是顾怀幽,你去找她啊!”

燕西楼忽然站上前来,将苏寂挡在了身后,淡淡地道:“曲门主,三年前,是在下出了黄金五百两,买了贵门上下三十二个人头。”

曲宜修黛眉微蹙,似乎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什么?”

燕西楼于是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五百两黄金,三十二个人。

曲宜修沉默了。

她一沉默,她周围的人便也都不动,连带着好像连这风雨也静止了,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停在了半空。

她忽然用力摇了摇头。

“我不信。”话音干涩,“你将悬头簿拿给我看。”

燕西楼坦然道:“御琴门害死血燕子夫妇,你大约是知道的吧?我便是血燕子的长子苏羽,三年前的那个秋日,你全家屠灭,而我出现在长安城,你难道不觉得太过巧合?”

曲宜修静了静,似乎在努力理解他的话,慢慢地、低着声音道:“我知道你是苏羽。”

燕西楼一怔。

曲宜修眼睫低掩,似乎终于感到不能忍受,话音如急雨,“可是……你为何要救我?你杀了我全家,为何要救我一个?”

燕西楼低低地道:“我并不曾救你。”

曲宜修抬起头凝注着他,那一双秋水般的瞳子里仿佛盛了雨,盈盈欲坠,“你为我治伤,为我杀人,然而我却是你的仇人,你……你这样做,不觉得……很无耻?!”

燕西楼呆了呆。半晌,才慢慢道:“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是谁……”

——“啪!”

一声耳光,带着雨渍炸响燕西楼的耳膜,他捂着半边脸颊,却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都仿佛凝在了雨幕背后,变成了一块没有感情的顽石。

“唰”地一声,青川剑再度弹出,苏寂欲冲上前去,燕西楼却开口道:“你放她走,我任你处置。”

曲宜修惨笑,“任我处置?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有脸跟我谈条件?”

“我有悬头簿。”

燕西楼安静地、宁定地道。

苏寂诧异地转过头。

这一刻的燕西楼,竟然有些像和尚。

面目宁定安详,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反而再也不逃避了,坦然地看着曲宜修,就好像看着一段曾经真切存在、如今却散落成灰的梦影。

“现在,我们还能不能谈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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