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谢公子的模样,自然认得他是谁了?”紫微魔君来到他身边,缓缓地道。
谢轻尘心头突然一凛:这紫微魔君,到底想做什么?
他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转脸迎上紫微魔君那想要洞穿他心底的目光,冷冷地道:“大名鼎鼎的天剑谢至,原来竟葬埋于此——不过,不知圣君把这位死对头的尸身收藏于此,却有什么用意?”
“谁跟你说他是我的死对头?”紫微魔君的回答倒是出乎谢轻尘的意料,“不错,人人都知道,他是铲除我紫微圣教的大统领,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位谢大侠,本宫也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葬身沙漠腹地了!”
“圣君的意思是,他竟是你的救命恩人?”谢轻尘一怔:怎么可能?!
“不错!”紫微魔君一仰头道,“若不是谢大侠因救本宫而故世,我们现在早已是一对世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谢轻尘不由哼出一声冷笑来。
“你冷笑什么?”紫微魔君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莫非你以为本宫在骗你么?”
“我自然不信!”谢轻尘鄙夷地撇撇嘴角,“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谢大侠有妻有子,除非尊贵如圣君竟肯屈居人下,舍身做妾——不过,不知道圣君有没有如此的胸襟与气度呢?”
谢轻尘眼里的鄙夷与嘲弄,仿佛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了她的眼底——紫微魔君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她眼里杀机一闪。
谢轻尘看在眼里,却是凛然不惧,眼角唇边的轻蔑更甚。
两人对面站着,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许久,紫微魔君一转念,突然笑了:“阶下之囚,还如此嚣张——谢轻尘,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本宫方才说的故人是谁么?”
谢轻尘心底一凛:她故意让我在毫无防备之下看到父亲,又故意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激怒我,莫不是想趁我心神大乱之际搞什么鬼?
一念至此,不由全神戒备,冷冷地道:“不知圣君此话有何深意?”
“你这小子还真是多疑!”紫微魔君笑着骂道,“有何深意?好,本宫就明明白白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天剑谢至的儿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谢轻尘挑挑眉反问一句。
“你这样说,应该就是承认了吧?”紫微魔君却也是答非所问。
“我可没说!”谢轻尘摇摇头,“我只是奇怪:圣君为何如此关注谢大侠的后人?再说,这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问得好!”紫微圣君冷冷地道,“谢轻尘,本宫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若非怀疑你是谢大侠的后人,就凭你前次一支玉箫伤我多名教众,此番又偷梁换柱送走天剑,只怕此即已经碎尸万段枭首示众了!哼!若无这层怀疑,本宫岂能容你活到现在,还好酒好菜招待于你?!”
“哦!原来是沾了姓谢的光!”谢轻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紫微魔君眼底泛起一丝怒意。
“什么意思?不是你说的么?不知圣君为何会怀疑我是谢大侠的后人呢?我想,多半是因为我也恰好姓谢吧?所以,我说自己是沾了这个姓氏的光,说错了么?”
“你这么说,莫非是想告诉本宫:你不是谢至的儿子?”紫微魔君冷冷地盯着他。
“我好像告诉过你了:我是个孤儿!”谢轻尘一本正经地道,“不知圣君找到谢大侠的后人,打算把他怎么办?”
紫微魔君的眼神柔和下来:“自然是视他有如己出,百般疼爱:谢大侠已然故去,他唯一的血脉,本宫自会叫他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转眼,看到谢轻尘又是一脸的鄙夷与怀疑之色,她不禁怒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谢轻尘摇摇头,“第一,据说谢大侠夫妻情深,断无移情别恋的可能;第二,我方才就说了,以圣君的身份,自然不肯屈居人下;第三,就算圣君对谢大侠情有独钟,可是那个儿子岂不成了情敌之子——反正,我是一百个不相信!”
紫微魔君点点头:“你的怀疑确也不无道理!不过,本宫倒也不妨一一替你解来:第一,不是本宫自夸,本宫当年还真的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哪有男人不爱美貌的?至于那位谢夫人,你也不想想,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岂能和一个美貌如花的大姑娘相提并论?第二,男人变了心,是可以休妻再娶的,她若死乞白赖不肯走,你以为本宫是一般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么?第三,谢大侠为救本宫而死,他临终时将他的幼子托付于本宫,本宫又怎么可能拒绝?”
“你说他、他临死的时候把自己的幼子托付给你?”谢轻尘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你算他什么东西?!”
最后这一句,却惹恼了紫微魔君,她一扬手,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掴来!
谢轻尘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摔了开去!
紫微魔君没想到他会反抗,猝不及防被他捉住了手腕甩开去,可是焚琴和悔棋的利剑却齐齐出鞘就架在了谢轻尘颈中!
“大胆!竟敢冒犯圣君!”水不漪呵斥一声,阿如和阿意忙一边一个抓住了他的胳臂!
水不漪食指连动,封了他胸前要穴,抽出金丝软鞭:“圣君,要不要属下代圣君教训一顿这不知好歹的狂徒?”
紫微圣君摇摇头叹一口气,道:“算了!我还没有弄清他到底是不是谢大侠的儿子——倘若真是,当着他的面鞭打他的儿子,叫我百年之后有何面目与他黄泉相见?”
谢轻尘咬着下唇,扬起头冷冷地俯视着她,半点领情的意思也没有。
“我看,你若不是他的儿子,是不会这么生气的!”
“我倒觉得,是圣君自己比较生气吧?因为圣君自己也明白,圣君方才所言,实在离奇可笑,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才是吧?”谢轻尘仍旧一脸鄙夷与嘲弄的冷笑。
“哼!别人爱相信不相信,本宫才犯不着生气!”紫微魔君冷笑一声,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那水晶棺木,幽幽地道,“谢大哥,我找了你儿子这么多年,也算尽心尽力了,对不对?今日这小子不识好歹,在这里胡说八道,他也不长脑子想一想:咱们若还是死对头的话,我又何必花费这么多心思,将你保存至今——你看,你只是睡了一觉而已,还是那样年轻英俊,可是你的萱儿两鬓已经有了华发,你的孩子若是尚在人间,或者,假如就是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他已经可以穿起我亲手为你缝制的这身衣裳,同你一样玉树临风、丰神俊朗!”
两颗大大的泪珠,突然就从那纯金的面具里滚落出来!
谢轻尘只觉周身的血液都被冷凝:那眼睛里的浓情挚爱,已经绝不可能有半点掺假;而此即这两颗泪珠,更是不容置疑!怪不得这衣服如此合身,竟是这个女人亲手为父亲缝制!而且,她对别人都是一口一个“本宫”,倨傲尊贵,此即对着这具保存完好的尸首,她的口气却分明成了一个受尽委屈而正向情郎撒娇诉苦的少女。
那么,我娘呢?她又算什么?她苦撑苦熬等着这个男人回来,最后万般无奈走上绝路——可是,九泉之下的她又怎么会想到,幸亏这个男人没有回来,假如这个男人回来的话,她面对的也许将会是更为残酷的一纸休书!
紫微魔君终于转过身来,看到谢轻尘脸色铁青,不禁一怔:“哎呀,本宫糊涂,怎么忘了你穿的单薄?”说着,她竟脱下身上的狐裘披风来裹在谢轻尘身上。
没有人知道此即谢轻尘已是满腔悲愤,大家只看到他一脸的嘲弄,一如既往刻薄地道:“想不到圣君竟有如此感天动地的痴情!谢某佩服!佩服!”
紫微魔君目中掠过一缕不悦,冷冷地道:“谢轻尘,本宫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谢大侠的儿子?”
“不知圣君到底是耳朵不好用还是真的已然老得记不住事了?”谢轻尘毫不客气地道,“我已然说了两遍了:谢某是个孤儿!何为孤儿?就是没有父母或者不知父母为何人者!谢某五岁丧母,父亲是谁却真的不知道,说不定就是这位大侠吧,那自然沾光得很;可是也说不定就是一位同这位大侠一样的负心贼,见了个有几分姿色的野女人,就丢下糟糠之妻死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啪”,紫微魔君再也按捺不住,一反手就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回,谢轻尘要穴被封,莫说反抗,连躲都没得躲!那半边脸颊上立时多了五道指印,并且很快就红肿起来,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流下他白皙的下颌!
谢轻尘狠狠地咬咬下唇,倔强地转回脸来,依旧那样扬着头冷冷地俯视着她:“你凭什么打我?!凭你横刀夺爱抢走人家的丈夫和父亲,害得人家孤儿寡母走投无路;还是凭你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不觉得,你当着这位大侠的面打一个和他儿子一样被父亲抛弃的孤儿,其实也是在重重地打他的脸么?”
紫微魔君愕然,怔怔地举起手,看看自己那只手掌,再看看谢轻尘那肿起来的半边面颊和他唇边刺目的血迹,喃喃地道:“你说什么?”
“圣君,这小子牙尖嘴利,他是在蛊惑你的心神!”水不漪忙道。
紫微魔君蓦然清醒过来,水不漪忙取下谢轻尘肩上那件披风给她披上,道:“圣君,此人诡计多端,伤我教众,调走天剑,罪无可赦!此即又来蛊惑圣君心神,请圣君速速处死了他,以绝后患!”
紫微魔君背对着谢轻尘,所以谢轻尘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是看她静默良久,终于缓缓地回过身来,她的眼神又恢复了最初的威严和冰冷——看到她的眼神,谢轻尘觉得自己的死期可能真的到了。
“谢轻尘,看在你和谢大侠有几分相似的份上,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紫微魔君冷冷地道,“你若能证明自己是谢大侠的后人,本宫就饶你不死,而且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谢轻尘冷笑:“圣君是要我凭你的怜悯活下去么?对不住得很,谢某这条命虽然不怎么值钱,可是,你还不配来怜悯我!”
紫微魔君吸一口气:“好,这条路,看来你是不会走了!本宫还有第二条路给你:本宫爱惜你是个人才,你若肯将天剑带来交给本宫,本宫就放你一马,既往不咎!”
谢轻尘哈哈大笑:“圣君越来越会说笑了!看来,会了一回老情人,当真是心情大好啊!”
“谢轻尘,你以为本宫这句话是随口一说么?”紫微魔君冷冷地道,“本宫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而已!哼,你也不想想,有你在本宫手里,我紫微圣教还拿不回区区一把天剑么?”
谢轻尘一怔,突然觉得确是有些道理。
果然,紫微魔君接着说道:“谢轻尘,你想想看,不管是越冰莹那个小丫头,还是卓青衣那个老傻瓜,倘若本宫当着他们的面,将诸般残酷的刑罚一一加在你身上——你以为,他们看着你生不如死,就真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么?”
第一次,谢轻尘觉得自己背上泛起了森森寒意:他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可是倘若果真有那样一日,就越冰莹那个小傻瓜,莫说什么天剑地剑,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毫不犹豫地当即给了!
紫微魔君站在他身前,抬头看着他,终于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冷笑,缓缓地道:“不要紧!你在这里慢慢想!这里很凉爽,一定能帮你做一个冷静些的决定!说不定,对你能不能想起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会很有些帮助!想通了,就告诉焚琴和悔棋,最好不要想得太久,本宫怕你会被冻死在这里!”
然后,她伸出手来,解了他两处穴道,命焚琴和悔棋将他押到一根粗大的冰柱前,阿如和阿意除了他手脚上的镣铐,用那牛筋和浸水麻绳绞结而成的绳索,将他紧紧地反绑在冰柱上。然后,紫微魔君亲自在他胸前又补上几指,真气顿时滞涩,以至于谢轻尘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而背后的冰柱,更是将森寒的冷气传遍了他全身!
谢轻尘闭上眼睛,听着她们一个个出去,只觉冷气已由肌肤窜向心肺脏腑——莫非,他真要被冻死在这里不成?
焚琴与悔棋在外面暖和了片刻,焚琴道:“咱们进去看看吧,圣君并不想冻死他,天剑还要着落在他身上呢!”
悔棋笑道:“对啊,可别耽搁得太久,真把他冻死了,那咱们可赔不起!”
二女吩咐守门的女子打开石门,又进了这奇寒彻骨的冰窖!
“好冷啊!”焚琴缩了缩肩,一边推开了石门。
“哎呀,他怎么这副样子?莫不是真的冻死了?”悔棋看到谢轻尘头歪在冰柱上,双目紧闭,脸上罩着一层薄霜。
“啊?不会吧?”焚琴忙探探他的鼻息,不禁吓了一大跳,“哎呀,怎么好像真的没气儿了似的?”
“这里如此寒冷,即使我们这样都冷得要命,何况他被圣君重手点了要穴,血脉不畅,还被绑在这么奇寒的冰柱上!”悔棋也赶快探一下他的鼻息,道,“哎呀,好像真的没有气了——怎么办?要不先去问问水护法?”
“问她做什么,你没见水护法今日一心要置他于死地?谢轻尘死了,她又不担什么责任,到时都推到你我身上!”焚琴道。
“也是!”悔棋点点头,却又叹息道,“唉,你说他和那位谢大侠明明颇有几分相似,顺水认了多好,非要冻死自己做什么?”
“就是啊!不过,我看圣君好像也没有真的要冻死他的意思,只是怪他太倔强不敬,要给他一个惩戒罢了!”焚琴若有所思地道。
“嗯,此话倒也不假!”悔棋看看谢轻尘薄霜下的脸,又道,“我猜啊,他娘一定也是个美人儿,你看他的眉眼,其实比那位谢大侠还要俊秀几分呢!啊,焚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焚琴道:“待我先来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救!”
“嗯,心窝里还有一丝暖意,应该还有得救!”焚琴伸手在他胸口试探了一下温度,正说着,不料谢轻尘蓦然睁开眼睛,一指点出,焚琴都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悔棋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还没想起该如何是好,谢轻尘手腕一翻,又已扣住她的脉门,也封了她的要穴!
谢轻尘从地上捡起焚琴掉落的剑,冷冷地道:“谁敢大声叫,我就割掉谁的舌头!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没了舌头可是有点不妙,你们说对不对?”
二女急忙点头。
“告诉我,从这里怎么出去?”谢轻尘问道,“谁告诉我,我带谁出去,不说的那个就冻死在这里好了!”
“我告诉你!”焚琴连忙道。
“好,说!”
“你带我到门口,我喊一声,门口的姐妹就会把门打开了!”
谢轻尘嘴角一翘,不觉莞尔:“谁问你这个?!”
悔棋忙道:“公子是问怎么出宫,对不对?”
“这次你聪明些,那你来说!”
“你从这个冰窖里出去以后,转过那座假山,往前直走,又有一座假山,你绕过去,继续往前,穿过那条红色的回廊,再从那道花墙的小门里出去,绕过小湖,再走一道回廊,从三座假山中间过去,直直地顺着花间碎石道再走,就到宫门跟前了——不过,公子,这么晚了,宫门想必已经上锁,你可能出不去了!”
“好,多谢!”谢轻尘略一思忖,“你们谁到门口帮我喊开门啊?”
“我喊!”焚琴忙道,“她帮你指了路,我帮你喊门,你就不要把我们两人留到这里了,好么?”
“好!”谢轻尘点点头,“今晚若不是你们二位,我可能真的得冻死在这里,所以我也就不难为你们了!不过,谁要是敢耍花招,可别怪我谢轻尘心狠手辣!”
二女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谢轻尘于是一手一个,就把两个侍女拖到了门口,然后他对焚琴道:“叫她们开门!”
“可儿,开门!”焚琴喊道。
门开了,谢轻尘身子一猫,就闪出门去,门口的两个女子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他点晕在地。谢轻尘又将焚琴与悔棋拽了出来,也点了她们穴道,叫她们昏昏睡去。
终于自由了!谢轻尘舒舒肩臂,长长地吐了一口胸中恶气!
他绕过假山,回忆悔棋给自己讲过的路径,却发现前面有四五座假山,到底是从哪一个旁边绕过去?再说,白天的时候,记得有好几条红色的回廊,她说的又是哪一条呢?看来还是得自己摸索!要不就从那几名女子中再弄醒一个,要她带自己出去!
打定主意,他正准备回身,就听到前面的花树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谢轻尘忙回到假山后面,贴着假山蹲下身子藏了起来。
果然,有一个人影从假山前面小心翼翼地闪了出来——竟是那个阿意!这可真是天助我也,送一个向导过来了!谢轻尘一把就将她拽过来,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阿意眼睛瞪得奇大,但是等看清是谢轻尘之后,却露出一丝喜色,闭上了嘴巴。
谢轻尘想起这女孩子说的那些话,就只想笑,于是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那阿意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道:“谢公子,你还好么?”
“还好!”谢轻尘听得出她声音里真真切切的关怀,于是也压低声音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二人近在咫尺之间,呼吸可闻,谢轻尘那双清亮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熠熠生辉地盯着她,阿意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我——”
“你是来看我的?”看着那女孩子醉酒般的脸颊与躲躲闪闪的眼神,谢轻尘不觉笑了。
果然,阿意使劲点了点头。
“当真?”谢轻尘挑挑眉。
阿意急道:“自然是当真的!我怕你被冻死了!”
看来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十分倾心于自己,谢轻尘就又觉得好笑起来,于是故意问道:“倘若你家圣君真的打算冻死我,你来不来救我?”
阿意连连点头:“我、我就是赶来救你的!”
“骗人!”谢轻尘撇撇嘴。
阿意拼命点头,急得快掉下泪来:“千真万确!要不,我这么深更半夜地跑这里来做什么?”
谢轻尘于是笑了,点点头道:“那我姑且就相信你一回!我找不到路,你肯带我出去么?我若是出不去,被你家圣君捉住了,只怕她又要冻死我了!”
阿意连连点头,不时偷瞟他一眼,渐渐连眼神也像喝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