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教没有再追来,也许是因为那日在紫微宫外的交锋,让她们明白:倘若没有合适的机缘,谁也很难把谢轻尘怎样!
也没有再遇到来夺天剑的各路江湖人士,毕竟二人身上没有天剑不说,连一把长剑都没有,也就无人再来寻他们晦气。
无惊无险进入中原地界,越冰莹大开眼界,只觉诸事新鲜。
一路上,从酒馆茶楼听到不少关于中原武林的消息,二人才知道:原来江湖盛传,天剑关乎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可究竟是什么秘密,却又无人知晓。有人猜测是绝世武功的秘笈,有人猜测是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有人怀疑是什么上古预言。而且,只有天剑还不能揭开这一惊天绝密,须得找到一本神秘的天书——可是,那本天书至今尚无人得见!
“果然,我就说,只是一把宝剑哪里能掀起如此大的波澜?”谢轻尘摇摇头,“可是,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就如此煞费心机,却又图什么呢?”
“管他们图什么?反正天剑已经到了青衣门了!”越冰莹微笑道,“有本事,叫他们去青衣门抢天剑好了!”
是啊,青衣门的卓青衣是当世一等一的绝顶高手,青衣门弟子众多,又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帮派,去青衣门夺天剑,可真是得要点能耐才敢想的事。这些日子,越冰莹也才知道,原来江湖上还盛传着一句“南悦和,北青衣”的话,说的就是中原武林最大的两个门派:青衣门和悦和山庄。
想不到,母亲的娘家在江湖上竟是一等一的武林世家,可是,那位大小姐却偏偏就死心塌地跟着极乐山庄的“黑鹰”,闹出了一场沸沸扬扬的私奔,而这一对异侣的下落,则成了江湖一大谜团!
最让越冰莹感兴趣的,却是江湖上最近的一件大新闻兼大谜团:江湖上最神秘也最让人谈虎色变的“极乐山庄”,数月前竟莫名其妙地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消失无踪!
越冰莹知道,这个谜底只有一个人最清楚:谢轻尘!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发现谢轻尘变得心事重重,不再像从前那样跟她嬉戏玩笑,甚至除了必须要说的以外,他连话都很少和她说。他的眉间,似乎总是笼着一层淡淡的烟霭,这副样子,叫越冰莹又如何能够启齿去问他那件事呢?
事实上,只要看到他眉尖轻蹙,越冰莹就连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他并不会对你横加呵斥,甚至他在对越冰莹说话的时候声音一直是少有的温柔,可是他那双星辰一般清亮的眼睛也会如星辰一般清冷幽远,于是越冰莹就会觉得自己太多话了。
“我怕我看见你笑我的天就晴了,可是你一皱眉头我的天就阴了……”越冰莹想起阿意说过的话,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有些佩服她——倾心一个人,倾心到把他当成你全部的天空,真的未必是一件好事!
晌午时分,二人在一家酒楼的二楼捡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吃饭。
菜刚刚上齐,不知谢轻尘眼角在楼下瞥到了什么,他竟一把推开窗子,就从二楼飘到了街心去!
越冰莹和楼上济济的食客们一样,惊得瞠目结舌,忙俯身到窗户边去看:却见谢轻尘站在街心,一脸疑惑地左顾右盼。
“咦?谢世兄?”身后一人突然大声道。
谢轻尘回过身:那人白衣长剑,气宇轩昂,竟是天山派的袁如笙!
“袁少侠?”谢轻尘微一颔首,打个招呼。
“谢世兄,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袁如笙笑道,“怎么不见越姑娘?”
谢轻尘抬手一指楼上:“她在那里!”
袁如笙这才看到,越冰莹正伏在二楼的窗户上,于是一抱拳朗声笑道:“越姑娘,别来可好?”
越冰莹点点头道:“还好!袁少侠,请上来叙话吧?”
“好!”袁如笙点点头,对身后其他几个天山派弟子道,“你们先回去吧,给孙师兄说一声,我晚些再回去!”
那几名弟子于是径自去了。
袁如笙便和谢轻尘一同上楼来,越冰莹已吩咐酒保添了一副碗筷。
三人落座,袁如笙问道:“谢世兄,越姑娘在楼上,你却为何站在那里?”
“是啊,哥,你看到了什么?吓了我一跳!”越冰莹也道。
谢轻尘看了二人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可能是眼花了——我以为看到一位故人,可是下楼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谁啊?”越冰莹好奇地问道。
谢轻尘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是那样星辰般清冷幽远的一眼,他就把头低下去了。
袁如笙忙岔开话题道:“越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越冰莹于是道:“我们要去青衣门——袁少侠,你呢?”
“这么巧?”袁如笙笑了,“我们也是去青衣门,因为这里有家师一位故交,所以盘桓了两日——那我们,可以一路同行了?”
越冰莹微笑一下,把脸转向谢轻尘,征询地望他一眼。
不料谢轻尘却道:“莹儿,既然如此,你就同袁少侠他们一起先去寻卓掌门,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晚两日我去找你们!”
袁如笙大喜过望,忙道:“谢世兄放心,在下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好越姑娘!”
“这个我知道——除了袁少侠,我也不会轻易把莹儿托付给他人。”谢轻尘微微一笑。
越冰莹却忽然问道:“袁少侠,那日回去之后,尊师没有难为你吧?”
袁如笙一怔,随即微笑着摇摇头道:“没有。”
“哦!”越冰莹点点头,又道,“不知袁少侠去青衣门有何贵干?”
袁如笙道:“实不相瞒,为了天剑——我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说天剑在青衣门卓掌门那里,所以,我才敢来和二位结交——只是不知二位如何会把天剑交给青衣门?既已将天剑交给青衣门,又为何还要去青衣门?”
越冰莹忍不住笑了:“我只问了你一句,不想你倒问了我一堆!”
袁如笙于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在下心直口快,姑娘莫怪!”
越冰莹却也没有瞒他,就将那日分别之后的事情跟他讲了,但是至于谢轻尘在紫微魔宫的遭遇和经历,没有谢轻尘的允许,她是不敢随便说的,只是告诉袁如笙自己返回去寻谢轻尘时,惊喜地看到他平平安安纵马回来了。
袁如笙自然大为惊讶:“想不到谢世兄如此了得——不知谢世兄是如何逃出他们魔爪的?”
谢轻尘淡淡一笑:“运气好罢了,不足挂齿!”
只此一句,袁如笙也就看出他不愿多说,于是不再追问。
吃过饭,袁如笙要抢着付账,谢轻尘淡淡一笑道:“袁少侠不必客气,我把莹儿托付给你,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丢给小二一锭银子,又道:“袁少侠先回客栈去歇息吧,我和莹儿去买些东西——不知你们住在哪家客栈,请袁少侠先替我们定两间上房,迟些我们过去会合!”
袁如笙连忙答应,并说自己住在城东的“连升客栈”。
于是道别,袁如笙自回客栈去,谢轻尘则对越冰莹道:“莹儿,我们可能要有些日子不在一起了——我带你去买两身衣服吧?”
越冰莹摇摇头:“我不要——我娘孝期未过,我就只穿这白色的孝服好了。”
“你愿服孝原是应该的,可是多两身替换总是好些;再说,其他生活用的东西若是不多了,也随手买一些备着吧!”谢轻尘轻叹一声,“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总是有些不便,而你的性子我晓得,又不是那种凡事都愿张口的人——男人总是粗心的,袁少侠未必就能那么细心地总是知道你需要什么!”
越冰莹低下头,听着他絮絮的嘱咐,几乎要掉下泪来。
“我这些日子心绪不佳,可能有时惹了你自己也不知道,你不要往心里去。”谢轻尘隔着衣袖拉起她的手来,顿一顿又道,“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算我再多嘴一句吧:必力格毕竟已经不在了,你年纪尚小,该忘记的人还是越早忘记越好——我看袁少侠为人正派,把你托付给他,总算还觉得放心。”
越冰莹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任他拉着往前走。
“莹儿,这里有家衣料店,咱们进去瞧瞧吧?”谢轻尘拉着她走进店里。
老板是个满面堆笑的中年妇人,忙迎上来道:“两位喜欢什么花色的衣料啊?”
“莹儿,看看你喜欢什么吧?”谢轻尘放开她的手,恳切地道。
越冰莹抬起头来,四面望了一眼,她的目光就被一匹布料牢牢地吸引住了——那是一匹金色做底色的衣料,在阳光的映射下耀人眼目,而那耀眼的金色上,洒满了朵朵雪白的百合,那盛放的百合似乎正在绽出沁人的馨香!
越冰莹吸了口气,不由把目光投向了谢轻尘。
果然,谢轻尘那双眼睛也仿佛被摄去了魂魄一般,怔怔地落在那匹衣料上。
老板娘看看两人的眼神,马上笑着道:“啊呀,两位好眼力,都看上这匹衣料了——看来是要给这位姑娘买衣料了?这匹衣料啊……”
她絮絮的介绍与夸赞,谢轻尘耳朵里怕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越冰莹只看到他仿佛被魔怔一般的神情。只见他慢慢走上前去,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着那匹布料,仿佛是抚着一只随时会惊飞的蝴蝶——他的脸,清辉氤氲,似悲似喜,又仿佛灵魂早被抽空,而只是置身梦幻当中;他的眼,迷迷蒙蒙,眼波温柔得叫人心碎,似眷恋,似梦魇,似甜蜜……
许久,他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梦幻般甜蜜的笑容,那是越冰莹从来没见过的笑容,只听他做梦一般喃喃地低语:“百合,你看——”
他就带着那丝甜蜜而梦幻的笑意,慢慢地转过脸来,目光落在越冰莹的脸上——就一刹那,他的笑容蓦然凝固,脸上所有的甜蜜与梦幻一下子全都在错愕中转成刻骨的伤痛——越冰莹觉得自己仿佛都听到了他心碎一地的声音,像一个瓷器,蓦然间碎裂成千片万片,把她的心,也一下子割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谢轻尘马上背过身去,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转过脸来,对着那被他俩的神情吓得呆怔当地的老板娘道:“我们只想要一些上好的白色衣料——我这位妹妹要为母亲服孝!”
“哦!”老板娘连忙去拿了衣料过来。
越冰莹也已回过神来,与他一起挑好量好,付了钱,叫老板娘给包起来。
不知怎么一回头,越冰莹蓦然觉得街上有一缕金色耀了一下眼睛——谢轻尘也正好一回身,同在酒楼里一样,他蓦然身影一晃,就闪出门去了!
越冰莹一怔,也连忙追出门去,就看到谢轻尘一脸恍惚地站在街心东张西望!
“哎——你们的衣料!”老板娘追出门来。
“多谢!”越冰莹接过衣料,正打算叫醒谢轻尘一起回客栈,却发现谢轻尘已然独自走了——他一路走,一路茫然四顾,那凄迷无助的神情,就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寻找唯一能带他回家的母亲!
越冰莹只觉自己心痛如割,可她还是强忍着追上去:“哥,我们回客栈吧?”
谢轻尘站住脚,怔怔地看看越冰莹,他恍惚得竟有一瞬间没有认出她来!
“哥,你怎么啦?”越冰莹觉得自己直想哭!
还好,只是一瞬间,谢轻尘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明,他摇摇头:“我——没什么!莹儿,咱们回客栈吧。”
吃晚饭的时候,袁如笙来敲门:“越姑娘,下楼去吃饭吧?”
越冰莹应了一声,开门出来,发现没有谢轻尘,便道:“袁少侠,你们先下去,我去叫我哥!”
“越姑娘,谢世兄说他不去了,叫我们带你去就行了!”袁如笙道。
越冰莹一怔,略一思忖道:“你们先去吧,我再去叫他一声!”
袁如笙点点头,不再勉强,就和孙如笠他们一起下去了。
越冰莹敲敲谢轻尘的门:“哥,去吃饭吧?”
谢轻尘半晌方才应声,声音听着懒懒的:“莹儿么?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我能进来么?”越冰莹问道。
“进来吧。”谢轻尘仍旧那样懒懒地道。
门一推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呛得越冰莹一把捂住了口鼻,随后才看清谢轻尘斜倚在床上,兀自在往嘴巴里灌酒!
“哥,你做什么?”越冰莹奔到他身边,不料被脚下横七竖八的酒罐绊了一下,一下子就扑倒在他身上!
谢轻尘手中的酒罐被她撞得掉在了床上,却没有洒出酒来,原来这罐酒又正好被他喝完了!
他扳住越冰莹的肩膀,将她推起来,望着她笑得喘不过气来:“你傻瓜也就罢了,想不到还是个笨蛋!”
那是第一次,越冰莹看到他脸上眼中竟有了醉意——想当初,他在草原上和必力格、和阿尔斯楞他们喝过数次酒,虽然也是大碗豪饮,虽然也是不知喝了多少碗,虽然别人都醉了,可是他的眼神却始终那样一片清明!今天,他到底喝了多少?
“哥,你到底喝了多少?”越冰莹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床前那些狼藉一地的酒罐。
不想谢轻尘闭起眼睛,苦笑着摇摇头道:“莹儿,我一定是疯了!”
越冰莹愕然:“哥,你究竟怎么啦?”
他闭着眼睛,一再地摇头:“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假装忘掉她——可是,我今日却竟然两次都觉得我看到了她!莹儿,我一定是疯了!”
越冰莹隐隐觉得自己脊背发冷,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哥,你说的是谁啊?”
谢轻尘眯起眼睛看着她,半晌方轻轻吐出那个重如千钧的名字:“百合!”
越冰莹不由自主缩了缩肩:“哥,你不是说,她——不在了么?”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我疯了!”谢轻尘仰在床上大笑起来,笑得直咳嗽。
越冰莹呆呆地看着他,只觉背心一阵阵发冷,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就听到轻轻的叩门声,越冰莹奔过去一把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脸讶异的袁如笙:“越姑娘,菜已上齐,你怎么还没下去?咦?谢世兄他怎么——”
越冰莹回头看看醉倒在床上的谢轻尘,叹一口气道:“我哥他喝多了,所以,我暂且就不下去了!袁少侠,当真对不住,你们自己慢用吧!等一会儿,我自己去吃饭!”
“哦!”袁如笙看看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谢轻尘,听他不时地咳嗽两声,也就不再勉强,点点头自己下楼去了。
越冰莹回到床边来,却发现谢轻尘已经沉沉地睡着了:他闭着眼睛,轻轻蹙着两条好看的长眉,嘴角不时抽动一下,咳嗽两声。
看着他眉间那一抹在睡梦中更见深浓的烟霭,越冰莹突然明白:原来他一直活在刻骨的思念与伤痛之中,可是他却常常把这些都藏起来,不让别人发觉……
就这样静静看着他酣睡的样子,越冰莹突然不由自主地心疼起他来,这个平日里只要轻轻蹙一蹙眉头就叫她不敢再多话的男子,他清傲如风冷厉如剑——也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他露出心疼的表情吧?
一阵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越冰莹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突然涌来了成堆的云山,有的云山底部,黑浓如墨——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越冰莹叹一口气,拉过薄衾的一角,轻轻地盖在谢轻尘身上——他还在酣睡,依旧轻轻蹙着眉尖,微微抿着嘴唇,只是不再咳嗽,看样子是睡熟了。
越冰莹看着他的睡颜呆怔了一时,然后蹲下身去,把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酒罐堆到屋角去,又拿了个木凳放在离床头不远的地方,倒了碗水放在上面——喝醉酒的人容易口渴,这样他一伸手就可以喝到水了。
越冰莹又站在床前,看着他酣睡的样子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叹一口气,摇摇头,出去了。
越冰莹刚刚回到自己房间,就有人敲门。
她有些诧异地打开门,却看到店里的小二提着个篮子道:“姑娘,这是那位袁少侠吩咐厨下为你备的晚饭!”
“哦,多谢!”越冰莹既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此人还真是细心!
越冰莹将篮子放在桌上,掀起盖布来,看到里面盛着几个菜碟,搭配得甚是细心,还有一碗粥和几样细巧的点心。
越冰莹坐下来,慢慢喝了两口粥,一块点心才咬了一口,就觉得窗外“哗”地闪过一道耀眼的闪电,不久,就听到天边滚过一片沉沉的闷雷!
“呼”地一阵风刮过,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里,夹着外面忙着避雨的人们的奔跑声和说笑声。
她看看窗外,轻轻地啜一口粥,一阵风裹着数点雨星儿洒进窗户,飘了她一脸。
越冰莹忙不迭地闪了一下,突然想起谢轻尘房里的窗户还没关,他那张床离窗户不远,不要被淋着才好。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粥碗和点心,跑到谢轻尘的房间去,一把推开门,却不由怔住:薄衾堆在床上,而谢轻尘却不知去向!
越冰莹诧异地蹙起了眉尖,忙过去关上窗户,回来看看小凳子上的水碗——水还是那样满满的,一滴也没有动过的样子。
越冰莹摇摇头,走出门来,正好遇到那位给她送了晚饭的小二,就随口问道:“小二哥,可曾看到我哥?”
“姑娘,我正要跟你说呢!”小二一脸惊讶地道,“那位公子出去了!”
“出去了?”越冰莹瞪大了眼睛,“这么大的雨,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
“不晓得!”小二摇摇头,“方才大家都忙着跑进来避雨,唯独那位公子一个人出去了——小的还正觉得奇怪呢!”
“他是不是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的?”
“没有啊,他走得稳稳的,小的还以为他要出去办什么急事呢!”
“那他有没有带雨具?”
小二摇摇头,道:“公子什么都没有带——所以小的才觉得很奇怪!”
“他往哪边去了?”
小二指指南面,还未及开口,越冰莹已然冲进自己房中去了。很快,她就拿着一把大伞冲出了客栈大门,往南边追去——那是他们买了布料来时的方向啊,越冰莹这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