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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霁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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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入耳,秦宛宛与苏碧春皆是心神凛然,下意识地挥动衣袖,朝岩壁处发起攻击。此人究竟何时躲在那里,又躲了了多久,她们居然全然不觉。

男人轻蔑一笑,几下闪身避过,瞬间移到两人跟前。他掸掸衣襟上沾染着的尘土,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还当交情有多好,这一见面就毫不留情地出杀招,若在下真是那周师兄,恐怕得心寒了。”

“你到底是谁?”苏碧春握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面对眼前这个人,她心中愈发不能确定了——若说他是周舸,性格上似乎又有些出入,若说不是,为何长得如此相像?她和秦宛宛会来五江城不过是临时起意,总不至于有人早早易了容,刻意在韩府等着她们吧?这样做又能有什么意义?

男人未答,左右端详两人一番,突然惋惜地叹了口气:“在下姓丁名其东,赤霄理云人氏,十八年前随父入五江韩府,现任韩府掌事。”

苏碧春:“……”没人要他暴家底吧?

丁其东说完,笑意骤敛:“如此,两位大概能死得明白些,在下杀人前向来不多说废话,此次也算仁至义尽了。”

杀气和着话音猛涨,小山坳处一时间飞沙走石,巨大的岩块混杂其间,猝不及防地击向苏秦二人。岩块路径刁钻,专攻要害,两人奋力跳跃躲闪,凡落脚之处,岩土无不崩坍。地底轰然窜出尖锐的锥状岩刺,一路疯长,很快布满整个地面。

完成这一切,不过眨眼工夫,丁其东要动真格收拾她们这筑基期的修士,简直易如反掌。

这么多年来,除了白虹门之变,秦宛宛和苏碧春头一次心生绝望之感。身形从半空中快速下落,可凭依之处尽毁,碎石擦破皮肤的刺痛已然算不得什么,若再想不到办法脱身,她们马上就会被戳成刺猬。

丁其东一直冷眼旁观,在两人的身形即将撞上岩刺时,却微微闭了眼。

然而,就在这闭眼的瞬间,异象突起。鼻腔被突如其来的水墨淡香充斥,丁其东猛然睁眼,只见一股墨浪翻涌而来,牢牢接住那两个落下的身躯。他微怔,身体即刻作出反应,扬手一劈,空中流石顿时以雷霆之势落下,往墨浪和苏秦二人击去。

墨浪轻翻,将二人包卷起来,落入的流石如入泥潭,全无声息。

见此情此景,丁其东被激起斗志,岂能善罢甘休?手中利剑隐现,脚底一点,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径直迎向那看似柔软的墨浪。谁成想,剑身堪堪挨上,一股迫人的气势循之传入手臂,威压感席卷全身。

血液仿佛在一息之间凝固住,丁其东呆愣当场,直挺挺地跌落下去,冷汗不知何时浸湿衣背,山风吹过,更添寒意。

墨浪在小山坳中逡巡半圈,似在耀武扬威,片刻后,卷着两个姑娘扬长而去……

“苏前辈,秦前辈,快醒醒!”

秦宛宛并未昏迷,双眼直勾勾瞪着天际,直到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呼唤,方才从濒死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她猛然坐起,脑袋不知撞上什么,硌地生疼。

“嘶!”秦宛宛皱眉捂头,转眼却见另一人也捂住下巴用力揉着。对方泪眼汪汪,恨恨地看向她:“秦前辈,小生的下巴快断了。”

无论听多少次,“前辈”这个称呼,秦宛宛还是很不习惯。她看着面前活生生的儒修,再看看身旁同样迷惘的苏碧春,终于多了几分真实感:“我还活着?”

儒修点点头:“那是自然的。”

“你救了我们?”继续追问。若没记错,方才那带着墨香的法术,是儒修的独家本事,旁人一般使不出来。

儒修带了些腼腆,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储物袋里抽出一卷空白画轴:“祖上传下来的宝贝,风光霁月图,若不是靠它,小生也没办法从那个人手里把两位前辈救下来呢。”

秦宛宛眼角微抽,暗想他这样大咧咧地把法宝拿出来显摆,真的没问题吗?能活到炼气后期,真当不容易啊。

儒修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然地收起风光霁月图,垂首道:“为了救我家娘子,险些连累两位前辈丧命,小生惭愧。可是,可是小生实在没有办法,只有继续缠着两位了。”

秦宛宛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想说些话宽慰一番,又立马被他后头的那句给噎了回去。

儒修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小生没有出息,若娘子跟着韩麓能过好日子,那也就罢了。但那个韩麓,听闻他几十年里先后娶了七八个夫人,各个都是病死。还听说,还听说……”他说着,缩了缩脖子,似有惧意,“韩麓好像在炼什么起死回生的丹药,是用自己夫人当药引的,太可怕了,请前辈一定要救救我家娘子!”

“起死回生?”听到这几个字,秦宛宛精神为之一震,脑海中立马浮现出转生丹的名字。

“正是的。”儒修重重点头,“以命养命,你说这不是邪术是什么?”

以命养命,转生丹,以命养命,转生丹……几句话下来,秦宛宛满脑子就只剩下这么两个词。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明白大伯为何会与祖父闹翻,明白一个身体里为何会同时容下两个魂魄。原来,人人趋之若鹜的神丹妙药,背后的真相竟如此残忍,所谓起死回生,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

“秦前辈?”儒修见她半晌不吭声,不由伸手去碰了碰。

秦宛宛拉回思绪,目光游移不定,迟疑片刻,突然抬头问:“你在这五江城呆了多久?”

儒修愣了愣,老实回答:“我就是五江人氏。这五江城以前可不像现在那么干旱,有五条江流在城外汇聚呢,所以才起这么个名字。不过,一百多年前,不知……”

“那个…等等,这样就行了,我没问你那么多。”见他有长篇大论的趋势,秦宛宛忙将话题打断,“你既然打小在这里生活,可知韩麓是何时来到五江城的?”

“大概也是一百多年前吧,听我爹说,他小时候还没有韩府呢。”儒修压着手指计算。

秦宛宛心中有了计较。转生丹是秦家的东西,秦家在百年前炼制出唯一一枚成品,韩府又在百年前突然出现在五江城,这其间是否有什么联系?然而,因为一枚转生丹,根基颇深的修真家族一夜陨落。如此容易招惹祸事,韩麓应当将这个秘密守得很牢才对,那么,眼前这个人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想至此,怀疑的目光不由落向儒修。

目光触及的瞬间,秦宛宛觉得她给自己营造出来的凝重气氛被完全破坏了。只见那儒修专心翻找着储物袋,过了阵,索性将里头东西全倒了出来,一件件整齐摆成排,然后抬头巴巴道:“前辈,小生没什么东西可以答谢,除了家传的风光霁月图,这里头你们若瞧上了什么拿走便是。”

“不…不用了。”秦宛宛泄气,摆摆手推拒。

儒修坚定不移地将东西往前推了推:“不成的,不然小生内心不安。要不前辈你拿这个玉简吧,里头东西古古怪怪的,小生也看不太懂……”

正说着,头顶笼罩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几人当即仰头看去,只见距离下方五十多仞的空中,一艘木质大船缓缓前行,方向正是朝着五江城。大船通体赤金色,侧边隐约可见一个黑色图徽,也不知是哪个门派那么大排场,居然驾着这么大的飞舟低空驶过。

“是碎星殿的船。”苏碧春显然沉默了太久,突然开口,着实吓了身旁两人一跳。

秦宛宛收回视线,与儒修相看一眼:“碎星殿的人来五江城做什么?”

儒修连连摇头:“小生也不知的,以前从未听说城内有谁跟碎星殿互通往来,兴许只是路过?”

“若是路过,没理由降得那么低。”苏碧春亦是摇头。

三人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放目远眺。但见飞舟逐渐驶近城镇上空,而后,有几个身影先后从上面祭剑而出。下船的总共四人,分别悬滞在五江城四座城门正上方,似乎正在施展某种法术。

秦宛宛放开神识查探,见他们手掌分开,十指相抵,有灵弧从两手空隙中旋出。不一阵,四道灵弧连结成片,鸦青色的光罩顺势而下,将整座五江城笼罩在一片灰蒙之间。

“咚!”清晰而有力的声音。

一人飞身跃起,踏立船头,放声喝道:“韩麓出来!”

“裴琛。”一听声音,秦宛宛当即认出人来。既然是碎星殿的飞舟,那此人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只是,看这架势,他们绝不是来找韩麓叙旧的。

那一声自语很轻,儒修立在旁边,还是听进了耳朵。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心地问:“两位前辈,我们进城好不好?”

“这种关头人家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你还想进城?”秦宛宛反问,她一直觉得这人胆子极小,这时候倒是厉害起来了?

儒修咬着嘴唇,嚅嗫道:“我爹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能不能跟上面那位前辈打个商量?小生想趁乱将娘子救出来。”

秦宛宛翻翻白眼:“那你爹有没有说过千万不要与虎为谋?”

话音刚落,突见前方飞舟外又多出一条人影,正是方才险些要了她们性命的丁其东。丁其东与裴琛仅隔五丈不到,一个金丹后期,一个金丹初期,看似修为悬殊,气势却旗鼓相当。

“东家今日大喜,忙得很,诸位若是来喝喜酒的,韩府自当欢迎。倘若是来找麻烦……”他缓缓抬起握剑的手,“那在下只能敬上一杯罚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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