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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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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事情一了结,血淋淋的一幕一幕又骤然清晰地浮入我脑海。

一股隐痛苦涩地爬上心尖,我伸出手,轻轻擦拭男婴肉鼓鼓的小嘴唇。这个小家伙,竟然如此嗜睡?才一会工夫,又香喷喷地睡着了,还睡得口水直流。

我重重的叹气,不知道,刚才眼泪泣血的芙蓉仙子?现在情形如何?

我蓦地探头找寻,惊讶地发现,瘫倒在地的芙蓉仙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响,抱着怀中的婴儿白千觞,闷着头直往下冲,刚没跨出几步,就被身后一声大喝惊得停住了脚:“慢着!”

我骇然回首,只见珞王明似清泉的眸子,此刻已糅进了灰暗,那灰色的视线,斥满一股明晰可见的关切,直直看入我眼中。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似乎觉得有些失态,眼神一退,慌乱地将脸别向峰底,低声道:“你没有武功,靠你自己爬,耗时太长,不如我送你下崖?”

我微微点头。跟着他一起腾腾飞掠,直向峰下纵去。

峰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不一会儿,在一个寂寞的角落,我们发现了芙蓉仙子。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里,满身的红在雪地里显得分外刺眼。

一个侠客装扮的青年坐在她的身旁,静默无语。

我怔了怔,犹犹豫豫地发问:“芙蓉仙子,她……到底……怎么样?”

青年阴着脸默然。

珞王在一旁轻轻叹气:“她刚才显然是戾气攻心,走火入魔,才会眼泪泣血,人事不醒!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认识一个名医,等我们此番脱困,我必着人送她前去医治!”

那青年侠客听后骤然发问:“珞王!你所说的名医是谁?”

珞王答道:“泉州圣医玄天子!”

青年侠客听后面色一喜,十分干脆地从地上跃起,抱拳行礼道:“如此,甚好!望珞王将此任务下达给卑职,卑职自当全力以赴!”

珞王的眼睛顿时如深潭般深邃,他充满疑惑地看了青年一眼,慢慢开口:“潘子奇!此时人手不足,况且情势危急,此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

潘子奇一下子急了,红着脸吞吞吐吐解释:“珞王!你不要……想歪了,芙蓉仙子之性,喜怒无常……邪僻怪戾,我岂敢……生出斜念?我只是见她……可怜……想尽一份部下之责而已!”

潘子奇说完此话,脸涨得绯红,偷偷了抬头看了一眼,见珞王眉头紧锁,只得怔怔地低下头,默首不语。

珞王思虑片刻,方才垂眸道:“如此也好!不过,芙蓉仙子若是少一根汗毛,惟你是问!”

他扭头,抬眼询问我。我心一乱,思来想去,潘子奇虽来意不明,但芙蓉仙子此时,的确需要他的帮助!况且他是珞王部众,是忠胆义胆正义之士,应该不会行不义之事,于是连忙补充道:“可以……她走火入魔,神智不清,望你此行好好待之,勿必小心!”

潘子奇闻言喜动颜色,重重地点头。

我正说着,忽然脑门一闪,又念起白千觞的事来,忙指了指怀中的白千觞,低声问珞王:“珞王殿下!您告诉我!他这样,要怎样才能救他?”

他的目光与我相触,竟然有一刹那的迟疑和犹豫。

我胸口一抽,目光厉厉,灼灼地逼视着他。

他的脸色一寒,眼底深处荡漾着森森疼意:“他虽修习冰玉功,但却身中‘稚心’之病,毒已蚀骨,就算有人以命换命,也不一定可以清除全毒,他此番模样,应该是气血逆转、余毒发作之故。”

“那……怎么才能……医治呢?”

他眼神闪烁,嘴唇紧紧咬着,仿佛是不愿开口。

“要怎样?……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会尽力而去……”

他一震,犹犹豫豫道:“倒也不至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我咄咄逼人。

他慌乱地背过身去,沉声说道:“白千觞既然来自天山,想要救他,只有送他回天山去!”

“那好啊?告诉我,天山在哪里?”我大喜过望,急急问道。

他肩膀一抖,高挺的脊背顿时扭成一道弯,他叹气道:“沿着路,一直向北走,在北塞国最北之地,那里是一片茫茫雪川,它被世人称为……死亡之路!除天山之人,所有人上山,一律……杀无赦……!”

死亡之路?

我心猛的下沉,身子一歪,颠醒了怀中的白千觞,他又“哇”的一声放开哭起来。

他一哭,我的心更乱,我轻轻抖着男婴白千觞,可他还是哭,不停地哭,哭得我心乱如麻。

我蓦地又想起天山与皇室的特殊渊源来,心中又升腾起一份希望!

于是急急说道:“珞王殿下!请随我来!我有话要说!”

珞王一愣,沉默地随我移步。

我将珞王请到一个僻静之地,方才小声追问道:“听说天山和你们皇室的情况特殊,你能不能……给我的一个特权?”

珞王乍然惊愕,身子顿了一顿,方低声答道:“你不是荷娉皇室之人,此类特权……你根本不可能享受不了,我只有给你写一封信,希望有所帮助!不过……这信……作用不大!”

“为什么?天山不是只忠于荷娉皇室吗?”

“他有他自己的规则,皇室干预不了!”

“哦!”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他会不会不愿帮我?

珞王盯着我,眼神越来越黯沉,突然没头没脑地补了一句:“白千觞,他竟然连这等皇室绝密隐私之事,都对你说了!”

我深深地凝视他,嘴怔怔地开着,不知道如何答好!

我心念百转,决定插开话题,微微一笑:“有一件事情始终想不通,现在天下已乱,荷娉皇室笈笈可危,天山作为皇室暗影,为何还是按兵不动,远远观望?”

珞王眼睛骤然复杂起来,他怔怔地叹气:“天山,仅仅只是江湖一派,要想以一已之力力挽狂澜,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他缓缓转首,还是那个金光四射的身影,可此时,我嗅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沧桑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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