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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乌龙事件(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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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进府的时候,正是晨曦初露之时,我整晚失眠,正烦得厉害,只觉得院外突然掀起一阵乱蓬蓬的细响,在晕暗的屋内戳出一个个小孔,旋在脑间轻微的爆炸。

我被吵得够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耐烦地拉开门栓,愤恨地怒视院外来者。

来人是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明眸如月,鬓发玄髻,皓齿朱唇。

那女子一见我,显得吃惊极了。忙似受惊的小鹿般低下头,蜷成一团。

虽然仅短短的一眼,可我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潜藏的戾气!

不是我有特异功能,而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她的眼中,虽然明亮如星,却蒙有一层灰暗,仿佛几只蚊子零零碎碎淹落到无瑕的白玉汤中,那种深入骨髓的灰暗,是日积而累的结果,只有心有巨怨的人,才会拥有。

郭管家绷紧一张老脸,朝我略略颔首,领着那女子径直从过道间穿走了。

我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心底一丝不祥的预感,怎么也挥之不去,只得心烦意乱地拴紧门,蒙头大睡,却还是失眠了。

哎!没办法,闲出来的毛病。我这人特贱,仿佛习惯受虐似的,才过几天安稳日子,心中就惴惴不安起来,总觉得是水中花、雾中月,虚无飘缈,风一吹就散。

我暗笑自己是杞人忧天,将所有杂乱的想法挥之脑后,一心一意地强迫自己睡,竟然真的睡着了。

梦中,我又梦见了班长魏强。

那时候,他还是个温和和煦的优秀高中生。

他拿着一根小小的短笛,在我面前欢快地吹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从快乐的笛声中,听到了空灵和哀婉……似有无数冤灵在哭嚎,挣扎,充满了绝望与挣扎。

我越听越伤心,竟然还流下了眼泪,他一见就慌了,忙放下短笛,软言安慰了我半天,方才止住。

我刚破涕一笑,他却忽的一闪,幻化成一个模模糊糊的小白点,一下子跳进我的泪珠里。我以为是幻觉,使劲地揉了几下眼睛,青青的校园内,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我还恍恍惚惚着,忽的那哀怨的笛声却变成了一段整齐划一的大合唱,开了闸似的直涌了过来……

记忆迅速翻开一页,时间停顿在高二的最后一个夏天。

那个夏天,日头特别烈,晒得天地一片炙热,水份全部蒸腾,只余下具具干枯的躯壳。

虽然烈日当空,可我们却在操场上排着队,练习着气势磅礴的《东方红》。

我站在最后一排,高高地抬高脖子,嘴角无意识地嗫嚅道,眼晴酸楚地盯视着那个离别的背影,他一步一步地挪,一点一点,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小黑点,直至消失……

泪水顿化无声雨,淅淅沥沥下了一脸。

这个人,就是曾经的优等生……班长魏强。

有一天下晚自习,高二(七)班的吕韦同学,匆匆忙忙地递给我一纸情书,我不要,他硬逼着我拿,我扔了,他非常生气,紧张地搂着我,还偷偷地亲了我,我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忽然,他放开了我,眼睛中满是惧意,我一抬眼,班长魏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们。

当天晚上,他们轰轰烈烈地干了一架,第二天,吕韦躺进了医院。又过了三个月,曾经的全校数一数二的优等生魏强接到了勒令退学的处罚。

离去的前一晚,他抽着一根烟在我宿舍门前冷冷地燃着,双目似刀似箭,阴阴地斥责着。我犹在愣神,忽然脸上一阵阵热辣辣的疼痛,随后是他暴风骤雨式的怒斥。他说:“你这个□□!别人都说你水性杨花,我还不信,竟然为了你去和吕韦拼命,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女人!我今天的一切!你必须付出代价!”话毕,他捻灭了烟,头也不回地大步走。

望着那越来越远的小黑点,我很想冲上去,告诉他我爱他,我要跟他一起走,可是那时我的世界那么……黑暗,我是妈妈惟一的希望,跟着他走出校门,等待我的,只能余下无止尽的沉伦和堕落……

又一阵剜心挖肺。

旁边一个温暖的大手,一点一点,顺着衣角上攀,直到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小手。

那是李虿浪,我的邻居。除我之外,第二高中最卑贱的穷学生。

我毫不犹豫地挥掉了那双手,心中无数爱恨痴缠,俱已成灰。

梦做到这里,我却忽然醒了,心还是疼的,我木木地坐起来,感伤了好一阵子,才怔怔地爬起来,梳洗装扮,起床吃饭。

忽然很想见白千觞,这小子这段时间别扭的厉害,每回遇见了,他只和我不咸不淡的说上几句,就单独行动去了,态度显而易见的冷淡。

开始感觉有点委屈,因而我也堵气不理他,可是已经僵持了这么多天,他怎么还那么别扭?

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伸出橄榄枝,向他主动示好。

他这些日子,迷上了菊花,天天在将军府内的菊园泡着,现在已是日上三竿,他应该不在房里了吧?还是到菊园去找找他吧!

心思一定,便脚下生风,忙不迭地往菊园冲。

花园中,秋菊怒放,满园芬芳。

我寻来寻去,始终不见白千觞的人影,只得闷闷地扯下一枝菊花,还没等插到发髻里,菊丛里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几缕似有若无的□□。

没多想,好奇地拨开菊叶,很八卦地仔细瞅,晕了。

哇噻!呀呀呀!好香艳啦!

花团锦簇的菊花丛中,滚着两个人,衣衫凌乱,纠成一团。

一个男子咝咝地喘着气,将女子的衣衫高高掀起,双手乱揉,嘴唇如狼似虎地抵舔着她胸口两颗鲜红的草莓。

嘶嘶——衣裳与衣裳相互激情的摩擦!

吧唧——男子一路轻咬,口水乱溅!

女子似白蛇般扭来扭去,一阵撒野的□□声。

雅菊的清香,似被浊气所污,顿时靡乱地跌倒,惨烈地飘零,然后,魂飞魄散。

这对奸夫□□人化成灰我也认识,郭管家的儿子郭双和那个刚进府的大美人!

我真是晕了!这美人进府没两个时辰,就开始勾搭起男人来,效率实在是高啊!

这件事,解释起来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们二人在未进府前早就有一手,旧情人再相见,那当然是干柴烈火,急不可耐!

看来,将军府内,真是大有乾坤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悄悄地探出头,蹑手蹑脚地赶紧飞逃!

才跑出花园,正在喘息,忽然身后传来一句男声,语气轻描淡写:“就这么想走了吗?”

 猛的一震,心下突突急跳,紧张的不敢回头。

颤抖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足勇气微笑转身,一瞧,又晕了!

一个身形削瘦的男子,静静地立于我的对面,他的眼眸如墨波,幽暗灰淡。

竟然是黄云笙!

他多日窝居在偏殿,今天竟然有闲空出来行走?

因念及他与张春花的复杂关系,在将军府里,我一直对他采取闪避态度,凡有他出没的地方,我基本上是能闪就闪,能避就避,这次和他狭路相逢,真是颇感尴尬。

手脚呆呆的,竟不知该放到哪里,只怔怔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你都看到了……那事不值得你没命地逃!”他轻轻地开口,语气透着一丝诡异。

我将脊背又挺了挺,脸红着吞吞吐吐:“既然你……都知道了!他们竟然光天白天,你……你……为什么……不闻不问?这事,实在是……”

他冷颜地打断我道:“红尘中这些情爱云雨之事,于我何干?我亦无心,爱恨成灰,管它作甚?”

“可是……那美人才进府就……你就一点也不……”我还想分辨,却见他面如死水,一时竟无心再说。

他的眸子里飞快掠过几丝冷寒,淡淡地又瞥了我一眼,方才低声道:“你本寄宿之客,以后府中闲事,你莫要再管!”

他那脸上,满溢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绪,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他那副万事皆休的臭模样心里就来气儿,一时血气上涌,脑袋一热,脱口而出:“什么我亦无心,爱恨成灰,别人都杀到你的门口来了,你还在这里,长吁短叹,为情所伤,你这不是伸长了脖子,只等别人来砍嘛?我觉得……”

他蓦地一惊,双眼闪电般探来。那探询,如针芒在背,阵阵寒意。

我顿时一颤,吓得连忙住口,不免又后悔起来。

他的嘴角顿时浮起一抹苦笑,只叹叹气,再不言语,一个哀伤地转身,一步一步象踩在忧伤的回忆里。

望着他那副悲观厌世的模样,我又一次无语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从一个“痴情呆子”成功地沦落为一个“颓□□年”。我所理解的将军,应当建不世功勋,封万户侯!心怀天下,身系百姓,似他这样,一味逃避现实,消极避世,万事不理,真是让人渐生厌恶之感。

尽管,他心心念着的那个人,就是我……张春花。

出菊园后,我便开始四处打听起那美人的来历,方才得知,那美人名叫小瑶,是郭管家的儿子郭双从街上才买回来的,听说是从汉水郡逃难来的,身家清白,为人娴淑。

我听后“蹦”的一声差点咬碎了牙,那女子虽看起来温柔如兔,但却总似是锦里藏针,那股隐藏的戾气,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我的火眼金睛。

思忖再三,到底觉得隐隐不安,我还是把心中的担忧以及近来所发生的一切全一五一十地对白千觞坦白从宽了,他那时候正在品茶,一听我讲完,一口茶差点全喷到我脸上,他恨恨地一挽长须,指着我怒不可遏地喝道:“我说这几日怎么这么诡异,原来都是你在给我增乱?”

一句话,使我的自尊心再次遭受沉重打击。我不服气地与他昂首对峙:“你……你说话……要有根据好不好?”

他的嘴角一翻,翻出几层鄙夷,指着我十分严肃道:“亲亲小萝萝!你可要听好了,我再次慎重地敬告你,你安安静静地呆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我瘪着嘴,十分委屈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问道:“对了对了,这个黄云笙好奇怪啊?他好象很爱很爱张春花,又好象很恨很恨张春花,总之就是很复杂啦!喂!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一句话还没完,白千觞的脸色却变了,他握茶的手抖了抖,好不容易才止住,又深望了我一眼,轻言问道:“你……你真的……全忘了?”

晕!又是这句熟悉的台词,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借尸还魂之事,总认为我是失去记忆。

于是,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无奈地回答:“确实不知。”

他的眸子一亮,顿时闪现灼灼阳光,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阿萝!原来……原来……你真的……”

他眼里的阳光妩媚地照耀着,迷离了我的眼。

我心底一酸,极力忍住捏成拳头的手,咬牙切齿的说:“原来……原来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白千觞眼神一黯,忍了半晌,才闷闷道:“你说的那些鬼神之说!怎么会有人相信?”

“是吗?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和张春花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从他手中接过茶盅,自顾自地坐在屋内藤椅上,故作镇静地品着茶,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紧他。

他耸耸肩,假装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我也是进将军府之后才知道,原来黄云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黄三公子,梁王死后,他化名黄清,潜入百花园,原本想探究死因,不料,却深陷情肉,与你缔结孽缘。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他回到将军府,将自己锁进府内,再不出门。”

话未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杯盅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抬眼望去,只见我整个人似玻璃般碎了一地。

原来,和张春花纠缠不清的黄三公子是黄云笙,而不是黄芸,记得还曾经为黄三公子名叫黄芸还是黄清和白千觞发生过争执,原来是我错了!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黄芸和黄清并非同一人,黄云笙才是张春花屡次殉情的主角,而曾经令我春心萌动的黄三公子黄芸,只是一次令我蹄笑皆非的乌龙事件。

天!我的想当然,真是错得离谱!

其实要怪就要怪那个向黄芸示爱的女子,没事喊什么黄三,真是误导!

这样一来!当初的为情所伤,真可笑啊!

我越想越沮丧,忽然又想起白千觞他对我冷落了这么多天,一定是以为我未忘旧情。他是在吃醋?

阴谋家!小气鬼!龌龊男!我在心中暗自骂道。

揉了揉鼻间,又斜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中满是关切和温柔。鼻子一酸,泪意竟一丝丝慢慢上沁,直至淹没了我的整个眼眶。

他不明就里,连忙劝慰,一扫连日的冷漠,立时便蜜一般的温柔,水一般的深情。

我边流泪边心酸地想,他和我之间,为何……总隔着一层摇摇坠坠的雾帘子?

看似很近,实则遥远。

怀疑与被怀疑,似乎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怪圈,任如何挣扎,却终挣不脱。

犹如两只寒风中冻得发抖的刺猬,想互相温暖,却又被彼此深深刺伤。

很痛……可是也很温暖……

直到鲜血淋漓还是不肯……也不能放弃拥抱……

难以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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