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描写战争,不喜欢就不要精读了,知道个大概意思就可以,就是国家破灭了,呵呵~~~ 舒心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快到过年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噩耗,就跟晴天霹雳一样,整个王府为之一震,一股沉闷至极的空气顿时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荷庆历二十八年一月七日夜,被囚于刑部大牢的太子李龙琼,投环自尽了!
虽然太子谋反,其罪当诛,但荷始帝总念着几份骨肉之情,迟迟下不了决心,此番太子自绝,无疑又给他沉重一击,他伤心欲绝,牵怒于百花园,第二日,便颁下圣旨,将百花园一百余人拉于午门凌迟处死。
据传,那天的午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颗颗人头随地乱滚,一片片肌肤被无情剐下,惨叫声响彻寰宇……
那些名躁一时、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曾经将无数政客权贵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如今,她们却被千刀万剐,只余下一架架干骨,鲜血流尽而亡,其状之惨,令人目不忍睹!
百姓们指指戳戳:“这些骚娘子,一肚子坏水!别看她们现在可怜,她们的手段,比这更毒辣!”
官员们咬牙切齿:“此等蛇蝎美人,在朝野之间掀起如此腥风血雨,害我荷娉国能臣尽失,良将尽丧,给北塞国以可乘之机,就是再杀一千次也死不足惜!”
…………
刀在不断的挥舞,血在不断的飞溅!整个午门,砍杀声、嘶吼声、喧闹声、惨叫声、痛骂声、议论声、鄙夷声……此起彼落,此落彼起,声声阵阵,互相交织。
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当天夜里,大雪骤然而至,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一群群银白色的蝴蝶,漫天飞舞,将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全部掩埋,仿佛那些美丽的生命,从未存在过。
是夜,风雪交加,寒冷彻骨。
一闭上眼,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便在眼前交晃,只觉得恐惧和震惊,一起翻涌上胸口,冷汗透衣而出。
惊悚折磨得我一夜难眠。
失眠的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人。
第二天,面对同样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珞王,我们彼此默然,无语。
我猛然记起,这个珞王,好象对怜花用情至深,昨天他亲见怜花受刑,却无能为力,那种滋味,定是不好受的吧?再加上太子必竟是他哥哥,他的伤痛,必定掏肝剜肺!
珞王形容憔悴,珞王妃自然不悦到极致,整整一天,她把一府之下人训得狗血喷头,砸了无数珍宝异玩,还是余怒未消。
下人们立即啉若寒蝉,脸上僵硬的扯着讨好的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就连白千觞,面上也罩着一团青气,神色一天比一天严峻。
整个王府,顿时犹如被寒雪入侵一般,迅速的结上一层厚厚的寒冰。
朝局复杂多变,留给珞王伤心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一月九日夜,荷始帝因伤痛过甚,旧病复发,又缠绵病塌。他整日里痴痴凝睇,状似疯癫。朝中大事一下子全落到珞王身上。
珞王再心伤,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繁重的国事。
新年,荷娉国是笼罩在伤感中度过的。
随着荷始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阴云,又开始开始从四周猛扑过来,像魔鬼一般吞噬着整个天宇。
二十五日,桃源战场上形势急转而下。
经过近两月的包围,北塞国的十万步兵已弹尽粮绝,油尽灯枯,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二十四日晚,天威将军雷忠见时机成熟,趁夜率军攻城,一番激战,荷娉军势若破竹,一举攻下桃源关。
一时间,军心振奋,群情激荡,人人将长矛抛到空中,发出震天的呼喊!
转瞬之间,异变暴起!
轰!轰!轰!
几声巨响撕裂长空,忽的冒出千百道光点,似瓦片般直朝荷娉军激射。
荷娉军惊魂般向上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城墙之上,甲胄林立,寒光闪闪的兵刃伴着猎猎的锦旗组成一道巍巍长城。
他们吹起号角,擂起战鼓,杀声震天响!
这些北塞兵,不知从何而来,诡异的有如天兵天降,个个手持巨弓,瞄准目标,准备新一轮的发射!
他们手中的箭,是带火的烈箭,那迸起的火焰,倏然化作激溅的火团,汹涌却疯狂直落向荷娉军!
瞬间半边天被灼得一片血红!
荷娉军立刻乱成一团,被烈火烧得失了方寸,四处逃窜。
一时间,弩张箭飞,无数的刀剑在掉落,无数的鲜血在飞溅,无数的惨叫在回响,无数的灵魂在消逝……褐色的土地已经被染成暗红。
凄厉的嚎叫时起彼伏,如夺命的丧钟敲起!
北塞军毫不留情地将荷娉军全部射杀,死尸遍野,流血漂橹,惨绝人寰……
全军覆没!
消息传来,举国震惊!
四十万荷娉将士的惨叫声,沉痛的回荡在每一个荷娉人的心头。
荷娉军此次惨败,显然是低估了北塞军的实力。
原来,此次北塞兵出击,早已设下连环计,并且环环相扣,谋划的滴水不露。
他们先是十万步兵化整为零,偷偷潜入桃源关,伺机出击;待占领桃源后,遭遇了荷娉国主力,便躲进城里,死守不出;荷娉军以为城内粮草不足,他们坚守不了多久,其实,这是一种错觉,早在开战之初,他们便已做足谋划,不仅屯积了大量的粮草,还准备了一些精锐的利器等……他们做出种种垂死挣扎的假象,只不过是惑敌之局!
当夜,与荷娉军激战的,仅仅只是北塞兵少量的老弱残兵,真正的北塞兵主力,则早早的备上利箭,藏在城墙夹角处。
因那些老弱残兵太过于不堪一击,桃源城门一攻即破,荷娉军事先准备好的爬梯、攻城器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故而长驱直入,自城门而入,如此一来,便中了北塞军的奸计!
那北塞军待荷娉军一入城,便忙不迭的锁紧城门,他们人数虽然远远少于荷娉军,但妙在他们居高临下,占尽天时地利,荷娉军,纵是再勇猛凶狠,也无济于事。
四十万精兵,就这样,成为瓮中之鳖,釜中之鱼,被北塞军乱箭齐发,聚而歼之。
荷娉社稷,天下气数,无数黎民的身家命运,皆因这一日而天翻地覆。
荷娉人在震痛之余,不禁生出疑问:“我军一举一动,敌军好似洞若观火,莫非,朝内有内奸?”
这个念头乍一浮现,荷娉人心中的伤,便如冬天的雪团般,愈滚愈大!
风起云涌,大变将至!
坏消息接踵而至:
据报,半月前,北塞国出兵四十万,勇猛闯关,驻扎在邯州边关的将军石方平仓促应战,携兵十万与北塞军苦苦纠缠,难挡敌军攻势!敌军已破关而入,正雄纠纠气昂昂向京都挺进!
与此同时,鸟石山、厉州似乎预谋好似的,相继举起反旗!
顿时,天际漫布青霾,浓重的暗青,仿佛蕴藏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正渐渐逼近。
大厦将崩,天地将覆!
随着桃源关兵败,华央城已危在旦夕!虽然城内还留驻有二十万禁卫军,可五百年来未经战乱,城内人还是惊慌异常!
但,惊慌归惊慌,忠心的爱国志士却比比皆是!
官府匆匆张贴了募军公文,才一天时间,便募得十万壮丁,这些壮丁,拿起兵器,满脸庄严肃穆之气,被迅速编入队列,急上战场,保卫家园!
北塞军兵如急流,转眼,便杀至荷娉国国者华央城门北!
三十万荷娉兵,与攻城的北塞军,展开声势浩大的决战!
一时间,旗幡摆动,浑如蔽日阴云;剑戟辉煌,似如林木参天。
一只苍鹰,威风凛凛的从大军头顶掠过,发出一声声响彻天宇的长鸣!它双目血红,神光如电,睥睨中凛然生威!
它的身后,不断飘来片片黑云,仿佛一个无底洞,大口大口吞噬着天际仅有的亮色。
漫天的青霾,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战鼓声骤起!
马啸声嘶孔!
□□脱弦之声激响!
金铁交击之声震天!
巨声交织,乱响齐奔,渐渐密集,渐渐惨烈,宛如怒潮澎湃,惊涛拍岸!
地动山摇,暗无天日。
仿佛激战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晚霞消散,暮色渐起!
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夜。
昨夜杀气腾腾的战场,只余下孤寂的冬风,一缕缕伶仃的孤魂,已化成一汪汪铁血,隐入黎明的雾蔼之中。
大地啼血,长风带泪!
遍地的尸体,成河的血流,犹如修罗地狱般,让人触目惊心。天地间已被倾盆的死气所覆盖。
一个血淋淋的事实,似小锤般剧烈地在国民心尖敲着,把一切幻想和希冀敲得粉碎。
华央城破!
荷娉国亡!
一个曾经兵强马壮的国家,竟然破败得如此之快,历史上极为罕见!
按常理讲,上次桃源关一役,北塞军兵力也折败无数,如今我荷娉三十万勇士,占尽地势先机,就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可将敌军淹死!
可战场上风云对际,成败往往在一念之间,不到最后一刻,无所谓赢输!
一番激战,眼看胜利在望,却异变突起!
一阵震天的马蹄声,似洪流般自城东狂暴涌来……荷娉众将循声望去,只见暗夜之中,如山如海的北塞军手执亮银枪,满目阴气,如闪电般杀气腾腾的袭来……
人数之众,远甚于荷娉军!
原来来者乃是四十万北塞精锐主力!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邯州距离华央城,尚有二月有余的路程,四十万北塞主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达京城?
再者,从邯州到华央,共有二省二十六县,有驻扎边军十万人,衙门护军十万人,北塞军一路行来,必定会受到当地军民的全力抵抗,就算畅通无阻,也不可能速度如此之快?
惟一的解释,光想想就毛骨悚然!
邯州到华央之间,不止仅有陆路,还有一条隐蔽的水路。此水路被一片沼泽地隔开,方圆百里罕无人迹,若走水路,仅半月时间,就足够到达京都了!
可这条水路,却被荷娉国人称之为死亡之路,数百年来,无人生还!此路水流湍急,暗流汹涌,旋涡无数,危机四伏,因它的险象环生而被荷娉军民所遗忘。
相传在上千年前,上古郯帝遭敌军逼迫,曾兵行险招,试图渡河。可五万大军,未及大河便被沼泽所陷,侥幸逃出的,则全部葬身于大水之中。
此条水路之险,闻名天下!千百年来无人淌过,北塞军渡河,若没有精心的军事准备、充足的粮草供应、熟悉的地形分析、顽强的精神意志,四十万人渡河,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
而四十万北塞兵却安然无恙的自水路而出,其强大的生存能力和野战能力,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但更令人心寒的却不在于此。
它背后传递的信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船只?粮草?地形?这事先的军事准备缺一不可!四十万人渡河,那必是涛天气势,可他们却无声无息地直接杀至华央,这只能证明一点,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其实,仔仔细细的前后联想一番,不难发现,每回荷娉国内乱,北塞国必定发难,北塞军每次发兵的时机,都是刚刚恰到好处。
是谁?如此呼风唤雨,翻云覆雨?
是谁?如此料事如神,运筹惟幄?
他们设一下一个又一个局,局局衔接,环环紧扣,一切,都似有预谋般!
内奸!绝对有内奸!
刹那间,一念洞破,万念俱明。
黎明前的第一道曙光,沉重的升起,微微的光晕刚一冒尖,便被骇人的青霾所吞噬。
城已倾,国已破,无数百姓的心,随同城一道轰然倾塌。
历史记录下这惨绝的一页!
荷庆历二十八年二十七日晨,北塞国占领荷娉国都城华央,为期二年零五个月的战乱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