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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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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琅皇琅胎镍挺温柔地注视着我,我可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危险的信息。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腾空跃起来,因动作太大,竟扯动了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撕疼感,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又觉得有些不妥,成功地将那声痛吟转化成一声叹息,咬紧牙关,只闷声不语。

北琅皇见我吃疼,竟嘴角一抽,颤了好几下,才轻叹道:“我们一直以为你死了,听说只是失忆了,冒冒然与你相认,你也不识我们,所以只好用了这个下三滥的法子请你回来,是他们下手太重,你勿要怪他们!”

因不明前缘后果,我只是狐疑地注视他,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感。心里却在飞速地运转,不管这北琅皇与张春花有何纠葛,那统统都是第六世张春花之事,一切与我无关,既然天纵机缘,给我一个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便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只需调养好内息,给他致命的一击,将他刺杀,珞王统一大业便指日可待了!我的救赎任务便也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

越想越美滋滋,哪知道这家伙也是猴精再世,他好象读懂了我的心思,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此刻十分恼我,而且也非常想杀我!”

话说到这里,他却忽然停了,我被他读懂了心思,一下倒失了主意,眼珠转了几下,稳住心神不露声色地静静地看着他。

他见我依然平静,轻笑两声后道:“你若真想杀我,此处仅你我二人,我压根儿躲无可躲,不过,在你杀我之前,我想先和你打个赌,我讲一个故事,你且听一听,再决定杀不杀我,好吗?”

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感觉此事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我心一横,凶巴巴的一个眼神丢过去,冷冷道:“不错!我的确是想杀你!可是我没有耐心和你打赌,更没有兴趣听你说故事!”

说完,手抬指起,便欲朝他脖间劈去!

哪知手还未动,他的脖子却一缩,仅眨眼间,便已退后几步。

他的脸上虽噙笑,可那额头隐隐抽动的青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他顿了顿,自顾自地开始讲故事,声音听起来也很沉稳:“二十年前,在黑木崖桃花林里,有一对十分聪明十分可爱的双胞胎兄妹……”

什么?

我一听,刚刚又准备击出的手竟生生杵在半空中,一下又变得犹豫不定起来。

那对双胞胎兄妹?不就是芙蓉仙子的双胞胎孩子吗?换言之,也不就是白千觞和他妹妹吗?

白千觞的身世,他……他……他怎么会知道?难道又有什么鬼?

我恨恨地将手放下,朝他丢了个眼色,瞪他道:“说吧!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的神色顿时一松,一丝微薄的光线淡雾一样地弥漫在他身上,勾勒出一抹金色的光晕。

那份气定神闲的姿容,怎么说呢?如果说刚才他还是枝头瑟瑟发抖的风中黄叶,转眼间,他便是一杯悠静而宁远的清茶了,特别是他唇边那抹不变的笑容,更为他增添了几分优雅和沉稳。

他清清嗓子,幽幽地说:“那对兄妹,十分聪颖可爱,他们俩才七个月大,就会喊爹爹和娘,而且乖巧可人,人见人爱,所有的人见到他们,全都会说,这是不是天上的仙人派往人间的仙童仙女?不然,怎么会生得如此灵气?真真讨人喜爱!特别是他们的娘——芙蓉仙子沐春惋,更是爱他们爱得深入骨髓,只要有一天没见到他们,心里就硌得慌,我记得有一次,我带他们去……”

“不要罗嗦,快说重点……”心底突然有些慌,我烦躁地打断他。

他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颇有威严地踱了几步,走到案边,轻轻拿起取火石,“哧”的一声点亮香烛,一股刺鼻的烛气便开始弥漫整个房间。

我怀疑有毒,立刻警觉地闭合气息,便嗅上几口,感觉不是,于是,才略略宽下心来。

他又开始温柔地笑:“劲儿和秀儿六岁时,因智商过人,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小神童了,我便带他们去北塞的菩提寺,在寺里遇到一个疯癫和尚,那人痴痴狂狂的,说什么我的劲儿和秀儿养不大,硬要将他们夺了去,我不同意,谁知他竟发了疯,硬是趁芙蓉不在之时,跑去桃花林里将我的一双儿女偷了去,还做出已死的假相,害得芙蓉失了心智,从此如同废人一般,惨不可言。”

“是吗?”我阴恻恻地逼视他:“听你之言,你似乎是那劲儿和秀儿的父亲!”

他微笑着点点头:“没错!也就是说,我就是……白千觞的亲生父亲。”

我心一抖,身子也忍不住跟着抽动了一下,因觉察到情绪有些外泄,忙咬咬唇,告诉自己说,要冷静,我要冷静。

于是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又用手偷偷揉了揉胸口,觉得好了许多,便阴沉沉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白千觞是你的劲儿呢?”

他又一笑,高声答道:“我不但知道他是百花园里的婢女张春草,又是江湖上的侠盗周星儿,还是天山大弟子白千觞,更是我的儿子……琅劲儿!”

我也一笑,但笑意很冷:“这个世界上,真的可能是假的,假的也可能是真的,你凭什么来认定?”

他的面色忽然一正,十分威严地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无他,但凭艾族复仇血誓——杨花烙为印!”

杨花烙?杨花烙?

我的眼神顿时僵了,脑中仿佛有许多记忆的碎片在不停闪过,拼接,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我悬着一颗纷乱的心,硬着头皮问道:“什么……杨花烙?你说……什么……鬼话?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脸更沉,一字一句道:“不要再假装了,其实你的心中跟明镜似的,因为你的左肩上,也有和白千觞一模一样的一块杨花印记!那是你出生时,你亲娘芙蓉仙子含着眼泪将它烙上去的!”

轰的一声巨响,一下将我击得粉碎!

理智一下子被击垮,热血自耳后直直冲上来,一下子烧灼全身,我失去控制般不相信地大吼:“怎么可能?你说什么鬼话?”

他的嘴角又溢出一丝微笑:“真相就是真相,你无论如何也抹杀不了。”

我一怒,感觉仿佛有什么梗在胸口,却又发泄不出,恼恨之余,我扬手一劈,只听砰的一声,身边的案桌居然被我的掌风给劈成了飞灰。

北琅皇见之,却忽然笑了:“除非你忍心弑父,否则,你是不会杀我的!”

我忽然发现他话中有疑点,强自镇定,声音颤颤问道:“艾族后人肩上皆有……杨花烙,你……你是如何断定我就是你的……秀儿?”

他摇摇头,叹息道:“这世上艾族后人只余下惋儿一人,她只有一双儿女,背部有杨花烙的,自是我的儿女无疑。”

连最后的一丝幻想业已破灭,我蓦地一瘫,一下跌坐地上,只觉得天崩地裂、雷电轰顶,整个人仿佛从高山上坠落到寒潭,凉透心底。

他十分怜惜的蹲坐在地上,语重心长安慰道:“我已知你与白千觞情意渐深,但你们乃同胞兄妹,此等之事,不太合礼法,所以便将你请来,你们切不可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呀!”

我满腔怨气,正无处发泄,一听他的虚伪至极的推诿之词,顿时怒火中烧,对他怒目向视:“说的什么屁话!你将我缚来,不过就是张春花现在已不再受制于你!你怕我再替荷娉国卖命,便说出真相,好让我继续效忠于你!说什么为我着想,全是假言!”

他的脸一冷,蓦地站起,顿了老半天,才挤出一段话来:“不管出自何等目的,你是我的秀儿,这个事实抹杀不了!你是我的女儿,就是我的臣子,便理应为我的北塞国效力!”

我恼怒地瞪他,心内一阵憎恶,只觉得他是个世间伪善至极的笑面虎,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心思歹毒得竟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可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相呢?

我越想越沉痛,浑身似被撕裂般,被悲伤紧紧拽住的心,竟然无法正常呼吸。

不行!这种状态怎么能行?

与敌之斗,胜败往往仅在一瞬之间,若我此时战意全消,便受制于人,岂有生机?

镇定!一定要镇定!

于是,竭力忍住颤动,深吸一口气,冷冷答道:“你是张春花的父亲,并不一定是我的父亲,我若想杀你!只管去杀!我不讲忠教礼义!更不怕天谴与恶报!”

说完,狠下心来,蓦地从地上跃起,伸手一指,便气势汹汹地向他狠狠扫去!

他一惊,忙施展身法,腾空一闪,十分吃力地躲过那一指。

他才立定,便大吼一声,言词色厉内荏,声色俱厉:“够了!秀儿!不要再闹了!你已身中‘稚心’之毒!你若将我杀了,世上已无人可供你续命解药,你命也将不久矣!”

我一哆嗦,眼前再次金星乱恍,差点又趴了下来。

稚心?白千觞不是将它解了吗?他这个骗子,难道又想诈我?

我厌恶地动了动嘴,忍了半响才说出一句:“你休要骗我!”

他轻轻笑着,说得自信极了:“刚才那香烛之气,我是为你而特意点上的,本来在你来之前,我还十分犹豫,可一见你那副冷心冷肠的模样,我便马上拿定了主意。我知道白千觞已经替你解了‘稚心’之毒,不过,你吸毒十年,就算是毒已解,一旦闻到这‘盅品’之香,那毒若只残余一丝半星,便会如星火燎原之势,刹那间,全线发作,不信!你试着动动‘任督’二穴,看看是否有戾气萦绕其内啊?”

我霍然抬眸看他,震骇一试,只觉体内果有异象!遂大惊失色,牙几乎将唇咬破了,也说不出半句话。

天!天!天!

忽然间我很想笑,很想放声大笑,很想放声狂笑。

真是滑稽!真是可笑!

我历尽千辛万苦,方从死神手中救回心心念念至爱不渝的情人白千觞,可是当一切好转之时,命运却告诉我,我最爱的人,竟然是我的——亲哥哥?

更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亲生父亲,竟然是天下至尊至贵之人,而他的女儿,却是一个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当这个□□通过自身努力,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幸福,可他却又以我为棋子,设好层层圈套,张开大网等着我,哪有丝毫亲情可言?

偏偏这等荒谬可笑之事,竟然全是真的!容不得你有一丝幻想。

我越想越愤恼,两只眼睛瞪成了两簇熊熊烈火,将他放在里面恨恨煮着。

这个人面兽心的笑面虎,真想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玉石俱焚,可他还有来世,我却只余一世的性命,一死便要灰飞烟灭。硬碰硬,不划算。

正恨得无计可施,他却胸有成竹地一笑,轻轻拍手,门咯吱一声开了,远远地走进一个手持皇谕的红衣女子,她一进屋,便娇生生地大声宣读:“奉天承谕,皇帝诏曰,有女杨氏,贤良淑德,乖巧伶俐,帝喜之爱之,特收为义女,赐号木秀公主,饮此!”

我一听,气得七窍冒烟,说时迟,那时快,她话音刚落,我的身影一闪,便风雷电掣的腾空而跃,一把揪住那皇旨,将它大力撕碎,尤不解恨,又狠狠地踩了几下,方坠落地上。

一立定,我便咧开嘴开始大笑起来!

那笑声很狂,不知为何,却饱含悲意。我笑着笑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来,淌进了嘴里,全是疼的味道。

好个北琅皇!我的父亲!你这个封号一出,你的女儿便永远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彻彻底底的大汉奸、大叛徒,遭受荷娉民众一致唾弃,以致于英名俱焚!身败名裂!

此招毒极损极!咄咄逼人,毫不给我回击之力。

我正笑得痛心,那宣旨女子却忽然好笑地抬起脸,声音如一把尖刀,一下子狠狠刺破了我满室的笑声。

她斜倪着我,阴阳怪气地斥责我:“张春花!你这个叛徒?主公没有怪罪于你,反而赐你为木秀公主,你竟然还不满足,真是贪心至极,为人不齿!”

我听她说得尖刻,猛的抬起头来,只见此人眉目如黛,脸若春花,正一脸不屑地盯着我,狭长的凤眼,光华摄人。

她……她……她……

竟然是失踪已久的秋月!

我震惊地望着他,微微地张开着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象有什么东西再次跌落地上,碎了……碎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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