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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饮酒,但言莫停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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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修改版。  燕忆枫瞳子微微张大,闪身避过突来的袭击,同刻湖中的七柄剑再次纵身而来,毫无空隙,毫无后着,想要杀人的剑阵——这是那该死的公子贤,因为水天叶是独行者,流星门若想动他,也会派上他们得力的高手。

他无暇多想,鸳舞剑走回护之势,却也以守为攻,想寻出破绽伺机下杀手。左臂伤口仍在流血,他已被水湿透的蓝衣染了血,略显了一抹妖异的紫色。燕忆枫知道自己不利久战,若拖得太久,怕有渔翁得利。他长剑震开对手,在那众剑包围之中笑了起来,轻声道,“回去告诉公子贤……算了,别回去了。”

他只是那么淡淡笑着,鸳舞剑剑势又转,由守转攻,光华流转。

一柄凶亡之剑,一招凶亡之招。夕暮歌诀,夜之轮回。

青青的剑上,瞬间有血光涌起。

什么地方有风铃的声响?

燕忆枫微微觉得恍惚,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突然变成了红色的,他眨眨眼睛,是血溅到了自己眼睛里。这些人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就算是公子贤的党羽又如何?他总不能以刺杀使官的罪名来向国王告状。

他走到湖边,试图洗去剑上和身上的血迹。他解开染血的衣衫,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在他将外衣放进水中清洗的时候,血顺着手背流到水中,让试图清洗衣衫变成了徒劳无功的做法。燕忆枫微微冷笑,将手臂浸在水中,有些冷的水,让他的血渐渐止了。

这时候如果有人试图渔翁得利,说不定能够得手呢。他受了伤,气力也有些不济,如果这时候从背后来一下子,是杀他的最好机会吧。如果公子贤一直在暗中窥视,应该快要动手了。

他面前的湖水里,渐渐出现了一个影子。

一个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却没料到自己的倒影映在湖水中的傻瓜。

燕忆枫冷笑,顺手揽起了剑,一回身,他看到了泠盈。

他的剑还没刺出,便已凝在剑鞘之中。容颜秀美的女子沉默地走向他,他看见她的腰侧有刀,刀从不曾出鞘。

“小娘子。”行至他的面前,她轻声地开口,“别来无恙?”

昨夜他问萧君这句话的时候,萧君是否就如他现在这般不知所措?令他更不知所措的是,他的衣衫还都在水中,身上只穿了条湿裤子。

她见他不答,看了看周遭,“多年不见,你的仇家倒越来越多了。”

燕忆枫轻声,“小神官。”

她似乎微微笑了,过去的她总是欢笑着的,一手揽着他,一手揽着萧漠,她说神官不用关心男女大防,而三个人中间,反而是最年幼的她比较像男孩。他记得很久以前她曾经说过:做好朋友的,要一直在一起。

他们确实一直在一起,直到那一日,他在背后封了她的穴道,把她送回了那个她曾经逃离的地方。

“我不再是神官了。”她轻声地,“你知道么,将死的神官,是允许回到尘世,去了结最后的愿望的。”

燕忆枫惊愕地,“你怎么了?”仔细打量一下,觉得她比从前看着是苍白憔悴许多,“如果你生了病,湛淇也在这里!”

泠盈笑笑,“先穿上衣服吧,小娘子,别无端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燕忆枫皱眉,“我是说真的,如果你生了病,应该干的事情是看医生,而不是留遗言!”

“你在意么?”她依旧含笑,“我听说你已经什么也不在意了。”

“这是你想要杀我的原因么?”燕忆枫问。

泠盈眨眨眼睛,“你想怎么觉得,那是你的事情。我再怎么解释,你是不会听的。因为你自己也觉得别人都不会听任何解释。”

燕忆枫沉默,回身拾起水里的衣衫,拧干了,披在身上,“如果你想杀我,尽管动手,只是别再那么叫我。”

她又微笑了,“是么?可你也还是在叫我小神官。”

“阿盈。”他轻声地改了称呼,“湛兄和我在一起,他……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没用。”

“别管这个,不过是点迷信的说法。我记得你可不信神,那时候还天天取笑我占卜。”她望着他,“或许你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别的事情?”

燕忆枫朝远处地上努努嘴,“那么你能解释公子贤为你准备的这些么?”

泠盈轻声,“莫非沈贤让我来这里找你,是打算让我来看你的尸体的?”

“他倒不至于如此猖狂,估计是想让你看到我杀气很盛,把你吓跑吧。”燕忆枫道,“或者,他想看看我会不会顺手把你也杀了,看起来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泠盈道,“你和萧君,真的不能再和好么?”

“你觉得我们现在算是和好了?”燕忆枫冷笑,“我不打算和你和好,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未知主人,沈贤是我的死敌,他这一年内至少试着杀过我五次,要不是我杀了他会导致未知被赶出临安,他第一次尝试的时候我就可以宰了他。三年前我和萧君约定了一场分生死的决斗,如今我是来履约的,对任何拦在我面前的人,我只用剑说话。”

她点点头,“如果我试图阻止,你也会杀了我吗?”

燕忆枫笑,“这次是他邀我前来的,你也先去和他说相同的话吧。”

她似是微微怔了怔,“忆枫,你是什么时候变了的?”

燕忆枫道,“我从没改变过,是你们看错了我。”

她看着他,一瞬不瞬,似想看出他刹那的不忍,但他如今只觉得有些疲倦。泠盈不开口,燕忆枫微笑,“你看我如今狼狈的样子,得回去换衣服了。暂别。我会在这里多待一阵子,说不定还有再见的机会。”顿一顿,“你去偷偷找湛兄的话,我会装作不知道的。还有,以后少说那些迷信的话。”

她微微垂下眼帘,黯然一笑,“纵然我不喜欢当,你们也不相信,可是我是雨神的神官,告诉你吧,明天会下雨。”她对他轻声,“那么,再见。”

燕忆枫看着她转身离开,觉得小臂上的伤处仍然在发痛。谁都不会关心死在地上的人,公子贤应该也气破了肚子,那就回去吧。他轻声对自己开口,万一被官差发现了,要解释使官随便杀人的事情,还不知道是否会变成国际争端呢。

他走向小城,日上柳梢,他却又觉得困了。

如果事情大多与未知相关,不但留在这里不再安全,寻找如意的举动,也会是自寻死路。叶歌趁着没被注意,又偷偷溜出了怡梦轩。秋日以来,有等看秋景的闲人,扬州城中也变得甚是热闹。叶歌前前后后转了好几条大街,未见有未知中人混迹人群之中,微微松了口气。他想起消息总是非常灵通的朱谦,纵然昨晚去过,被那个未知主人吓到,有些事情就没问出口,今日再去,可得问清楚他想知道的东西。

反正朱大叔也不会要他的钱。叶歌叩响朱谦的店门,知道即使锁门他也一定会在,店子现在看着是还没开张,他又不想从后门翻进去。少年吹着口哨敲了又敲,让街上的人都当他是去寻衅滋事的。久久朱谦才开门,“小歌,你又来胡闹。”

叶歌露齿一笑,自朱谦身侧溜进店子去。朱谦自后关门,假意威胁,“伤还未好便四处乱跑,还说自己长得和某些人要追杀的人相似,你真的不要命了?”

叶歌笑道,“只要朱大叔不告诉姐姐便可。我——”

“现在还用他告诉我什么?”轻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姐姐。”少年颇有些尴尬地转过头,露出无辜的笑容,“我只是想要出来透气,不巧转到了这里罢了……说起来,今天你不是要教课么,怎么也早早来了这里?”

不过既然来了这里,他还能需要什么答案么?面前的女子并非之前素衣,而是着一身浅碧劲装,她依旧戴着面纱,手中似是无意地玩弄着一枚精致的叶子。女子面纱之后的神情冷而坚定,那并非人前温婉微笑着的柳烟,但那也确实是柳烟。

只不过,她如今并非一曲千金的怡梦轩主人,而是水天叶。

水天相接,一叶飘零。

叶歌望着柳烟,眨眨眼,笑道,“姐姐又穿成这样,莫非又有什么生意了?这一回不会又要让雨丫头替你了吧?”

“不是生意。”柳烟淡淡道,“这一次是例外。”

叶歌抬眉,“例外?”

“这一次是找人。”

“找人?”叶歌讶然道,“姐姐一向不是找人的行家,这种事情……”想起真正的找人行家早已经被灭门了,只好苦笑,“让朱大叔去做不就行了?”

“这是为了我自己。”女子的眼在面纱之后变得温柔起来,“一个老承诺。”

“姐姐……”叶歌开了口,却没有再问。柳烟笑了笑,自说了出来,“我要找一个渔女,在落帆镇,有人叫她小敏。”

这件事情听起来似乎很平常,但是这个地点和这个名字又意外地熟悉。叶歌听得一些,觉得这时候也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且自己不应再打扰柳烟朱谦,便悄悄溜走。

他近了怡梦轩,见个黑衣少年趴在对街一家酒楼的飞檐上,便也跳上去,因为微扯到伤口,痛得有些龇牙咧嘴,“你又在这里。”

那人正是如意,见叶歌自一边上来,目中闪过喜色,却轻轻嘘了一声,“我没有说出你的事情,但是却有人来这里找人。他是来找你的?”

叶歌低声道,“不会,既然只有你和胡俊来找过我,而胡俊已经死了,你抹去他留下的记号。他们纵然知道胡俊是我杀的,也决不可能从死人嘴里掏出我的住址。但是他们来这里……”

二人低声言语,被寻找的人却已走出了小楼。叶歌见那人,怔了一怔,“枫华……”

枫华背负着剑,静静走出小楼。他未抬眼,如永不关心任何外物。那样一个身材纤细瘦弱的少年,背着修长的乌鞘剑,走进众人视野。他开口时,声音仍是哑的,“诸位来客,此地是怡梦轩后门,若要听琴,请从前面走。不知诸位贵客光临轩中,是找谁听琴呢?”

“是你。”那为首的少年道,声音文雅而柔和,“在下未知玲珑,请枫华公子来我未知一坐。”

叶歌几乎惊跳起来,“玲珑,玲珑也在这里?”

“嘘,那家伙的耳力可不一般,你要小心被他听见。”如意低声道,“这个叫枫华的人,是如何与组织有瓜葛的?他知不知道你的事情?”

“我知道枫华与组织有所关联,他却不一定知道我的事情,”叶歌只道,“他不会告诉我他的真名,或许那会是个对我们而言很可怕的名字,或许你已经知道了。”

“可惜,我只是此地的小工,于琴艺一窍不通,客人怕是误会了。”枫华道,他依旧平静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话语,“你们右使昨天刚找过我一次,这一次派你们来的人是谁?燕红叶还是打算干脆杀了我了事?”

如意忽地皱眉,对叶歌道,“右使如果找过他,却不与他动手,他究竟是什么人?敢于直呼夫人名讳者少而又少,你怎会有这样朋友?”

“你说呢?”叶歌不正面答他,只望下去,见枫华的脸在阴影中,看不真切表情。他们看见漂亮的玲珑微微露出困惑的表情,“右使找过你?她却没有和我们说过。不过事情不至你说的那样吓人,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只要公子与我们同去一坐,我们必不会横生枝节。若公子不肯,留下公子肩上的剑也便罢了。”

枫华抬起了头,木讷面上露出了一丝笑。他带着一种奇特的讥嘲道,“你?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提到这柄剑不是?”他忽地一伸手,竟是拔剑出鞘,“想要这柄剑?那就拿命来换吧!”

他甫一拔剑,叶歌已知道这事情是为了什么。少年握紧了竹笛,“如意,我须去帮他。”

“你有伤,玲珑在,你帮不得。玲珑为你说过话,也会为你说话,他如果猜到你在,不会声张,但他如果看到你在,组织的规矩,他一定会遵从。”如意道,“他年纪虽长,却是你的后辈,那时候你或许以为玲珑只是绣花枕头,但是你离开之后,他曾经直面闻人语不落下风!”

叶歌道,“但是我不能坐视怡梦轩陷入战火,这也是我的地方。”

他话音未落,忽听到街角有个声音,淡素平和,很好听的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人想要打架,翅翅,我们去看一眼,若是能调停的,便居中调停一下。”

叶歌斜斜看去,有肩负长琴的女子与黑衣的年轻人并肩而来,看起来走得不快,却一瞬便从街角走进了院落。黑衣的年轻人个子高挑,身材却看着非常单薄,手中有一根手杖。叶歌又望院中,那背负长琴的女子用一种清清冷冷的声音道,“以众欺寡,真是不知羞啊。”

叶歌看看如意,如意的脸红了。他又听那女子道,“看起来,这里有未知的人在?你们想要杀人还是劫财?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小孩子,可真是有面子。”

竹杖格格作响,叶歌这才发现那身材单薄的年轻人似乎是个盲者,“秋君,”那个年轻人淡淡道,“是未知中人?”

枫华听得那声音,猛地抬头望那年轻人,目中神情似喜似悲。他微微张了口,却似不知应说什么。那年轻人只是站在那里,闭着双眼,并没有在意任何地方,却也如他无时无刻不在在意。

女子道,“是,不过只是一些小角色,未知主人的小侍从,带着一些小卒狐假虎威。”她从不曾笑过,那样一个严肃的女子,“萧君,如果他们要打起来,这次不必你插手,我一人足矣。”

“每次你都这么说,”年轻人微笑,“有未知主人的侍从在,我倒很希望你捉个活的,别下太重的手。”

二人彼此言语,叶歌捅捅如意,“这时候我们就别出面了,遇到这种大人物,还是先找个地洞钻下去罢。”

如意却皱了眉,“如果玲珑说只是邀枫华做客,应该不至于大动干戈,但他二人一出来,这事便——怕是真得打起来。少主信任玲珑远胜他人,如果玲珑被俘,下次来的人,就不会只是请人做客的分量了。”

玲珑微笑,“让二位大侠记住在下,是在下的荣幸。只是玲珑为未知之事而来,只是请那位小兄弟来我处做客,二位大侠插手于此,怕是不大好。并且,少主亦很想念二位,若不放心,何不一起来做客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黑衣年轻人道,“邀人作客,也不应如此剑拔弩张。如果你要回禀你的少主,就告诉他,是萧某阻你。你自己知道,我若与秋翎联手,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们。”

枫华定定地望着那年轻人,嘴唇颤抖,久久也说不出一个字。

玲珑听萧漠这么说,眨眨眼睛,轻声道,“萧君真如此说了,听起来也确实可怕。但我不能违抗命令,或许该说请二位见教?”

秋翎淡淡地,“你还没有资格向我们挑战,对未知中人,我绝不会留情。”

“或许我没有资格挑战,因为我只是一个侍从,未知主人的影子,没有资格做任何事。”玲珑道,“但是有没有资格,和敢不敢做是两回事。”少年展颜笑道,“玲珑从不愿以性命为赌,还请两位大侠给在下薄面,不要介入我组织中事。”

“如今你仍然只是一名侍从?”萧漠开口,“私以为,未知没有几人比你更能担当,也少有人比你更有实力。只是我等看不惯不义之举,你们恃强凌弱,以众欺寡,我们不能不介入。”

“在下只是未知普通弟子,少主也久不让我在他身侧服侍。”玲珑微笑,“实不敢担当什么,但少主之命,势在必行。”

“你回去告诉燕忆枫,如果你们要动这个地方,让他自己来。”年轻人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恬淡,“告诉他,我等着他,解释或是决斗,由他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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