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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游今在否?旧文几时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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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歌身形一纵上房,梅梅提剑跟上。他蹿入屋中,想起柳烟布置,就地一滚之时,不知压动何处机簧。梅梅身形一滞,黑衣之下,有什么地方中了暗算么?叶歌心中焦急,要寻枫华去,撞开房门之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他闪都闪不得,被那网子与梅梅罩在一处。远处什么东西收了一收,叶歌脚下一绊,二人被缠在一张网子里,径直教机关拖向不可知处了——梅梅忽然笑出了声,沙哑冷酷的笑声让叶歌浑身起栗,“死罢,夜之歌!”

身处网中,再无逃避之所。叶歌皱眉,竹笛在网上平挥,暗剑竟无法撕破大网!他身子在地上被拖得生痛,意欲回守却已不及。梅梅递剑之时,忽地一声冷喝,斜地里杀出柄洁若冰雪的剑来,顿地将大网轻松斫断!

“枫华!”叶歌欣喜地叫。

“躲开!”枫华低喝,向梅梅直撞过去。那本是必中的一剑在这一撞之力下刺偏,叶歌得以喘息的时候,枫华的身后,已多了一个黑影。

冷漠的眼眸,紧抿的嘴唇,抬手一掌,压上枫华后心。

枫华一声不发地倒下之时,远处有人笑了起来,“真是不乖的孩子,有什么可逃的呢?”

那女子的声音悠悠传来,一路有箭镞攒射之声,但每一箭都似射上金铁,叮当作响。“阿寂,多谢帮忙抓这小鬼头了。”

叶歌记得那双眼睛,记得那个女人。即使看着再像燕忆枫,她也不是——未知之主红叶夫人,缓步走进门来。

梅梅不声响地爬起来,向两名黑衣长者行礼,退后。叶歌不动步子,强压抑住去关照枫华的心念,道,“你们是来杀人的?”

“习敏在哪里?”习儒秋冷冷的声音,先生总是这样,绝不留一点温和的余地,“交她出来,我或可饶汝等不死。”

天呐,小敏都走了,从哪里找人交出去啊?叶歌很想喊冤,叹了口气,只好道,“习姑娘前些日子走了,说要回去落帆镇。”

“哎,阿寂啊,见不到你那漂亮女儿,这次过来,还真是可惜了呢。”红叶夫人盈盈一笑,“那么,我想知道的是,让我那不成器的大子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位仁兄如今在哪里?我可是想看看他的。”

叶歌听那一句,唇角微抬,“可惜夫人此次也是无缘见得萧君。若某不曾记错,如今萧君已与燕公子对峙上了。”

红叶夫人神色骤变,“不可,我须前去!”她与习儒秋对视一眼,习儒秋点一点头,黑袍女子展动身形,顿地不见。

枫华为习儒秋那一掌封住心脉,此刻方悠悠转醒。他奋力爬起,自后一剑刺向习儒秋。

一剑之下,刺破黑衣。习儒秋身法几如鬼魅,侧侧转开,立于枫华身后。枫华收势不住,他又在那少年背后补上一掌,“真是不知好歹的小子,若真能成事也罢,可惜被紫菀那女人雕坏了,可惜。”

淡然语气之中,带着肃杀冷意。世上谁敢撄其锋芒?这天上天下最锋利的一柄剑!

叶歌并不退缩,他只是又向前迈了一步,“先生,请放过我们。”

“晚了。”习儒秋道,“我曾给了你力量与权力,你却背叛了我。如今多说无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更冷更利,任谁也不敢直视,“既然如此,也不必顾惜你我师徒之情。出招罢,我却想看看,这破军之星带给我的死劫是个什么模样!”

“先生……”叶歌喃喃道,“我不想,也不能与先生……”

习儒秋望着叶歌的眼中,逐渐浮上嘲讽来,“瞻前顾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看着罢,未知冥使既是习某人一手所创,如今,我就要你们三个都看着彼此怎样灭亡!”

叶歌震怖之间,习儒秋身形已然不见。他俯身扶起枫华,在枫华胸口推拿良久,枫华方睁开了眼,第一句话便是,“身后!”

叶歌松手,抬笛一格,身后一剑让他斜抬的手臂发痛。梅梅再次现身,蛇一般的眸子盯紧叶歌后心。叶歌听见下方惊呼声时,颈侧划过冰冷剑锋。

白羽加入战团,刁氏兄弟对视一瞬,刀剑齐出,攻的皆是白羽。周蓦捷出手一剑,柳烟立时抢上,然白影掠出,已是玲珑淡笑立于身前,“怡梦轩主人身份尊贵,可不能让周大叔那样武夫怠慢了。”

周蓦捷随刁氏兄弟齐攻,敌人看似如意白羽,三人却一致只攻白羽一人。青衣少女唇角轻微一扬,与如意背向而立。她手中剑光流动,守得是滴水不漏。青色与黑色两个身影一同进退,相互支持,彼此顾守。天上天下,再无什么能横亘在他们之间。

此时此刻,人生再无憾恨,所余下的,不过是一场盛世剑舞。

未知攻势不减,众人齐上,如意忽觉未知黑衣神情不对,口中也似含有什么。心中疑惑之时,哧哧几声,已有人向天激射几颗黑色弹丸。

真是恶毒啊!念头转过的瞬间,二人身形急急蹿上,垫着衣袖接住□□,另一面周蓦捷却已反向掷出更多□□。如意白羽意欲驰援,却已不及,此时是分身乏术,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药丸绽裂,缓缓飘出几朵烟雾之花。

流华不解还乡意,只怨孤身棺椁还。

流华之毒,与死同义。

二人一怔之时,白羽已自背后被一掌击中。少女踉跄两步,撑住了身子。她回看如意,彼此目中只剩了决绝。

而空中烟雾在飘散之际,又扭了扭,倏尔不见。

黑色的影子,如从时间开始之刻便站在那里,英俊,沉默,看起来又似很寂寞。

未知中人皆是一肃,众人齐声道,“先生!”

“因夜而生,以夜为名。未知冥使既然选择这条路途,便不要客气于他们。”黑袍人淡淡道,“若终究避不了未知此劫——那就让老天看一看,我们能走到何等地步!”

柳烟一对玲珑,白衣少年刻意避开了女子的目光,那动作让她觉得不快,但柳烟只道,“拦住在下去路,可是要有觉悟啊。”

玲珑唇角翘起,露出酒窝来,“多谢告知。”

白衣少年伸一只手出来,甩一甩大袖,丝毫不顾这有些不合身的衣服对自己动作的影响,而他腰际长剑铿然而出,伴一声金铁长鸣,跃入他微抬的白皙手中。

握剑之时,玲珑神情骤变,原本温柔笑意遁去无形,只有剑者的孤高在他身侧盘桓不去。柳烟意欲驰援白羽如意,又不见叶歌及枫华,焦急之际,想要速战速决。但玲珑一剑刺来,她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

玉箫半举,以势化力,柳烟本便是成名人物,此时已有防备,不会教虚实变化所瞒。而玲珑此刻似无杀意,旨在拖延时间而已——柳烟急于突破,却反成长久之战。

另一面如意轻唤白羽,青衣少女回望一眼,唇际含笑,“后悔么?”

不用答案,至死不悔。

两柄长剑相互一交,剑光相合,正是平生绝学而出。

夕之舞,暮之语,夜之歌。

未知冥使,夕暮歌诀。这一式出自未知习儒秋,本便是极霸道的功夫,绝不会因名字而弱了半分。周蓦捷知是难抗,无意硬拼,闪身而开。不及他回呼属下,未知黑衣已然躺倒一片。

仅用一剑,杀戮陡生。周蓦捷红了眼,剑意一滞之后更添威猛,白羽本便受伤,强撑一刻已是无力支持,此时不由俯身咳血。如意格开周蓦捷一轮攻势,惊呼道,“首领!”

少女强撑身子,“你许久不曾这样叫我,如意。”

习儒秋环抱双臂,冷眼旁观。白羽如意心知不妙,急攻周蓦捷。周蓦捷知对手如困兽反扑,不敢撄其锋芒,然此心怎可取胜?如意白羽剑芒再出之时,周蓦捷又欲规避,谁想身后已有一剑,静悄悄地顺着他退后的动作,穿透了他的心房。

“未知中人,只懂逃避,不如去死。”出剑者声音很低很冷,剑锋拔出,冰雪般长剑并不染血。少年枫华一击得手,身形腾起,欲回助叶歌之时,习儒秋已经掷出了手中青青的剑。

那一剑之快,超过所有人之想像!枫华还想闪避,却哪里闪避得了,习儒秋掷出之剑一剑穿透他的右肩,几乎将他钉在墙上——碎心剑哐啷啷一声落地,枫华踏准窗沿之时,习儒秋已经拿起了地上的碎心剑。

“你又不是首领,胆敢在我面前杀人?”凌厉目光射向枫华,枫华咬牙反手拔出肩上长剑,封住穴道。血湿白衣,他面色随流血更加苍白,唇边却浮出了讥嘲的笑意,“你还是杀不了我,是不是?”

枫华一足踏着窗沿,风声猎猎,将他染血白衣吹得翻飞,屋下习儒秋冷笑道,“不知好歹,不识大体。孽子如你,留之干甚?玲珑!”

“是!”玲珑本与柳烟纠缠,听令之时,身形陡然弹起,手中长剑径直刺向枫华。枫华左手持剑,堪堪接下一击,却不由倒入屋中。玲珑落地,又跃起,轻身功夫好得让人惊讶,但他终究慢了一慢,追上之时,叶歌已迎下他的长剑。接招变招,身法快极,“玲珑君,真要赶尽杀绝?”

叶歌尚喝问,身后梅梅身形虽已迟滞,此刻却毫无他虑,一剑刺向叶歌后心。叶歌斜抬横笛,眼中闪过狠厉的光,那一刻他拼着受玲珑一剑,也要护二人周全!笛中藏剑吱地一声弹出,那一道细细的白光,骤然射入梅梅心口。

血自后溅出,叶歌觉得身上温热,也见有一二滴鲜艳的颜色溅到了玲珑脸上。玲珑想是从未遭过此等变故,居然愣了一愣。叶歌已寻着机会反击。笛剑拔出,反手绕前,玲珑半身后折,闪过一击之时,身形也急急后纵。

“梅……梅梅?”玲珑似是有些恍惚一般,伸手蘸了脸上血迹,放在眼前。黑衣的小少年无力地瘫在地上,血自身下涌出,有些触目惊心的红色映着他蛇一般的眼。如今,就连那眼中的瞳子,也逐渐散开。

叶歌知道梅梅像什么人了。

“你,杀了,我。”沙哑的声音,梅梅一字一字,从喉中呛出带着血泡的言语,“你,叛徒。我,不原谅。不原谅。”

那孩子的面上,逐渐涌起一个恶毒的笑容来。人就那样笑着慢慢僵硬了,而叶歌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梅梅到底是为了什么。

“请安息。”枫华轻轻走上,抚闭了梅梅的眼,“叶歌……”他想说什么,却又踟蹰,最后只道,“这就是江湖,免不了。”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玲珑忽道。

叶歌摆势应战,见那容颜秀美的少年,面上第一次涌现杀意。

而院中,未知方也只剩下最后一个黑色的人。

手持银剑不沾鲜血,回手之间过招接招极是轻松,一人对三人丝毫不见颓势,柳烟暗忖,不愧是未知总管——但是,要为师父报仇。

她要杀了习儒秋,如今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习儒秋一手持碎心剑,轻松格下三人攻势,如意白羽连番激战,气力已竭,此时几是柳烟一人与习儒秋相对。剑招间隙,习儒秋忽向如意道,“孽徒,既已背叛,便不必顾虑!”

柳烟面色一寒,“你便是习寂罢!”

“女人,你如何知道吾年轻时名姓?”碎心剑挥出,剑气撕破柳烟面纱。见那美丽面容,黑袍的男子不由一怔。柳烟秀眉一蹙,左手扣的七枚小叶连珠射出。

同一刻,如意白羽双剑一合,三人的攻击,就看准那意料之中的一怔。

习儒秋目光一冷,立剑身前,双掌催动,一打柳烟,一打白羽。向柳烟所去之招变化甚快,转眼间击落她所发暗器,而右手一掌,拼着受白羽一剑,硬生生轰在白羽心口。

于是那一剑消褪了光华,只在习儒秋黑衣之上擦破一道口子,甚至不曾伤及肌肤。

白羽的身子如断线纸鹞远远飞出,黑袍人左手一翻,丢回小叶,柳烟举箫应对,也被逼退几步。如意在追击与回顾之间愕了一瞬,身形疾掠向白羽去。

习儒秋并不追击,只道,“去看那孩子最后一眼罢,虽是孽徒,毕竟曾是习某弟子。”

他清冷的眼,凝定在柳烟身上,“你太像她了,但是不是你,你要年轻许多。”言语之中,带着对过去的惘然与对世界的嘲弄,最后凝成一声叹息,“简清在哪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呢?”面对师门仇人,平静心中泛起波澜,柳烟握箫,唇边却不自觉露出了笑意。她一手扣住暗器,伺机发出,听习儒秋道,“习敏在哪里?”

果然,是小敏而不是卢冰洁。

柳烟冷笑道,“造成旧日一切的人是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不想言及旧日。”习儒秋的面上,慢慢浮现了带着残酷的笑意,“我只要与简清有关的人都死。”

“如今,你做了与那个人一样的事情。”如意起身之时,语调冷得不似人间。白羽的眼已然合上,那一朵白荷,终于凋零。

“师傅,先生,你要我怎么叫你?”如意眼中冷厉,抬手之时,竟是不顾自我,只求杀敌的至极之招。

夕暮歌诀,以心御剑,然而如今人死,心碎,剑又从何而出?

天上天下,凭谁可逃离死这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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