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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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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白云如棉絮般平铺于天空中,形状大小各异,却透着说不出的柔软和优美,由于云层很厚,浓浓地堆积着,温暖的日光被遮挡了起来,能照射下来的只是几缕清幽的白光,泛着些许无以名状的惨淡味道。

吴堵站在丐帮院内的一处角落里,与他并排站在一起的还有唐若萱、黄湘、古汉阳和大丸子。就在刚刚,他接到帮中弟子来报说找到了这两日来失踪的丐帮兄弟,但他们均已遇害,尸体是在城边的一座破庙里发现的。于是,等他及众人赶到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幅惨不忍睹的场面。六名丐帮弟子整齐的一字排开置于地上,他们神情可怖的睁圆双眼,并且颈处都有一道血痕,而这也是导致他们毙命的真正原因,血渍已干的深深伤痕处,甚至可以看到被利器割破的薄薄皮肤及被割断的喉管。看着这一具具毫无生气的躯体,嗅着空气中飘荡的血腥气味,吴堵把打狗棒递给身旁的大丸子,慢慢的蹲下身,抬起手挪动着脚步,依次把死去弟兄的双眼合上,待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缓缓的站起身,再次从左到右的扫视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围观的几个帮中弟兄,神色凝重的低声嘱咐了一句“好好安葬他们。”后,便连打狗棒也忘记拿走绕过众人向大厅处走去。

拦住欲追上前的大丸子,古汉阳轻轻的摇摇头,目视着已进入大厅的吴堵,低声说道:“让他去吧,我看得出他心中一定不是滋味。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为好。”

一旁的黄湘听罢此言也随声附和道:“汉阳说得对,我们暂时先不要过去,让丐头自己好好的静一静吧。”说罢,她蹲下身,凑到尸体旁,一一抬起死者的脖子仔细的检查之后,垂眼沉默了很久。半晌过后,她才轻慢的站起身,转身面对古汉阳等人正色道:“他们喉咙处的伤口很短也很深,据我判断,致他们于死地的凶器应该是一种弯刀,而据我所知,这种刀应该只有血月神教才有,以前在教中的时候我也曾见过……”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脸愤慨的大丸子打断了:“又是血月神教,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没皮没脸。唉,真是触衰,前几天丐头刚刚绞尽脑汁、费尽唇舌的劝说各大派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看着吧,那个冯掌门一定又要借题发挥了。我想,下个月要招开的商讨大会可能要泡汤了,说不定,过两天呀,武林各派就会纷纷前来,到那时,就算我们磨破嘴皮子也不会有人去听喽。”

大丸子的一番话说完,古汉阳、黄湘和唐若萱都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一阵沉默过后,唐若萱轻仰着头望向天空中堆积的膨松洁白的云朵,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的轻声说道:“尽管我们费尽心思的阻止武林各派因一时的冲动而中了血了神教的圈套,可对方却步步紧逼、暗设杀机,让我们防不胜防。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到现在,事情的发展已不是我们所能决定得了的,如果真如大丸子所说的那样,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到这儿,唐若萱缓缓的低下头,满眼凄楚的凝视着脚下的地面,这几天她总是莫名的心神不宁、纷乱难安,难道说这是一种预感,一种对即将发生的事所产生的不祥预感,眼看事情正一步一步的向着她所害怕的方向发展,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心因那个许久以来像幽灵一样看不见、摸不到却又时时刻刻纠缠自己的问题而揪痛般的疼痛着,她不禁的握紧双手,在暗自给予自己鼓励和不断说服自己要勇敢的同时,她也不受控制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不安。

唐若萱的后半句话让黄湘顿感酸涩,看着其虽垂首沉默却无法掩饰而流露出的忧郁和哀伤,她又怎会不知她话中真的真正涵义:如果武林各派和血月神教对立而战,结果怎样先不说,仅是会因此而牵扯出已重新寻得天剑的萧廷就令人担心不已。尽管他和暗夜使者一战无法避免,尽管他势必要面对武林各派和那些以往以欠下的累累血债,但无论是对清楚萧廷没有死的她和古汉阳来说,还是对深爱着他同时又陷入情与义而左右为难的唐若萱来说,他们都希望可以把这场到现在都无法预言是凶是吉的战役尽可能的向后拖延。或许这么做并不理智甚至可以说是自欺欺人,但这却是他们迄今为止唯一可以想到的阻止厄运降临的办法。所以,他们才会千方百计的劝说吴堵让他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先暂时稳住各大派的情绪,借着下个月的商讨大会,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拖一个月是一个月,总之,一定要竭尽全力的避免正邪双方开战……可如今,血月神教却再次出击,暗杀丐帮弟子,如此一来,他们先前所做的努力很可能就会付诸东流,一旦这次的事在江湖上传开,各大派定又会闻风而动,到那时可能连身为武林盟主的吴堵也无能为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假若在两方针锋相对、一触即发之际再掺进一个死而复生又携天剑重现江湖的阿卑罗王,到时候肯定会天下大乱的。

暗自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用眼睛扫了一下身旁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古汉阳,她决定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硬空气,随即轻声的开口说道:“你们先别急着在那边自哀自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明显的感觉到一道道的目光在听到这话后投在她身上,黄湘佯装不睬的抿了抿双唇继续说道:“通过检查他们的颈部的伤口我发现,这六个人并不是同一时间遇害的,再确切点应该说,他们其中的三个人和另外的三个人正是在他们失踪的先后两天里被人杀死的。”

古汉阳听罢她的话,眼睛不由得向地上的那六具尸体望去,定睛认真的看片刻后,他侧头看着黄湘恍然地说道:“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呢?”抬起手,他指着其中的一具尸体低声说道:“这个人昨天我还见过,虽然丐帮的弟兄人数众多,但当时因为这个乞丐无意间的撞了我一下,所以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从这三个人伤口处的血液凝固状态和被割皮肤上看,他们应该是前天就被害了,因为伤痕处的皮肤已经有些被风干,且血液和皮肉的颜色也有些发暗,但另外的三具尸体的伤口相对来说就要新鲜一些。因此,我才会说,他们是在这两天里相继遇害的。”黄湘有条不紊的把自己所发现问题说出来后,便沉默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其他人的反应。

黄湘的话唐若萱悲凄的表情登时敛去,缓缓的走到尸体旁,轻轻的蹲下细细的看过后站起身,点了一下头定声说道:“黄湘说得没错,他们伤口的颜色和血液凝固的程度确实不一样。可是,为什么为这样呢?既然要杀人示威,又何须分批进行呢?”印证了黄湘所说的话,唐若萱冷静下来想想,也觉得疑点丛生。

“问得好?”看着终于一扫忧郁振作起来的唐若萱,黄湘顿时倍感欣慰,转头看向身旁的古汉阳,她清了清嗓子轻声的询问道:“大木头,你还记不记得,那次血月神教发放了血月钩魂令说阿卑罗王带着天剑重回血月神教后,见各大派暂时都暗兵不动,没多久又再次发出了血月钩魂令并同时杀害丐帮10多个弟子,目的就是为了逼武林正道主动出击。可这一次……”她顿了一下,轻眨了一下眼皮,神情严肃的说道:“既没有血月钩魂令,还暗地进行杀戮行动,最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就算这六个人是分两天被杀的,血月神教也不可能把三个人一起聚集到破庙再杀害,唯一可能的就是,他们先后杀了这六个人后再把他们的尸体移至破庙内,那他们如此偷偷摸摸、大费周章的行径不是很可疑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听完黄湘的话,大丸子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什么叫做‘既做□□又立牌坊’,这样就是了。现在掌管血月神教的那个叫什么暗夜使者的,一方面他想除掉武林各派一统江湖,而另一方面又不想主动挑这个头,所以就使出这一招了,他们一天杀三个丐帮弟子,你们也不想想,就算帮中的兄弟再多,也总有杀完的时候,丐头做为武林盟主,看着自己的帮中的兄弟被杀肯定会於心不忍,于是忍无可忍之下带头反击,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大丸耸着肩调侃发表着自己的表篇大论,谁想到话音刚落就感到自己的后脑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痛叫出声,回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古汉阳。抬起头轻柔着发疼的地方,他感到委屈的抱歉道:“触衰,师兄你为什么打我?”

轻吹了一下太过用力打大丸子而有些略微发红的手掌心,古汉阳白了一眼他这个不着调的师弟,撇着嘴颇为不满的说道:“你在那里瞎分析什么?我觉得湘儿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你所说的也解释得通。可是,如果血月神教真有意激怒武林正派的话,他们大肆的掠人的举动就已经成功了,而且他们有必要再每天都要的暗杀三个丐帮弟子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有就算他们要杀,也应该杀丐头派出去保护附近村民的弟兄呀?这样下手也比较方便嘛。但是,你看看,这几个乞丐根本就是留在帮中的弟子,你说这又怎么解释?”

“魔鬼杀人还有什么理由?还要什么解释?”似乎是受不了他们这么一会儿出一个问题的在这个件事纠缠下去,大丸子摆了摆握着吴堵递给的打狗棒的手皱着眉的低喃着:“被你们绕来绕去的我的头都疼了,干嘛非要把事情弄得那么清楚呢?反正说来说去人都是血月神教杀的,至于他们什么动机、想要干什么?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冷眼旁观的唐若萱轻迈着脚步回到自己原来位置,站定后,神情凛然望向大丸子幽幽的说道:“大丸子,在当前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每走一步我们都要倍加小心。所以,对于血月神教的每一个行动我们都要透彻的分析出他们的动机和目的,否则,因他们的杀戮行动而冲动、盲目加以反击的话,那么我们就会落入对方的圈套,到时候整个武林就会成为血月神教的囊中之物……”她停了一下,侧转头着把目光投向丐帮大厅处,若有所思的沉声说道:“更何况,现在武林各派对血月神教的仇恨和怨气一触即发,丐头的处境也相当为难,特别是出了这件事后,他再一味的加以阻拦各派向血月神教宣战的话,就会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因此,我们只有紧紧的抓住这几次可疑之处不放,才能据理力争的劝说各大门派,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轻叹了一口气,唐若萱收回目光,淡淡的轻扫了一下众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两方交战的后果远远要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像是被唐若萱严肃认真的表情吓了一跳,大丸子闻听此言后,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半晌过后,他耸耸肩轻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喃道:“如此说来,那还真是应该好好的研究一下。唉,最近真是有够背的,触衰的事一件接一件,真不知道这场风波何时才能结束?”

大丸子的话像一个铁锤般狠狠的敲打着自血月神教重又开始兴风作浪后便深深扎在古汉阳心里的那根钉子,看着江湖上不断有人被杀,明知道始作甬者是谁却又因种种原因而不能反抗,只能极力压制着那几乎要一涌而出杀向血月神教的悲愤情绪,有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丸子有一点说得没错,魔鬼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管杀人的原因是什么?所使用的手段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牺牲无辜的生命,以前是阿卑罗王,而现在又蹦出一个残忍起来毫不逊色于萧廷的暗夜使者,难道他们想做的、会做的就只是踏着别人的鲜血、踩着别人的尸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想到这儿,他因为那胸口处渐渐越燃越烈的怒火慢慢的攥紧了双拳,直至骨结咯咯作响。

黄湘敏感的觉察到古汉阳的异样,看着他眉头微皱脸色阴沉的骇人模样,登时紧张起来,尽量不太惹人注意的靠近他,轻轻的拽了一下古汉阳的袖子,在成功的对上他微微跳动着怒火的眸子后,用眼神示意其一定要冷静。

手臂上轻轻的拉拽感让古汉阳从快要将他淹没的忿恨中缓过神来,看着黄湘挤眉弄眼的朝自己使着眼色,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之也逐渐的冷静下来,“古汉阳,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时局,是禁不起一点挑动的吗?如果连你都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的话,那么等到因你的情绪波动而成为事态恶化甚至失控的导火索的话,你不就成了血月神教成功的残害武林正道的帮凶,更成了引出已重得天剑的阿卑罗王的罪魁祸首了吗?”心里在暗自警示自己、强压情绪的同时,他打破沉闷、僵硬的气氛扬声说道:“唐掌门说得很对,现在我们要做的不应该是冲动鲁莽的急着去报仇去宣战,那样做的话势必会中了敌人圈套。因此,为了避免一切可能会把我们推向绝境的情况发生,为了不让对方有机可乘,我们要暂时控制我们的情绪,积攒我们的仇恨,等待时机,到了真正可以和他们针锋相对、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我们就连本带利让他们把所欠下的累累血债一次还清!”这几句说得颇为鼓舞士气的话一出口,让在场的丐帮及绝情门的弟子听完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气氛渐渐缓合下来,围观的人也开始逐一的散去,古汉阳望向抿着嘴看着他满脸欣慰的黄湘,再看看心事重重暗自思忖的唐若萱,目光不由得有些迷茫起来,刚才的话虽然说得很振奋人心也很气势十足,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该怎么对付行动诡异让人琢磨不透的暗夜使者,此时此刻他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应该说是半点头绪也没有,深吸了一口气,轻拉过一旁黄湘的手,紧紧的握着,那温暖、柔软的触感竟让他纷乱恼人的情绪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夜幕降临,云破月开,闪烁着若隐若现光芒的星星像是一个个调皮活泼的孩子一样,依偎着天空中还残留柔软云朵好奇的鸟瞰着被朦胧的月色笼罩的大地。

唐若萱轻推开窗,清冷的晚风登时潜入室内,惹得桌上燃烧的蜡烛火苗左右乱跳,那点脆弱的光亮经受着风的洗礼,却依然不肯熄灭的挣扎着。

肩靠着窗框仰望着飘着稀疏薄云的星空,在一个如此美丽而静谧的静晚,她的心情却像此时桌上的蜡烛一样,不安的跳动着。血月神教的这次暗杀行动,让原本就为宣战一事而闹得很不愉快的吴堵和冯掌门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冯知秋得知了丐帮弟子被杀的事情后,便趾高气昂来找吴堵兴师问罪,埋怨他如果早些向血月神教宣战的话,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言辞极其苛薄,态度非常恶劣。原本来就为帮中兄弟被害心情沉重的吴堵见到冯掌门如此不和事宜的来闹,一直囤积在心头的怒气和不满瞬时间爆发了出来,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冯掌门,你只是一味的指责我坐以待毙、贪生怕死,可你不要忘了,这次死的可是我丐帮的弟兄?你以为看着自己帮中的弟子死,我不恼火、不气愤吗?我告诉你,我现在连杀进天罗宫的心都有!”坦白讲,听到吴堵说这句话后,唐若萱的心在泛着酸涩的同时也猛然的向下一沉。一方面,她可以深切的体会吴堵此时的感受,毕竟是自己帮中的弟子,不明不白的就成了武林斗争的牺牲品,身为帮主的他心里肯定是又痛心又自责。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免因他的这些话而暗暗担忧起来,要知道,如果连身为武林盟主的吴堵都愤而反抗的话,她和古汉阳及黄湘就真的说什么都无济于是了。但令她庆幸和安慰的是,吴堵尽管对血月神教的所作所为愤恨不已,可他却还保有一丝理智,更知道作为武林中的带头人该如此控制自己的情绪,“商讨大会的事已经决定,我就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你对我的作法有任何有满的话,大可以到了那天在武林各派面前说出来。”斩钉截铁的说完这些,吴堵用坚定得让人无法抗拒的眼睛看着冯掌门,那一刻,她觉得,吴堵的确有做武林盟主的风范。然而,接下来,冯知秋的话也让她又萌生了新的担心。“吴盟主你好气魄,你最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总有一天我要让整个武林都知道像你这样的懦夫根本就不配当武林盟主。”

轻叹了一口气,微冷的风吹拂起唐若萱的丝丝长发,却并没有吹走她的忧虑和焦灼,今天下午冯掌门的言行让她深深的感到了在武林各派中潜藏的勾心斗角和居心叵测。其实先前她就对其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整天挑唆要和血月神教决一死战很是怀疑,而今天他最后的一番话却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江湖有难身为一派的掌门人不但不去想办法解决把伤亡降到最低,反而趁火打劫的妄图扳倒武林盟主,原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吴堵针锋相对,为的就是这个目的。想到这儿,唐若萱感到一阵心寒,她不禁为武林今后的命运感到担忧,她清楚其实在武林中像冯掌门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就像以前推选武林盟主时被师傅打败的崆峒派掌门,他不也是为了盟主之位而冒充血月神教大张旗鼓的残杀武林中人吗?现在的情况真是内忧外患,血月神教暗藏杀机、圈套重重,武林内部又不团结,落井下石之人不乏其数,如此这般下去的话,事情到底该以何种结局收场真是让人不敢想像!

慢慢的转过身,向桌旁走去,轻轻的坐下,双眼紧紧的盯着桌上依旧和风搏斗的火苗,抬起手置于桌上,唐若萱目不转晴的来回晃动的烛火,同时她的头脑中开始思索起血月神教这次莫名其妙又让人匪夷所思的行径。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了,蜡烛也随着腊泪的不断滑落而越变越短,她却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理由来解释他们的举动。那个暗夜使者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到底想干什么?头被一系列的问题和那明显却又无从解释的疑点弄得隐隐作痛,唐若萱拄着胳膊,轻闭上眼,用手指轻揉着太阳穴,希望可以借此让自己清醒一些。忽然,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如鬼魅般的飘进她的脑海中,随即一个浅浅的邪佞的微笑搭配着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的浮现了出来。“我真是期待和你的再次会面,虽然不知何时,但……我会耐心等下去的。”不大的声音却有着石破天惊的震撼力,慢慢的滑下置于太阳穴上的手,缓缓的抬起头,她被这突然闯进头脑中的想法弄得有些心神不宁。“不可能,决对不可能是因为这个,没有理由……他不可能为了这个原因就杀掉六个人,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微皱着眉头,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叨念着,想极力挥去自己这个根本站不住脚的想法,但不知为何,越是这样,这个想法却越是挥之不去。

便在这纷乱一刻,忽然一道风声激射而入,随即一沉闷声响过后,一根银色的顶部镶有黑色晶石的发簪已经赫然钉在唐若萱对面的墙上。

唐若萱心中一惊,寻着声音望去,看见了钉在墙上的在晃荡的烛光中泛着冷意的发簪。来不及多做他想,她下意识的跑到窗前向外四处张望,朦胧的月色笼罩下的院落中却空无一人。心中莫名慌乱的转过身,她把目光重新锁在墙上,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站定后,唐若萱迟疑了一下伸出手使劲把那个微凉的东西从墙上拔了下来。摊开手掌仔细的打量,接着,唐若萱身子一震,随即就尤如被浇上了一盆冷水般令她遍体生寒。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发簪,刹时间那个她刚才还不敢肯定的想法,此时却在一点点的慢慢扩张,直到占满了她的整个头脑,不留一丝的间隙,甚至让她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推翻它。

这根发簪是萨卡多的,那次在河边遇见他的时候,其头上戴的便是这个东西。虽然当时只是轻轻一瞥,但再次见到它后,她却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来。收紧手,微凉的银制簪身压挤着她手掌处的神经,也点燃了她心里的怨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疑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在继续默不作声的掳获青壮年的同时又突然的对丐帮弟子下毒手?为什么那六个丐帮弟子在两在内相继被害?又为什么他们的尸体都集中到一块被人发现?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安排,为的就是故意漏出破绽和疑点,让自己产生怀疑,进而再去寻找这其中的原由。然而,他没有估计错,自己确实在冥想苦想一个又一个可能的时候恍然间想起了这件事。然后就是这根发簪……倏然的扯出一抹冷笑,唐若萱缓步的来到桌前,猛然的将那根簪子拍在桌子上。

怎么?终于沉不住气了吗?怕自己因为不敢肯定而让他空等,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夜掷发簪的戏码,让自己知晓他的动机,以至自投罗网。当初她只道其是胡言乱语没有去多加理会,谁承想,他竟然以暗杀丐帮弟子这种卑鄙下流的水段欲逼自己就范。他要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那一次他在河边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而如今却又如此大费周章的残害丐帮弟子让自己去见他,这个如恶魔般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已经解开疑点的原因看上去让她觉得荒谬,更让她觉得愤恨不已,就只为了这个目的,他就大开杀戒的害死了六条活生生的性命……那接下来呢?难道不见到自己,他就还要继续的杀下去吗?随着这个念头的跃然而出,唐若萱的心也随之慢慢的往下沉。不行,不能让他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如果再有人继续死的话,武林各派一定会被彻底激怒,到时候血月神教就会顺理成章的消灭武林各派……想到这里,她咬紧牙,抬起手拿起那根发簪,顶部那颗黑色的晶石在橘黄色的烛光中似是讥笑、得意般的泛着暗暗的光晕。用力的捻着簪身,手指的皮肤已呈现出毫无血色的惨白状。他抓住了自己的弱点,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丐帮的弟子相继被杀,所以自己一定会去。而另一方面,万一自己不肯妥协不去见他的话,他就可以借此惹怒武林各派,进而找到一个血洗武林的理由,那她唐若萱就在无冥之中成了他的帮凶,成了残害武林同道的一个罪人,好狠的计谋,好毒的手段。尽管两条路她都不想去选,但为今之际,她却只能必选其一。

风,仍然不知疲倦的吹着,蜡烛也依旧顽强的和那让自己摇摆不定的强势气流做着搏斗。唐若萱缓缓的抬起眼向窗外朦胧的夜色望去,薄而淡的月光渗透到阴森的黑暗中,显得那样的苍白和无力,就如同现在的自己,想要去阻止和避免厄运的发现,却在汹涌难挡的黑暗中愈来愈迷惘、愈来愈无法把握。凄凉的这样想着,蓦然间,她仿佛听到了一阵温婉而悠长的琴声,时而虚幻飘渺,时而又倍感真实,丝丝缕缕的编织成一张轻柔的网,网住了她那颗因江湖纷争而撩乱的心,更网住了她那因远离萧廷而孤寂消沉的灵魂。放下手中执着的发簪,她像被什么慑住心魂似的缓缓起身,一步步的向门处走去,那琴音仍在继续着,延绵幽远的不绝于耳,一时间竟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多少天来无法控制的相思、多少天来默默承受的压力、多少天来的心神不宁一瞬间仿佛只能通过这一种方式来表达。温热的泪漫漫的浸湿眼眶,在她寻着那琴音慢慢的被之牵引着来到外面的时候,那让她的心一点点卸去坚强的外壳露出柔软和脆弱的琴音却戛然止住了,耳边空荡荡的,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四周一片死寂,没有生的气息、有的只是窒息如死水般的安静。突然消失的琴音,让沉迷其中的唐若萱猛然的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周围被黑暗笼罩得浑浑噩噩的景物,她的心中顿时空空如也,她感到世界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下来,空得什么也不剩,什么也不存在了。她惊恐的睁大双眼努力想要找到来到这里的路,但在黑暗中却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然迷失了方向,无助凄然的在原地轻慢的转了一圈,在身体里空的那个地方生生泛着剜绞之痛的同时,她的另一个地方却被那一涌而上的千般情绪填得满满的,热热的,终在无法再盛装的那一刻一倾而出,缓缓的滑落下来。夜凉如水,冷冷的风吹在她的脸颊上,封干了那道在暗色中散发着凄美之感的泪痕,更封干了她那份用血浸润浇灌的思念,恍恍惚惚中她看到在黑暗的尽头,一个曾打动过她无数次、给她勇气支撑着她信念的影像渐渐的浮现出来,还是那么玉树临风,还是那么刚毅俊朗,特别是那双蓝色的眼眸在阴暗深邃更是夺人心魄。被泪水打湿的唇轻轻颤动着,倾尽所有的凝望着那虚幻中出现的爱人,唐若萱凄然的笑了一下,尽管如昙花般很快消逝,却也在瞬间呈现出惊艳的动人之色,“廷哥”,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地唤着,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空虚的黑暗,用力的抱紧自己,抑制着狂涌而上的痛楚,一刹那,千言万言、百转千回却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只化做了一句话,短简而真切、凄楚而动情,“我好想你……”

在这样一个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她无需再压抑自己的感情、无需克制自己的情绪,此时她要做的只是倾诉,尽管在这个过程中只有她自己,但仅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能暂时抛开一切,他们之间正邪的立场,他们之间曾有的伤害,还有那令人不敢去想的未来,剩下的只是那最初的不加修饰、不被恩恩怨怨所尘染的爱,那段维系在他们俩人之间,就算是仇恨和伤害也无法斩断的爱。它带给她的是希望,更给了她踏上这条沾染着血迹斑驳道路的勇气,无论将来结局如何,她都会固执的、吝啬的为了这份爱而走下去……想着想着,她感到那原本空虚冰冷的地方慢慢的有了温度和充实感,目光坚定而虔诚地看着萧廷的身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的方位,她用飘渺的却又十分清晰的声音喃喃的低语道:“不到最后绝不放弃……廷哥,你说过享受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同样的,争取幸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为了我们那个未知的结局,我会勇敢、坚强的走下去,尽管我知道无法阻止你和武林各派的争端,但在事情还没有彻底的绝望还留有一丝余地之前,我绝不允许任何的人和事加剧、激化它的发生……”说罢,她微微的挺了挺胸膛,在凄冷的风中如一朵不甘被暴风雨所折断的百合花般直直的站在那里,同时心里也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一个今后注定让她陷入另一个漩涡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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