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念头笃定后,萧廷备感轻松了不少,稍稍放松紧握着“惊鸿”的手指,冷漠的面容在瞬间爬上了一丝淡笑。从容优雅的走到门口,在他将要迈进屋内的一刹那似乎又想起什么,动作极轻地侧转过身,待身后的段亦辰跟上来后,俯身在其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速度极快地轻声说道:“一会儿不管老头子说出什么话你都不可鲁莽顶撞,自有我去对付他,明白了吗?”淡定的调子中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严肃,在得到了段亦辰无声的点头回应后,随即转正了身体走进屋例举
站在屋内四下环视了一圈,萧廷便走到一张离笑笑子不远的椅子前撩起衣服下摆坐了下来。
笑笑子淡淡的瞥了萧廷一眼后便继续“咔嚓、咔察”的嗑着瓜子,不知过了多久,当手中的瓜子一颗不剩的时候,他拍了拍沾有少许碎屑的手,望向气定神闲凝视自己的萧廷,很不文雅的咂巴了一下嘴,语气带着些许不耐地说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这次来找我究竟所因何事?别对我说是特意来拜访的,这个拙劣的回答骗得了小萍浮那个傻丫头,却骗了不我。”
对于笑笑子一针见血的问话,萧廷微微地一笑,从宽大的腰带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白色丝绢,轻拭着嘴角,片刻后,他泰然自若地沉声说道:“前辈说得不错,我这次前来的确是有事相求,或许可能有些冒昧,但我碰上的这个麻烦世上却独有前辈可以解决!”
听到萧廷如此直言不讳的回答,笑笑子在短暂的惊愕过后,更多的却是欣赏和赞许,随手捻起桌上的一片瓜子皮在指腹间翻动把玩,他直盯着萧廷的双眸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已经复明了吗?萧廷,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连我这个神医都没有办法治的病到你这儿却迎刃而解,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你的?”
听出他话中挖苦的意味,站在萧廷身旁的段亦辰有些沉不住气了,但他很快想到了萧廷在进门前的对自己的叮嘱,硬是把已经上升的火气压了下来。
闻此听言,萧廷并没有生气,本来浅淡的笑容此时却更加深了,双眼直视着缠绕于修长手指的丝绢,轻描淡写的低声说道:“这世间,想要做成任何一件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的再次复明也是如此,所以,前辈说什么迎刃而解对我来说真是个莫大的讽刺……”停顿了一下,把目光从手绢撤离望向笑笑子,漆黑深邃的眼底闪动着与其脸上的笑容截然相反的某种情绪,在橘红柔和的烛光下,那双清冽的眼眸显得很是魔魅。“其实就连这次我也是做了付出代价的准备来见前辈的,无论任何的代价。”
萧廷别有意味的话让笑笑子的心头猛然一颤,尽管面前的这个男人从这一进开始便笑容浮面,可他却知道,在那和煦的笑容和客气的言辞背后,暗藏的则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他故作镇静的怯声问道:“萧廷,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前辈你误会了,我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向你说明罢了,又何来威胁可言呢?”似乎对其那隐忍的浮燥感到饶有趣味,那俊朗的笑容在笑笑子眼里看来简直和致命毒蛇的斑斓花纹没什么两样。
两人静默而专注的对视。想起关于从前对阿卑罗王在江湖上的残忍和他的所作所为,笑笑子更如同芒刺在背一样坐立不安起来。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几番无言,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这个没什么新意的老问题。
面无表情的注视,萧廷却像是故意吊他胃口般仍旧没有回答。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笑笑子堵气地垂下眼不再去看他。“他是故意的……”默默的在心里恶狠狠的念叨着,笑笑子忿怒的糅躏着手中的瓜子皮,神神秘秘的打哑谜不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事相求,摆明了是打算和自己耗下去,好你个萧廷,果然是阴险狡诈的可以。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囤,你出什么招,我就全盘给你挡回去,最坏大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总是,想让我忙你,没门儿。手里的动作带动着头脑的转动,笑笑子那倔强较真儿的脾气彻底的被萧廷那笑看风云的沉稳态度勾了起来,可在想出了很多对付他的招数后,他又不禁有些担心,主要原因还是缘于自己那个胳膊肘总是往外拐的女儿——小浮萍。
有道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就在笑笑子为了自己的女儿日后会再次成为萧廷的帮凶而助其对付自己一事犯愁的时候,小浮萍已笑灿如花的端着沉甸甸的茶盘翩然走了进来。
一进屋中,小浮萍就被空气中弥漫的僵硬气氛弄得有些扫兴,走到桌前放下盘子,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副苦大仇深的愤恨模样,心知他定是不欢迎萧廷前来,晶莹明亮的大眼睛流波转动了一下后,来到萧廷面前,关切的轻声说道:“帅哥,你一路赶来想来也累了,不知先去休息好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完,便口说不如实作的拉起萧廷向里面的小屋间走去。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的笑笑子怎甘心就此作罢,见女儿拉着萧廷向外走,他急忙丢下另一枚差点儿被其“碎尸万断”的瓜子皮,步履急促的走上前去,挡拦住三人的去路,瞪着萧廷不客气的大声说道:“你等等,说还没有说清楚,你哪里也不准去。”
“不准?”猛然有一个黑影“身影矫健”的挡在自己面前,正拉着萧廷向里屋走的小浮萍抬头一看是自己的父亲,顿时也有些来了气,松开拽着萧廷胳膊的手叉于腰间,语气中透着刁蛮之气的反唇相向道:“不准?呵,还真是新鲜了,你凭什么不准?这个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别忘了我也是这儿的主人,只要我愿意,帅哥他们想去哪儿都行。”
“你……”见自己的闺女如此不向着自己,笑笑子瞬时泄下气来,低垂着头瞧着地面,寻思着就算自己现在再想弄清萧廷来此的目的,就算他真的和他发生口角或是冲突,就以目前的情景来看,不知其真实身份的小浮萍也会吃里扒外的帮着他,而再僵下去恐怕吃亏的还是他们父女俩,因此,短时间快速的思来想去,他决定暂时放萧廷一马,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就不信萧廷还老能像看笑话一样的憋着不说,想到这儿,他便头也不抬的让开了道儿,稍稍抬眼斜瞪着抬脚继续向里屋走的小浮萍三人。
萧廷神色平静地看着这父女两人耍宝似的逗嘴,没错,他并不着急向笑笑子坦白一切,因为以自己对他的了解,现在不说,对于这个怪脾气的怪老头儿来是将会是一种折磨,既然这样,那他就先反客为主的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自个儿在那儿难受几个时辰,等他急躁不定、坐立难安的时候,再告诉他。这么做也算是给他方才挖苦自己的一个惩罚,有仇必报是自己一贯遵循的原则,而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正当萧廷跟着小浮萍走过笑笑子身边的时候,他却再次拦住的三人的去路,只是这次被拦的人换成了萧廷,笑笑子死死的抓住了萧廷的胳膊,像是被抽干了血液而褶皱松塌的手竟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其是何用意的回头看向笑笑子,只见其两眼大睁的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佩剑“惊鸿”,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他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句话来,而声调中加杂的是和手同样颤抖的声音:“你……这……这把剑柄上栓的半块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笑笑子如此过激的反常举止,让其他在场的三人眼光齐齐看向了他,特别是小浮萍,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有如此失控之举的她,倏然的放开原本拉着萧廷的手,急步来到脸色已变得苍白如纸的笑笑子面前,满脸不解的急切问道:“爹,你怎么啦?你这个样子好吓人,帅哥剑上挂的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笑笑子对小浮萍的话仿佛置若罔闻,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坠挂在“惊鸿”柄端的在柔和灯发下散发出温润光泽的玉佩,目光中的充满了无比的专注和热切,就好似他的整个灵魂、全部理智都被其吸进去一样,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开口,沉默、紧张的空气中,声音干涩的定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这半块玉佩,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萧廷没有回答,在短暂的愕然过后,此时的他注视着笑笑子的眼神变得低沉而复杂,手臂因其激动的情绪而泛着生硬的疼痛,微扬起嘴角,稍稍的动用内力轻轻的挣脱开他的禁锢,随即萧廷边上下活动着手臂,边看着因自己的撤力而身子向前跌去但很快便稳住的笑笑子,静静说道:“您不是看到了吗?这半块玉佩挂在我佩戴的剑上,这块玉佩当然就是属于我的。”
此话一出,笑笑子的身子猛然一颤,终于把目光从玉佩上撤离,缓缓的抬头望向萧廷,眼中神情恍惚不定的死死盯着他,隔了半晌,他胡乱的摇头着,口中喃喃不止的重复到:“不可能……不可能……因为我知道半块玉佩绝对不是你的……”
已被笑笑子一连串出人意料的表现弄得六神无主的小浮萍一把扶住了看似摇摇欲坠的父亲,飞快抬眼的望了一下旁边眉头紧蹙的萧廷和满脸狐疑的段亦辰后,再看向笑笑子且神色慌乱的摇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爹,你冷静一下,这块玉佩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见到它会如此的激动失常?它……”小浮萍的大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她大力的摇晃着笑笑子,此时,她只想把他从这不正常的状态中拽出来,可是,就在她竭尽全力的唤醒父亲的时候,她的话却因手腕突然传来的剧痛而止住了。
大力的晃动让笑笑子登时冷静了一些,他缓缓的抬眼望向自己的女儿,看着小浮萍不断一开一合的嘴,他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忽地,他蓦然地想起了什么,急迫的抄起小浮萍的手,死命攥住之后,他眼中满是认真之色的轻声说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好……”他呆呆的凝视着小浮萍,语调不稳的正色说道:“好……,既然你不信,我……我就证明给你看……”说完,霍然松开紧攥于小浮萍腕上的手,脚步跌跌撞撞向自己的房内走去。
陡然松开而产生的力道,让小浮萍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晃,便要摔倒,萧廷看得仔细,稳稳的扶住了她。“爹……”站稳后的小浮萍顾泛起红肿的手腕,惊呼一声后,做势就要去追笑笑子,却被萧廷反手挡了下来。
“笑笑子前辈如此这般定有原因,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样吗?”没有去看小浮萍因他的阻拦而露出的满脸不解和焦躁,黑眸低垂的看向悬挂于“惊鸿”之下的玉佩,萧廷波澜不惊的轻声说道。
“可是……”正当小浮萍还想说些什么之际,笑笑子却双手捧着一个红色的东西从屋内走了出来。
依然是跌跌撞撞的步履,但对于手捧之物笑笑子却分外的小心翼翼,快步的来到三人面前,萧廷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叠得十分整齐方正的红色绢帕,抬起有些混浊不明的沉默不语的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人,便调头走到一旁的桌前,谨慎小心的把方巾放到桌上,抬起手有些发颤的打开折起的边角,不一会儿,一个闪着清冷光晕的东西映入已不明所以的走到桌前的三人眼帘,顿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东西安静的置于鲜红的绢帕上,显得格外晶莹剔透。狭促着双眼看着面面相觑的萧廷等人,笑笑子缓缓的把手伸向那片艳红中,轻柔的拿起那沁着冰凉的通透之物,踱步到萧廷身旁,静默了许久后,轻缓的弯下腰,另一只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抄起“惊鸿”柄上的半块玉佩,随即,双手慢慢地、慢慢地靠近……终于,当一声清脆柔润的声音响起时,笑笑子两只手中各执的半块玉佩严丝合缝的对在了一起……
看着笑笑子手中已合二为一的椭圆形玉佩,小浮萍惊愕得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望了望同样匪夷所思的段亦辰和一脸若有所思的萧廷后,她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声音试探的小心问道:“爹,你怎么也会有半块玉佩,而且还能和帅哥的那半块拼在一起?”其实,这块包着玉佩的红绸巾,她是见过的,并且她也清楚,里面的东西对于父亲来说是很重要很宝贝,只是每次当她无意中撞见父亲对着那若隐若现的裹在红绢内的物件凝神静看的时候,笑笑子都会猛然的觉醒,尔后便慌慌张张的包好锁起来,也正因为如此,小浮萍一直不知道这里面放的究竟是何物。今天终于见到了那个让她好奇了多年的神秘之物,可结果却大大让她吃了一惊……
听到小浮萍的话,笑笑子没有作声,而是动作轻柔地把两块玉佩摆放在左手掌心中,用右手略微发抖的手指轻抚着,许久后抬起头望向她,泛着微红的眼圈中竟有了些许的湿润,神情无比认真郑重的说道:“这半块玉佩本来就是属于我的……”随即他停了一下,缓缓的把头转向萧廷,不舍的移开摩梭着玉佩的手,颤悠悠的指向他,神情恼恨的低声道:“而他手中的那半块则应该是归我师妹所有,所以我才会很肯定的说这玉佩绝不会是他的。”说着,他蓦地合上手掌,把两块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中,然后,踏前一步走近萧廷,截钉斩铁的厉喝道:“萧廷你老实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到你手中的?”
通过连结着“惊鸿”和玉佩的红色绳线,萧廷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笑笑子此时强烈的情绪波动,淡淡的凝视着隐没了红线一端的那只皱褶的手,却一直缄默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急于想从自己口中知道什么的老人。
萧廷的闭口不答让笑笑子又急又气,倾身用空出的一只手狠力的扯住萧廷的手臂,咬紧牙的大声斥道:“我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告诉我……这半块玉佩,到底是谁给你的?”
笑笑子的这一举动,吓坏了站在一旁的小浮萍和段亦辰,尤其是段亦辰,他惟恐此举会牵怒于情绪本就不稳定的萧廷,快步的一跃上前,和小浮萍不约而同的拉开大有剑拔努张之势的两个人后,耳边就传来小浮萍急切中充斥着责怨的大声说道:“爹,你这是做什么?先放开帅哥好不好,就算有什么事,我们大家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嘛,何必要这样呢?”
“他今天要是不给我个答案,就休想让我放开他……”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笑笑子的手依然死死的抓着萧廷,用力的晃了晃身体,企图甩掉小浮萍拉拽自己的手不果后,竟神情悲愤的凄厉道:“我等了三十多年,却始终是杳无音信,然而,就在我已经绝望死心得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之后,如今却又见到了这半块玉佩,你说,我怎么还能够心平气和得下来呢?”这句话虽是对小浮萍说的,但笑笑子的眼睛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萧廷,在他那双已是满含热泪的眼睛里,萧廷从中读出了无尽的悲痛和凄楚,同时也慢慢的肯定了自己心中那个模糊不定的猜测。
向小浮萍和段亦辰分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不用再阻拦笑笑子,然后淡然的扬起一抹微笑,轻抬起与握在笑笑子手中的玉佩相连的“惊鸿”,轻声说道:“前辈莫急,其实我并没有骗你,实不相瞒,这把剑是恩师留给我的遗物,而那半块玉佩则一直悬于其上,恩师曾告诉过我,‘惊鸿’和玉佩必定相连,绝不能分开,因此方才我才会告诉你这块玉佩是属于我的。”
“你师傅?”萧廷的话让笑笑子激动得难以控制的情绪有所舒缓,渐渐的松开紧锢着其手臂的手滑落而下,目不斜视的看着萧廷颤声说道:“对,我听平静师太提起过,你的师傅应该是天鹰老人,可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他手上呢?”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急不可耐的哑声说道:“我来问你,江湖上曾传天鹰老人是个盲人,那么你师傅仙鹤之时可是已经复明?”
听他如此一问,萧廷璨若寒星的眸子刹时变得深邃难测,静静的审视笑笑子,随后他眯着眼语气冷淡的沉声道:“我师傅复明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可江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据我所知,恩师应该并不认识前辈,所以我很好奇,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一时间空气好似凝结成了固体,笑笑子只觉周身被某种坚硬撞得生疼,尤其是胸口痛如刀绞,瞬时间暗淡无光的眼眸空洞的瞪视着萧廷,半晌过后,他目光流转的看向地面,没有回答萧廷的话,魂不守舍的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你怎么这么傻,我早劝过你的,你怎么这么傻呀!……”
看着笑笑子一改之前的激动而格外平静的样子,却更让小浮萍心惊肉跳,慌乱的抬手再度按上父亲瑟瑟发抖的肩膀,低低的惊呼道:“爹,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呢?爹……”
对小浮萍的寻问置之不理的笑笑子有如被抽掉了心魂般呆呆的站着,嘴里仍是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先前说的话,显得已是有些神智不清,萧廷冷眼看着,微微皱紧的眉宇间却现浮出一抹释然之色,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举手猛力袭上笑笑子,下一秒,笑笑子便闭上双目身子一软的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已被笑笑子的失常而弄得六神无主的小浮萍怔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反映过了下意识的接住了父亲陡然下滑的身体,而也是在同一时间,面对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最先反映过来的段亦辰,眼明手快的扑身而下接住了因昏厥而从笑笑子手中滑落的半块玉佩。
“爹……” 怔然望着全身重量倚在自己身上紧闭双目的笑笑子,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蔓延开来,刹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担心,我只是点了他的昏睡穴而已。”萧廷一边用手捋着拴着已然坠落摇晃的玉佩红绳,一边淡然道。“今晚前辈的心情过于激动,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放心,几个时辰之后他就后醒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小浮萍望着萧廷严肃到几近冷漠的脸,不再多说什么,迷茫而无奈的瞥向把头歪在自己肩上的父亲,轻叹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今晚这般模样,从小到大,我们吵吵闹闹、嘻笑怒骂,我和他没大没小、他对我无可奈何,在我的眼中,他似乎能够笑对所有的事,也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真正的困扰他、打击他。可今天……”当一切归于平静,小浮萍的心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未说完的话语哽在喉间在也说不下去,泛红的眼眶里如同浸在水中如宝石般乌黑的眼睛里充盈着对父亲的心疼和不忍。
萧廷抬起脚几步来到小浮萍身侧,轻拍着她的肩轻声安慰道:“小浮萍,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坦白讲,对于刚才的一切我也有着诸多的不解和困惑,但有些事是能急,有些事却是急不来的,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想也只有前辈才能够给予我们答案。”深深的望了一眼沉睡的笑笑子,接过走到身边的段亦辰递到手里的玉佩,随后淡然的向窗外瞥了一眼后接着说道:“现在也已经很晚了,先让亦辰帮你把前辈安顿好,然后我们大家就稍稍的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前辈明天醒来再说,你看……这样如何?”彬彬有礼的征寻着小浮萍的意见,萧廷缓缓的把手伸向小浮萍,将属于笑笑子的那半块玉佩放到已迎过来的手中,温和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轻声说道:“这个你先收好,等前辈醒来后再交给他。”
已被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弄得有些心神俱疲的小浮萍轻轻的点点头,就和段亦辰两个人一齐扶着笑笑子向里屋走去,而已接过段亦辰临走前交递的装有天剑包裹的萧廷望着三人的背影,神情复杂阴冷的蹙紧了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