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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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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鹰老人来到了萧廷的房间,他轻轻的推开门,看到段亦辰正在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和萧廷聊天。萧廷的一日三餐都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吃,而每到吃饭时陪着他的就只有自己这个鬼灵精怪的徒弟了。想到段亦辰天鹰老人则觉得很对不起他,毕竟自己从来没有教过他一招半式,只是把他带在身边,尽管段亦辰表示能够跟在他的身边侍伺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可他依然觉得自己愧对于他。这时段亦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连日来情绪都很低沉的萧廷逗得也笑了起来。

天鹰老人走上前,轻拍了一下段亦辰的头,然后假装很严肃的说:“亦辰,你怎么又来缠着你萧大哥了?”(因为天鹰老人并不算是段亦辰真正的师傅,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师徒,所以他称萧廷为萧大哥)

段亦辰没有答话,只是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倒是旁边的萧廷帮腔道:“没关系的师父,反正我也觉得无聊,正好有亦辰可以陪我解解闷。”

天鹰老人坐在段亦辰为他从桌底拉出的椅子上,开始替萧廷把脉,然后点点头道:“不错,你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复原了,内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段亦辰这时已经知趣的退了出去,天鹰老人望着萧廷想起昨天黄昏时分他坐在瀑布下弹琴时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凄凉,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萧廷听到了叹息声,忙问:“师傅,您怎么了?”

“廷儿,你昨天夜里又去若萱的房间了吗?”天鹰老人开门见山询问道。

萧廷沉默了一下后坦然到:“是的。原来师傅您早就知道了。”

天鹰老人轻笑了一下,怜爱地说道:“我是你师傅,和你生活了十多年,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廷儿,我不让你们两个人见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萧廷摇摇头哑声说道:“不会,而且我也没有做好和她见面的准备,其实我觉得像现在这样挺好,每天夜里我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和她那特有的香气,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天鹰老人看着萧廷的模样,心里真是万分难受,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过,此时的他还哪里有半点阿卑罗王的影子,根本就是一个为爱而消沉的男人。想到这儿,他微怒地责怪道:“我所认识的萧廷是从来不会逃避问题的?”

萧廷那湛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掷地有声地反驳道:“我没有逃避,只是不忍。我甚至曾经暗自发誓,不管怎样我都要重新赢回她对我的爱,可仔细一想,我才发现我有多么的自私、多么的霸道。我曾经自以为是的把我的爱强行的加诸在她的身上,甚至认为,只要加倍的补偿她、呵护她,就可以让她忘掉对我的仇恨,但我错了,在若萱的心里,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灭唐家、杀她父母和师傅的事。所以每当想到这里,我就怯步了,但那绝对不是懦弱、不是逃避,我萧廷做事一向都是我行我素,我想要的东西就算拼尽性命、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不惜任何代价的得到它。但唯独对若萱不行,我不可以那么自私,更不能以爱当作借口而不顾忌她的感受,特别是现在,她为了唤醒我、阻止我而选择与我同归于尽,我怎会不懂,不是万不得已她怎会如此,像她那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又怎么会忍心牺牲掉自己的孩子,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当她醒来知道自己失去孩子时将会是多么的悲痛和自责。”到此萧廷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的想要平愎自己激动的情绪后,继续道:“如此这般,我又怎能奢望她再原谅我,又怎敢奢望重新得到她的爱呢?”

天鹰老人心疼的望着萧廷,轻声说道:“廷儿,通过这些天我和若萱的相处,我感觉得到,她还是爱你的。”

萧廷悲凄、心酸的苦笑道:“没错,她还是爱我的,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会如此的痛苦了。所谓爱之深、恨之切,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我为了天剑和权势伤害过她、欺骗过她,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就凭这个,我就不能痴心妄想的让她接纳我。”说完他习惯性的用手绢拭了拭嘴角,轻叹一声道:“如果我的爱换来的是她的再次的伤心和无助,那我宁愿永远只是在暗处默默的守在她。”

天鹰老人此时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唐若萱在萧廷心里所占的位置是举足轻重的,但他也知道,除了仇恨外,还有一件事是横在这两个相爱人中间的一道屏障:“我知道你在救唐若萱的时候已经抛弃了天剑,但你甘心吗?要知道,得到它可是你从小到大的心愿?如今失去了,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吗?”虽然知道这样问很残忍,可他却别无选择,他心里清楚,就算唐若萱决定放下仇恨和萧廷在一起,但倘若萧廷还是放不开天剑和权势,他们的爱一样是一朵无果之花,一样注定要成为悲剧。

提到天剑和权势,萧廷猛然的颤抖了一下,他皱着眉头低吟道:“正如您所说,夺取天剑、统领武林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为了它我在血月神教从不以真实面目视人,甚至终日里戴着面具;为了它我失去了我的好兄弟砚台;为了它我的三大护法全都命丧黄泉。师傅,您可知道,当我在黄山之巅手握着天剑的时候,我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动、何等的不能自已。那一刻,我想到了九泉之下的父亲,如果他看到我终于不负他的期望而寻到了天剑,想必一定是非常的高兴,毕竟,在他弥留之际,他还告诉我一定要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但那份喜悦却是如此的短暂,因为随它而来的却是我必须要公开自己的身份,我不能再继续的以‘文剑武书生’的身份存在着,只有我自己明白,能拥有天剑并用它统领武林的必须是血月神教的阿卑罗王,这是我的宿命,我无从选择。在天水崖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放弃天剑和权势,我努力过,我忍痛的挥剑斩情,甚至为了还清我欠若萱的情债,为了和她永远的划清界限而负气的自毁好不容易医治好的双眼,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信念、那个责任。但很快的,我便惊恐的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我根本放不下若萱,但我同样的也放不下天剑和权势。正在我左右为难、不能抉选的时候,天水崖上的那场决战,坚定了我徘徊不定的心,我最终决定先争权势,再要爱情。可是我错了,我错在太贪心了,天剑、权势和若萱我怎能妄图全部拥有呢?所以,做为对我的惩罚,天水崖那一幕便血淋淋的发生了,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甚至差一点失去若萱。在坠落天水崖的那短暂的时间里,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没错,天剑和权势对我是很重要,但在不知不觉中它原先那牢不可破的地位已经动摇了,而改变这一切的就是若萱,所以顿然觉悟的我才会毫不犹豫的抛下天剑,救下若萱,因为我清楚的知道,由于自己的执迷不悟,我已经错过一回了,如果再错一回的话那么我将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天鹰老人听完这番话,心里顿感欣慰,多年来悬在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那个倔强、狂傲的徒弟终于觉醒了,而让他改变的却是一个看上去柔弱但内心却刚强无比的叫做唐若萱的女子。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温暖、明媚的阳光携着柔和的微风涌进了屋里,他向下俯看,发现了一抹娇小的淡紫色的身影漫步在花丛中。此时的他睐起了双眼,心里暗自盘算着,然后他走到萧廷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地说:“廷儿,不要在想那些伤心的事了,既然你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就不要有所顾虑,勇敢地去追赶你的幸福,这才是你现在最该做的事。不过,现在呢?你应该放松一下心情,这样吧,我叫亦辰陪你去外面走一走,或许在微风和阳光中你会有所收获呢。”

天鹰老人站在窗边,脑子里回想着刚才萧廷说过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在想自己原先的想法是不是错了。本来他阻止两人见面的目的主要是因为他认为在经历了天水崖一事之后,这两个人一定都需要一定时间来冷静,毕竟那是一段惨痛的经历,他们都为自己的所做付出了代价。可如今看来,他错了。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都不约而同的在不想见对方。唐若萱是身背仇恨而不知该如何面对萧廷;而萧廷则是害怕再次伤害了唐若萱。照这样下去,难道他们从此真的要做一对陌路人,不再和对方有所牵绊了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决定改变原先的那个想法,给他们下一记猛药,尽管他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既然是这样,那为何不搏上一搏,否则的话,留下的就只有遗憾了。当他看到那道白色挺拔的身影缓缓的靠近那抹淡紫色的倩影时,他不禁紧握了拳头,“廷儿,我希望我这么做,可以让你重新认识到自己的心。”

唐若萱走在石子小路上,周围竞相怒放、散发幽香的花朵让她情不自禁的弯下腰、低着头轻轻的嗅着。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放松、自在的感觉了,自从唐家被灭后,她便告别了以前那种闲逸、舒适的生活,卷入了血雨腥风的武林纷争之中,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曾经想要托付一生的男人——萧廷。提起萧廷,她不禁想起了天鹰老人昨天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一个人在最危机的时刻所做出的选择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但却一定是最真实的。若萱,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考虑我说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权势和你孰轻孰重,其实萧廷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该高兴吗?在她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后,萧廷终于决定放弃了权势。但他想要的自己又真的给得起吗?在她得知深爱的廷哥便是自己一直已来深恶痛绝、恨之入骨的阿卑罗王时,她那颗心就已经不再完整了。即便萧廷为了自己而放弃了他的梦想、他的信念,自己又真的能忘了他的所作所为、忘了他杀死自己父母和师傅的血海深仇吗?想到这里,她觉得眼前这些娇艳欲滴的花朵都黯然失色,在她站起身想要离开这里时,她看到了那个让她爱恨交加的男人。此时的他正缓缓地向自己走来,尽管知道他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但不知怎地,心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就这样,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当他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走过去时,一颗晶莹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本来以为已经可以掌控自己感情的唐若萱,没有想到在萧廷毫无反映的从她身边走过时,居然会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但很快的,那种感觉便被她强行的压了下去,因为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除非她真正的确定自己决定不再恨萧廷了,否则,只有她还对他的所做所为不能释怀,那么她就不会和他重新走到一起。想到此,她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萧廷向前走去。刚走了两步,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久违的、熟悉的、略微颤抖的声音:“若萱。”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为了缓解心中的那份悸动,萧廷攥紧了拳头,借着指甲刺着掌心的痛感来让他感觉到此刻的真实。他没有想到会遇到唐若萱,但那股熟悉的、曾经让他着迷的淡雅清香却分明的告诉他,自己日夜思念的那个人儿近在咫尺。尽管四周花香四溢,可他却依然能够准确的分辨出那股与众不同、特有的味道。曾几何时,若萱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还有那独有的体香早已经深深的烙刻在他的心里。想到此,他不禁暗地自嘲着:“如此这般刻骨铭心的深情挚爱,自己刚才又怎能轻易地对师傅说出要默默的守在她身边的话呢?”他微微的抬高下巴,闭上那本就无法视物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湛蓝的眼珠里闪动着坚毅、绝决的光采。他改变主意了,在他今天如奇迹般的遇见若萱后,他就重新确定了自己的心,此时,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着对她的爱,他要唐若萱,以前是,现在是,而今后也将是这样。尤其是在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她的爱更成为了自己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茅塞顿开的他嘴角优雅的扬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明白了为何师傅要让段亦辰陪自己出来散步?为何在出来前师傅似乎在小声的向他交待着什么?又为何他把自己带到这里后又称厨房里煎着药而匆匆走掉?原来这次的遇见不是偶然,更不是巧合,而是师傅刻意安排的,他说的对,在阳光和微风中自己真的有了新的收获。

慢慢的转过身,他凭着自己敏锐的感觉判断出若萱所在的方向。由于自己并没有得到回应,他甚至以为若萱已经走了,但通过从微风中传来的清香,他知道对方还站在那里。顿时间,萧廷感到心寒到了极点,他满目凄楚地苦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连一句话都懒得奢侈给我?”

唐若萱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的萧廷,秉承着刚才自己心里的那个决定,平静、冷然地反问道:“那你希望我对你说些什么?阿卑罗王。”

听到她如此这般的称呼自己,萧廷的心像被一把利刃狠狠的插了一刀,正在汨汨的流着鲜血。他定定的站在那里,好半晌,才像是费劲全身力气地低声道:“看来你对我的恨是永远都无法忘怀了。”

唐若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淡然地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父母之仇、恩师之仇,你让我怎么忘得了?”

“就算我现在已经放弃了天剑和权势,你也一样不能原谅我吗?”萧廷迫切地、满怀希望地追问道。

唐若萱嫣然一笑,如果萧廷可以看见的话,就会知道那笑里包含了一点欣慰,她望着那双湛蓝清澈得如头上的蓝天一样的眼睛,轻声说道:“你肯放弃天剑我很高兴,但……萧廷,我不能骗你,更不能欺骗我自己,我真的无法忘记你对我父母和师傅所做的事,我更不可能和一个仇人在一起。”

“仇人?”萧廷闻言,冷哼了一声里面透着无限的苍凉,“没错,我明知道你不可能为了爱而放弃恨我,还妄想和你在一起,其实真正自欺欺的人是我。”说完便转身走了。

唐若萱望着他越走越远的孤单背影,刚才一直伪装的坚强终于倒塌了,她红着眼眶低声地喃喃说道:“廷哥,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没有把握可以把一切都忘掉,如果我没有彻底的把仇恨从我的心里清除掉,那就我就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你。所以,请你原谅我的狠心、我的无情。”

萧廷仿佛逃也似的快步走着,他此刻只想尽快的离开唐若萱的视线范围,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哪里,当感到身体疲惫不堪时,他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心里悲愤难当,尽管早就设想过唐若萱不可能原谅他,但当真的听到她所说的那些话时,自己居然还是承受不了。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沉思着,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个局面,他不怪若萱,只怪自己。早在初次有计划的见面起,他就清楚和对方的立场是敌对的,而他接近她也只是为了尽快的找到那块天剑五爵。在那以后的日子里,他精心策划着追杀自己的戏码,每一步都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算无遗漏。可令他让他唯独没有预料到的就是自己竟然会真的爱上若萱,并且还是那样的无法自拔,以至于失去它竟会令自己感到锥心刺骨、生不如死。不知怎的,此时,他竟然有些痛恨现在的自己,痛恨现在这个被感情牵着鼻子走的自己。想到此,他竟然颤抖着双肩,放肆、嘲讽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上去竟是那样的悲凉和凄苦。

一连几天过去了,自从上次和萧廷不欢而散后,唐若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就连夜里的时候,他也不再到自己的房间来。终于放弃了吗?一定是自己那天的话深深的刺伤了他,看到他失落、无助、心痛的样子,自己又何曾好受,她也曾怨过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忘记仇恨而接受他呢?可是每当她想到父母和师傅一家是死在萧廷手上时,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情绪操纵着自己,提醒着自己,不可以为了个人的感情,而遗忘掉血海深仇。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进来的是段亦辰,只见他阴沉着脸,冷淡地对唐若萱说:“唐姑娘,萧大哥让我告诉你,今日午时,他会在上次你们见面的那个地方等你,他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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