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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逢浅水遭虾戏奇谋入宫救君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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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寝宫内伺候的宫女们已经退去,元熹帝以手枕头侧卧于床,利用这难得的清静暗暗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他被困于此处,与外界消息不通,也不知载淳、载熙还有俊风他们几处的事情都进行得怎么样了。不过,不管他怎么着急,如今也是有心无力,只有默默祝福他们诸事顺利了,但愿这场刀兵之祸能如愿以偿地化解,不要再像十年前那样,酿成无法挽回的苍生浩劫。

黯然轻叹中,他的目光氤氲地凝向床头那根薛皇后亲手为他绣的腰带——他已经让宫女重新缝合好了。记得自己曾对她说过,“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可如今,言犹在耳,伊人却已随风而逝,心酸间,他忽地想起了曾无意中听玄冰唱过的那首小曲: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默念着歌词的最后几句,他霎时间悲从中来。当日初听此曲,他曾经对其过于哀伤的歌词不以为然,可如今,他才体会到这短短一曲之间,有着多少一言难尽的字字血泪,非身历其境之人,是体会不到这种揪心之痛的。

“娴妹,是朕无能啊!”伏于床侧,他掩首无声地痛哭,“亏我再三保证,一定能让我们全家人安然度过劫难,要你放心,放心,可到头来……唉,似我这般的老朽无用之躯,留在世间还有何用?”

话音方落,只听“吱呀”声响,房门开处,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倏然飘来:

“陛下,您可真有自知之明,既是无用之躯,那就不必留在世间浪费米粮了!”

冷笑声中,赵炎神情诡异地踱进室内,手中把玩着一个白底青花的瓷瓶。

元熹帝立时翻身坐起,怒道:“赵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寝宫,出言无状,可知该当何罪?”这些天,他一直装出神志不清,奄奄一息的样子,但此刻,对方显然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他也就无谓再装下去,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该当何罪?”赵炎倨傲地瞪着元熹帝,脸上的神情就好像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你以为,自己还是往日那个高高在上,可以呼风唤雨的皇帝吗?也不看看,现在宫里是谁的天下,刚说你有自知之明,怎么一下子又犯起浑来了呢?”

元熹帝眉心一拧,冷睨着对方没有说话。

“知道我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吗?”赵炎缓步走向床前,举起手上的瓷瓶,唇边泛起了嗜血的狞笑,“告诉你,你的大限到了,老子是来送你归西的!”

原来,自那晚一场大乱之后,宫里就不见了载熙的人影,回想起先前荷塘边的那一幕,赵炎渐觉事有蹊跷,于是恼羞成怒地去找绮月算帐,谁知她的住处也是人去楼空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可事已至此,除了怪自己色迷心窍以外,又能如何呢?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不敢隐瞒,只得硬着头皮向薛敬德禀报了这一情况。

薛敬德闻讯大怒,立即派人全城搜索,可载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不见半点踪迹。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改变了不愿亲手弑君,以免落人话柄的初衷。

因为载熙的出逃,必然导致元熹帝遭软禁的秘密外泄,只有除去元熹帝,此事才能死无对证,所以,薛敬德决定用杀人不见血的极乐丸送元熹帝归天,然后再对外宣布其病逝的消息,反正现在两位皇子都不在宫中,朝政的控制权又掌握在他手里,不怕皇帝驾崩后会有人出来与他争锋。于是,他吩咐赵炎今晚就动手除掉元熹帝。

赵炎先前犯下大过,本来担心自己性命不保,如今得薛敬德重新“委以重任”,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他也知道,万一事有不谐,薛敬德必定会把弑君的罪名推在他一人身上,可要是不干,他也活不了,现在,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看出赵炎眼中渐浓的杀气,元熹帝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揪起来。其实,就在他遣走载熙之时,便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之所以活到现在,只为了想亲口向薛敬德求证一件事;薛皇后的死,到底是何人所为?他早就怀疑过薛敬德,只是始终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对自己的亲妹妹如此残忍,但现在看来,他是不可能再有这个机会的了。

他知道寝宫四周都被薛敬德的人控制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与其在敌人面前露出狼狈逃窜的怯懦之态,还不如有尊严地死去。当然,他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赵炎这种小人的手上,更不会任由薛敬德掩盖自己死亡的真相。

暗暗打定主意,他忽地双掌齐出袭向赵炎胸口。赵炎没料到他会骤然动手,惊愕之下,本能地向后退开了几步。趁着对方一退之际,他回身从枕下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掉转刀尖便对着自己的心口猛刺了下去。

赵炎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堂堂一国之君要是死于兵刃之下,薛敬德无法对外交代,到时候必须找个替罪羊,那准是非他莫属了。想到这里,他焉能不急,赶紧纵身飞扑了上去。

他快,却有人比他更快,就在他刚刚奔到床前,还未抓着元熹帝的手腕,而元熹帝手中的匕首已刺破衣衫,刚刚触到肌肤的一刹那,只见一道银光穿破窗纸如飞射来,“当”的一下击中了匕身。元熹帝只觉手臂剧震,虎口酸麻,顿时身不由己地松开了手,匕首随着银光一起横飞而出,“噗噗”两响钉入了旁边的墙壁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元熹帝和赵炎两人同时怔住,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道人影便倏地穿窗而入,飞纵到元熹帝与赵炎之间,抬手一掌袭向赵炎,将之逼退数步,随即身形一转,反手拔下了插在墙上的长剑,连环三式闪电般刺向对方胸前要穴。

在适才那一掌之力的震荡下,赵炎还摇摇晃晃地未曾站稳,接踵而来的剑招更是迫得他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躲过了前两剑,到第三剑时,他略微闪慢了半步,顿觉胸前一点刺痛,“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躺在地上的赵炎全身僵硬,口不能言,只能张大眼睛死死瞪着这个半路杀出的不速之客,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之色。此人从头到脚侍卫装束,看面貌,正是他安排在门口站岗的一个名唤童大成的手下。

他实在不明白,对方阻止元熹帝自尽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出手袭击他?转念一想,他忽觉不对,童大成武功尚不及自己,怎可能出手一掌三剑便将自己放倒?他又细细看了对方几眼,骤然闪现的一个念头让他在心底恐惧地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元熹帝也发出了一声惊异的呼喊:“你手中拿的可是照日宝剑?你……你是……”

来人伸手在脸上一抹,扯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顿时露出了本来面目,原来是杜正清。撕下面具后,他立即翻身跪倒,顿首道:“启禀圣上,罪民杜正清特来投案。罪民犯案累累,自知罪无可恕,惟请圣上开恩,允许罪民在伏法之前指证陷害家父杜百城,又利用罪民残杀忠良,阴谋篡位的国贼薛敬德!”

元熹帝一看到杜正清的脸,便知他正是当初被押入天牢,尔后又在承秀和载熙的协助下越狱的那个年轻人。

当时,他就觉得对方相貌酷似杜百城,此刻更是确认无疑。于是,他悲喜交集地伸出手去,颤声泣道,“孩子,快起来,别再说什么罪民不罪民的了,真要追究罪责,朕才应该是最大的罪人。要不是朕当年年轻气盛,被奸人所乘,又怎会害得你家破人亡,命运坎坷?这一切都是朕的错,是朕的错啊!”

杜正清浑身一震,愕然抬头,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次会面时的情景,他曾作过千万种想象,严词咎责,刀斧加身,什么他都想过了,可惟独没想到会是像现在这样。

孩子?这是在叫他吗?那个曾经被他想象成邪恶与残暴的化身,一心想置之于死地的老人,竟然把他叫做“孩子”?

恍惚中,他顺从地由着元熹帝把自己扶了起来。这一刻,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父亲。那种久违了的感觉,在眼前一脸慈祥、泪眼滂沱的老人身上漫溢着——他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放任那丝异样的暖意在心底慢慢飘散开来。

他觉得,自己是来对了,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永远都不会后悔此番的决定。

两天前,他从五柳坡赶到京城,先去与俊风会了面。那时,俊风已从载熙处得到了赤龙符,也已经联络好了当初假意投效薛敬德的那些将领,作好了应战的部署。但是,要讨伐薛敬德,仍然欠缺一个师出有名的理由,况且元熹帝还在薛敬德手中,动起手来不免有所顾忌,这让俊风颇感为难,他的到来,正好解了俊风的燃眉之急。

得到他愿意指证薛敬德的承诺后,俊风便与孟太师商议,决定由孟太师出面号召文武百官发起“清君侧”的行动,凭借京城暗桩和部分正规军的力量夺回皇宫控制权,逮捕薛敬德,救出元熹帝。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主动向俊风提出,由自己混入皇宫暗中保护元熹帝,到时里应外合,接应从外面攻入的军队。

在龙江等人的帮助下,他绑架了赵炎身边一个身材、嗓音与自己最为相似的侍卫童大成,扮成对方的样子进了宫。事成之后,他托龙江把消息传出宫去,约定今晚三更动手,由俊风率领一队人马,随孟太师到皇宫营救元熹帝,另一支人马则由俊风的亲信军官彭羽率领,负责包围国舅府逮捕薛敬德。

自今日入夜起,他就一直留心着赵炎的举动,并且敏感地发现了对方的异常。幸亏赵炎在打算对元熹帝下手时命令其他人不得靠近寝宫,只留下三五个心腹守在门外,他才能一举制服那几人,及时闯进来救下了元熹帝。

稍稍平稳心绪之后,杜正清向元熹帝简要禀报了事情的经过,随后道:“请皇上放心,我们的大队人马很快就会到了。这会儿,只要不惊动其他人,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元熹帝默默地点了点头,想起自己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经历,他不由得感慨万千地叹道:“唉,真是难为你,也难为大家费心了!”

正说话间,忽听一声异响,只见方才还如死鱼般平摊在地上的赵炎竟“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纵身扑向门口嘶声大喊起来:“来人哪,有人闯进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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